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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艷導演試試愛 第7章(1)

當那個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時,武靖宜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已經撥通了他的電話。

「我記得你上次說過 豆先生還有其它系列。」她說時不自然地抿了抿唇,一向漠然的眼神中竟然有小小的緊張。

「呃……今晚嗎?」

她听出他在電話那頭的遲疑,「你要是不方便的話,那就算了。」

「不是不方便,只是我今天是中班。所以可能要晚一些才能有空。」

她這才想起他的工作性質是輪班質的。她剛想告訴他改天再約,溫潤的聲音已經在那頭緩緩道,「不如你到我家自己找那部片子看吧。備用鑰匙我放在門外的墊子下了。很好找。冰箱里有吃的,你自己隨意。」他想了想,又補充道,「如果投影機你不會使用的話,說明書就在放碟片的架子最右下面那格里。」

「沒關系。我會用。」她完全忘記了要改天的打算。

「那好。你就當自己家就是了。走時記得把鑰匙放回原處。」他在電話那頭輕柔地笑。

「好。我知道了。」

當武靖宜掛斷電話的那一刻,她忽然迷茫起來。自己為什麼要接受他的提議?他不在家情況下,自己去他家干什麼呢?而且,真的會有人把備用鑰匙就那樣大膽地放在公共走廊的門墊下?

她雖然仍在不斷地遲疑著、自問著,可是雙手已經不由自主地駕著方向盤朝他所居住的那個小區駛去。

她最近過得不好不壞,胡美雲時不時找點碴、同事們表面仍維持對她的尊敬、那些導演和演員時不時和她通通氣。可是剛剛忙完一個讓她那麼有成就感的劇目,以往回到單位都還有大堆的行政事務讓她再次全身心地投入。但這一次,被胡美雲搶去職務的她卻忽然空閑下來了。不僅僅是以往密密的日程表空白了,她的心仿佛也一下子空了一大塊。而每當這時,她便不會不知不覺地想起何念來,想听他叫自己一聲「歲歲」,似乎那些被剜空的地方如此一來便被完全被填滿。

這一次離開車子時,她沒忘記拿在面包房買的芝士蛋糕。

「小姐,又來看男朋友了?」小區保安在遞收據給她時很殷勤地套著近乎。

淡漠的臉上浮起一抹細柔的笑來,顯然,這個誤會並沒有讓武靖宜反感到要立刻澄清的程度。

走到何念家門前時,果然看到了那塊被整齊鋪在地上的墊子。武靖宜彎腰翻起墊子,很容易就找到了那把安靜躺在毯子正中位置的鑰匙。她將鑰匙舉至眼前,唇角揚起不可置信的笑來。他竟然真的將備用鑰匙放在這麼暴露的地方。一路上她一直懷疑何念是不是同自己在開玩笑或者其實是某個鄰居好心替他保管著備用鑰匙。卻沒想到他還真是這麼大膽。

第二次打開房門,初次到來時的驚訝與新奇被一種熟悉而親切的自然感所取代。她將包隨意擺在地上,去廚房為自己找了個水滴型的餐盤,取了塊芝士蛋糕放入盤中,將剩余的兩塊蛋糕放入冰箱的同時,從冰箱中取出蘇打水來為自己倒了一杯。

拉出沙發側面的收縮架,安放好自己的蛋糕和蘇打水,她來到沙發背後的空隙處,開始尋找 豆先生的其它系列,找著找著,目光停留在一部名為《六天七夜》的電影上。手指劃過前面的那些碟片,從中抽出了《六天七夜》,封面上是俊朗的哈里森福特和一位金發碧眼的短發女孩。只是一眼,武靖宜便喜歡上了這個女主角,干練的打扮和眼神中的自信讓她不由自主地產生了共鳴。

蜷縮在沙發中,將碟片推入播放器,打開投影機,在投影機輕輕的運作聲中,屏幕上,一段動人的愛情故事緩緩拉開了序幕。她是從事于時尚雜志的女白領,優秀、能干,會出現在這座小島純粹是為了從忙碌工作中抽回六天屬于自己和男友單獨的空間;他是小島上的飛行員,懶散、隨意、他享受著島上簡單快活的人生,工作于他不過是如同兒戲般的輕松生活。他們在島上相遇時,身邊都有著與自己相襯的陪伴者,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人卻因為她工作上的突發狀況而開始了一段兩個人的旅行。

武靖宜望著屏幕上陷入荒島的兩個人互相以自己的方式努力著、依賴著、扶持著,腦海中交疊的是與何念相識至今的點點滴滴。

她望著屏幕上那個堅強又獨立的女主角,揣測著她是從何時起望向那個懶散飛行員的眼中開始有愛意在閃動的?是他幫她除去了短褲中的水蛇時,是他和她一起智斗土著時,還是在他告訴自己願意分擔自己所有的不愉快時?

當那雙溫柔的深瞳猛地在腦海中擠走了哈里森福特煙灰色的瞳時,武靖宜才意識到自己的走神。她竟然將眼前這個純屬杜撰的浪漫輕喜劇不由自主地與自己的現實揉合了起來。

舉起遙控想停止播放,可是又那麼不舍得。就算是杜撰,那結局會是什麼呢?兩個身份地位、生活方式、思考角度都完全不同的人,一旦彼此萌生了愛意,有可能會在一起嗎?她竟然希望能從電影中找到解決現實疑惑的答案。

屏幕上,她和他安全回到了度假小島。她那體貼又相襯的未婚夫帶著所有被她差點遺忘的現實又重新回到她的世界。兩個劫後余生的人眼神糾纏著,身體的距離卻被現實不斷地拉開。她不可能在度假小島上穿著比基尼作他的飛行副手,他也不可能跟著她去繁華都會過囂鬧復雜的生活。他們承認了彼此的感情,卻又否認了彼此的可能。

結局是兩個人為了愛情而互相的妥協。一個浪漫的擁吻引出影片結束的字幕。

電影可以給個「從此幸福生活在一起」的結局就此劃上圓滿句號,生活也可以嗎?

武靖宜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將退出機器的碟片裝回封套內。看著封面上那兩個完全不相襯的人,心中有莫名的哀傷緩緩流過。

看了眼背後碟片架上液晶鐘顯示的時間,已經接近子夜,她電話中忘記問何念大約何時會回來,不過應該快了吧。

隨意抽了張碟塞入播放機中,發現是部有些沉悶的老片。看著看著,她的雙眼漸漸沉重起來。正想合上雙眼,清晰的門鎖轉動聲將她驚醒。

怎麼會有人開自己家的門?她正欲立起身,眼神觸到面前的大屏幕,才猛然想起這並不是自己家。

「在看《TheApartment》?」開門走入屋內的人只抬眼看了下屏幕便已經準確地報出了片名。

「我隨手拿的。」她按下「暫停」鍵,屏幕上漂亮電梯小姐的顧盼生輝就此定格。

「這部片子很老了,你看可能會覺得悶。」他說時不知按了哪一處的開關,整個暗黑的客廳內忽然有點點燈光耀動起來,銀色的小扁點四散在客廳每一處,將客廳化作一片綴滿星光的夜色。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還要收著它?」她問時,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客廳內模擬星空的景象所吸引。

他很認真地想了想,既而道,「或許因為我本身就是個很悶的人。對了,你餓不餓,要不要煮些東西來吃?」

她擺了下手。

「你確定?我做的焗飯味道可是世間難尋的。錯過了真的很可惜。」

對于他帶著小小得意的誘惑,她笑著搖了搖頭,「我沒有吃夜宵的習慣。」

他沖她眨了眨眼,「我去墊點東西先。五點吃的晚飯。早餓扁了。」

「冰箱里有芝士蛋糕。」她沖著那個鑽向廚房的背影囑咐道。

「這芝士口感真棒。」她听到他在廚房里的贊嘆聲,不自禁地露出欣慰的笑來。

「下次別帶東西來了。我做芝士匹薩給你吃。」他端著被吃了大半的蛋糕,在她身旁坐下。

她睨著他,「你好像很熱衷于烹飪。」

他點頭,以無比鄭重的口吻道,「我竭力追求的人生目標就是出得廳堂入得廚房。」

噗。武靖宜忍俊不禁,露出難得的大弧度笑容來。

「你笑的樣子其實很動人。」他注視著她,目不轉楮。

不自然地將自己散落的頭發夾至耳後,她竟然不敢正視他灼熱的雙瞳,「你平時上中班都要這麼晚才回來嗎?」

「嗯。通常都要過了一點才能到家。」他將最後一口蛋糕送入口中。

「挺辛苦的。」她接口道。

「還行。累身不累心。」

「呵。」她笑了起來,為自己那份累身又累心的工作。

「你看過 豆了?」他看了眼屏幕上被定格的畫面,視線又轉回她身上。

「沒。看了個輕喜劇。」

「我幫你找。」他剛想起身,她已經出聲阻止,「不用了。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家了。」

「哦。」他應了一聲,又坐回沙發上,深色的瞳卻一直一直注視著她,「不如今晚你就住在這里吧。」

「什麼?」他大膽的提議驚到了她,一雙極少宣泄心事的眸內閃著那麼強烈的驚惶與錯愕。

「現在已經快二點了。你再趕回去的話,根本就別指望有時間休息了。我可以睡客廳,房間歸你。」他緩緩解釋道,雙瞳細細徘徊在她寫著驚惶與錯愕的眉眼間,笑意隱得極深極深。

她抿了抿唇,看了眼窗外已深的夜,視線移向液晶鐘上的時間,的確是很晚了。而且只要一想到她那間空落落的房子,她便對眼前這一切生出不願離開的眷戀來。

于是在他詢問的目光下,她輕輕地認真地點了兩下頭。

這對武靖宜來說,完全是種陌生的蘇醒方式,在食物誘人的香味中醒來。

當她散亂著頭發、睡眼惺松地走到廚房前,立刻被廚房那張折疊桌上擺著的豐盛早餐給驚到了,而一旁圍著圍兜的何念正帶著自得的笑望著她,「早啊。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你一大早就起來做早餐了?」她揉了揉眼楮,視線很快被他圍兜上那只正在捉蝴蝶的小老虎所吸引。

「我習慣了。」他順著她的視線低下頭,唇角露出笑來,「這是我自己畫的。挺可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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