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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艷導演試試愛 第6章(1)

武靖宜望著坐在自己辦公室中的胡美雲,冷然的眸中有掩不住的意外,「你怎麼會坐在這里?」

胡美雲得意地聳了聳肩,「這里是主任辦公室,我為什麼不可以在這里?」

「你也知道是主任辦公室而不是副主任辦公室。」武靖宜掃了眼辦公桌,詫異地發現自己的電腦和辦公用品全部都已不翼而飛。

「我想你的信息有待更新。現在我已經是藝檔室的主任了。」胡美雲斜眼望向武靖宜,小人得志盡現。

武靖宜漠然地看了正用眼挑釁的眼神望著自己的胡美雲,轉身準備去找總經理問個明白。

「你是去找總經理嗎?介不介意替我帶份文件?」胡美雲洋溢著得意的聲音在武靖身後如影隨形。

胡美雲已經是主任了?如果這樣的話,那自己這個主任又是什麼?她不過去北京短短十天,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卻是她不曾料想到的。

走出主任辦公室時,猛然瞥到藝檔辦公區一角那張空著的辦公桌上堆起了東西。那些東西她都非常熟悉,那正是她的辦公用品和電腦!

彼不上找王鎬和吳凌問明原因,表面平靜的她內心已經有怒火在升騰。總經理必須給她一個交待。

踩著高跟鞋,風風火火來到總經理辦公室。總經理一見她,便露出了贊揚的笑來,「小武,這次干得不錯。听說那部戲在北京的表現相當亮眼,為我們藝術中心爭了回臉。坐呀。站著干什麼。快坐。」

武靖宜遲疑了一下,總經理的反應讓她猜不透他的用意。如果自己是被剛罷免的功臣,他完全不該給予自己這樣的盛贊。莫非他根本就不知道胡美雲這件事?

「主任,其實我來是有件事……」武靖宜剛開口,已經被總經理伸手笑止住了,「先等一下,我這里有件事要先讓你知道一下。」

總經理正說著,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史總嗎?進來吧。」

門外人應聲而入,武靖宜淡淡掃了眼來人,是個年約四旬的中年男人,微謝的頭頂和隆起的月復部是典型機關干部會有的模樣。

「呵呵。這就是小武?久聞大名。」中年男人說著,朝武靖宜伸出手來。

武靖宜看著那五只甜不辣一般的短胖手指,正在尋思對方究竟是誰,總經理的洪亮笑聲已經在背後響起,「小武,這位是新聞集團新派下來的副總,史總。以後史總會負責藝術中心內部的行政事宜。」

原來是上面派下來的新領導。武靖宜握上那五只甜不辣,唇角禮貌性地揚了揚,「史總好。」

「好。好。我在新聞集團時就耳聞藝術中心有個升職像坐直升飛機一樣速度的年輕人。原來就是你。」史總雖然說時眯著一雙眼笑得異常和藹,但這話听在武靖宜耳中卻份外刺耳。

「讓史總見笑了。我也就是盡自己所能干好自己的份內事。至于升職,那都是中心領導對我的栽培和提拔。」她一不靠不正當關系二不靠陰險手段,靠的都是苦拼。什麼直升飛機,她分明就是在長征雪山。

「嗯。很好。年輕人嘛,就是要有這種任勞任怨的精神。」史總笑著點了點頭。

引薦手下愛將與新搭檔認識後,總經理這才悠悠問道,「小武,你剛才說有事找我,是什麼事?」

「總經理,我是想問一下關于胡美雲升任藝檔室主任的事。」她注意到總經理在听到自己所說的內容時,臉上明顯露出了意外之色。

難道總經理的確不知情?

「哦。這件事嘛,是我這里批的。」一旁的史總笑眯眯接過話題,「我看小武經常要外出辦事,藝檔室總不能一直群龍無首吧。再說如果小武跟劇組時,還要操心藝檔室的工作,也實在是太辛苦了。」史總一番話講得在情在理,仿佛沒有通知她就直接把她罷免全是出于關愛之心一般。

「那我以後不跟劇組時,應該歸入哪里?」主任只有一個,已經不是藝檔室主任的她難道填胡美雲那個副主任的空缺不成。

「我看添個總經理助理的位置吧。我這里兩位助理也是成天忙的不見人影。再說小武也是藝術中心一直想培養的人才。」總經理提供的這一職位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完全又是一次直升飛機式的升職。

「我看還是讓小武留在藝檔室比較妥當。雖然說胡美雲接了主任的班,但是藝檔室的工作小武做了這麼多年,經驗和資歷那是擺在那里的。她可以在進行劇組工作以外對藝檔室進行督導和協助。」史總笑眯眯地看向總經理,「而且你一個人用三個助理,總經理辦公室豈不是還要再加一間了?」

總經理呵呵一笑,對這位上級機關直派下來的新搭檔給足顏面,「行政這塊你比我有經驗。就按你說的辦吧。」

「那小武,你就繼續留在藝檔室做藝術顧問吧。胡美雲那里有什麼不懂的需要幫忙的,你就給她指點指點。要是所有的員工都能被培養成你這樣的人才我可就省心了。」史總最後決定性地給這件事劃上了句號武靖宜由實權在握的藝檔室主任轉為空有名號的藝檔室顧問。

武靖宜平靜地道了謝,平靜地離開總經理辦公室,平靜地走到藝檔室門前,卻怎麼也沒有邁入的勇氣。轉身疾步沖入洗手間。合上格間大門的同時,臉上所有偽裝的平靜都剎那崩潰。她無法接受,真的無法接受。為什麼自己這麼這麼地努力著,卻只是輕描淡寫一句話便將一切都抹殺了。她以為自己已經掌控了一切,新來的史總卻只屑皺一皺眉,她便頃刻間一無所有。如果這場戰役由開始就注定是不公平的,那她之前的那些廝殺和拼搏到底是為了什麼?

她覺得很受傷,那種混合著委屈與無奈的痛不斷戳痛著她以為自己足夠堅強的心髒。

「要不要試試看,當你無助、孤單、想哭或是委屈時,找我來和你分擔這些不愉快?」

曾經有個人這樣對她說過。當時她只覺得他幼稚得可笑。自己,武靖宜,怎麼可能會有無助、孤單、想哭、委屈的時候。可是現在她真的很想有個人能給予自己陪伴和安慰。

手機才剛撥通,他那溫柔的聲音已經在耳邊響起,「歲歲嗎?」

只那樣一聲喚,她那好不容易聚起的平靜又頓時被擊潰。她不該允許他叫自己歲歲的。被他這樣一叫,她完全沒了掩飾和抵抗的能力。

「歲歲,你還好嗎?」何念在電話那頭急切地問。

「何念。」她做了一個深呼吸,才總算穩定下來自己紛亂的情緒,「今晚有空嗎?」

「今晚?」他重復了一遍,然後溫柔道,「幾點見?」

「越早越好。」她用淡漠的語調說著迫切的要求。

「你在藝術中心?等我。很快就過來。」他柔聲應諾著。

「你今天沒上班?」他從會議中心趕過來,怎麼可能快得了?

「我今天輪休在家。」

「你不用出來了。告訴我地址,我來你家找你。」她想見他。很迫切地想見。

當武靖宜將車駛進何念家所在的小區時,她才意識到自己是不是太過魯莽了。竟然都沒有詢問他是否是一個人住就直接沖了過來。萬一他是和父母一起住的,那豈不是很尷尬?

武靖宜正打算掏手機再將情況問清楚,卻在不經意地抬頭間,已經看到前方那張熟悉的笑臉。

穿著格子紋襯衫和淺色牛仔褲的何念正朝她所在的方向微笑著招手。

他那深色的瞳內閃著溫和的光芒,笑容是如此的暖人,武靖宜只是這樣遠遠看著他,心中那些憋屈便似乎舒緩了許多。

「小姐,地下停車庫請走這邊。」小區保安很盡職地為停在公共走道上的武靖宜指明停車庫的方向。

「謝謝。」她淡淡謝過對方的同時已經轉動起了方向盤。當車調過頭時,她由後望鏡中看到何念仍然專注地望著自己所在的方向。心中那條若隱若現的細流漸漸化作汩汩流動的暖洋。在她愴然若失時,驀然回首,卻有個人正無聲為她靜靜守候著。無論他是有意為之還是無心之舉,她都因此而滿心感激。

當她由地下車庫走到那個為她守候著的人面前時,卻一時不知該用怎樣的開場白才合適,正猶豫著,一抹溫和的聲音已先傳入耳中,「你還好嗎?」

她無聲地回望著他。她不好。

「沒事。一切都會過去的。」他朝她點了點頭,那清澈的眼神有著讓她不由自主就願意相信的力量。

「來吧。帶你參觀一下我的地盤。」他在空中交握了一下雙手,然後朝大門的方向傾了傾頭,示意她跟上。

「對了。我在單位附近的東南亞餐廳打包了兩份咖喱牛腩飯。」她忽然想到被自己忘記在車後座的外賣。這地下車庫又大又深,開車還不覺得什麼,要是步行來回一次……

「你先進去吧。我去幫你拿咖喱飯。」他在她失神時已經自她手中抽走了車鑰匙,既而又從自己口袋中掏出大門鑰匙來塞入她手中。

她望著他奔向地下車庫的背影又低頭看向自己手中那把大大的門鑰匙,眉眼間的冷漠一點點融化開來。

轉動鎖孔時,她腦海中已經大致勾畫出了門內那個世界的模樣。單身漢的房間,只要沒髒衣服堆得到處都是,碗筷撂滿水池,煙蒂速食面盒四散,就已經算是謝天謝地了。可是當大門被推開後,即使向來不喜形于色的武靖宜都因為驚訝而合不攏雙唇。

這門後面的世界完全出乎了她想像,大大的落地玻璃窗將樓外正對街景一網打盡,此時恰是傍晚時分、遠處住宅處的點點燈火伴著路上匆匆行人,交織出一幅溫暖的城市畫卷。被金屬掛鉤隨意鉤住的淡金色窗簾在窗縫鑽入的一縷微風中輕輕曳動著,舞出曼妙的形態來。客廳左隅是嵌在牆內的柚木架,架上擺滿了各式碟片和CD,一張大大的弧形的白色沙發恰到好處地掩住了柚木架下方,而沙發正對面的整幢右牆被一張極大的垂地白幕布所覆蓋。武靖宜記得藝術中心的會議室中就掛著一張,這是用來播放投影機用的。既然有幕布,那自然是少不了投影機的。雙眸在客廳尋找了一圈,很快發現了沙發後方不為人注意的轉角處所藏著的那架精巧的投影機。

這或許是她所見過的最簡單又最大膽的客廳了。因為這個客廳其實除了投影機和沙發,根本什麼也沒有。這樣的一個客廳,完全就是在傳達著「主人專享領地,訪客恕不接待」的訊號。而更為大膽的還在後面。原本一室一廳設計中客廳與房間之間那幢必備的牆壁竟然完全不見了。他竟然設計了一個開放式的房間。客廳與房間的劃分僅是一個兩層台階所營造出的復式感覺。由客廳就能輕易窺見房間全貌,同樣的簡單而不合常規。除了鋪了全棉淺色床單的單人床之外,只剩一個堆滿了各種書籍的三層書架及書架與床之外的空地上那個架在架子上的畫板。

他的家與傳統意義的家太不相同了。沒有一個人的家會像他的家這樣坦白,你只消一眼,便已經能完全了解主人的性格、愛好和生活方式。

「怎麼樣?有什麼評價嗎?」何念的聲音由敞開的大門處傳來。

她回過頭去看他,輕輕搖頭道,「很大膽。完全沒有隱私可言的一個家。」

「隱私是相對外人而言的。家是隔絕外界只有自己的地方,對自己還要隱私干什麼。」

「可是總有自己以外的人會來。如果不相熟的話,被別人這樣輕易看透自己,不會很沒安全感嗎?」這樣坦露內心的大膽方式,是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敢用的。

深瞳幽幽落在她身上,「這里又不是博物館,我從決定要將它作為家的那天起,就從來沒考慮過對自己以外的人開放它。更何況是不相熟的人。」

她越听越茫然,她不就是他以外的人嗎?她和他不是並不相熟嗎?

「我把東西放好。可惜我家廚房太正常了,沒什麼值得看的。」他讀到了她眼中的迷茫,卻並沒有向她釋疑。

她在他走進廚房時,向內張望了一眼,果然是個很常規的廚房,冰箱、波微爐、爐灶、月兌排油煙機,但凡普通廚房有的一應俱全。

「沒辦法。再怎麼不講究物質生活,我好歹也是個現代人。這些東西避無可避。」他邊將外賣裝入餐盤邊感慨著。似乎對自己家這個唯一正常的房間反而有著諸多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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