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
「文?」
「對,是我是我!」
頓時漾起的笑臉,打散了妝容帶來的冷艷,使成熟的她看起來活像個大女孩,年輕了許多,「你怎麼會在這里?你跟賀劍認識?我們多少年沒見了?還有……」
話匣子一開,就像停不了,與記憶中的她一模一樣,想起了過去一同長大的時光,他不禁笑了,但……
「還有……等一下我們去喝杯東西吧。」
他一愣。
「這麼多年沒有聯系了,你該不會要拒絕我吧?還是說,你約了女朋友,所以……」
約了女朋友……
想起希剛剛說的話,那個沒心沒肺的小東西連看都不看竟然就把他留給她的紙條丟地上了。
他悄悄嘆了嘆氣,「不,宴會結束後我沒事。」
反正新娘跟那小東西是同事,要找到她有的是機會。
于是,他答應了文的邀約。
可……
「叮!」電梯門又打開了,眼看著新一輪的賓客又要涌過來,他連忙拍了拍文的肩膀,「先入席吧,等會見。」
「不,先打個勾勾,免得你跑掉。」
看著文伸出尾指,大小孩一般,他無奈地笑了笑,也伸出了自己的手。
「好了,先進……」
有人走了過來。
他邊說邊不經意地抬起頭來,笑容意外地僵了僵。
本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竟然出現在眼前,而且,一雙眼楮,失神地看著他和文依然勾在一起的小尾指。
「小東西……」
「顏白茴!」
他才開口,新娘子的聲音就蓋過了他的,也不管自己的婚紗好幾次幾乎絆到了腳,新娘子直奔過來就把顏白茴拉到一邊去數落去抱怨。
他想要走過去,可就快開席了,賓客們越來越多,他忙碌著招呼,只能不住地分心去看她。
心里有股不怎麼好的預感。
突然,就像是感應到他的視線,她轉頭過來,卻在四目相接的一剎,匆匆地別過臉去。
「喂。」
突然听到身後的聲音,他轉過頭去,才發現文竟然一直站在自己的身邊。
「她是誰?」
他愣了愣,順著文的視線看到了小白。
唇邊不禁泛出柔和的線條,但想起她之前的不告而別還有方才的逃月兌,又忍不住無奈地皺了皺眉,「是我的女朋友。」
「喔?」
文的聲音听起來怪怪的,他疑惑地轉過頭去。
「我先進去了。」
看著文離開的背影,他仍然奇怪著剛剛那一聲「喔」到底是怎麼回事,殊不知這一幕在別人嚴厲看來,像極了依依不舍的追視。
「小白?小白?」
猛地回過神來,小白看著新娘子不滿的眼神,連忙抱歉著討好笑道︰「不好意思,來晚了來晚了。」
「趕快過去伴郎那里幫忙,我就原諒你。」
看過來的眼楮像是帶著戲弄的味道,似乎,她和陳落華的關系已經被新娘知道了?
不過,她們頂多是關系稍好的同事,不會被嚴刑拷問的,也不必刻意解釋太多,所以她默默地走向那頭依然追視著別人身影的某人。
還說找她呢!
還特地留紙條說要跟她在喜宴後見面呢!
丙然是個花痴男,一看到姿容稍好的女人,心都不知道飛哪里去了!
不過,這干她什麼事?
「咦!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听到他意外的低叫,心里莫名的惱火簡直失控,不過,她冷著眼,堆起假意的笑容,假裝專心地招呼賓客,看也不看他一眼。
就在這時,某賓客無心地上前一握,她的手心一疼,額上直冒冷汗。
「你的手怎麼了?」
他倒是眼利,猛地把她的手拉到眼前,意外地瞪圓了眼,「怎麼傷成這樣?用這種OK棒止不了血的!我帶你去醫院!」「不去!」
她把手抽了回來,看也不看他,「哪有伴娘在別人結婚當天上醫院的……啊!你干嗎?」
手又被他拉了過去,眼見著他把眼瞪得像X光機似的去細看她的手心,她的心發出了「咯」的一聲。
「你甚至連消毒都沒有!」
「與你無關!」
他瞪過來,可即使現在他表現得再怎麼緊張她也沒有用了!
以為她是傻瓜啊,剛剛才看著他跟別的女人眉來眼去,人前人後老曖昧的。
「我是你的男朋友!」
他突然沉了臉,害她的心漏跳了一拍,只覺得四周的視線如火地集中在他們身上,尤其是新來的賓客們,正拿奇怪的目光看著「罷工」的他們。
就在她覺得老丟臉的,一時不知道該躲還是該假裝沒事地繼續招呼賓客時,突然被他一拉,直往電梯間帶去,膝蓋上一痛,她踉蹌著幾乎跌跪在地上。他意外地回頭,略一想,突然伸手就拉她的裙擺。
「喂,你……」
餅分過分!
這家伙竟然大庭廣眾地提起了她的裙擺!
靶覺所有視線「刷」地都落在自己身上,她的臉直直被逼了個滿紅。
「你連腳都受傷了!」
「快放手!」
她伸手就要打掉他的手,卻被他順勢攔腰抱起,直往電梯里走去。
「放下我,你到底要帶我去哪里?」
「閉嘴,先上醫院!」
這人簡直不顧後果!哪有伴郎伴娘一同跑掉的婚宴?!
「你……」
「我是你的男朋友,我說了算!」
真稀罕!
這人往日待她小心翼翼地完全矮她一截的感覺,現在倒沉著臉,銳利的目光直逼過來,害得她滿月復的牢騷一下子哽咽在那。最後,所有的不甘,只能化作一句含糊的抱怨︰「誰是誰的男朋友了……」
「不就是我嗎?」
眼見著他自負地閉上雙眼如此宣稱,她一惱,抬頭就往他的下巴狠狠一咬!
「你……」
他似乎很疼,不過他卻沒有把她丟開,只是皺著眉心無奈地瞪著一臉得意的她。
「你敢再亂說,我就再咬,誰承認過你是我的男朋友了?」
「那你為什麼擦傷了手腳還跑來?」
一句話,竟然就塞得她啞口無言,只能忿忿不平地瞪著他那被咬出了一排牙印的下巴。
他倒好,喉嚨里突然滾出了低低的笑聲。
「不許笑!」
他低頭看她,不置可否。
「我說,不許……」
唇上猛地被啄了啄,她愣住,這人……
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抱到了車上的副座。
不再是紅色的跑車,他的車子變成了踏實的銀灰色。
似乎,她離開了以後,有什麼發生在他身上了?先是那個保鏢喊他Boss,現在連車都換了——許總,她的前老板,不是嗜紅如命的嗎?
而往往,很多時候錯失了機會,就會無法追究。
話題的中斷,使得她連反駁他身份的話也說不出口,只能懊惱地任著他在醫院里以她男朋友的身份自居,一副體貼備至的惡心模樣陪同她看急診以及……
值班的護士們以及偶有經過的女病患投來的懷疑目光。
那些目光的意思顯淺易懂,都在懷疑——如此平凡的她,為何會有他這種看上去身價滿分,有錢、體貼、相貌又不賴的男朋友。
是啊,她的確看上去很平凡。
看著落地玻璃中反射出的自己,她不禁一再一再地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