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喪地想著,身後突然一陣急促的推門聲,她不經意地轉過頭去,意外地對上了方才那名貿然向她求婚的男子的眼楮。
就當那名男子揚起笑容的一剎,她飛快地移開了視線,低頭看了看手上的公事包。
「小姐!太好了,你還沒有走遠!」
陳落華意外地叫著,真的沒想過追出來後竟然還能看到她!
他從來不是輕狂的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在見到這名女子以後,竟然有一種強烈到無法用邏輯去解釋的感覺。而其實,眼前的她看起來並不出眾,說得好听點就是生了一副小家碧玉的好皮相,不好听的,那叫做大眾臉,俗稱的路人甲長相。可不知道為什麼,當毫不起眼的她指著他的鼻子罵的一剎那,上一秒還覺得不再有任何意義的生命仿若見到了曙光!與之前的每一次錯覺都不一樣!
是她了,就是她了!
他的心拼命地告訴他,所以,他很清醒地,做了很不清醒又冒昧的事情——向她當眾求婚!
這不,他可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也不喜歡主導權在別人身上,所以,在發現她的身影默默地消失了以後便馬上追了出來。
可,怎麼也沒有想到,她在看到他以後,竟然是如此奇怪的反應。
雖說他不是長得格外的英俊迷人,可眼看以前的女朋友們每每在分手時都會大失常態的表現,也估計可以證明他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了吧?為什麼被他求婚以後,平凡得一看就知道絕對沒有異性緣的她還可以平靜到接近冷漠甚至對他熟視無睹的地步?
「小姐?!」
這回,甚至還頂著個公事包便沖進了大雨里!
他瞠目。
看著她在沙啦啦的大雨里拼命地跑著,眨了眨眼,低頭,看了看表,又瞄了瞄她的身影。
好慢的速度!
眼里瞬間沉澱了什麼,他不理滂沱的大雨,隨手抄了擱置在餐廳外的宣傳牌,頂在腦袋上便追了過去。
小小的公事包,根本擋不了什麼雨水。
不一會兒,她就渾身濕透了,就連那頭用發膠粘得緊緊的直短發,也開始變得蓬松,不听話地恢復到她最討厭的自然卷來!
「好久沒有這樣輕松的感覺了。」
突然,听到身邊有人開懷地笑著,她不禁一愣,轉頭,意外地瞪著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身邊的他。
「啊!你的頭發是自然卷的!」
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她連瞪他的力氣都省掉了。
「對了,我的名字是陳落華,記住了沒有?」
那頭露出自以為迷人的笑容,可惜,無人欣賞。
「我家是做小生意的,至于我,目前在一間少有名氣的公司里打工,月入過萬,總算有些存款,結婚生子甚至以後的供書教學是絕對沒有關系的。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了嗎?」
小白眼一眯,停了下來,瞪著陳落華扛著宣傳牌的古怪身影,從那張漸漸被雨水洗得彩妝糊成一團的臉,看不出來她現在是什麼情緒,但是,從那突然被她從頭上摔在地上的公事包就可以猜到,她在生氣。
「嗯?怎麼了?」
他也放下了手中的宣傳牌,她要淋雨,他似乎十分樂意舍命相陪。
「你說你對我一見鐘情?」
她抬起了小巧的下巴,即使雨水模糊了視線,一身的狼狽,神情卻是驕傲如孔雀的。
他愣了愣,像是看得走了神,好半晌的,才在她不滿的哼聲下回過神來,連忙繼續展露迷人的笑容,「誰說不是呢,你宛如黑夜里的明燈,只是看到你,就仿佛看到了生命的曙光人生的希冀……」
「哼!」
他正說得順口,孰料卻听到她一聲不屑的輕笑。
「你倒是挺文藝腔的,你的女朋友有沒有說過你很老套,親愛的大叔?」
大叔?!
他愣在那里,直眨眼楮。
好吧,他今年二十七八,但橫豎看起來也不會比那些大學生要老多少,尤其一身的打扮如此的年輕化,竟然被她稱作「大叔」?!
眼看著她雙手抱胸,明明長得平庸至極,卻浮現出一抹興許只有傳說中的愛與美的女神維納斯才配擁有的笑容,那神態,竟嫵媚得叫他錯愕萬分,完全無法移開目光。胸前的鼓動,更是劇烈地跳動蹦達,簡直失控。
說實在的,他也無法理解,為什麼對眼前這名長相如此普通的女子產生如此之鮮明的感覺!
「原來,我心如止水,我想,往後我也不會愛上什麼人了吧?作為拋棄你的懲罰,就讓我……被這孤獨蠶食一生,吞噬終老吧……」
她用不屑的語調模仿著他曾經說過的話,末了下意識地挑了挑眉,「這位先生,自己說過的話這麼快就給忘記了?或許該說,一見鐘情是你用來勾引女人的手法?抱歉,本小姐沒那個時間也沒有那個心情陪你玩這種一見鐘情的游戲,失陪。」說罷,也不理會他的失神錯愕,直直地向前走去,肩膀撞上他的,或許,是一種故意吧?而他,眨了眨眼,一邊往她方才站的位置彎身揀起什麼,一邊回頭看向她消失的方向。
辣椒般的女人不是沒有遇到過。
但如她那般的,說是辣椒,不如說是母貓性格吧?
看起來溫順,一旦惹惱了便會張牙舞爪——可問題是,他到底是什麼時候惹惱了她?
為何看他時的眼神,帶著鮮明的厭惡?
不過,即使她把大門給關上了卻留下了一扇窗給他,是故意還是無心之過?
不禁「噗嗤」一笑,無視途人怪異的目光,他低頭打開了她的公事包,里面東西凌亂繁多,意外得讓他感到好笑,伸手翻了下,從內層里模到了疑似卡片之類的東西……
「混蛋,你在干什麼?」
突然,又听到了她的聲音。
不無意外地看著她氣急敗壞地沖過來,又從他的手上搶走了公事包,離開的時候,甚至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並不是那麼簡單啊,是特地地,還要回頭跺了他的腳一下,看著他吃痛地抱著腳直呼痛,她才心滿意足地離開的。
不過,痛過之後,他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無視路人的目光忍不住炳哈大笑了起來。
手腕一轉,一張名片赫然出現在他的指間。
但當他低頭,看到名片上的公司抬頭時,不禁渾身一僵,露出了莫名古怪的表情來。
只可惜,這一切她都沒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