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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愛來鄰不寂寞 第10章(1)

韓夏樹花了一個禮拜時間將家里整理好。

還沒時間上夜店找一場美麗的邂逅,這個家還沒女人到訪過,就有一個男人天天到來。讓他覺得這房子陽剛味好重啊……

就如此刻,大清早的,七點半而已。陶澤森就跑來按電鈴,他打著哈欠放他進來後,就別想睡了。

沙發被陶澤森佔據,還自動自發的泡了熱茶,找他抬杠。

「我決定不管什麼忍不忍耐的。」

夏樹打了個哈欠。「哦?」

昨天還在說他得好好理清該不該忍耐,今天又怎了?改變主意?

陶澤森盯著好友的一臉興趣缺缺,笑道︰「夏樹,你不懂對不對?」

抓了抓頭發,又是一個哈欠,韓夏樹不解道︰「什麼懂不懂?我只知道我還想睡覺就被你挖起來,如果朋友是這樣做的,我寧願不跟你做朋友。」

壓根兒不理他的抱怨,陶澤森自顧自的發表高見。「我覺得不管我怎麼設想忍不忍耐這件事,但事實沒那麼簡單,不是我想怎樣就能怎樣的,我這幾天是鑽牛角尖了,其實我根本不能控制自己。」

「什麼東西啊?」這麼隱晦,他在說什麼?請原諒他剛起床腦袋不清楚,陶澤森繞口令般的話語,讓他懶得參詳。

陶澤森卻笑了,沒繼續解釋。

他打開電視,轉來轉去,最後停留在電影頻道。

那一台正播著「搶救雷恩大兵」,這部片是陶澤森大學時期的最愛,看過N次了,家里還有收藏,韓夏樹瞄了眼熒幕,揚了揚眉毛,也坐了下來。

「唷,好久沒看這部了。」韓夏樹有了興趣。

他也喜歡這部片,看過好幾次,他跟陶澤森一樣,喜歡軍事片,另一部「怒海潛將」,也是他們的最愛。

兩個大男人,在這個早上並肩坐在沙發上,看著有了年紀的電影,一花兩個小時,少有交談,精彩處只是一起蹙緊眉,緊張地方一起繃緊臉。

十點鐘,電影結束。

他們興奮的討論劇情,明明都已經看過好幾遍了,兩個大男人瞬間變成大男孩,興奮的比手畫腳,討論劇情也談論里面的軍事武器,好像都很了一樣,聊得激烈。

近十一點,陶澤森站起來了。

「我要回家了。」

韓夏樹哈哈笑。「你到底來這兒干嘛?看電影?」

陶澤森聳聳肩。「就當作我特地來看電影。」

夏樹嘖一聲,揮了揮手趕他走,一邊按起遙控器,忽地,頓住。

電視熒幕停留在新聞頻道,他呆了幾秒,忽地扯開喉嚨喊——

「澤森!」

正在穿鞋的陶澤森,狐疑地揚起臉來。

夏樹的嗓音,又急又慌。

還來不及開口問怎麼了,就听見夏樹的嗓音再度傳來。

「快來看電視!樂品妮出事了!」

陶澤森聞言,鞋也不穿了,奔回客廳,染著驚慌的眸望向電視……

新聞主播以冷靜近乎冷漠的嗓音,淡淡道︰「名模樂品妮今天早上在拍片現場發生意外,燈架在拍攝時忽然掉落,砸到正在演出的樂品妮,現場目擊者表示燈架砸至樂品妮左肩,並且疑似被碎玻璃割傷,目前已經送醫救治中。」

被燈架砸到?!

陶澤森腦子嗡嗡響,身體一陣麻,神經驟地繃緊……他睜大眼楮,瞪著電視上播放記者圍在醫院前的畫面,他呆滯著臉色,過了幾秒,才急奔出門。

寒冷的天氣里,他跨上停靠路邊的重型機車,一刻也沒停留,疾駛而去。

***

醫院門口,大批記者守候在此,一有風吹草動立刻上前,詢問名模樂品妮的傷勢。

路過的泌尿科醫生也被問,婦產科小護士也被攔下,記者等不到人出面講傷況,干脆問問這些醫院內的人,看有沒有消息。

半小時後,洪哥走出來,對著驟然擁上的麥克風,嚴肅著一張臉,待記者喬好采訪姿勢,才以宣念稿子的口氣,緩緩說︰「品妮沒有事情,剛剛搽了藥,只是皮肉小傷,休息幾天就好了。」

「听說她被玻璃割到,請問有這件事嗎?」

洪哥點頭。「有。」

「請問在哪個部位?」

洪哥沒答話,樂品妮身體的很多部位大都有代言活動,他不能說出來制造恐慌,即使傷口很小,但怕被放大渲染,故決定保持沉默。

「請問是不是外傳的傷到臉頰,因此破相了?」

破相兩字,令洪哥眉頭一攏。「沒有這件事,全是誤傳。」

記者不斷發問。「如果沒有什麼事,請問何時可以跟大家見面?」

旁邊,一名高瘦男子疾步走過,他穿長版雙排扣毛料外套,一身黑,腳步急切,黑發微亂,俊挺的臉上是掩不住的慌張。

醫院門口多的是緊張快步的人們,大家沒多看他一眼,全專心在詢問樂品妮的傷勢,只有角落一名女記者咦了一聲,她看著路過男子的身影,歪著頭思考著……這個男人好眼熟……

那名男子正是陶澤森,他一步也沒停歇的跑進醫院,直奔急診室,深邃的眼楮不斷搜尋著。

樂品妮在哪兒?

他心驚膽跳,腦中不斷回響著新聞主播說的話,被砸傷?!被玻璃割傷?!那怎麼辦?怎麼辦?

急診室里,到處都是人。

有人有病床躺,有人呆坐在塑膠椅上,有人站著急得跳腳,有人被拉起的簾幕遮住,看不到長相。

他努力維持冷靜,一個一個找。

搜尋過一張張陌生臉孔,他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是意志驅使他往前尋。

這個急診室像大海的浪,狠狠包圍他,他听不見周遭聲音,只有一個念頭……找樂品妮。

角落的矮椅上,有個女人正忙著撥電話,他留神的看了一眼,認出那是一張熟悉的臉孔。

那是曾見過一面的樂品妮的助理溫蒂。

他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溫蒂見到他也是一愣,她怔了幾秒,月兌口道︰「你不能來這里……」

陶澤森沒理會她的話,神色嚴肅,嗓音焦急。「她人呢?」他找過急診室了,沒看見她。

溫蒂朝外面望了一眼。「她沒事,你快回去吧!罷剛你怎麼進來的?有沒有被記者看見?」

「沒事?」他嗓音轉怒。「讓我見她!」

溫蒂睇著他慌急得神情,有一絲怔然。

手中的手機又震動起來,有人不斷打電話進來問狀況,她實在無法一一回復,何況洪哥已經說交由他處理……她將手機關機,再度揚起臉來,看著面前焦急的男人。

讓他去見樂品妮,會被洪哥罵的……

「你在發什麼呆?告訴我她在哪兒?轉到病房了嗎?不在急診室?」

溫蒂望著他那雙澄淨卻焦急的眼楮,欲張口拒絕,明知讓他們見面會惹麻煩的……但下一秒,她嘆了口氣。「跟我來。」

最角落的一處,被圍起的粉色布簾里,是一張簡單的病床,樂品妮就在那里。

陶澤森終于見到她。

先是忽略她驚愕的神情,他慌張的以目光掃描她全身——她穿著露肩小洋裝,顯然是戲服,外罩一件粉色大披肩,左肩露出白紗布,從披肩露出的小片左膀子,也纏上紗布。

除此之外,沒有了。

「你怎麼來了?」

陶澤森這才將視線調往樂品妮的臉,她臉色微白,臉上是細微的妝容,跟她一身狼狽形成極大落差,他深吸口氣,稍稍放心了些。

他急切問︰「傷得怎麼樣?」

「皮肉傷而已,休息就會好,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怎麼突然來了?」

他啞著嗓。「我怎麼能不來?看到電視我都嚇死了。」

她抿了抿唇,感嘆的看著他眼色里的慌張,忍著疼,扯起唇角微笑。「新聞夸大了你也信。」

他在她面前蹲下,仰望她疑惑的容顏。「我不管,我要親眼確認。」

听見這句話的樂品妮,胸口一陣暖。

她感覺眸光迷茫了,他的臉就在她面前,他真疼她,這麼急就找了過來,她有種錯覺,覺得不管天涯海角,他都會飛奔到她面前。

她微笑,伸手觸模他的臉頰,冰涼涼的。「外面很冷吼?」

他搖頭。

「騙人,你的臉好冰。」

他抓住她在他臉上游移的手,緊張又問︰「真的沒事?」

「真的。」樂品妮笑著點頭,開始跟他談起受傷時的情形。「好可怕喔,燈突然掉了下來,大家都說好險,沒有砸到我的頭,不然那可不得了了。」

她淡如輕風的口氣,令他心一緊。

驚慌的想象,那只差幾公分的燈,幸好沒砸到她頭上,他忽然胸口溢滿感恩,他不信耶穌不拿香拜拜,這分鐘卻相信命運的幫忙。

她凝視他緊張的臉色,又笑了。「沒事的,有驚無險,我覺得我很幸運呢。」

「幸運?!」他有些激動。「都受傷了哪算幸運?」

凝肅的黑眸,定定停留在她包著白紗布的手臂上,又急又氣又心疼,他心愛的女人受了傷,他擔心疼痛啃食她,討厭她吃痛,但她卻堅強的一派輕松……

「當然幸運啊。」她還是笑。

他氣極了。「工作人員都沒注意嗎?怎麼會這麼危險?我真不敢相信。」

她笑容更大了。

毖言的陶澤森,冷淡的陶澤森,只管自己不理別人的陶澤森,為她跑來了,他臉上全是急切,憤怒的話語里全是關心,他的叨叨念念,他的緊張,都是愛她的證明。

不感動真的好難。

她笑著笑著,眼色朦朧了。

「怎麼哭了?很痛嗎?」陶澤森愕然的望著她,忽然流下的淚水,花了她美麗的臉。

她搖頭,說不出話。

他嘆息,正欲去叫醫生,卻看見她突然揚起沒受傷的右手,仰著頭,孩子氣的討抱抱。

「抱一下。」

陶澤森愕然看著她,剛剛還哭著,一會兒突然不哭了,還一個勁兒的朝他笑。

她一只手朝他伸直直,美麗的唇角掛著漂亮的弧度,她笑得張揚,毫不掩飾地,即便是受著傷的這刻,她還是跟他討抱抱。

這樣,有點孩子氣呢。

但他卻覺得胸口有什麼被融化了,那些對她的擔心,那些曾經憎惡八卦的心情,都突然稀釋了,就覺得只有眼前的她的笑容,是唯一。

陶澤森不是個孩子氣的人,他向來懂得察看情勢,懂得該在何時何地做什麼樣的事,他知道的,在這哄亂的急診室,面對一個受傷的人,他們該做的應該是坐著休息,坐著等醫生來通知後續,而不是——

一個擁抱。

「抱一下嘛。」她笑嘻嘻地,眼角潮濕。

理智的陶澤森,下一秒鐘,屈服了。

他矮了身子,朝坐著的她接近,極輕地,輕擁住她。

他听見她輕聲嘆息,好似很滿足,他也一樣,不知怎地因為這個擁抱而內心好滿好滿,那感覺不是滿足,而是一種情緒,忽然到了該到的位置,好像被填滿一樣,感覺情感豐沛。

「小孩子。」他在她發邊耳旁,輕輕笑她。

她笑容更大了,傷口仍然隱隱作痛著,可是好像身體里的甜蜜更多,讓痛,減弱了。

窗外,寒風冷冽,街上行人行色匆匆,紛紛拉緊衣領,腳步疾行,但世間有愛,有愛的地方不寒冷,這個忙碌的急診室內,陶澤森跟樂品妮擁抱著,他們不冷。

還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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