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為你打造一座城堡 第4章(1)

那一天,其實幸福就在我身邊,我幾乎就要把它握在手心中了,但我卻讓它們從我指間悄悄溜走了。

在後來的很多個夜晚里,我痛苦過,後悔過,但錯過的,卻再也不會回來了……

掌心之中,水晶鑰匙扣在燈光下折射出迷人的光暈,童穎欣出神地看著,連呼呼來到腳邊都沒有察覺。

呼呼不甘心被主人再次冷落,死命地撕扯著她的褲腳,想引起女主人的注意。

「呼呼,你干嗎?」

童穎欣終于發現了呼呼的存在。呼呼仰起小腦袋,大眼直勾勾地瞅著童穎欣,充滿渴望,尾巴更是猛搖。

「乖。」童穎欣彎腰抱起了呼呼,「是不是想讓我陪你一起玩啊?」

童穎欣將鑰匙扣放在床邊,然後平躺在床上,將呼呼放在胸前舉了起來,一上一下玩高空俯視游戲。呼呼興奮地直叫喚。

看著呼呼興奮的眼神,童穎欣也開心地大笑著。

呼呼是她最好的伴侶,如果沒有呼呼,她可以想象自己會有多寂寞。

老媽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她甚至已經不記得媽媽的模樣了,一直以來,都只有老爸陪在她的身邊。雖然老爸很疼她,但畢竟天華是那麼大的一個企業,他不可能丟下公司不管,整天陪在她的身邊吧?

幸好,五年前,老爸為她買來了呼呼。

「呼呼,原來你也有五歲了。」童穎欣和呼呼對視著,眼楮里滿是笑意。

呼呼似乎听懂了她的話,「汪汪」應了兩聲,一副乖巧十足的模樣。

童穎欣收回手,將它摟在懷里,側著身躺在床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撫弄著呼呼毛茸茸的尾巴。呼呼漸漸有了睡意,開始埋下腦袋想睡覺了。

沒一會兒,童穎欣便覺得無聊了,忽然,眼角的余光瞥見了床頭擱著的水晶鑰匙扣,便拿了過來,用手指勾著鑰匙圈,將那枚水晶城堡放在呼呼面前拎啊拎,試圖逗弄它。

丙然,那七彩的光芒引起了呼呼極大的興趣,頓時睡意全無,伸出前爪不斷地抓勾著,似想佔為己有。

「呼呼,這枚鑰匙扣漂亮吧?」童穎欣眉眼都染開了笑意,「沒想到舒涵那家伙平時不多話,但送起禮物來倒還是蠻有心的。」

一想起沈舒涵,童穎欣心房又是一陣狂跳。

「最近怎麼老是想起那個家伙呢?」童穎欣輕嘆了口氣,「不會就被這麼一個小小的鑰匙扣給收賣了吧?」

正思忖間,發現呼呼的一只狗爪子已經勾住鑰匙扣,童穎欣連忙手掌一收,將鑰匙扣收了起來。

「這可不能給你。」

呼呼失望地低嗚了一聲,滿眼的委屈與渴求。

「乖,我一會拿球球給你玩。」撫模著呼呼毛茸茸的腦袋,似听到了外面傳來了什麼動靜聲,童穎欣往房門外看了一眼,然後又失望地收回了視線。

自從生日那天沈舒涵出現過後,就再也沒見他來過了,也不知他最近在忙些什麼?就連老爸也是忙進忙出,很少回家了。

收到這件禮物,她還沒說謝謝呢。

思來想去,忽然覺得有些煩噪,她索性撐坐了起來,原本已經快要睡著的呼呼,被她驚醒,抬起小腦袋奇怪地看著她。

「沒事,你繼續睡你的。」

呼呼又埋下了頭。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叩叩」的敲門聲,童穎欣心中一喜,沖了出去。

「大小姐。」站在門外的,是李叔。

童穎欣不由有些失望,她還以為是沈舒涵來了。

「李叔,什麼事啊?」

「老爺剛才打電話過來,說今晚不回家吃飯了。」

「啊?老爸又不回家吃飯?」童穎欣的失望又加深了兩分。

「嗯,老爺說最近公司的事很忙。」

「哦,我知道了。」

「那大小姐,今晚想吃點什麼?」李叔掛心地問。

「不想吃。」童穎欣沒精打采地揮了揮手。

「那怎麼行?」李叔皺起眉,「不吃飯的話被老爺知道了,肯定會罵我的。」

「李叔,我沒胃口嘛!」童穎欣開始撤嬌,李叔從小就疼她,一般她施展出撒嬌戰術,李叔都會投降。

丙然,李叔心軟了,不過依舊還在堅持,「那這樣吧,我去煮點開胃的東西給你吃?」

童穎欣苦著臉搖頭,其實她也不是存心為難李叔,畢竟一個人吃飯太沒意思了。忽然,她腦海里靈光一閃,一個人吃飯沒意思,可以找另一個人陪自己吃飯嘛。

「李叔,你等一下。」

她興沖沖地沖進房間,拿起手機就撥通了沈舒涵的號碼。

「喂,您好,哪位?」那邊傳來了沈舒涵淡淡的、略帶疲倦的聲音。

「舒涵,是我。」童穎欣听得心口一緊,「你的聲音听起來很累,是不是不舒服啊?還是哮喘病發了?身上有沒有帶藥?有沒有醫生護士?」

她這一連串急問,幾乎讓沈舒涵連回答的機會都沒有。

「穎欣,你不要那麼緊張。」終于,沈舒涵找到機會插口了,「我沒事,只是最近事情比較多。」

「事情比較多啊?」童穎欣語氣里帶著一絲很明顯的失望,「那就說明,你今晚也沒有空了?」

「嗯。」沈舒涵淡淡應了聲,忽然,他那邊不知是誰喊了他一聲,听起來像是女人的聲音,童穎欣只覺心里涌上一陣酸澀。

「舒涵———」

話還沒問出口,就听見沈舒涵急急地道︰「穎欣,我現在沒空,一會再打給你。」說著,也不等童穎欣回答,就匆匆掛上了電話。

「喂喂———」

童穎欣連「喂」了幾聲,卻只听見「嘟嘟嘟」的盲音。

就這樣掛了啊?

童穎欣氣惱地將手機往床上一丟。

「李叔,你也不要忙了,我一個人出去吃。」

「大小姐———」李叔試圖勸阻,卻見童穎欣直接抱起床上的呼呼。

「呼呼,乖,我們逛街去。」

傍呼呼戴上專用鎖鏈,童穎欣跟一臉無奈的李叔打了個招呼,就直接溜出了家門。

一個人呆在家里多無聊啊。

沒人陪聊天,沒人陪吃飯!

其實,她很寂寞!

牽著呼呼在街讓漫無目的地走著,童穎欣滿腦袋卻老是想起剛才沈舒涵電話那頭那個女人的聲音。

「他究竟在干什麼呢?」童穎欣一路都在自言自語。

沈家的家業都在美國,好像沒听說過要在國內發展吧?

難道說……他正在跟女人約會?

猛然驚覺自己心中的酸澀越來越濃重,童穎欣驚訝地伸手掩住了口。

自己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

只因為他送了自己一個水晶城堡鑰匙扣就動心了嗎?

「童穎欣,你沒這麼容易動心吧!只是收了一枚小小的鑰匙扣而已!」童穎欣深深吸了口氣,打算將這個可笑的念頭徹底拋棄。

忽然,眼角的余光瞥見了旁邊精品店的玻璃展櫃里,擺放著一個極其漂亮的水晶鞋小擺設。

「好漂亮。」

童穎欣牽著呼呼走過去。

那只水晶鞋小擺設全是用上等的紫水晶瓖起來的,而且款式時尚,擺在床頭倒是不錯。也可以……送給沈舒涵當回禮啊!

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童穎欣唇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此時她的注意力全被那水晶擺設給吸引了去,沒注意到原本套在呼呼脖子上的鎖鏈暗扣松了。

罷好,街道左邊不遠處經過了一條白色的小炳叭狗,正在左顧右盼的呼呼頓時雙眼發亮,便掙月兌了鎖鏈,一溜煙跟著那只小炳叭狗離去了。

「呼呼,我們進去,把這水晶鞋買下來好不好?」

等童穎欣回過神,低下頭時,這才驚覺呼呼不見了。

「呼呼!」童穎欣大驚失色。

童穎欣不知道自己究竟找了多久,只知道將附近的每條街道都走過,四處尋找著呼呼的身影,呼喚著呼呼的名字。

她很清楚最近老爸的公司很忙,她也不想再讓老爸操心,只是希冀著可以憑自己的力量將呼呼帶回家。

然而,眼看天已經漸漸黑了,卻始終沒有找到呼呼的身影。

都怪自己一時不小心,竟把呼呼給弄丟了!

看什麼水晶鞋呢?

呼呼是她唯一的朋友,她應該時刻看著呼呼的。

「呼呼,你究竟跑哪里去了?」

絕望、悲傷、自責……讓童穎欣筋疲力盡。

也不知自己走到了哪條路,她看見街道對面的一個音樂噴泉附近,似乎有一條白色的小狽在那里徘徊。

「呼呼!」

然而,等她驚喜萬分地沖過去,卻發現那只小白狗被別人抱了起來。

———那不是呼呼。

雖然也是一只博美,跟呼呼長得很像,但那只狗的兩只耳朵和尾巴是黑色的。

目送著那只博美的主人開心地抱著小博美離去,童穎欣失望地噴泉旁邊坐了下來,用雙手埋住了臉龐。

「啪」的一聲,不知是什麼東西滑出了口袋。

她放開了手,這才發現,是那枚水晶城堡鑰匙扣掉了。

彎腰撿了起來,她忽然想起了沈舒涵。

她可以找他幫忙嗎?

咬了咬牙,她拿出手機撥通了沈舒涵的電話。

「喂!」

那邊又傳來了沈舒涵低沉的聲音。

「舒涵———」童穎欣才一開口,就已哽咽得無法出聲。

「穎欣?是穎欣嗎?」沈舒涵的聲音明顯帶著緊張,「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我———我把———呼呼———弄丟了———」童穎欣深吸了口氣,好不容易才把話說完整。

「你在哪?」沈舒涵立刻問。

「我不知道。」童穎欣往四周看了眼,視線已然模糊,「我剛才漫無目的地找呼呼,也不知走到哪里了?」

「那你看下四周有什麼特殊的建築物?」那邊停了一下,又繼續說︰「我好像听到了音樂聲。」

「我正坐在音樂噴泉旁邊。」童穎欣哽咽著,往四周又看了眼,「這里還有座大廈,叫華清。」

「好,我知道在哪了,你就坐在那里別動,不要亂走,知道了嗎?」

沈舒涵急忙掛上了電話。

當沈舒涵心急火燎地趕到有音樂噴泉的華清大廈門口時,遠遠地就看見童穎欣一個人單獨地坐在黑暗里,小小的身影看起來是那樣的寂寞而又傷心。

心口驀地一緊,他沖下了車。

「穎欣!」

童穎欣一看見沈舒涵就站了起來,撲進了他的懷抱,失聲痛哭。

「舒涵,呼呼不見了!呼呼對我很重要,可是,它不見了!都怪我不好,我應該看著它的———都怪我———」

「好,別哭,我知道。」沈舒涵輕拍著童穎欣的肩,他並沒有發現,自己的語氣已不知不覺變得溫柔,「不要哭,我幫你一起找,呼呼一定會回來的。」

「真的?」童穎欣依舊埋在他懷里低泣著。

「嗯。」沈舒涵點頭,伸出手,想環上童穎欣的腰,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收了回來。

「先把眼淚擦一下。」他掏出手巾遞給童穎欣,「然後再一起找呼呼。」

「謝謝。」童穎欣擦干了自己臉上的淚痕。

抬起頭時,卻發現沈舒涵的臉色有些蒼白,也帶著濃重的倦意,「舒涵,你是不是不舒服?對不起,這麼晚了,我還把你叫出來。」

沈舒涵輕搖了搖頭,「沒事,我們快找呼呼吧!」

一陣夜風吹過,吹亂了童穎欣那一頭微卷的長發,長長的劉海也遮住了那一雙還帶著水霧的眼眸,沈舒涵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替她輕輕將額際的長發撂起。

「頭發太長了,遮住眼楮會不舒服的。」

「嗯。」童穎欣點點頭,心中頓時涌上一陣淡淡的暖意。

罷才沈舒涵撂起她長發的那一刻,她總覺得有什麼異樣的情感,同時流入了心底。

童穎欣和沈舒涵就這樣找了一整夜。

直到深夜從公司回到家的童天宜,發現女兒竟沒回來,打電話給童穎欣,才讓她暫時放棄尋找,先回家再想辦法。

沈舒涵將送童穎欣進房間後,見她的情緒還是很低落,就坐在床邊陪著她,也沒有立即離去。

「舒涵,你說呼呼會不會過馬路時被車撞了?或者被什麼壞心腸的人欺負?或者———被喜歡吃狗肉的人———」

童穎欣雖然躺在床上,但滿腦子還都是呼呼。

她越想越怕,甚至想過了千百種可怕的可能性,結果,就越想越睡不著。

床上沒有了呼呼的陪伴已不再溫暖。

此時此刻,所有關于呼呼的一切都清晰地在腦海里回放著。

她一直知道呼呼對自己很重要,可是當她失去的時候才知道,原來呼呼比她自己想象中的還要重要上一百倍。

用被子蒙住了頭,童穎欣埋在被子里低聲哭泣。

沈舒涵輕嘆了口氣,什麼話也沒說。

他很清楚,現在說什麼都是多余的。

只是,他看著她傷心,他的心也會跟著痛。

很痛,很痛。

伸出手,輕按了按胸口,他壓抑下了那聲幾乎沖出口的咳嗽。

「叩叩叩!」房門被輕輕敲響。

沈舒涵忙起身開門。

「童伯伯。」

童天宜手中拿著牛女乃,看了看床上整個人埋在被子里的童穎欣,「穎欣她怎麼樣了?」

沈舒涵輕搖了搖頭。

「舒涵,你幫我把這杯牛女乃給她喝下,定定神,也許一會兒就會睡著了。」童天宜臉色很疲倦,比之前幾天已是蒼老了許多,「我現在要趕回公司一趟。」

沈舒涵聞言微擰起眉峰,「童伯伯,是不是———」

童天宜用手勢打住了沈舒涵的話。

「那邊的事你就暫時不用操心了,這幾天你也幫了我不少。不過,現在我還是要麻煩你幫我好好看著穎欣。」

童天宜輕嘆了口氣,若不是公司最近頻出事故,他一定會留下來陪伴穎欣。

將牛女乃遞給了沈舒涵,然後輕拍了拍他的肩頭,童天宜便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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