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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情絕戀 第2章(2)

從那一天之後,她就真的老實跟他學起了枯燥無味的醫術。雖然一向只對武學有興趣的她,學起醫術來總是事倍功半,但她卻過得很開心,很快樂。

每每當她幫上筠舒一點忙、讓他得以休息的時候,她也會高興上一整天,甚至連碧心的取笑,也不放在心上。

她時常在想,上天是眷顧她的。她不僅擁有一個幸福的家,也擁有了筠舒。她會永遠這麼幸福快樂下去。

一定會的。

然而,那時的她並沒有料到,一切的幸福卻在那個雨夜打得粉碎。

在後來的很多日子里,她更是時常在想,也許,她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擁有那份幸福。

只因為那曾經的幸福,把他也拖進了永世不得超生的地獄。

突然之間,竟就下雨了,就在剛才還是陽光普照啊!

上官情微蹙了蹙眉,探頭往躲雨的屋檐外望去,大雨似乎沒有停歇的驅勢,而且越下越大了。

冷風掀起陣陣雨簾,不住地打進小小的屋檐之下,帶來了陣陣寒意。

偏偏今天出診的這個病人住在洛陽郊外,若不是路途遠了些,她和筠舒早就已經趕回洛陽城內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困在了只離洛陽城門一步之遙的地方。

「早知道就該帶把傘出來了。」上官情懊惱地嘆息,轉過頭看了眼旁邊已經濕透了一身的鳳筠舒。

鳳筠舒淡笑著搖頭,「情兒,天有不測風雲,你又如何能預知?」

雖然知道筠舒的話沒錯,但上官情眉宇間的懊惱並沒有減輕半分,其實她倒是沒什麼,就是怕筠舒被雨一淋又病了怎麼辦?

鳳筠舒朝她淡淡看了一眼,已看出了她的心思。忽然,他朝她伸出了手。

「筠舒?」上官情詫異地看著他。

「這幾日你學了不少,可以把一把我的脈。」

上官情眉間隱含嗔怒,「你這是變相地在說我瞎操心是吧?」口中雖這麼說著,她還是忍不住把上了鳳筠舒的脈搏。

雖然脈相比一般人虛弱,但似乎沒什麼大礙。上官情這才松了口氣。

「現在放心了嗎?」鳳筠舒看著她輕笑。

知道他笑容里的意思,上官情微一挑眉,不再看他,轉過頭看向外面的雨簾。

忽然,又有一陣狂風吹過,掀起一陣大雨刮進了屋檐下。

「情兒,走進來一點。」鳳筠舒伸手拉了上官情一把,以便躲雨,懷中卻不小心掉下了一本小冊子。

「咦?這是什麼?」上官情彎腰撿了起來,「玄心決?這是什麼?」隨手一翻,上官情不解地蹙眉,「這里好像記載著一門武功,筠舒,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無意中得來的。」鳳筠舒笑道,「情兒,你可不要學里面的武功。」說著,他將玄心決取了回來。

「為什麼?」

「因為——」鳳筠舒正要開口,忽然雨中匆匆跑過幾道人影。

「快去看看啊,上官家失火了!死了好多人!」

「啊,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不太清楚啊,好像這件事還牽扯到什麼叛國罪……」

「爹,娘,小雨——」一顆心早已凝結成冰的上官情再也無法听下去了,驚駭萬分地沖出了雨幕。

「情兒——」鳳筠舒連忙追了上去。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滂沱大雨傾盆而下,卻澆不息那燃燒的熊熊烈火。偌大一個上官堡早已被火焰給包圍了,除了滾滾濃煙與赤色的火焰,她看不到一個人影。

早上她離開的時候,一切都還好好的,為什麼,為什麼回來後,家園竟已面目全非。

「大小姐——快走——快走啊——」

大雨中,一道熟悉的身影沖了過來,拉著呆怔的她就跑。

「再不走就來不及——官府的人正在到處通緝你——」

「碧心——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碧心,碧心,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她顫抖地看著碧心,驚慌無措,「我只不過出去了一下——為什麼——回來以後什麼都變了——」

「大小姐,上官家已被判了通敵叛國的死罪。」

「通敵叛國?」渾身的力量似被抽空,她身子一軟跌入了雨里,「不會的——爹不會這麼做——不會的——」

「莊主當然不會這麼做!他是被人陷害的——他護著我逃出來——就是為了要告訴小姐這件事——」

「現在我爹呢?」

「莊主死了。」

「那我娘呢?」

「也死了。」

「那小雨呢?」

「死了,都死了——在這場大火之前,莊里人忽然全中了毒,接著被人團團圍住——他們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這明顯是個陰謀——」

「不——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為什麼一夜這間,她的世界就這樣崩潰了……

殘酷的事實幾乎讓她無法承受,她踉蹌跌退了幾步,眼前一黑,跌入了一具溫暖安全的懷抱。

緩緩抬眸,她看著那雙滿含著嘆息擔憂的眼眸,滿目絕望,「筠舒,這不是真的,對嗎?這不是真的——現在我什麼都失去了——真的什麼都失去了——」

她埋首在他懷中失聲哭泣,而他只是靜靜地摟著她。

「情兒,你還有我,不是嗎?」

那一個驚心動魄的雨夜之後,上官情和鳳筠舒雙雙失蹤了。

在時間的流逝中,上官世家的滅門事件已漸漸被人們淡忘。而偶爾被人們提及的,卻是那個傳說中幾乎被神話的鳳家莊二公子鳳筠舒。

很多傳聞中,鳳家二公子已經跟上官情一起跳崖殉情了。畢竟,上官家背負上了那樣一個通敵叛國的重罪,就算是活下來,也會遭遇朝廷永遠止盡的追捕……

那麼,也許雙雙共赴黃泉倒是一件好事吧!

很多人都在惋息,像鳳家二公子那樣好的一個人,那樣醫術高名的一個大夫,竟就這樣死了。

「情」這一字,真是自古無人能看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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