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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嫁高門 第3章(1)

今晚,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

抿上嫣紅的芳唇已被一排貝齒蹂躪得不成樣,她微顫的松了小手,改抓住自己的雙腿,依然不敢正眼看他。

她那模樣就像只可口的小搬羊,讓人食指大動,更讓赫揚打破在進房前才下定的決心——絕不踫他的新婚妻子。

「看著我。」抬起她像是要垂到地上去的小臉,他輕聲說。

茗晴不敢不從,只能抬起半垂的杏眸,看著眼前的男人,她的丈夫。

這一瞧,她傻了,這人……真是那日她見到的赫遠王爺?

胡子呢?那頭亂發又上哪去了?

此刻他黝黑的臉上干淨得不見一絲髒亂,哪還有像雜草般的胡子?更別說那瘋子般似的散發。

唯一不變的是他高大的身軀。可今日一看,非但不像熊,反而顯得英姿挺拔、威風凜凜,那雙本像是會噬人的眼眸,如今一見也是朗眉清目,和那日所見簡直是判若兩人,若不是還認得這雙過分深邃的黑眸,茗晴肯定會以為自己嫁錯人了。

見他的新嫁娘瞧他瞧得目不轉楮,赫揚又笑了,傾身吻住她如櫻花般嬌女敕的雙唇,啞聲說︰「要瞧,你有一輩子的時間,但洞房花燭,可只有今晚……」

他的話隨著熾熱的唇落下,茗晴只感到腦袋瓜子一陣昏,渾身發軟、發燙,身上的霞帔、嫁衣不知何時讓他給褪了去,雪白的肌膚上有他寬厚的掌游移,而他炙熱的身子,正覆上她的……

天色漸亮,赫揚卻毫不在意,扯下帷幔掩去兩人交纏的身影,享受這遲來的新婚夜。

喀嚏、喀嚏、喀嚏……

辨律的聲響傳進耳里,起先,茗晴只覺得有些吵,不以為意的翻了個身便繼續睡下,可當耳旁突然又傳來一陣馬兒的嘶鳴聲時,她才察覺到有些不對勁。

怎麼……她怎麼在動?她不是在房里嗎?

驀地睜開眼,一見到眼前的景象,她俏臉微變,整個人跟著跳了起來。

「啊!好疼……」因為起身起得太急,她一時忘了自己身在何方,腦袋瓜子硬生生撞上了馬車頂,疼得她淚花直轉。

捂著腫痛的後腦,她淚眼汪汪的環顧這輛華美的馬車,馬車里鋪著厚棉,而她正躺在軟綿的臥榻上,身上覆著溫暖的天絲被。馬車十分寬敞舒適,行走間沒有太大的震動,若不是被馬兒的叫聲驚醒,她根本察覺不出自己在馬車上。

問題是,她怎麼會在馬車里?

秀眉擰了起來,她爬到車窗邊,輕輕掀起窗帷的一角。

窗帷一掀,外頭明亮的日光便照了進來,那刺目的光線令她雙眼眯了下,好一會才能看清外頭的景色。

這一瞧,她睜大了眼。

外頭不見屋瓦房舍,而是一片蒼翠的樹林,她抬高小手將窗帷又拉高了些,想看清楚這里究竟是哪兒,卻沒料到會對上一雙黯黑的瞳眸。

看著那熟悉深邃的雙眸,茗晴一愣,昨夜種種倏地涌上腦海。

想到他用粗獷雙掌撫過她顫栗的身軀、用烙鐵般的雙唇吮過她身上每一寸肌膚,想著他用他的舌,一點一滴的膜拜她全身,包括那從未讓人觸踫過的……

「轟!」地一聲,她雙頰爆紅,連忙放下窗帷,整個人縮回臥榻里,想假裝自己從沒醒來過。

可惜天不從人願,她才剛躺下沒多久,赫揚便翻身進了馬車。

一進馬車,赫揚就見他的小妻子窩在被窩里,僅露出一雙秀美的杏眸,羞澀的凝視他。

她這模樣讓他想起昨夜她在自己懷中低吟啜泣的嬌態,以及她在激情時,白皙身子染上的淡粉……

心一動,那股想要她的沖動驀地竄揚,若不是現在時機不對,他絕對會一口吃掉這粉女敕可口的小女人。

被他那像是噬人的視線緊鎖著,茗晴頓覺渾身發燙,整個人躁熱不已,不得不先開口。

「我、我們要去哪?」

听見她柔和的聲嗓,赫揚這才回過神,但熾熱的雙眸仍沒自她身上移開。「回京城。」

京城?

茗晴愣了愣,半晌才想到自己已為人婦的事實。是呀,她已是他的妻,自然得隨他回去。

抿抿唇,她下意識想避開他懾人的目光,于是扯了扯已被自己拉至頸項的被子,往臉上蓋去。

發現她的動作,赫揚挑起眉,「會冷?」

這句話讓茗晴尷尬的僵住手,不知如何回答,她總不能說她會扯被子,是想遮去他像是要將她一口吞下的目光吧?

因為說不得,她只能微微點頭附和,「有一點……」

一听,赫揚立即伸手解去系在身上的披風,茗晴以為他是要拿給她蓋,正想說不用時,卻見他掀起她的被子,跟著進了被窩,環腰將她抱住。

「啊!」她嚇了一跳,忙攬住他的頸子,才沒因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而重心不穩。「你、你……」

她因他親密的動作緊張得說不出話,赫揚倒是先替她解惑了。「不是說冷?我體溫高,抱著你幫你祛寒。」

茗晴漲紅臉,身子因為他的觸踫及貼近不由自主的繃緊,甚至微微抖了起來。

見她臉紅,香軟的身子沒他想象中冰冷反而像火爐,但依舊抖個不停,赫揚收起笑,勾起她滑女敕的下顎問︰「你身子挺暖的,卻在發抖……怎麼?你怕我?」

他的問話讓茗晴猶豫著該不該說實話,想了想,她斂下眼眸,吶吶的說︰「不……我只是覺得你的眼神讓我……有點兒怕……」她不是怕他,而是畏懼他眼里那藏也藏不住的火熱。

他看她的眼神,讓她心慌意亂,就怕他會在這行進的馬車上要了她,像昨夜那樣……

然而,赫揚卻誤解了她的意思。

她怕他……她的話讓他愉快的心情一沉,黑眸黯淡,唇也抿成了一直線。

將她抱到軟榻上,他沉聲說︰「既然我在會讓你感到不自在,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呃?不,不是的,我不是……」

茗晴傻了,正想解釋,赫揚卻已動作利落的翻出馬車。

看著被風吹起的帷幔掩去他的背影,她有些無奈。「我沒有那個意思……」

馬車停停走走,這期間,赫揚沒再找過茗晴,就連她掀開窗帷想找尋他高大的身影,也都看不見他。

尋了數回之後,她放棄了,落寞的縮回軟榻里。

看來她的夫君應該是不想見到她了……

這想法莫名勒緊她的心,讓她胸口窒郁得很,悶了一整個早上。

正午時分,馬車再次停下,這一回,車門外傳來兩下敲門聲響。

茗晴打起了精神,揚聲說︰「請進。」

車門一開,荻勛帶笑的黑臉探了進來,「福晉。」

見是張陌生的臉孔,茗晴怔了怔,困惑的問︰「你是?」

「差點忘了!」荻勛拍了拍自己腦袋,大笑道︰「咱們出發時,福晉您還在睡,自然不知道我是誰……我叫兀扎喇•荻勛,是王爺的屬下,您可以叫我荻勛。」

一听自己居然睡到連出發都不曉得,茗晴粉臉微紅,有些尷尬。「讓你看笑話了……呃,不知我有沒有拖累大家的行程?」

「這是當然。」他賊兮兮的笑著,「可倒不是福晉您拖累,而是主子……明明新婚夜還吵著要和我擠在一塊睡,結果呢?一早卻抱著福晉您睡到雞啼都不起床,真是笑死人了……哈哈!」

「很好笑是嗎?」

冷冷的嗓音傳來,荻勛驀地頓住笑聲,一口氣就這麼梗在胸口,疼得他死命的捶著胸,「咳!咳咳咳……爺,咳咳……您、您干嘛嚇人呀?我差點沒被您嚇得斷了氣……」

赫揚露出一抹森冷的笑,低聲在他耳邊說︰「你要是再這麼多嘴,我會讓你直接斷氣,你想不想試試?」

本嚕……咽了口口水,荻勛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家主子臉色不對,連忙陪笑,「爺……您、您今早心情不是挺好,怎麼才沒幾個時辰又變臉了?」

真是的,雖說翻臉像翻書不是女人的權利,可主子非要和女人搶嗎?居然威脅要讓他斷氣,會不會太狠了?

赫揚的回答是狠瞪他一眼,粗聲說︰「乖乖閉上你的嘴!別多話,做你該做的事!」

被這麼一訓斥,荻勛只能自討沒趣的模模鼻子,轉過身對茗晴說︰「福晉,要用午膳了,您要下來和大伙一起吃,還是讓我端上馬車?」

「我……」茗晴抬起杏眸,下意識往赫揚看去。

靶受到她的目光,赫揚一張俊臉依舊臭得很,像孩子般刻意撇開頭不看她,探手撫模正低頭吃草的馬兒。

見他壓根不想理自己,她小臉微黯,啞聲說︰「如果可以,我想在這兒用,能麻煩你嗎?」

「當然沒問題。」荻勛爽快的拍了拍胸脯,「我這就去端來。」

「謝謝你。」她朝他有禮一笑。

「福晉您別客氣,這是應該的,還有什麼吩咐您盡避說,一切包在我身上。」

荻勛的爽朗消彌了些茗晴因離家而不安的情緒,這會兒,她是真心展開笑容,柔聲說︰「目前沒有,不過還是謝謝你。」

「都說別客氣了,福晉您太多禮了……」

他們對話的聲音讓赫揚忍不住抬起頭,這一抬,正巧看見茗晴對荻勛展露甜美的笑容。

見她對別的男人笑,一股悶氣倏地涌上心頭,讓他莫名感到不悅,這下那張俊顏不只是臭,只怕連茅坑里的糞土都比他香得多。

眯起黑眸,他瞪向正搔頭傻笑的荻勛,沉聲喊道︰「你還在這傻笑什麼?要等到飯菜涼了才要端是不是?」

被這麼一喝,荻勛總算感覺背後有股涼意,回過頭,才發覺自家主子正用猶如寒冰般的目光瞪著自己,怪不得他感到有些冷。

打了個寒顫,荻勛有些莫名其妙,不知自己哪里犯了錯,只能吞吞口水,小心翼翼的說︰「呃……我只是在想,要不要多準備一份讓您和福晉一道用?」見荻勛一臉謙卑,赫揚這才冷哼一聲,收回瞪視抬頭看向他的新婚妻子。

茗晴見他終于肯正眼瞧她,小嘴微張地想要解釋今早的事,可一對上他深沉黯黑的雙眸,她心一跳,不由得又緊張起來,一句話便這麼梗在喉中出不來。

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樣看在赫揚眼里,自動被解讀成她不願意和他一同用膳,卻不知該如何拒絕,于是他冷下臉,沉聲說︰「不用!」

說完,他轉身就走,留下一臉怔然的兩人。

這氣氛就算荻勛再遲鈍也察覺出有古怪,搔搔腦袋,他有些尷尬的說︰「呃……福晉,我去幫您拿午膳。」說著,他一溜煙的也跑了。

見他們一前一後的離開,茗晴一雙眼緊盯著赫揚的背影,露出苦笑。

看來她的夫君並不是普通的討厭她,甚至討厭到……和她一起用頓飯都不肯。

斑掛的艷陽漸漸西落,橘紅色的夕照取代了藍天白雲,馬車依舊前行,直到夜幕悄悄到來,前頭才傳來赫揚渾厚的嗓音。

「停!今晚就在這扎營。」

等到馬車停下,茗晴才緩緩睜開雙眼。「總算是停了……」

她爬起身,用力甩了甩昏沉的腦袋瓜,想把那股無力的沉重感給甩開。

這是她頭一次出遠門,沒想到不過才第一天,她便因為不適應這樣的長途跋涉而渾身不舒坦。

一早還好,可能是才搭乘沒幾個時辰,睡睡醒醒倒也還撐得過去,但用完午膳後,便風雲變色了。

開始是感到胃有些悶,再來便是頭有些昏,這時馬車的顛簸就讓人難以忍受了,一點點小窟窿便震得她胃泛酸,反胃反個不停。怕會吐出來,她連忙躺下強迫自個入睡,卻沒想到想吐的是減了,腦袋瓜卻更暈了,昏沉的難受。

一整個下午,她就這麼被震得暈頭轉向,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只能賴在榻上動都不想動。

這會兒馬車好不容易停下,她才得以松口氣。

伸出手,她正想推開車門透透氣,車門倒是先行開了,門一開,映入眼簾的是赫揚那面無表情的俊臉。

怔了怔,她正想著該說什麼,就見他一雙濃眉緊擰,不發一語甩頭就走,讓她翻騰一整日的胃又再次緊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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