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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心上車不補票 第9章(1)

「起床嘍,太陽曬嘍,再不起床就來不及產檢嘍……」

回蕩在佟海欣耳邊的溫柔男嗓柔緩清晰,她不用睜眼便知道那是誰。

「小朋?」她剛睡醒的聲音嬌憨慵懶,為她換來了一個早安……不,是下午吻。

佟海欣略顯緊張地睜眸,迎進的便是顧斯朋睽違一個月有余不見的臉。

是心動情動?還是情動心動?總覺得,這張她從小看到大的臉龐竟然越發英挺。

彼斯朋望著佟海欣甫睡醒的嬌懶神態失笑,伸出手順了順她糾結的長發。

「海音跟我說你懷孕之後很能睡,我原本還不相信,現在親眼見識到了。」她一向睡得少,他知道,沒想到荷爾蒙的改變令她連需要的睡眠量都改變了。

「現在幾點了?」佟海欣一邊揉眼,一邊探手拿床頭鬧鐘。

「兩點了。」顧斯朋的回答與她看見的一模一樣。

昨晚,她因為想到今天就能與他見面,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明明,想著這次見面一定要對他表白的,沒想到,現在真的看見他,卻連一句原本腦海中演練過好幾次的對白都想不起來。

「你怎麼知道我今天要產檢?」佟海欣心中百轉千回,最後是丟出了這麼個無關緊要的問句。

這還用問嗎?反正抓耙子不是她姐姐,就是她妹妹。

「這有什麼?我還知道你今天要拿媽媽手冊呢!」顧斯朋驕傲得緊,不知道在得意什麼。

「……」算他行!連孕期滿十二周要拿媽媽手冊都知道。所以,他是算準時間來叫她起床的,她三點要產檢。

「我去刷牙洗臉準備出門了。」佟海欣下床,口吻與平時一樣冷然,心跳卻莫名加快。見面的時候,才發現原來自己竟是如此思念……

「小心一點兒。」顧斯朋拉住她手臂,一副唯恐她跌倒的驚慌模樣。

他手足無措的樣子令佟海欣又好氣又好笑。

算了!避他是為了責任感還是什麼想娶她呢,他現在對她好,那就夠了。

「不用這麼小心,我已經沒有不舒服了。雖然醫生說目前還是要盡量避免下床,但是這麼一點路真的沒關系的。」佟海欣說。

彼斯朋微微挑高了一道眉毛,臉上的不確定與懷疑神色象是得陪她一起進浴室才能安心一樣。

「真的。你在這兒等我。」佟海欣走進浴室,毫不留情地掩上門扉。

這女人真是數十年如一日的無情……顧斯朋心里正在嘀咕,卻有一聲不滿的甜蜜命令還是咕噥,從門板後頭冷冷靜靜地飄出來

「我們等等一起去產檢……管家公……」

最後那三個字說得很小聲,卻足以令顧斯朋笑出聲音來。

她既然說管「家」,是代表,經過這些日子的沈澱,她已經準備好要與他有一個家了嗎?

算了!避她準備好了沒,反正他準備好了,那就夠了。

「Sweetie?」顧斯朋對著門後邊喚。

「嗯?」佟海欣從刷牙聲中傳來一聲回應,又猛然一頓。

這好像是她第一次,對顧斯朋喚她「甜心」時,如此自然的回應。

那麼怪異,卻又那麼理所當然……

「懷孕有什麼不能搬家的禁忌嗎?」顧斯朋問。現在背景音換成洗臉時的潑水聲了。

「我不清楚耶。」拍戲時會拍到,但實際上眾說紛紜,她也沒有研究。

「那你以後要搬過來跟我一起住嗎?還是我們買一間新的房子,大一點的,就買在外雙溪?」

「啊?」水流聲不見了。

彼斯朋以為佟海欣沒听清楚。

「我說,Sweetie,你要搬過來隔壁跟我一起住嗎?還是我們買一間新的房子,大一點的,就買在外雙溪?」

浴室門瞬間被打開,佟海欣望著顧斯朋一臉疑惑,頰邊的幾綹頭發還是濕的。

他在說什麼?

她都還沒跟他表明心意,也還沒回答要不要跟他結婚的問題,他就一意孤行,準備把重心放在台灣了嗎?

這樣很蠢,為了一個不知道愛不愛自己,有沒有打算跟自己結婚的女人作這種決定,很孤注一擲、很蠢。

她光是猶豫生下小孩之後還要不要繼續工作就猶豫了好久,在她這段躊躇的時間,他已經作好決定了?

彼斯朋馬上解答了佟海欣眼中的疑惑。

「我已經把北京的藝廊轉手給別人了。還有比較熱門的幾幅畫,也暫時委托給香港那邊的藝廊寄賣托管,至于我的畫廊經紀人,現在在幫我找台灣這邊的工作地點,還有願意與我合作的贊助商……」

佟海欣的視線與他的在空中相凝,沈默了好久。

她明明告訴過自己不要鑽牛角尖,但是真的面對顧斯朋時,她又總要忍不住懷疑,他究竟愛她什麼?

她對顧斯朋的依賴與愛情有跡可循,但他呢?

他明明之前還對她若即若離,才一轉眼,卻又對她情深義重,甜膩到化不開,他到底喜歡她什麼?為什麼他不是要佟海寧或是佟海音嫁給他?

「好了,欣欣,再聊下去,產檢就來不及了。」顧斯朋捏了捏她臉頰,揮掉她腦中的胡思亂想。

「等產檢過後,假如你與寶寶的情況都很好,醫生說你可以四處走走的話,我們再慢慢逛慢慢聊,把事情慢慢說清楚。你先換衣服,我出去等你。」

為什麼要四處走走,可以慢慢逛的話才能慢慢聊,把事情說清楚?

佟海欣還沒問,顧斯朋便已經退出她房里。

賣什麼關子?這男人從小到大,總是神神秘秘的,她總是弄不懂他……

「欣欣,你餓嗎?累嗎?要不要吃點什麼,還是要回家躺著休息?」做完了產檢,離開了醫院之後,顧斯朋第一百零一次,這麼問佟海欣。

本就耐心欠佳的佟海欣耐性幾乎直探到底。

他剛才已經親自在等待產檢叫號時買了兩個面包給她吃;親眼見到她拿到媽媽手冊;也親眼在超音波的小熒幕上看見寶寶健康地揮舞手腳;親耳听見醫生說她可以不用每天都躺在床上,可以慢慢恢復正常生活……那他現在像跳針一樣一直問一直問、問個不停,到底是問夠了沒有?

「我不餓,也不累,你到底想說什麼、想要在哪里跟我慢慢逛跟慢慢談,可不可以一次說清楚?」顧斯朋看起來不知道在不安什麼,佟海欣從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

他們兩人之間,他似乎總是比較氣定神閑的那一個,真不知道他現在究竟是在侷促些什麼?磨光她所有的耐性。

彼斯朋望著佟海欣,露出一個死之將至的表情,決定豁出去。

「欣欣,走吧!我們打電話叫出租車,先回我家。」荊軻刺秦王也不過這樣了。

「你家?」無聊!他家就在她家隔壁,這也要想那麼久?佟海欣幾乎想殺人了,孕婦果然都很暴躁。

「對,我家。」顧斯朋深呼吸了一口氣。「欣欣,我有些東西想給你看。」

或許,他早該給她看的,或許,如此一來,她便不會對他的愛情那麼沒有安全感。

但是……唉,欸……英雄氣短啊、英雄氣短……

他活到三十來歲了才在學表白,真有股說不出的窘。

而且,他這趟回北京,把該帶的與不該帶的通通都帶回來了,欣欣應該不會發現那些不該看見的吧?

彼斯朋在胸前畫了個十字,誠心祈禱各路神佛保佑,順便搓熱自己的左頰,希望等一下不會派上用場……

一樣的雕花圍籬,一樣的陽台造景,一樣的玄關布置,這間顧斯朋位于台灣的房子,佟海欣早就熟到不能再熟了。

「小心。」顧斯朋回身牽她的手。

喔,唯一有不一樣的,大概就是原本整齊清潔的一樓堆滿了尚未整理好的行李與紙箱,還有一些簡單的家具,約莫是顧斯朋這次從北京返回時帶回來的。

看起來,他的確是有要把重心移回台灣的打算……佟海欣不自禁又感到些許憂心。

「欣欣,來。」顧斯朋牽著佟海欣走向二樓盡頭。

二樓的長廊盡頭是哪兒,她再清楚不過了,那是顧斯朋的畫室,她當年發現佟海音畫像的地方……

佟海欣的秀眉不禁微蹙,她曾經想過她這輩子再也不要踏入這間房里。

「你到底要帶我來看什麼?」她感覺到與顧斯朋交握的那只手掌心的汗,不知道那是顧斯朋的,還是她的?為什麼他比她更緊張?

「咳!你等等就知道了。」顧斯朋不甚自在地清了清喉嚨。

「賣什麼關……」佟海欣的抗議在看見畫室門被推開的第一秒便猛然收住。

那是她。

滿牆滿地的她。

十四歲的她、十六歲的她、生氣的她、微笑的她。

柄中制服的她、高中制服的她、外出服的她、居家服的她。

佟海欣一臉詫異地望著顧斯朋。

「那個……呃……你問我說,我的畫里為什麼沒有女人,這就是答案。」顧斯朋撓了撓頭,喉嚨干澀。

佟海欣只是盯著他,什麼話都沒有說。

他說,北京沒有他想畫的女人……

「欣欣,我舍不得把畫你的作品拿出來賣。」顧斯朋忽然開口。

佟海欣偏頭望他。

「畫你,我總是覺得畫不好,偶爾有畫得好的,又不想讓別人看見……」顧斯朋深呼吸了一口氣。

他想,他對她,才是真正有著一股強烈到不行的獨佔欲,連別的男人,都不許窺見她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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