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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位丈夫 第4章(2)

于培武又眯起眼,森森地望了舞台上一眼。

「那這是怎麼回事?」他指了指舞台,又指了指自己的手。

這段肢體動作翻成淺顯易懂的白話文就是——

唱歌就唱歌,為什麼那個男人牽沈蔚藍的手?

「什麼怎麼回事?就求偶啊!」連嘉莉哈哈笑,又推了推因她的胡說八道緊皺著眉心的于培武手肘一下。

求偶?于培武看起來更不愉快了。

連嘉莉抓起桌上一把瓜子瞌了起來,很無奈地拍了拍于培武的肩頭。

「別擔心啦,蔚藍人緣好,很會應付這種狀況的。她都幾歲了,別為她煩惱了,你真以為你是她監護人啊?受不了……」連嘉莉拿了張放在旁邊的溫泉券遞到于培武眼前,推了推他。「好啦!別三十二歲就把自己搞得跟個更年期的老頭一樣,趁著菜還沒上,快去泡溫泉,順便把身上的衣服換下來吧!你有帶衣服來吧?不是最討厭穿西裝的嗎?」

于培武看了看那張溫泉券,又望了望那令他不舒服的小舞台,拉松了此時令他呼吸不到新鮮空氣的領帶,推開椅子起身,信步朝溫泉區走去。

越不想看見的便越會撞見,這大概是某條不知名的定律。

當于培武換下西裝、泡完溫泉從獨立的溫泉間走出來,正準備回到包廂內用餐時,便在某條回包廂的僻靜廊道上,听見沈蔚藍的嗓音,悠悠柔柔地從旁邊閑置、無人使用的包廂內傳來——

「謝謝你,但是我現在真的沒有考慮過這件事。」

于培武前行的腳步微微一頓。這是沈蔚藍的聲音沒錯,她在沒人的包廂內做什麼?又與誰在說話?是方才與她合唱情歌的那位廚師嗎?

禁不住好奇心的驅使,于培武走近,往未完全掩上的門扉內瞧,果然看見沈蔚藍與那位方姓大廚在包廂內,不知正討論著什麼。

于培武听不清楚背對他的方姓大廚說了什麼,只看得見沈蔚藍的神色雖然有些為難,但還不算太過凝重。

「嗯,我現在只想好好工作賺錢而己,感情的事以後再說吧……當然啊,當然還是朋友啊,大家都是好同事、好朋友嘛!」沈蔚藍輕快地說,話語中有淡淡笑意。

這樣子的談話內容,約莫就是男的向女的告白,被女的委婉拒絕了吧?

于培武不知道自己心頭這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是什麼?但是,偷听別人談話的行徑實在太違背他平時處事的原則,他心中有些許罪惡感,舉步便想離去,才走了幾步,那位方姓廚師的腳步聲便跟上他的。

「老板,你來了啊!」方姓廚師與于培武寒喧了幾旬,便以要泡溫泉為由先行離去。

大廚走了,那沈蔚藍呢?于增武回頭張望。她怎麼還沒跟上來?她還在那間包廂內嗎?他回身往後走,果然看見沈蔚藍在那間空無一人且昏暗的包廂內,傻傻地呆坐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蔚藍?」他走到她面前喚她。

「老板?」看見于培武的身影忽然出現,沈蔚藍的語調又驚又喜。她方才在台上唱歌時有看見于培武穿著一身筆挺西裝出現,不過,才一會兒,他人就不見了。

他穿西裝真的很好看、很好看的,讓她唱錯了幾句歌詞、還跟不上拍子……

「你一個人在這里做什麼?」于培武問。他當然知道她到剛才為止都不是「一個人」,但他並不想說破這件事。

「我高跟鞋沒穿過幾次,腳好痛,坐著休息一下。」沈蔚藍笑得有些難為情,她的確是因為不習慣高跟鞋腳痛,但是她何必找間沒人的包廂坐?

她只是因為方才與大廚談完,又再度意識到,自己是一個如此沒有資格談感情的人,忽然心生一股惆悵,于是想多坐一會兒罷了。

連她都覺得自己的謊言十分拙劣,幸好,于培武似乎沒有覺得她說的話很怪的樣子。

「我去跟店家要熱毛巾,熱敷一下好了。」于培武盯著她似乎很不舒服的雙腿,轉身便要離去。

「不用了,老板。我坐一會兒,揉一揉就好了。」沈蔚藍抓住于培武的臂膀,阻止他。「你先回包廂吃飯吧,應該上菜了。」

「我陪你。」于培武拉了張椅于在她身旁坐下。

呃?于培武這麼一坐,她是不是也得坐下,好好地揉一揉雙腿,才能與她方才隨口說的謊言前後呼應?

沈蔚藍只好無奈地坐下,月兌下高跟鞋,煞有介事地按摩起腳跟及小腿肚。這麼一按才發現,腳真的很痛哪!斑跟鞋真不是人穿的……

于培武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張踏腳凳,彎身放在緊揮著眉頭的沈蔚藍腳前,眼神示意她將腳放上去,沈蔚藍乖乖地照做了。

「穿不習慣,下次就別穿了。」于培武蹲在她身前,抬頭向她叮囑。

「……嗯。」沈蔚藍突然厲到臉頰一陣臊熱。雖然她的裙子不會走光,但是……喜歡的男人就這麼蹲在她眼前,就蹲在她光果的小腿肚前面,莫名地令她感到一陣難為情。

「這是嘉莉的鞋子?」那雙被她月兌下的高跟鞋有股說不出的眼熟,于培武想了好久,才終于想起,他似乎看連嘉莉穿過幾回。

「嗯,嘉莉姊說她懷孕,腳腫了穿不到,就給我了,我有跟她說不用,但是……」

不用想也知道,連嘉莉一定是用塞的,就像他塞給她那些食物一樣。

「衣服也是?」于培武望著她身上那件令她顯得太過冶艷的洋裝問。

沈蔚藍穿連嘉莉的衣服,也不是不好看,低胸、艷紅色的連身洋裝,將她的姣好身形與雪白膚色襯托得更加秀色可餐。或許,他只是不喜歡她在別的男人面前,如此彰顯她的美麗。

「……嗯。」沈蔚藍有些羞棘的回應,手上按摩的動作停下。她這樣,好像,很寒酸、又很貪小便宜喔?舍不得買新衣服,寧願撿別人的舊鞋跟舊衣……

于培武望著她微郝的神色,視線下移到她因彎身按摩雙腿而更顯得高聳的雙峰,若隱若現的豐胸令他尷尬地又將視線下拉,結果卻對上她修長光果的小腿肚,逼得他只好匆忙起身,觸電似地別開臉。

一直都知道她是個標致、且芳華正盛的女人,但卻從來沒有如同此刻般,令他喉嚨發緊、心跳加速。他是太卑劣了,此時此刻,望著恬靜純美的她,他竟然在想這些上不了面的事情……

「你真不該和無聊的男人單獨處在一個密閉空間里的。」沉默了好半晌,于培武終于吐出這一句。

「啊?」沈蔚藍微怔,困惑的眸光迎視他的雙眼。

無聊的男人?于培武是指他自己,還是指方才的方大廚?他看見她與方大廚單獨待在包廂內嗎?他有听見他們說些什麼嗎?

著魔似地,于培武望進她雙眼,又不情不願地補上了一句。「……也不該讓無聊的男人牽你的手。」

這下沈蔚藍真正確定于培武口中說的是什麼了。

「只是唱歌,只有一下下,我有找機會放開。」她穿好高跟鞋,走到于培武身前,口氣鄭重,慢條斯理地望進他眸心,綻放甜美笑靨。

「他在這里跟你說什麼?」直到開口問了之後,于培武才發現自己竟然是如此在意,于是另一個明明猜得到答案的問句又從口中道出。

「沒有說什麼,沒什麼重要的。」沈蔚藍搖搖頭,唇邊不自覺浮起甜膩微笑。

她真的很傻吧?只要于培武這樣關心她,她心中便隱約有股幸福感,能不能與他談戀愛,好像也沒什麼要緊的。

「回去吧,我餓了。」見她不想多談,于培武旋身便往包廂門口走,突然也覺得問這個問題的自己很蠢。

你真以為你是她監護人啊?受不了……

連嘉莉說的話猛然跳進他腦子里,再度提醒了他,自己有多無聊。

于培武沒發現自己離開包廂的腳步太快太倉皇,像急著想逃開什麼似地,令沈蔚藍差點跟不上。

「培武哥。」沈蔚藍穿著高跟鞋、難以疾行的腳步忽而在于培武身後停下,氣喘呼呼地喚他。

「嗯?」于培武轉身回望她,眼中有股說不出的氣悶與煩躁。

「你不是無聊的男人喔。」沈蔚藍眼神沉定定地望著他,淺淺微笑。

莫名地有一股沖動令她覺得,她有必要聲明這件事。是方才喝的那兩杯白酒作祟的緣故,還是于培武話中莫名的酸意使然,才會令她勇氣大增,急著想向他說明什麼?

「那我是什麼?」于培武雙手盤胸,迅速地挑高了一道眉。

人家說,雙手盤胸是想抗拒些什麼、武裝與防衛自己的肢體動作表現,他此刻真的相信,他的確是想阻擋著某種情感從他心中流泄而出。

他一直都希望自己對沈蔚藍別無所求,直到沈蔚藍又再度開口,完全摧毀他的理智之前,他仍然都是這麼清楚記得的。

「你是我的恩人,是我最重要的人,培武哥,我很喜歡你,如果是你的話、如果是你……」如果……什麼?她想說什麼?如果是他,便可以牽她的手?還是可以與她獨處一室?沈蔚藍猛然收口,懊惱地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太露骨了,她竟然在向一個她不該妄想的、高不可攀的男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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