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秋天過去,冬天來臨,過了一個年,農歷新年的春節後,學校恢復正常上課,學生們又開始忙碌起來。
星期四的下午最後兩節課,是寶鈴鈴所在班級的體育課,體育老師是個年輕男老師,點個名、做做暖身操後就放學生自由活動去,條件是只要不離開操場。
「鈴鈴,我外套借妳好不好?」吳以芳轉過頭問。
她們倆坐在操場邊的鐵欄桿上,不斷從欄桿傳來的輕晃讓她忍不住開口。
「借我妳不就冷死了?」該死呀,明明才剛說天氣要回暖而已,怎麼又來個寒流?寶鈴鈴無法控制的縮成一團直發抖。
「可是妳的情況已經不是一般的嚴重了。」她認識的人里面,大都是怕熱,怕冷還嚴重到這般地步的,鈴鈴可是第一人。
這抖動的程度真是讓她大開眼界啊!
「沒辦法,我也不想。」抖久了也是很累人的,可是想停又停不下來。
「還是去跟妳弟拿外套?」吳以芳指著前方一群正在練習的田徑隊員。
校慶將至,一堆社團和選手都在加緊練習,班上也時常有人為了比賽請公假去做準備。
「好遠。」要她冒著冷風再走過去?一句話,辦不到。
「我去幫妳拿啦!」這是接近帥哥的難得機會,她當然樂意為好友跑這一趟!
寶揚可是校園帥哥前三名,長期練田徑的健美身形,配上他們家族遺傳曬不黑的白皙皮膚,在跑道上奔馳的他擄獲不少迷姊迷妹的目光。
「妳想跟我弟講話就說一聲。」寶鈴鈴一語道破她的目的。
「厚——機會難得咩!」一堆女生想和他說上一句話都沒辦法,因為他感覺令人難以親近,態度又冷酷,總是不搭理人。「不然周律也、周律英也都可以!」她興奮的說。這兩個的臉蛋更合她胃口!
全校女孩羨慕又妒忌的對象,絕對非寶鈴鈴莫屬。校園帥哥前三名,兩個就住在她家隔壁,一個還是她的親弟弟,一堆女生都想透過她從中牽線,認識這三個高不可攀的王子。
托好友的福,她是校園里少數和三個人都講過話的幸運兒。
「小姐,想花痴自己找理由上,不要拖我下水。」寶鈴鈴翻了個白眼。
什麼叫也都可以?又不是女王的後宮!反正她怕冷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最後兩節課讓她撐過去就能回家抱棉被。
「嘿嘿。」野心被模透,吳以芳只能干笑兩聲。
原本以為這個話題可以就此打住,可寶鈴鈴顯然太小看好友的花痴怨念了。
只見吳以芳張著一雙大眼在操場上梭巡,趁好友縮成一團抖得失去注意力時,偷偷伸起手不斷朝一方揮舞。
沒多久,一雙黑白相間的鞋便映入寶鈴鈴眼中。
她抬起頭。「休息哦?」
「看妳表演。」鞋子的主人雙手環胸,就站在她面前微笑挑眉。
「看夠了沒?超過十秒鐘要收錢了。」她沒好氣的回。
冷成這樣已經讓她心情很糟了,不知死活的他還來踩老虎尾巴!
「凶巴巴……」
「周、律、也!」
「好啦好啦,對不起——」听到自己的全名,他馬上舉起雙手投降。「外套給妳,原諒我好不好?」
只見他馬上月兌下外套遞上前,露出里面一件單薄的長袖運動服。
「你不冷?」她光看都要發抖了,不——是她本來就在發抖了,看了之後抖更大。
「我在練球。」他指了指操場中央足球隊所在的方向,顯示有人熱到身上只剩背心了。
「等一下練完咧?」寶鈴鈴死瞪著眼前的外套,雖然很想伸手過去接,但也沒忘記要關心這個弟弟。
運動完馬上又吹冷風,一定感冒。
「就練到放學而已,不然妳等我一起走。」知道她在猶豫什麼,周律也直接給了個兩全其美的配套方案。「喏。」他又把外套往前移了些。
「3Q。」一听方法可行,她飛快的伸出手,將外套接過穿上。
哦——好溫暖!
而外套的主人見她穿上外套後,給了一旁的吳以芳一個微笑才離去。
「天呀!我要昏倒了!」看著周律也回到操場中央,吳以芳倏地抓住好友的手臂,終于放聲大叫,「女人,妳可以再過份一點啦!」她激動的大力搖晃眼前人。
「我怎麼了?」莫名其妙的被批一句,寶鈴鈴不解的轉過頭,對著抓住自己手臂不放的凶手問。
「你們鄰居感情也太好了吧?他就這樣月兌下外套給妳穿耶!」她光看動作都快羨慕死了!「而且我跟他招手他就真的跑過來耶!你們感情超好的啦!」
對這好友,除了翻白眼,寶鈴鈴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
「原來是你叫他過來的。」
「我只是想說招招看嘛,沒想到他真的會過來!」這句話倒是真的。「你們感情怎麼好成這樣啊?我听一年級的說過,周律也平時很難親近耶!」和寶揚剛硬酷酷的感覺不同,听學妹的形容,周律也好像更恐怖,仿佛一不高興就會出現扁人的樣子。
比起來,三年級的律英學長和藹親切多了,幾乎打招呼他都會回應。
「他跟我弟從小就跟在我後面呀,國小他們兩個在班上和人家打架,都還是我去調解的。」就連高她一屆的律英也讓她幫忙過,畢竟女生小學都較高,她又發育特好。
「哇!你那麼暴力呀?」吳以芳驚訝的看了她一眼。
「對男生啦,誰叫我小學就長那麼大只,每次都被推出去壯聲勢。」大家都經歷過那段男生,女生分邊對抗的歲月嘛。
「現在推你出去大概沒什麼用了。」高中後,男女生在身材上的差異越來越明顯。
「還真的咧,都小時候的事了。」現在一個個都長得比她高,比她壯了。
她手不自覺的抓上那套在身上有些過長的外套下擺。
這小子又長高了?
「嘿,要不是你,我根本不知道周律也那麼好講話。」還會對她免費微笑大放送,哦!真是賺到!
「我也不清楚他們平時在自己班上的樣子。」寶揚的確愛板著一張臉沒錯,但律也會嗎?
她不清楚,因為在她面前,他從來就只有笑臉。
三月二十五日,星期六,這天是功菱高中的校慶暨運動大會。
門口的迎賓紅布條高高掛起,校內更是各類攤位林立,好不熱鬧。
操場上選手們賣力使出特訓效果,祈禱抱回好成績。校內廣播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傳來某某競賽的前三名得主,商業攤位更是吆喝聲不斷,只求經過的人潮將口袋中的先進掏出消費。
原本一切都是那麼美好,直到一輛救護車駛入校園內,嗡嗡的竟是鈴聲劃破了校內歡樂地氣氛。
閉幕典禮一結束,寶鈴鈴抓了包包馬不停蹄的趕回家,但腳卻沒在自己門口停住,又往前跨了幾步進入隔壁大門。
客廳內沒半個人,今天兩家父母都跟著鎮上的社團出去玩了,她熟門熟路的爬上樓梯,直奔三樓最左邊的那間房。
還沒走到門口,就听見房里傳出騷動。
「該死!」
是律也的聲音!她頓時松了一口氣。
還會喊叫就代表沒事,她懸在半空中的心終于放下大半。
「吵死了!叫你在醫院趴著休息不听,還要我拖你回來。」
接著是律英的聲音,听得出來口氣也不怎麼好。
「媽的,你的手踫到我的傷口了!」
哦!律也講粗話?
寶鈴鈴原本打算敲門的手停在半空中。
「去你的,不然你自己擦啦!」
好脾氣的律英……也罵髒話?她呆住。
房內不斷出來咒罵聲,中間還夾雜了些奇怪的聲響,就像重物撞擊時發出的聲音……
他們兩兄弟在房里打架嗎?
她決定不敲門了,直接扭開房門把手。
「周律英!你動作快一點好不好?」
打開房門,她見到受傷的那個人就果著上身趴在床上,看來是背部有傷口,而另一個人正坐在床沿,手上拿著藥膏和棉花棒,或許是罵的太認真,床上的人沒注意到開門的聲音,而坐在一旁的周律英見到她進來,馬上用眼神向她示意。
她慢步朝床邊走進。
「你皮那麼厚,鬼叫什麼!」說著,周律英故意將棉花棒大力往傷者的背部抹了一把,接著馬上將凶器交棒。
「媽的,周律英,你故意……」床上的人痛的伸出手,就想朝旁邊的二哥招呼過去。
只是揮拳的動作讓他趴在床上的身體側了個身,使他注意到床邊還站了另一個人,瞬間,揮出去的拳頭停在半空中,未出口的句子也全都自動消音。
「剛才那一下不會是你擦得吧?」半響,周律也咬牙問,額頭的冷汗證實身上的疼痛。
「是又怎樣?你要扁我?」手上抓著凶器,寶鈴鈴挑了挑眉。
這小子對他哥哥還真暴力。
「哪敢?」他兩眼一翻,又趴了回去。
「律英,你弟怎麼那麼凶?」
「你現在才知道。」周律英幸災樂禍的看著趴著的小弟,知道現在不管他說什麼,這暴力狂都不敢亂動了。「鈴鈴,剩下來的交給你了。」
丟出手上的工作,他一刻也不願多待的離去,順道將房門帶上。
「搞什麼鬼?我听你被救護車載走時都快嚇死了!」接過律英的工作,她在床邊坐下,稱職的當起小護士。
「我也莫名其妙,誰知道流那麼多血。」把頭埋在枕頭里,他悶聲回應。
傷口雖然不大,但竟也縫了六針。
「你是被仇家尋仇不成?」背部緊繃的肌肉,說明了她特地放輕的手勁沒多大效果,每踫一下傷口,肌肉還是會痛的抽動一下。
「草地里有石塊!被撞倒剛好滾上去。」然後撞倒他的人還壓在他上面,呈現滑稽狀的從石塊上滾過。
「比賽小心點,這麼衰的事也能被你遇到。」確認藥膏都仔細的涂上傷口後,寶鈴鈴左右望了望,「要蓋紗布嗎?」
「桌上。」
她走到桌前拿起醫院的大藥袋,利落的從中翻出需要的物品,回到床邊。
「會痛要說哦。」
回應她的只是枕頭里的悶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