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純愛型血族 第7章(1)

「停——」

在「Shine」專屬的錄音室內,這是阿Ki連日來第N度的喊停。

「Mai!」他的嗓音顯示出已經快被惹毛了。

「太慢了!」

「我要再慢四分之一拍,」不畏懼伙伴的怒吼,Mai臉上寫滿堅持。

「到第四節後再轉。」

三個月的假期倒數前,團員們早己開始連絡,為下一張新專輯做初步的溝通及準備。

上工後就是緊鑼密鼓的專輯制作,和以往相同,每首歌曲總會出現團員意見相左需協調溝通的地方,但這回才開工不到半個月,練習室內的煙硝味己經濃到快爆炸了。

問題出在他們家主唱,一反過去常態,幾首歌完全不給商量,強硬的照他想要的方式走,搞得平時脾氣還不壞,但對音樂同樣執拗的阿Ki好幾次直接對他爆粗話。

「好了,阿Ki,讓他。」偉伯出聲打圓場。

「操!為啥我要讓他?」

「因為你不讓他,我怕我也會受不了和你一起扁他。」包子回答。

當初在家收到Mai傳來要分譜的詞,底下還交代要一堆莫名其妙的音效時,他就打電話過去和這小于討論過了,可兩人在電話中一直無法取得共識,自己還一個火大,直接沖上樓找人,結果他站在這家伙家門前猛按電鈴,那小子卻從他背後那間走出來,答案揭曉,發情中的男人沒理智可言,看在這小子難得發情的份上他退讓了,讓這死小表控制他做一堆莫名其妙。喀啦喀啦的鬼音效。

「第三首了!」阿Ki怒不可遏的大吼。

「好啦,再一首而已。」

「再你的XX!」當事者的這句話完全沒安撫的作用,反而讓阿Ki更火。

「謝啦。」Mai可不擔心他的怒火,他知道阿Ki若反對,會直接言明,現在不斷的咒罵等同退讓了,只是情緒還需要發泄。

看著阿Ki一邊罵一邊回到自己的位子上,Mai視線正好掃過他身後的古斯,古斯對到他的目光,只是向他微笑。

從頭到尾沒半句怨言的只有這位鼓手,古斯的技巧無庸置疑,幾乎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不管什麼奇怪的要求都能辦到,對于音樂卻沒其他團員執著,只是偶爾會神來一筆,通常都會得到全體團員的認同,他的存在簡直就是團中的綠洲。:

Mai感謝的朝他回以笑容。

音樂再次落下,在不算太壞的進度下,終于在午夜前確定這首歌的初步樣貌,大伙安靜的听著Demo,幾乎是屏氣凝神,不放過任一細節。重復听了三逼,團員各自若有所思的沉默了好一會兒。

「你的聲音真他媽的yin蕩。」包子率先打破沉默。做情歌做到能起雞皮疙瘩的地步也不是常有的事,他受不了地抖了抖。

「我日。」阿Ki在他之後給了答案。

如同包子的感受,Mai的唱腔對這首歌有最直接且強烈的影響,雖然討論過程很不爽,結果倒還不錯。

其他人也是相同答案,但Mai卻搖搖頭,「先放著。」

三個字一出來後,其他團員有默契的在下一秒將這首歌先丟到一旁。

「先回前面的還是接下去?」阿日問。前幾天做的那兩首也處在未明的狀態。

「先給我帶子,我回去填詞。」這句話為今日的工作劃下句點。

阿Ki白了他一眼。

「回去?你要不要干脆把女友帶來?」每回做專輯時大移幾乎以錄音室為家,這里也算團員的員工宿舍,樓上有各自的臥房,雖說真的趕起工來沒人有空走上樓,幾乎都趴在休息室的桌上或躺在地上倒頭就睡。

以往只有古斯會月兌隊,自從他和他們的經紀人結婚後月兌隊次數少了,換成圓姊會過來探班,現在卻換這小子每晚必開溜。

和古斯的工作量不同,Mai是團中的靈魂人物,歌詞除了其他團員偶爾冒出的一兩首外,全都由他操刀。此外他還得配合一部分的編曲,他不在場,其他人有問題沒辦法馬上和他做準確的溝通,而且錄音室回到他住的地方來回就要耗掉近兩小時,這些天來,他眼下的黑眼圈己經明顯大了一輪。

現在才剛起頭,眾人擔心還不到尾聲,這家伙就會不支倒地。

「再看看啦。」他不想自私的要席兒犧牲作息來遷就他。

出了錄音室,搭上計程車,在途中買了兩人份的食物,回到住所所在的樓層,他直接拿出鑰匙,進入自家對面的那扇門。

現在在他的認定中,自己的房子己經淪為工作室兼倉庫,席兒這兒才讓他有回到家的安心與放松。

「敦?」屋內傳來席兒的叫喚。

「嗯,我回來了。」月兌下鞋子,他先將食物拿到廚房裝盤,再到書房找她。

「吃飯了。」他走到她身後樓住她,將全身重量掛在她背上。

她回頭,迎合在頸邊落下的吻,見到他臉上疲倦的痕跡,忍不住整眉,「你得好好睡一覺。」

「還早,我還有工作。」千篇一律的回答,他強迫中斷這話題,將她帶出書房。

似乎對地毯情有獨鐘,兩人已習慣舍棄舒適的沙發不坐而地毯。

席兒吃著自己的午餐,Mai的則是晚餐兼宵夜,兩人邊吃邊聊。

「工作很趕嗎?」看著他黑眼圈越來越深,教她無法不擔憂。

「還好呀。」Mai回以輕松的笑。

「剛開始都是這樣子,全部的人都在等我的詞,沒出來就沒辦法做接下來的動作,所以會趕一點。」

「你可以睡在那不是嗎?」她記得兩人曾聊過,他們每回做專輯幾乎是踏進錄音室就出不來,沒日沒夜的一窩就是幾個月,常搞不清楚日期是幾號。

「不行,我得回家看美女,在那對著一群男人吃飯,我靈感會死光。」

「敦——」

「噓。」他以食指抵住她,阻止她接下來的話。

「和音樂有關的事,依著我,讓我自己決定,好嗎?」

席兒猶豫地咬咬下唇,最後也只能點頭。

「嗯。」

看著女友柔順的表情,Mai感到一陣暖流由心頭流過。

交往以來,兩人相當契合,對于他個性較瘋狂下受控的部分,席兒給予他極大的包容,甚至在他千擾她工作時,也時常放任他的突發舉動,不計較,對他幾乎到了百依百順的程度。

依自己對音樂的狂熱,絕不可能一邊應付工作,一邊還得听另一半不斷抱怨,她無條件的配合與包容,他感動得難以用言語形容。

若自己開口要她到錄音室去陪他,她大概也會答應,但他不能這麼自私。

席兒的生理狀況和一般人有些許不同,她不怕陽光,但也下怎麼喜歡它,就像人類身處完全黑暗的空間中,感官功能會因而受限,天亮對她而言,反應就是會變得較遲緩,只適合拿來睡覺。

「唉……」他嘆了口氣。

席兒馬上抬起頭看向他,「怎麼了?」

「還好遇上你時我剛好正要放大假,否則依我平時工作的時間表,大概得花好幾年時間和你慢慢耗了。」這不叫命中注定叫什麼?「我應該會先受不了對面住了個瘋子,先搬家。」

「我們那麼有緣,搞不好你搬到新的地方,也會正好是我的活動範圍。」他完全篤定兩人間一定有見不到的紅線牽引著。

一想起剛認識那時幾次的驚嚇經驗,她不禁笑著聳聳肩,「說不定吧。」

看著她臉上露出的笑容,Mai也跟著笑了。

「斑比,我喜歡看你笑。」

雖然態度不再冷淡,但席兒身上仍散發著一股天生貴族式的冷然氣質,她的笑容像劃破零度的微溫,非常特別,常見的笑有春般暖意,或如夏的開朗熱情,席兒的笑容則是雪融之際的初春,展現出生命力被埋藏在冰冷大地下,等待綻放的內斂與美,令他為之傾倒。

在Mai熾熱的注視之下,席兒雙頰浮現嫣紅。

但兩人都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他知道自己若踫到她可能就很難停下;而她也知道他現在不該浪費體力,得好好休息才行。

「奇怪,我們好像很有默契?」沉默了好一會兒,Mai忍不住低笑。

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嗎?怎麼席兒在他眼中,就像他遺失掉的那塊肋骨,是如此正確且美好的存在?席兒只是聳聳肩,紅著臉別過頭,動作安靜且優雅地繼續享用餐點。

我的女神,忍不住注憊她一舉一動的Mai,腦中驀地浮現這四個字

盯完餐,兩人一起收拾了碗盤後,回到書房繼續工作。

席兒坐回自己的電腦前,Mai則是戴著耳機,趴在地上听著曲子填訶。

真正工作起來的他非常沉默,偶爾喃喃自語,音量卻非常低,和他砰時隨口發想的吵嚷完全不同。

清晨六點多,席兒發現他壓在紙上,手中還握著筆,人卻已經睡著了。

她疼惜的笑了笑,回房間抱了床棉被過來,蓋在他身上防止著涼。

靠近他的臉一瞧,眼窩下深深的黑影,倦容如此明顯,雖說他老足借口靈感什麼的,但她隱約知道,他每晚必回來是為了自己。

每天見到他回來時更加疲倦的模樣,總是令她心疼,卻也受寵若驚。

從來沒人對她付出如此的關注。

尤爾愛她,能給她的陪伴卻有限,其他族人充其量只是與她擁有共同「疾病」

的陌生人罷了。;

頭一回發現,原來有人能傾注所有的在意力,眼中只有她地陪在自己身旁那麼久,這是多麼令人感動的事。從一開始的相遇,到她病發時的全盤接受,他融化了她的冷漠冰牆,讓她無法不為他心動。

他假期結束的前一晚,找她深談許久,說明他的工作狀況,無法再像過去兩個多月朝夕陪伴在她身邊,卻還是天天回家,早一點是深夜一偶爾凌晨,就算只回來和她吃個飯,不久又得趕回錄音室,他也還是要回來。

她心里的感動早已超出言語,讓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也不知道怎麼告訴他,他給的己經夠了,太多了,他可以專心的去工作,抽空的一通電話對她來說,就是莫大的幸福。

「……席兒?」半睡半醒中,他迷糊的問。

「嗯,你要到床上睡嗎?我可以抱你過去。」這大概是她特殊體質的好處之一,力氣夠大,「求你不要……」閉著眼,他唇邊揚起一抹弧度。

「我該起床了?」

『還有一個多小時。

「她看了眼時鐘後道。

「陪我躺一下……」雙眼自始至終都未睜開,迷蒙中的他撒嬌道:「一下?????一下就好了……」

不只是單方面的接受他付出,知道自己也被需要的感覺真好。

「好。」露出笑容,席兒掀開棉被一角鑽進去,與他窩在書房的地毯上。

經過幾個月的努力後,專輯多數曲目己定,也正式進入錄音階段。

錄音室里外到處都是食物和提神飲料的殘骸,簡直就像流浪僅的地盤。

「Mai,你最好去趟醫院。

「剛收完音的阿Ki來到休息室。

原本趴著睡著的MAI听見聲音立刻醒了過來,他神情渙散,撥開長到蓋住眼前的頭發,撐著額頭,努力讓自己清醒一點。

「阿福晚一點就回來了,等等叫他載你去。」

「收到哪了?」

「這首收完了,現在包子和他弟在做,古斯和偉伯在合新的音。」他回答,又回到剛才的話題。

「你最好去醫院看看,看你整張臉都紅的。」

「夢到果女了吧。」手抵在額頭上,他還是睜下開眼,卻已經能開玩笑。

「去你的!後天要去美國,小心海關不讓你出境。」阿Ki沒好氣地白他一眼。

「對哦,要去美國……」他喃喃復誦。

「五天。」唉,煩死了。

隨著專輯進入後制,時間已壓縮到他無法每天回家,又巧逢私交不錯的歌手趕著發片的邀歌,一星期下來,他的睡眠時數加起來不到六小時,而且都是趴在桌上或在沙發上打個噸,醒來後接續著工作的。

可以想象他現在的鳥樣,一定不適合回去嚇人。

在桌上亂模一把,抓到自己的手機,他拿近一瞧。

「我五天沒回家了。」

「有時間坐車回去,我勸你還是好好睡一下。」

「知道啦、知道啦。」不耐地擺了擺手,Mai撥了通電話。

電話接通,席兒輕柔的嗓音響起。

「敦。」

「斑比,你在工作了?」女友的聲音仿佛他充電的能量,電話中,他的嗓音比起他的臉有精神許多。

「哦,對,我剛睡醒……」在他講電話的同時,買回晚餐的助手與其他團員也來到休息室,走在最後的包子對堵住半邊門的阿Ki丟出一個詢問眼神。

「這家伙在發燒。」他視線朝正在通話的那人方向努。、

包子搖頭道:「他氣「騷」很久了不是?」自從發情後,他的腦子還沒一天正常過。

「小心他等等還想沖回去。」

「直接敲昏他呀,跟他客氣什麼?」包子完全信奉武力制裁這招。

阿Ki膘了包子一眼:心中卻有另一個主意,「欽,把他女友Call來?」

MAI的保密防諜功力挺強的,就連和他住一棟公寓的包子,也只在餐廳那回與對方有過短短的片面之緣而已。

兩人交換了個眼神,再向桌邊那幾個彩伴打了暗號。

接都可Ki突然大喊,「欽,Mai,你準備好要去醫院了沒?」

Mai聞言一頓,在心里詛咒阿Ki那個大嘴巴!「你要去醫院?」听力優異的席兒當然听見了。

「沒——」

「阿敦,你看來很糟,還是去醫院一趟比較好。」坐在他身旁的偉伯緊跟著接話,也首當其沖得到病人的一個白眼。

Mai睜開布滿血絲的雙眼,強迫自己瞪死這幾個混蛋。

「我沒事,要去醫院的是包子。」

「歹勢厚,我上禮拜就出院了。」包子回答。說出院是嚴重了,他也不過是營養不良去吊了瓶點滴,打完就回來了。

依照他們這種搞法,制作專輯期間進出醫院是慣例,但就怕Mai這種愛「盧」,死不去看醫生的,到時小病拖成大病就有得玩了。

「對了,不是叫你帶女友過來?樓上你房間可以讓她睡呀。」

「空著也是空著,看她要電腦還是什麼,這邊應該都搞得到,她過來這,你也不用跑來跑去。」

「你在發燒,最好先去醫院一趟。」偉伯探了探他的額頭,高出體溫許多的熱度讓他也覺得不妙。

「……」電話那頭的席兒陷入沉默。

「斑比……我晚點打給你。」昏沉的腦子讓他掛電話前聲音無法再維持活力。

切斷通話,他趴回桌上,有氣無力的斥道:「好了,你們爽了沒?竟聯合起來陰他!「等你被醫生捅兩針就爽了。」阿Ki回應。

「阿福,載他去醫院。」

全身虛軟無力的家伙就這麼被架上車,任人擺布,班機于上午九點降落在桃園國際機場,拖著簡便的行李,一行人于機場門口鳥獸散,阿H和偉伯回錄音室,其他人則先回家休息一晚,隔天再繼續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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