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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邪少東 第9章(1)

綠筠假裝沒看到妹妹眼里投射而來的求救訊號。

夏家夫妻十分努力的撮合綠喬與尚行風,使得綠喬猛舉白旗,綠筠卻視而不見。

反觀男主角,明明心知肚明,卻仍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綠筠心想,既然他不在乎,她又何必大驚小敝?

案母的樂見其成,讓她心底又瞬間降溫好幾度。

一頓飯吃得暗潮洶涌,結果更精采的戲碼還在後頭。

「綠筠,明天下班後有沒有事?」夏父開口問道。那要看老爸接下來要說的是什麼事情而定。綠筠看了父親一眼,女人的第六感警告她,絕對沒有好事,因此她語帶保留地說︰「有點事情要跟同事討論,不過,目前還沒有很確定。」

「那你明天晚上把時間空出來。」

「干嘛?」綠筠對于父親不敢明說的事情相當防備。

「還記得陳伯伯嗎?」

有道是「陳李半天下」,她所認識的陳伯伯少說就有二十幾個,這還不包括陳老師、陳同學、陳姓友人……等等。

案親越難啟齒,表示事情越不平常。

綠筠不開口,僅以挑眉表示疑問。

「就是我以前的同事,他有個兒子,最近剛學成歸國,听說還進了行風的公司工作,最近請調回國,準備在台灣定居成家。」

听父親說到這里,綠筠心中便己了解他的意思,但表面上她仍裝作不明白的模樣,不過,相信在場所有人應該都己經明白他所指為何,因為綠喬正一臉擔憂地看看著她與尚行風,至于尚行風則一臉陰沈。

「明天我們想安排,跟他見個面。」夏父終于這麼道。

綠筠直覺便想拒絕。愛上男人或是跟男人結婚也許是兩回事,但關于這兩件事,她目前都不想拈惹。

她正要開口回絕,夏父又緊接著問︰「你現在有交往的對象嗎?」

綠喬反應最大,當場被嘴里的三杯雞噎著,悶悶地咳了起來。夏母皺眉喵了她一眼,仿佛責怪她不應該在重要的時刻作怪。

「沒有。」綠筠回答得很直接。

「有喜歡的人嗎?」夏母也跟著追問。

綠筠明顯感到坐在右手邊的尚行風猛然一僵,飯廳里的氣氛立刻變得相當古怪。

不敢看向他的方向,這一刻,她相當害怕看見他帶著火炬的眼眸。

見眾人均等著她的答案,綠筠深呼吸幾口後,慢慢地說︰「沒有。」

這下子,她連拒絕的理由也沒有了。

「那明晚去一趟吧,就當是交個朋友,不要有壓力。」

夏母說得輕松,夏父一臉鼓勵,綠喬听得膽戰心驚,尚行風則一臉陰郁。

「好。」綠筠投降似地道,「如果我沒事的話……」

丙不其然,她的雙眼一望向尚行風,便立即看到他那殺人似的目光正緊緊鎖著她。

棒天清晨,綠筠照常比眾人還要早起,才走出大門,她立刻看到橫在家門口的跑車,尚行風狀似優閑地倚在車旁,一雙眼卻過分急切,目不轉楮直盯著她。

綠筠低下頭,打算假裝沒看見,掉頭就走,但才走了兩步便被他一把抓住手臂,她直覺想要反抗,卻被他眼中極為陰郁的神情震懾。

她從沒想過這樣的表情會出現在他臉上,正如他的名字,尚行風,他向來是那麼意氣風發。

被他半威脅的架上車,兩人一路無語,馬力強大的引擎聲在她耳邊低吼,清晨的台北街頭車少,剛好讓他的跑車英雄有用武之地。

車開得極快,像它主人此時的心情,猛烈卻內斂。

就快到公司了,本來以為會有一場風暴,沒想到就這樣平安結束兩人的尷尬。

綠筠收回偷偷觀察的目光,心底正悄悄松了一口氣,未料尚行風卻選在到達公司的前悶悶地開口。

「不要去。」

綠筠快速看了他一眼,心中揣測著他說這句話的用意。

「只是交個朋友。」她拿父親說的話堵他。

尚行風突地煞車,綠筠雖系上了安全帶,仍不免順勢往前傾,還沒弄清楚狀況,身子便被他倏地轉過來,與他四目相接。

「不要跟我打哈哈!」他的語氣顯得極為煩躁。

「我沒有。」綠筠發現自己竟然可以心平氣和。

尚行風不語,雙眼鎖住她,企圖將她看透。

末了,他在心底深深嘆口氣。

「我只要一句話。」綠筠被他語氣里的認真駭住。

「我跟你之間,對你來說,究竟算什麼?」

兩人僵凝了好一會兒,綠筠不急著回答,因為她隱約知道說出口後會是怎樣的結果,所以她想將他再深深地看一回。

「一段永遠只能是回憶的關系。」

尚行風抿緊唇,眼神變得晦暗,五官像瞬間封存在千年冰山下,唯有那雙眼仍舊熾燙得教人心驚。

他什麼也沒說,最後終于控制不住體內的情緒,低吼一聲後將她攬進懷里,絕望而狂烈地親吻著她。

中午用餐時間,綠筠一個人在街頭閑晃,突然有人叫住她。

「夏小姐?你真的是?!」

她打量著眼前的中年男子,「我不認識你。」

「我是陳經理,我家少爺五年前曾經帶你來俱樂部用餐,也許你忘記了。」

綠筠這才想起,那間俱樂部正是尚行風人生中第一份經營的事業。

「夏小姐要不要來用個餐?」

「不用麻煩了,我……」

「一點也不麻煩夏小姐,不瞞你說,從五年前開始,每個月我跟少爺報告營運狀況,最後少爺總會問我,你有沒有再來用餐,每一次我都只能說沒有,不管俱樂部營業額多少,少爺從來沒有開心地掛斷過電話,這個月,我終于可以期待跟少爺報告的那一天。」

「陳經理,我不方便到那里用餐。」她真不知該怎麼跟這位陳經理說明白。

「為什麼?我跟少爺合作這麼多年,從沒有看過他對哪件事這麼執著,夏小姐,我從來沒看過少爺給什麼人好臉色,除了他帶你來那次,我才發覺原來少爺也有溫柔的一面!如果可以,請你好好愛少爺,因為你對少爺來說絕對是特別的。」

綠筠對他淡淡的一笑。在愛情的世界里,有時光是「特別」是不具意義的。

結果,綠筠還是去相親了。

雙方家長互相介紹完後,見兩個年輕人可以自行交談,便找借口離席。

對方名叫陳仲武,三十多歲,條件不錯,也十分溫和有禮,兩人在家長們離席後立即達成共識,朋友是他們現在需要的,除此之外並無意強求,因此,放下戒心後的綠筠相當愉快地與對方侃侃而談。

「綠筠你在防備什麼?我這麼問沒有惡意,只是你給我一種不希望愛情涉入生活的錯覺。」陳仲武溫和地道。

「那不是錯覺。」綠筠頓了一下才接著說︰「我是一個跟愛情絕緣的女人。」

他狀似了解了什麼般,淺淺地笑開來。

「跟愛情絕緣的女人可以概分為兩種。」

綠筠挑眉,靜待他的下文。

「一種是被男人傷透,另一種是愛上不能愛的男人。」

綠筠聞言垂下雙眸,望著盤中可口的蛋糕。「真巧,我一個人就囊括了這兩大類型,這樣算不算加倍徹底?」

陳仲武一笑。「你是可以這麼說,但從另一方面來說,卻是你愛情里的一個死角。」說完,他的表情顯得莫測高深。

綠筠反復咀嚼著這句話,卻始終不明白其中的含意。和陳仲武吃完飯後,兩人又去看了午夜場電影「色戒」,回家的路上,兩人侃侃而談。

「雖然是第一天認識你,但覺得好像認識你很久了,這是一種錯覺吧?」

當陳仲武將車子停在夏家門口,綠筠為今晚作個總結。

「是嗎?如果我也有這種錯覺,是不是可以將錯覺變成是一種緣分?」陳仲武對她眨眨眼。

「那就要看是什麼樣的緣分?!」綠筠淺笑道。

「跟「色戒」里完全不一樣的緣分吧。」陳仲武故意想了幾秒後回答。

「喔?那是怎樣的緣分?」綠筠挑眉。

「極為單純,杜絕與陰謀的緣分,你可以叫它友情,也可以說是住在愛情隔壁的感情。」

綠筠笑彎了眼。

「那麼,現在你要回到愛情里了嗎?」陳仲武正色道。

她愣了一下,接著揚起微笑,「很抱歉,在我的世界里什麼都有,就是沒有你說的那種東西。」

這回換陳仲武挑眉。「那麼讓我這麼問,你要回去的那個地方叫作什麼?」

「叫作什麼?」綠筠想象著有他的房子,「家,一個回憶,也許只是個夢……不說了,我該回去了。」

綠筠下車後,陳仲武將線視調往二樓,眼中閃過一抹捉弄,便跟著她下車,開口叫住她,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個晚安吻。

綠筠緩緩抬眼看他,眼里滿是不解。

陳仲武精銳的目光變得柔軟,「任何人都需要愛,各式各樣的愛。」

綠筠走上樓,昏暗的燈光讓她忽略倚在牆角的人影,直到他自動走出陰影,眼中兩道冰冷的火光在黑暗中尤其明顯。

「這麼晚才回來?一定玩得很愉快。」

尚行風步履有些不穩,卻仍像只優雅的黑豹朝綠筠緩緩走近,月光柔和地灑落在他身上,讓他像是帶著一種王者不凡的驕僦光芒。

「你喝酒了?」綠筠緩緩後退,有些怕他此刻眼中狂肆的迷亂。

「我不該喝酒嗎?」停住逼近的腳步,他突然像個孩子,皺眉微微偏頭望著她。

綠筠喉頭一縮,他現在的樣子看起來竟有些無助,她一直以為自己控制得很好,但是他陡然出現的這一面,輕而易舉地讓她的心再度動搖。

「你喝醉了。」如果她可以順利回房去,無疑是今年最幸運的事情之一。

「喝醉了?」他低下頭,狀似思索著她這句話。

綠筠趁他恍惚之際,企圖快速掠過他身旁躲回目己的房間,卻被他倏地一把抓住。

「我抓住你了……」他粗魯地將她推向牆壁,雙眼炯炯地盯住她,右手的拇指輕輕磨蹭著她飽滿紅潤的唇。

綠筠差點放聲尖叫,他卻懊惱地低下頭,喃喃地道︰「不,我沒有抓住你,自始至終都沒有!」

你有!綠筠心中下意識地辯駁,卻反被自己的念頭嚇住,渾身如被施了法,絲毫動彈不得。

「為什麼你不能愛我?」尚行風彷佛帶電的雙眸正邪魅地盅惑著她。

綠筠咽了咽口水,打算假裝沒听到,沒想到喝醉的他比清醒時更難應付,望著他逐漸逼近的俊臉,她倉皇地開口︰「我不想愛人了!」

是的,她不想愛人,但情況似乎己不是她所能控制,天曉得,在今晚之前,她一直控制得很好,也許她真的不該去相親,或者……她是故意去相親的?

「不想愛人?那今晚為什麼你要去?為什麼?愛我不好嗎?我什麼都願意給你,錢、所有房子、公司所有極、股票、地契……我都可以給你,包括我自己,統統可以給你,這樣還不夠嗎?還是你根本就不想要,對吧?你寧願要剛剛載你回來的那個混帳,也不要我!即使我擁有這麼多東西,也心甘情願全數奉上?」尚行風情緒激動,說到最後,他將她一把緊緊攬進懷中,用力之猛,像生怕她突然消失一般。

綠筠呼吸困難,這一到,她被他濃烈的情緒與情感擁抱,才明了原來目己的擔心及防備都是多余的,也許她應該給自己和他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頂多再被傷得徹底,如此而己,反正她也不是完全沒有被傷害過,如果不幸再受傷,也許這次就不會那麼心痛也說不定。

綠筠發現,她竟還能如此自嘲?

這樣的念頭一浮現,她覺得整顆心立刻清晰起來,原來想通一件事、作出一個新的決定是這樣令人快樂。

靶覺得出尚行風的精神仍異常緊繃,她試著安撫他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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