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即將開演,人潮漸漸聚集,除了一群群的學生、年輕上班族、情侶們,還有一些嚼著檳榔的中年男子。
電影再過不久就要開演,人群更加擁擠地往售票口前進,嬌小的築香被人群推擠,各種食物的味道混雜著體味,讓她腦袋一陣發暈。
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的嚴冠威瞬間察覺,眼楮假裝沒事地盯著海報,但一只手默默伸到她腰際,將她牢牢攬進懷里,結實的手臂在她身後形成天然屏障,替她隔開閑雜人等的推擠。
腰間突然出現的霸力氣道,讓築香全身倏地僵住。
她起先因為不習慣而稍微抗拒了一下,隨即便臣服在他溫柔的堅持里,除了一開始的不習慣之外,她不得不承認,他的舉動的確讓她感到安心。
那些令她惡心的氣味消失了,換成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即使在這樣擁擠的人群里,他的存在依然強烈得讓她以為天地間只剩他們倆。
這就是談戀愛的感覺嗎?
原來偶像劇里,那種在視覺上看起來有些不可思議,外加帶點搞笑成分的情侶周遭忽然消失的場景,在現實生活中,這種感覺竟出奇的真實、迷人,撼動人心。
簡單的動作像是種宣示,提供的不僅是一個舉動這麼簡單,它背後代表著守護、體貼和在乎,這些無形有東西轉化成一股暖流,緩緩注入她的心坎里,以最直接的方式擄獲她的心。
這時,輕握住她腰際的溫熱大掌突然僵住,築香微微仰首,不解的眼神望向嚴冠威,卻看見他沉下的眸光定在她身後某一點。
她沒有問,轉過頭,看見原本扣在她腰際的大掌,緊緊抓好住了一只偷偷模模在她臀部附近徘徊的咸豬手。
「放……放開我!」男子低悶的痛呼聲響起。
築香抬起眼,看見一名身高比她略高些的猥褻中年男子一臉吃痛的表情,手腕因嚴冠威強猛的手勁,正不自然地彎曲,而且形狀越來越詭異。
嚴冠威沒有放開他的意思,俊臉冷硬,慵懶的眼神已不復見,冷厲的銳眸發狠的直盯著眼前的男子,單是眼神便讓對方冷汗直流。
築香仰著臉,望向眼前這陌生的表情,發現嚴冠威的吊兒郎當不見了,全身肌肉緊繃,滿身充斥著狂烈的怒焰。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本來想給對方一點顏色瞧瞧的嚴冠威,感受到她若有所思的注目,于是不甘心地收手,冷著臉低斥,「手腳給我放干淨點!」
正排除買票的人們漸漸注意到這里的狀況,大家停下原本的動作,朝他們指指點點。
猥褻的男子眼看不對勁,連頭都不敢抬,趕緊匆匆忙忙溜掉。
始終被嚴冠威護在懷里的築香,充滿疑問的眼神仍舊定在他臉上。他沒有看向她,一只手臂佔有地摟住她縴細的肩膀,狂霸的視線淡淡掃向人群一圈,逼得眾人默默收回看熱鬧的目光。
察覺懷里的佳人仍不放過他,他無聲的嘆口氣,睨她一眼,語氣粗率地問了句,「干嘛?」
築香不說話,晶亮的眼眸依然直勾勾地看著他。
「我做錯了?」嚴冠威猜測道。
她搖搖頭,就是不開口。
「那你這種直盯著我看的眼神是什麼意思?」他被她少見的專注視線看得渾身不對勁。
被女人盯著看的經驗他很多,多到他都麻痹了,也可以視而不見,但他就是沒辦法忽略她的視線。
「謝謝。」築香嫣紅的唇漾起一朵淺淺的笑。
嚴冠威愣然的盯著她的笑靨看了兩秒,雙眼微微瞠大,一股熱氣瞬間襲上他的臉,他模糊不清地低咒了一聲後,隨即別開臉。
「怎麼了?」見他別開臉,她有種受傷的感覺。
他是在怪她嗎?
听出她語氣里的遲疑,嚴冠威深深呼吸一口氣,回頭惡聲惡氣地低吼︰「別為這種事道謝!」
築香看見他微紅的俊臉,臉上的笑意融入了一絲甜蜜。
「我不該這麼說嗎?」她以為這是基本的禮貌。
他怒極,瞪著她沒有說話。
「我只是想向你表達感謝。」她對他俏皮地笑了笑。
「在你的感謝里,包括可以讓我吻你?」他一甩頭,恨不得連心底那股竄起的騷動也一並甩掉。
「恐怕不行。」築香搖搖頭。
「為什麼不行?」他不用問,也知道她肯定會拒絕,但她親口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因為我們是體驗戀愛,不是真的談戀愛。」她故意把話說得很清楚。
看著她撇得一干二淨的小臉,嚴冠威突然感到一陣怒意直沖胸口。
沒有多想,他將雙掌扣住她的肩,在她倏地瞪大的美眸下,快速在她紅潤的頰邊偷走一吻。
「你……」望著他得意洋洋的笑臉,她一時半刻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揚起下巴,朝她示威地看了一眼。
之後她逐漸明白發生了什麼事,茫然驚愕的眸子才開始聚集,眼中的兩簇怒焰仿佛一聲瞬間點燃。
天啊!多麼「生意盎然」的動人表情!他滿心贊嘆。
嚴冠威嘴角掛著惡意十足的笑,彎,與她面對面平視,「面對騎士不畏勢力的表現,公主不應該打點賞嗎?」
築香瞪著他。
還敢跟她扯什麼惡勢力……那個人不就他自己嗎?
虧她上一秒還感動得要命,結果搞了半天他是有所求而做。
「如果你們真的打起來怎麼辦?我對鼻青臉腫的騎士可是一點興趣也沒有。」回想起剛剛的狀況,她到現在還心有余悸。
「憑那家伙?」嚴冠威冷哼。
在國外時,他跟歐聖嵐一對十都沒在怕,剛剛那只不起眼的臭老鼠,讓他連動動手指的興致都沒有。
鼻青臉腫?他沒教那個男人躺著進醫院,實在是因為她正在身邊,讓他突然佛心來著。
「你這驚人的自信,到底是從哪里來的?」築香看了眼他滿臉不屑的表情,不禁氣結。
她到底是在為誰擔心呀?為什麼當事人總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而她卻老為他急得半死?
「出生時就順便帶來了。」嚴冠威聳聳肩,一臉輕松地道,不明白這種事有什麼好問的。
築香被他理所當然的口吻堵住了嘴,這男人簡直……簡直目中人到近乎極致的境界!
「我們去買票吧。」他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往售票口走去。
「又吃我豆腐?」築香仍在氣他,于是故意暗中偷偷施力,不想讓他握住她的手。
「這位大小姐,」他懶洋洋的回過身,以痞子般的語調問︰「我們還要不要看電影啊?」
看著他避重就輕的態度,築香心中的怒焰頓時高張,隨手一指,刻意跟他唱反調道︰「我想看那部!」
「對!」她挺直腰桿,以動作表達出她的堅決。
要自信她不一定有,但說到堅持,她可不一定會輸他。
「那我去買票了?」嚴冠威還是有點懷疑,見她用力點了兩下頭後,才松開眉頭,邁開步伐朝另一個售票口走去,臨走前還不忘交代她,「待在這里別亂跑。」
當她是狗嗎?居然教她別亂跑……
築香在心底偷偷咕噥,嘴上依舊沒好氣,「快去買啦。」
嚴冠威不清楚她究竟在氣什麼,只能隱約感覺出好像是她不滿他處理那只臭老鼠的方式。
好歹他也是個男人,難道要他眼睜睜看她被吃豆腐,連一聲也不吭嗎?偏偏又不能跟她說出他過去的那些「豐功偉業」,雖然他也曾有過被打到趴在地上的紀錄,但那只會讓男人更強。
而且,跟她說這些鐵定沒用,八成只會跟他女乃女乃一樣,朝他露出一臉心疼得快哭出來的表情,害他往後每次打架都打得一點也不痛快。
到後來,他動手前的評估是以不掛彩為前提,確認過這點後才開打,但女乃女乃還是有話說,老勸他要收斂銳氣。
收斂?在他血氣方剛的時候?會不會太強人所難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