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哩咧,硬要誤解她就對了!丙然是當律師的,完全自以為是,不听別人說話,還列舉一、二、三、四咧!
「喂!這位孫先生,雖然我受了傷,但是可沒打算跟你要醫藥費,你怕什麼?算了算了,我現在就離開,這樣你相信了吧?」算她倒霉,雞蛋砸破,再買就是了;膝蓋擦傷,回家搽藥就好了,懶得跟這種人爭辯,反正憑她的口才也一定爭不過律師。
辛聿凡轉頭就想走,決定先沖到廟里拜拜,希望以後別再無緣無故遇上這種鳥事。
「等等!」孫偉丞開口制止她,認定她是因為把戲被拆穿了就想逃之夭夭。
辛聿凡轉過身面對他,沒好氣地露出一副「又有何貴干?」的表情。
她的不屑太明顯,惹毛了孫偉丞。
現在的詐騙集團真是囂張得可以了,他決定給她一點教訓。
他指著他的車窗玻璃,冷哼道︰「不是你不跟我索討醫藥費就沒事,你看,我的車子昨天才剛送去美容的。」
「所以?」辛聿凡眯眼,有預感他要敲詐她。
「看你是要去警局報到,還是幫我把車子洗干淨?二選一。」
「什麼?!」辛聿凡張口結舌,眼楮瞪得快要掉到地上去了。「我、我可以出車子送洗費用。」
「不!」孫偉丞露出微笑,而且是一個冷冷的、得意的笑,他說︰「我要你親自幫我把車洗干淨。」
十分鐘後,在一座加油站旁,辛聿凡一手握著加油站的投幣式水槍,一手拿著黃色海綿,很氣憤地刷洗車子擋風玻璃上的蛋液。
而車主孫偉丞則是在旁邊的露天咖啡座悠閑地等著,只見他長腿交疊,一邊悠哉地喝著咖啡,一邊翻閱晚報,偶爾抬起頭來,確認洗車進度。
他就是故意想刁難她。
看見她不懂得珍惜自己,靠耍小手段來詐財,被逮到了,還一副叛逆倔傲的模樣,他就忍不住想教訓她,也算是做好事。
希望她能從這次事件中得點教訓,以後回歸正途,好好找個工作做,別再這樣混下去。
辛聿凡快被氣死了。
她不想進警局,雖然說她是善良老百姓沒有什麼好怕的,但對方是律師,可以把黑的說成白的,死的說成活的。
算了!懶得跟那個偏執的律師羅哩叭嗦那麼多,要洗車就洗車,十幾分鐘就解決了,洗完後她就閃人,閃得遠遠的!
于是十分鐘前,她不情願地接下洗車的任務,剛好路旁就有加油站,她買了洗車票,要孫偉丞將車子開進那座大型的洗車機器里。
原以為事情就這麼解決了,結果那個機車的律師居然搖頭拒絕。「我的車子不能用這種機器洗,會傷到烤漆,要手工洗才行,還要手工打蠟。」
辛聿凡當場靶覺烏雲罩頂,人家她開的小march都嘛是機器水洗,烤漆也都好好的啊!他分明是故意刁難!
好!她就看他到底能機車到什麼程度!
就這樣,辛聿凡撩落去,親手刷洗這機車男的百萬名車。
她先打通電話回餐廳交代有事耽擱了暫時不回餐廳,要他們自個兒機靈一點。
然後她再去加油站附設的超商買來貼膝蓋傷口的OK繃和洗車的黃海綿,準備妥當後,開始奮力地刷洗,巴不得把車子的烤漆都刷爛。
「哼!怕傷烤漆是吧?看我的。」她不只把蛋液刷得一干二淨,還趁著刷洗的同時,從褲子的口袋里掏出鑰匙,在較不容易被瞧見的車月復處,狠狠地刮了幾下。
看著那幾道刮痕,她總算有種報了「老鼠冤」的快感。
她偷覷了那個一派輕松的孫偉丞一眼,可惡!他在那邊納涼喝咖啡,她卻在這邊熱得流汗,身上的衣物被噴得半濕,頭發還亂糟糟地貼在臉上,好狼狽。
彷佛是感受到有人在看他似的,孫偉丞抬眸,視線剛好與辛聿凡踫上,一道怨怒的視線與一道看好戲的視線交纏著,迸出火花。
不是激情的火花喔!要辛聿凡說的話,她會說是怨妒的鬼火。
孫偉丞忽然覺得她好有種,脾氣嗆得很,像極了憤怒的野貓,拱起背脊、豎起毛、目光灼灼,彷佛隨時要向他撲過來,用她銳利的爪子抓花他的臉。
她的衣服濕貼在身上,顯露出曼妙的曲線,呼∼∼老實說,會讓人很想對她吹口哨,再往下看,晶瑩剔透的水珠沿著白皙的美腿往下滑,畫面挺養眼的。
「哼!」辛聿凡撇嘴,轉回頭,放下水槍開始擦車子。
她個兒約莫一百六十公分,以女生來說不算矮,但是要洗車、擦車還是得踮腳尖、彎腰趴在引擎蓋上,才有辦法擦得到全部。
孫偉丞無法移開視線,看著她彎腰、趴下、翹臀,身體竟然不自覺地有點躁熱,他暗惱自己的反應,也暗惱此刻的她在他眼中看起來挺……性感的。
「搞什麼?不過就是一個欠教訓的騙子罷了,干麼盯著她瞧?」他喃喃自語,撇開視線,忽然看見加油站的員工以及客人,也目不轉楮地盯著辛聿凡。
他霍地站起身,快步走向辛聿凡,高大的身影擋在她旁邊,擋去所有色迷迷的眼光。
「干麼?」嚇!辛聿凡猛地被嚇到。
「洗好了?」他沉聲問。
「對啦!洗好了!正在擦乾,等一下要打蠟,怎樣?該不會要說洗得不夠干淨吧?」辛聿凡柳眉怒揚,覺得他很有可能再挑剔。
「不是!」孫偉丞哼笑,看她氣得咬牙的表情,他心情居然輕快了不少。
「那請問你又有什麼事?」沒事就快滾,別在她旁邊礙事。
「我是來告訴你,不用打蠟了,這樣就好。」這教訓對她來說應該夠了。
「這樣就好?!」辛聿凡擰眉反問︰「這麼好心?」
孫偉丞不理會她的揶揄,自以為是地循循善誘。「今天給你一點教訓就好,我不會真的把你扭去警局,你還那麼年輕,別這樣糟蹋自己,該去找份正當的工作來做。」
「我——」莫名其妙!辛聿凡一口氣憋在胸口提不上來,機車男這樣跟她說話,好像訓導主任在開導叛逆少女似的。
算了!隨便他怎麼想,反正他跟她以後不會再有交集。
事實上,孫偉丞也沒空听她辯解,他開了車門,從車後座拿出一件備用薄外套,遞給辛聿凡。
「干麼?」辛聿凡沒好氣地瞪他。
「給你披著。」孫偉丞把薄外套塞給她。
「我為什麼要穿敵人的衣服!」辛聿凡雙手交叉環胸,很有骨氣。
孫偉丞倒是笑了。
「敵人?」這女人還真是完全不掩飾她臉上的厭惡啊!
他繼續說︰「這件外套就送給你,不用還我,要不要穿隨便你,不過別說我沒提醒你,你身上的衣服都濕了,有點……服貼。」他上下打量著她,近看更發現她的身材玲瓏有致。
「啊!」辛聿凡後知後覺地尖叫一聲,趕緊穿上孫偉丞的薄外套,拉妥拉鏈。
孫偉丞語氣涼涼地諷刺她。「不是說不穿敵人的衣服嗎?」
說完,他瀟灑地坐上車,發動車子,準備離開前,他按下車窗,好心地問︰「那要不要搭敵人的車子去最近的捷運站啊?」
「不必!」這兩個字幾乎是從辛聿凡的嘴里飆出的。
意料中的答案,孫偉丞聳肩,關上車窗,把車子開走了。
至于辛聿凡則是在原地踱步,氣呼呼地飆罵︰「馬的!機車、自以為是!最好路上拋錨、輪胎爆胎、烤漆被刮花!」
她這表情被孫偉丞從後視鏡看到了,他先是悶笑,愈笑愈覺得有趣,終于忍不住炳哈大笑。
★★★
晚上六點多,辛聿凡一臉狼狽地回家,她沒力氣再繞去餐廳了,她手酸、腳酸、腰酸,全身都不舒服,尤其是心里,一座火山正爆發猛噴岩漿中。
她先氣沖沖地進浴室洗澡。
當她沐浴完出來時,母親已經煮好一桌豐盛的晚餐,辛聿凡坐下來,邊吃邊向父母述說她今天遇到的倒霉事……
「爸!你說,這夠不夠衰?是不是大白天活見鬼?」
辛父評論道︰「那個人確實是太無理了,不過,你也不該刮花人家車子啊!要是被他發現了,你可是要賠人家的,烤漆的錢可比手工洗車貴得多了。」
「爸!」辛聿凡忿忿不平。「是那個人太過分了好嗎?哼!律師有什麼了不起的!」
辛母倒了一杯冰水給女兒滅火,安撫著︰「好了,吃飯的時候不要火氣那麼大,你的性子老是這麼沖,媽真擔心你這樣出國留學時怎麼照顧自己。」
女兒要出國讀書圓夢她絕對支持,但身為母親,還是難免擔心。
「媽,你不要瞎操心,我只是去澳洲兩年而已,又不是定居,況且我寄過去的申請文件都還沒有回應,搞不好人家不收我。不過如果申請成功的話,爸、媽,你們就要重出江湖去店里頭坐鎮喔,沒問題吧?」
辛聿凡學以致用投入家里的事業,但仍未放棄再進修的想法,一心想去著名的澳洲藍帶餐飲學院留學,充電一陣子再回來,把家里的餐廳經營得更有聲有色,如果經濟許可的話,說不定還可以再開幾家分店。
辛父點頭保證。「沒問題!我們身體都還很健康,再說店里你管理得很好,我跟你媽就算重出江湖也沒什麼好操煩的,等收到入學許可後,你就放心地出國吧!」
「嗯!老爸,謝謝你。」辛聿凡終于笑了,一掃方才的悶氣。
她衷心期待著,申請入學的文件已經寄出一個月了,如果順利的話,也許再過幾個月她就可以出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