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念涵對著窗外短促地尖叫一聲,「十夜鶯!」
在帳篷里稍事休息的十夜鶯听見這一聲隱藏慌亂的叫喊,握緊匕首立刻鑽出帳子,奔向屋子來,卻在屋外見到數尾蛇類,她迅速做出反應,從腰間的小包里掏出一把柚木粉,對著蛇類迎頭便灑。
即使雨水沖刷,那也是蛇類極為厭惡的東西。
屋外的蛇類掉頭游開,十夜鶯迅速繞了一圈屋子,確定沒有其他的蛇了,才一腳將門踹開。這一腳,將門前盤著的兩條蛇狠狠彈飛,撞到桌角,一動也不動。
但是受到白妄言攻擊的蛇群已經大半游上了石床,他將花念涵護在身後,左右迎擊,但是蛇群不知道受了什麼東西吸引,即使前面的蛇類已經被白妄言劈斷成兩截,也沒有任何後退。
十夜鶯眉頭一皺,手里一把柚木粉便灑了出去。
幾尾蛇類一踫到柚木粉便後退了,但是一尾已經爬上石床的青蛇卻沒有避開,白妄言橫劍一掃,它整個蛇身被帶起,卻繞過白妄言手臂攀去,狠狠一口咬在臂上,利牙穿透薄衣,咬進肉里。
花念涵連尖叫都沒有,修剪得圓潤的指尖一爪子掐住青蛇七寸之處,迫得它松口,另一手電閃般地捏住蛇頭,劈手就往地面摔去。
這一手很狠,那尾青蛇落在地上動也不動。
十夜鶯奔了過來,她一身雨水,鞋上沾了泥,臉色緊繃。
她手持匕首將白妄言臂上劃開一道口子,回頭便要花念涵給他吸毒,花念涵照做了,十夜鶯拿過發帶纏住他上臂,止住血流,隨即簡略的清理一下屋子,接著就往外頭奔去。
花念涵有些惶惑,卻不敢放開白妄言。
而十夜鶯不多時又奔了回來,手上拿著一壺東西,花念涵還沒看清楚呢,她就一下潑在白妄言傷上,他痛得暗吸口氣,花念涵聞到了濃烈的酒香,才知道那壺是酒。
傷口是需要消毒,但是……哪里來的酒啊?
花念涵茫然了一下,才想起來這東西是閣里送來的。
那……和酒一起送來的藥丸……
她迅速瞥了眼十夜鶯,但十夜鶯卻理也不理,只將白妄言的傷處隨手纏了布上去,就仍給花念涵去打結,然後轉身收拾屋外的善後去了。
花念涵眯起眼楮,白妄言的傷口不包扎不行,她只好接著十夜鶯丟下不管的兩截布頭,小心的依在他胸前給他包傷口。
她十指縴白如玉,靈巧地打好結,而白妄言滿懷的軟玉溫香,傷口熱辣辣地疼痛著,卻還有一種莫名的灼痛熱度隨著傷口往體內蔓延,他的身體禁不住地緊繃,一手按在花念涵肩頭,想將她推開。
花念涵的指尖柔軟,一眨眼就覆在他手背上。
「白將軍。」她低聲呼喚。
白妄言听得她氣息吞吐在胸前,僵硬的身體晃了一下。
花念涵小手糾纏住他的,將他掌心往自己腰上帶去,白妄言的意識被高熱燒得一團模糊,只感覺她渾身冰涼如玉,掌心便離不開她,那腰身盈盈一握,如此舒服。
她低嘆口氣。桌上還有十夜鶯留下的半壺酒水,她卻一眼也沒望去,只是專注白妄言。
然後,再次嘆了長長的一口氣。
宏大的雨聲隔著一層木頭,听起來略微有著那麼一點模糊,仔細傾听的話,又像是分外地清晰。
在此時的白妄言耳里,只听見自己的心跳聲,以及花念涵在他耳邊輕聲的嘆息。
「妄言,讓我來好嗎?」
她的聲音非常的柔軟,這樣美好的聲音,只在他耳里回蕩,然後慢慢地沉進心湖里去。
白妄言磨磨蹭蹭地放了手,他听見花念涵低聲笑了笑,寵溺孩子似地,一手與他十指交纏,然後手勢溫柔但確實地將他按進被窩里,然後,慢條斯理地開始為他月兌衣。
她掌心冰涼涼的,摩挲過他的肌膚,顯得非常舒服,白妄言的呼吸急促,透出一分難以忍耐的焦躁來。
花念涵沒有再去刺激他,她跪在他身側,雙膝分開,然後兩手順著他肩頭往下,慢慢滑到他掌心處,握住他的手,接著,她帶著他的手,一寸一寸地為自己剝了衣服。
繁繁復復的春裝,一件件月兌起來,分外的折磨人。
白妄言禁不住地一個大力,還沒撕開衣料子,先听到了花念涵低聲呼疼的哀鳴。他縮了一下手,小心地捏了捏她掌心表示歉意。
花念涵委屈地蹭了蹭他,伏去,吻了一下他的唇緣。
還來不及含住她的芳唇,她就抽身退開了,引領者他的寬大手掌,繼續為自己卸衣。
「妄言,你要很溫柔,很溫柔……因為我非常地脆弱,受不住你的大力,曉得嗎?」她柔柔軟軟的聲音飄散下來,帶著花朵的香氣。
白妄言仿佛被迷惑著,又仿佛沉溺其中,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咕噥。
花念涵傾听者,輕聲笑了。
……
十夜鶯出了屋子,大雨便落在她身上了。
她垂著頭,動也不動地,雨淋了她一身的冰涼,而附近還有游動的蛇群,還等著她去收拾。
但十夜鶯卻沒有動作,那小小的、倚著門板的身子,看起來非常地疲倦。
「花念涵……」細細的呢喃聲音,被大雨沖刷得不剩分毫余音。「你要是臨陣月兌逃了,我就生撕了你!」
雷聲隆隆,遠方一道閃電劈下,驚心動魄的。
十夜鶯抬起頭來,看著不遠處群聚起來、繼續不依不撓想往屋里前進的蛇群,她厭煩地皺起眉頭,伸手進帳蓬里去,拿出一個釀酒的大甕。
「已經可以了,回來這里吧!」她對著蛇群這樣說。
掀開蓋子,十夜鶯將大甕斜置在帳蓬口,那里頭散發出來的香氣,是花念涵身上濃郁的味道,而蛇群像是受此吸引,積極自動地游了過來,爭先恐後地鑽進大甕里去。
十夜鶯在一旁數著,又在心里對比屋內被斬殺掉的幾尾蛇,默記著數字沒有錯誤了,才把大甕的蓋子又緊密合起。
「好了!這下子,可以提早回閣里了。」十夜鶯對著大翁喃喃自語。
她將大甕往帳蓬里一放,然後將身上淋濕的衣物月兌掉,鑽進帳蓬里去,用大毛巾將自己緊緊裹著,換上干淨的里衣。
水濕的長發,只是用巾子包住而已。
她在燭光之下,穿著單薄里衣,裹著厚暖折大毛巾,低著頭,看起了手中的兵法布陣書。
帳蓬外雨聲宏大,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
她沒有听見什麼其他的聲音,也不想听見。
現在,只等著花念涵從屋里出來,她就能收拾這里的一切回到生活舒適、她所習慣的三千閣去。
「快點出來吧,花念涵……在那個男人怨恨你之前,回閣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