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聞到各式草藥的味道——有時是刺鼻的,有時卻是清雅芳香的怡人味道。
有時不僅有人幫她擦藥,還有人不停的喚著她的名字,可是一切仿佛是模糊的,她想不出來是誰在叫她,但在她的腦里卻是浮現出幾個人的身影——
她看見了皇兄與她一起在棲月宮里嬉戲的樣子,他的樣子從年輕稚氣,慢慢變成了英挺昂藏的將軍模樣,然而不變的是他眸中看著她的溫柔模樣,一旁的貼身宮女巧彤總是在取笑他們,在一旁的幾名宮女,像是樂心,茹芝,鳳兒還有小梅,也跟著在取笑他們。
五皇子真是愛慘您了,您就準備嫁給五皇子吧。
從她們確認皇兄是真的準備帶走她,並且預計跟她一起過著幸福的日子時,她們的表情就都是真誠的祝福。
鮑主放心,我們會好好與巧彤扮演這出戲的,您可千萬要好好保重啊。
眾位宮女努力替她打扮好,而巧彤更是忍不住流下眼淚。
鮑主,對不起,以後沒辦法再服侍您了。
不,不要這麼說,其實她很舍不得大家,只是她很自私的選擇了為愛而走,但眾人不僅沒有責備她,還真誠的祝福著她。
皇兄溫暖的手牽著她,無論去哪里都帶著她,他說他還要帶她去很多地方,看很多景色,他要帶她去看這個世界到底有多大,他那醉人的笑意讓她看了就忍不住臉紅,但他卻心情更好的吻了她。
我會好好的對你,這輩子我就只會有你一人。
只是無論他再好,她卻很明白,是她造成了他的困擾——她讓他放棄了一切,甚至被小人迫害,而必須帶著她逃往他國。
他從來都不知道,對他,她的心里有著多少的愧疚。
為你做任何事,我一點都不辛苦。
她還記得當他對她說這些話時臉上的表情,但她有多想告訴他,她什麼都不能幫他做,她真的好對不起他,他能原諒她嗎?
你什麼都不能做也沒關系,我不在意。
她幾乎又看到了皇兄這麼說的模樣,他總是對她無條件的好,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才可以得到這一切?
傻孩子,你就是你,你就是肅頤那孩子生命中的陽光,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嗎?
听見熟悉的聲音,平城忍不住回頭一望,果然看見了她朝思暮想的人,她忍不住淚水決堤,「母妃,母妃。」
究竟母妃去了哪里?她真的很想念母妃,就算平日她不準自己哭,但每當看到了月亮,她就會忍不住傷感,她從沒想過原來生離死別是這樣的感覺,更沒想過這一天竟會來得這麼快。
她忍不住抓著母妃的衣角,渴求母女團聚的時間不要這麼快就消逝。
母妃的笑容仍然是這麼的美麗,只是母妃的裝扮好像不一樣了——一頭秀發挽成華麗的發髻,頭上還戴著精致華貴的瓖金玉冠,當她只要一動,旁邊的細碎金鏈也跟隨著細微的動作而晃動著,她臉上細致的金色粉妝讓平城覺得訝異,母妃從來不是這麼化妝的,怎麼今日的母妃變得這麼的不一樣?
但她是真的好想念母妃,平城忍不住朝母妃的懷里撲了過去。「母妃。」
「乖,沒事了,不要哭,不要再傷心了。」一雙細致的手輕輕拍撫著她的背脊。
一直到此刻,才發現自己的胸口好痛,平城忍不住叫出聲來,「嘶——好痛……」
「快,宣御醫來。」清亮的聲音響起。
「是。」
細致的手小心的將平城放回床上,就在此時,平城仍是拉著對方的衣服,「母妃不要走……」
「我不會走,但我也不是你的母妃。」
平城愣愣的看著那人有著與她母妃一模一樣的笑容。
一直到御醫來到她身邊,替她診斷完畢,確定她已無大礙,就只剩下外傷,身旁的宮女也開始拿著濕毛巾替她擦拭完臉部及手,腳後,她仍是張大雙眼,看著眼前萬分熟悉,但對方又說不是她母妃的那張臉。
怎麼可能不是,明明已經跟她母妃有著一模一樣的臉啊。
「你……你是……」平城顫抖的用手指著她。
「我是北涼國聖主端木日,你說的母妃是我的雙胞胎妹妹端木月。」端木日和顏悅色的開口說明。
平城不敢置信道︰「這里是北涼國?」
「對。」端木日繼續解釋,「你在三日前,被你的五皇兄以快馬送到北涼國皇宮門口,而我早已收到他寫的信函,告知大金國的五皇子肅頤要來投靠我北涼國,我原本還以為是在說笑,沒想到他卻帶著你一起來。」
「在向我報告詳細情況,御醫也確定了你並沒有生命危險,只是會昏迷個幾天之後,他就帶著我軍一隊兵馬去鏟除我國境附近的所有賀連國兵馬了。」
說到這里,端木日還是不免嘆息——不知賀連國究竟是怎麼回事,誰不好惹,竟然惹毛了向來很有軍功的肅頤。
包可怕的是,當日肅頤一臉的肅殺樣,跟她報告他很樂意為北涼國消滅邊境所有意圖侵略的賀連軍隊。
對她的國家有這麼大的助益,她當然不會多說什麼,直接撥給他一支軍隊,後來听丞相報告,這才發現肅頤不是說說而已,他是當真發了狠,直接挑了賀連國最靠近北涼國的三支軍營,不僅大大增加了北涼國的國土,就連階下囚也是直接綁了賀連國的駐外將軍回來。
現在肅頤已在回北涼國的路上,想必很快就會回京。
「那我皇兄呢?」雖然很疲累,但平城仍努力問道。
「他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估計再過半天到一天的路就會到了。」端木日微笑說道。
她不由得贊嘆的看著眼前的小女娃,因為她長得非常美麗,一雙澄澈的大眼,讓人看了不禁會替她心疼起來。
看著她,不禁讓她想起自己那短命的雙胞胎妹妹月兒,她心想,皇姐絕對會替你照顧好女兒的。
「您在看什麼?」
「看你的模樣,你生得真好,」端木日嘆口氣,「讓我想起我多年未見的妹妹。」
平城聞言,忍不住紅了眼眶。
反倒是端木日,她拍了拍平城的肩膀,「別哭,千萬別哭,我不是故意說這個來讓你傷心的,以後你就喊我一聲姨吧。」
「姨。」平城乖巧地喊著。
「真乖。」端木日笑了,「你皇兄說,為了要掩藏你在北涼國的秘密,所以對外他一律都說是為了躲避大金的追捕而叛逃到北涼國,而你在北涼國就只能是他的妻子,並沒有正式的公主名號,你能接受嗎?」
「當然能。」平城略帶愧疚道︰「若不是因為我的關系,恐怕皇兄還好好待在大金國,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怎麼會不接受呢?」
「你怎麼這麼說,若不是你,我想終他這一生也不會開心吧。」
「怎麼說?」平城忍不住張大了眼楮,沒想到會听到方才在夢里所听見的話語,她驚異的听著。
端木日靜靜的想了一下,「雖然他才來到北涼國幾天,我見到他的機會也不是很多,但在外人看來,他就只是一匹孤獨而寂寞的狼,縱使他很厲害,但若沒有你,他再厲害也很寂寞,只有當他看到你時,他的表情才會真正的放松,且表現出溫柔的模樣。」
「所以我當初看到他抱著你來到北涼國的模樣,這才肯定了他是要過來報效我的國家,否則無論他怎麼個厲害法,我都不可能直接給他一隊兵馬,讓他去鏟除賀連國啊,因為他都敢把他最心愛的女人留在我們北涼國,所以那一定是真的。」
「是……是嗎?」平城有些吃驚。
「更何況你是我雙胞胎妹妹的唯一遺孤,」端木日忍不住吸了一口氣,「說什麼我都要好好的保護你,這樣才對得起月兒。」
「姨跟母妃,長得真的好像。」平城紅著眼眶道。
「那當然,所以當初她才會代替我嫁過去嘛。呵呵。」
「什麼?」
「沒事,沒什麼。」端木日趕緊轉移話題,「你得好好的休息,知道嗎?很快你皇兄就回來,若他沒看到你安好的樣子,肯定會擔心的。」
「好。」
「還有,這個宅子就給你們住下,我也會調些宮里的奴僕來給你們使喚,有什麼事就吩咐他們,知道嗎?記住,你現在是肅頤的妻子,跟他同樣姓‘武’,不是姓‘金’了。」金是大金國的國姓。
「好。」
「還有,你的衣裳及其他生活用品,我都已幫你準備妥當,就在……」
夏日的暖風懶洋洋的吹在北涼國的庭院及涼亭中。
北涼國宮廷——
當他抱著平城進入北涼國,平城入內去療傷之際,他和北涼國的聖主就單獨在前廷會面——
「御醫已經在全力救治她了,你說,你能給我什麼?」北涼國聖主姿態尊貴的看著他。
雖然與母妃生得是一樣的臉孔,但北涼國聖主的眼神卻透露出她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個人。
這位聖主的眼神中透露著心機重,且城府甚深。
「請問聖主想要什麼?」肅頤問——態度既不親,也不冷淡,完全是對待君主的態度。
因為眼前北涼國聖主給人的感覺明顯就不是慈祥,和藹的月妃,他心想,平城恐怕要失望了。
「我要你保我北涼國邊境一世的平安。」北涼國聖主嚴肅道。
雖然她北涼國國土不算小,但卻老是遭受到野心勃勃的賀連國三不五時侵襲,如果能得到這個大金國得力邊關駐將的話,那他當然得拿出最大的能耐來證明才行。
「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
「說。」
「請聖主多給平城一點關愛。」他就是希望平城見到其他親人時能開心些,他一點都不愛看到平城故意裝出堅強的模樣。
「我當然會對她好,因為她是我親妹妹的遺孤。」北涼國聖主毫不考慮的說道。
「好,那麼我自當完成聖主的請托,請聖主即刻撥給我一隊兵馬,我會立即出關追擊賀連國的兵馬。」在確定平城已無生命危險後,肅頤果斷道。
「沒問題,但你做不到你方才說的話……」北涼國聖主眯起眼楮,望著待在聖座下的他。
「我將平城托付給北涼國,若是做不到我的承諾,自會回來受死。」肅頤冷著臉道︰「但我是不可能做不到的,因為平城是我的心肝寶貝,我得護她周全,還希望聖主能仔細照看她才是。」
「我明白了,你去吧。」她的目光閃爍著光芒。
「多謝聖主。」
當平城注意到自己的身後有人時,那人已抱住她贏弱的身子。
緊緊的又不會太大力而弄疼她,將她往一個溫暖且寬闊的懷抱中帶,好像她是個絕世珍寶似的。
平城忍不住笑了,嘴角彎彎的向上,甜甜道︰「終于回來了?我還以為你會更快呢。」
兩天前姨就說他快回來了,然而等到今天中午,她已能下床了,他才趕回來,真不知是什麼事耽誤了他?
「嗯,半路遇到偷襲的賀連國士兵,所以耽誤了一下。」肅頤沒打算跟她解釋太多。
「然後呢?」她玩著他的大手,小手在他的大掌里翻來覆去的。
「然後解決後就回來了,」事實上是他將對方全數殲滅後,再順便逮了一名將軍,還在一名敵軍身上貼上字條後,才放過那名敵軍——
再敢來犯,絕不輕饒。
相信已被挑了邊境的賀連國,起碼有三、五年不敢再來進犯——因為光是這次戰爭,他就一舉擒拿兩名賀連國的知名將領,比起之前他駐守在大金國邊境,更加的盡心盡力。
所以現在他可以放長假,全心回家陪著他的嬌妻。
而且他們就要成婚了——北涼國聖主說,最近會找時間幫他們主持婚禮,其余的北涼國百官則尚在訝異于他驚人的戰功,而一心的祝福著他。
當然,替他加官晉爵是必要的。
但他要的其實只是普通的將軍名就夠,可他嚴重懷疑,北涼國聖主賞賜的「護國大將軍」是否還有其他的意思——因為百官不僅異常高興,在眾人的眼中,他甚至覺得有泛著薄霧,真是怪哉。
「你怎麼一個人坐在湖邊?不冷嗎?要不要進去?」肅頤擔心的看著她,仍然無法放心。
「不要。今天的太陽好舒服,我要坐在這里享受一下。」她牽著他的手,望著眼前的大湖,看著湖邊的鴛鴦正交頸纏綿著。
暖陽高照,微風輕拂,身旁還有個心愛的男人陪她欣賞著美景,這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
「要是累了,可要趕快跟我說,不要繼續坐在這里。」
「好,」平城有些感慨的望著肅頤,「皇兄。」
「嗯?」他的臉上有點胡渣,他努力的克制著自己不要親她,免得刮傷她的小臉。
「皇兄,我在這里很快樂。」平城愉悅地說。
「快樂就好,」他很高興地看著她真心滿足的模樣。
「這兩天,姨有拿些以前她和母妃兩人做的東西給我看,有些是她們兩姐妹的畫作,有些是她們兩人以前所寫的字跡,姨甚至還會唱許多母妃以前唱過的歌曲給我听呢。」
肅頤聞言挑了眉,心底有些驚訝——看來北涼國聖主待平城還真不錯,難得再見到平城,她的臉上已然退去疲累,被調養得臉色紅潤,笑容滿面。
「皇兄。」
「嗯?」他看著平城拉著他衣袖,一臉的撒嬌樣。
「我們真的會一直待在北涼國嗎?」
他輕笑,「現在就算你想回大金國,那也是不可能了。」
她疑惑的看著他,「為什麼不可能?」
「因為今天為了取信于北涼國聖主,我將大金國來函要我回去的信函,當著滿朝文武官員面前撕成碎片,我想這個消息很快就會傳回大金國,因此,我們是真的不可能回去了。」撕完那封信函,再加上他近日建立的戰功,對于他倆在北涼國的地位可說是堅固得不可撼動了。
「那我能寫信給艷都和安郡嗎?」她很在意的問著。
「當然可以。」
「用北涼國武將軍夫人的名義寫嗎?」她瞪大眼望著他,「我想讓她們知道我現在的狀況,我都要成為武夫人了。」
自從皇兄帶著她來到北涼國,投效了北涼國後,她當然不可能再沿用原本大金的姓氏,所以他便恢復了舊姓「武」。
「不好嗎?」他故意咬了她的小手一口。
她痛得想縮回來,他卻不放手,「你這個壞皇兄,我還要告訴她們,說你都欺負我。」
「我哪有?」說完再咬。
「明明就有,沒事就拿人家練習牙齒,根本就不疼愛我。」她假裝出泫然欲泣的模樣。
「不疼愛你,你要說我會咬你嗎?」肅頤忍不住使壞,拿自己臉上的胡渣直往她細致的臉部肌膚磨蹭著。
「啊,皇兄欺負人,」她又叫又逃的。
可惜縴弱的她,還沒走幾步,就被一雙大手給攬了回來。
「我沒有。」怎麼辦,欺負人好快樂,尤其是欺負平城——看到她又氣但又離不開他的模樣,那種快樂感覺還真是加倍。
「明明就有。皇兄,拿開你的手。」
「我拿開了,你干嘛還推我?」
「不是,是拿開你的臉,你的臉好刺,刺得我好痛,」平城掙扎著。
「怎麼會痛?哪里會痛?痛的地方讓我親一下,很快就不會痛了,來,快跟我說是哪里痛?」他根本就不肯放開她的欺負她。
「皇兄。」她生氣了。
「做什麼?」而他則是玩得更開心了。
「你再這樣,我就不跟你睡在一起了,我本來決定從今晚起就要陪你一起睡,我不跟你睡了。」
肅頤驚訝的看著她,「你要跟我一起睡?」
「原本是要的,但現在,我要好好的想一想了。」可惡。
「你……」他牽起她的小手,「是誰跟你說,你要跟我一起睡的?」他小心翼翼地問。
即使是在邊關時,她也從未跟他一起睡過——他總是睡在一旁的小床上,將大床讓給她睡。
她是不可能自己突然提出這樣的請求的,一定是有人跟她說了什麼。
「姨說的。」
「北涼國聖主說的?」看來明天,他有必要去向聖主請示,還有沒有哪里是她想收回的北涼國境?
「姨說,我要先讓你習慣我才行,她說當年她在大婚時,曾有好幾次被踢下床,因此,起碼我要先睡在床的里面,讓你先習慣我的存在才行。」她對著一臉驚訝的他解釋道。
「聖主連這個都跟你說了?」
「對。」雖然才相聚幾天而已,可她們已經建立起不錯的感情了。
看著她點頭如搗蒜的模樣,他干脆自己思考著,他該直接攻打賀連國的什麼地方好了,「聖主還有沒有跟你說其他的事?例如要你吃胖一些,以後才能將我服侍得更好一點?」
「皇兄,你好壞,怎麼一件好事竟被你說成這樣?」平城嘟囔著,「姨是有叫我吃胖一點,不過那才不是為了要伺候你,而是為了我的健康著想。」
「而且姨和御醫都說,這樣子我以後才能生健康的孩子,所以從今天晚上開始,我就要試著先讓你習慣有我在你身邊的感覺。」
肅頤沒想到竟然在回到北涼國後,能有這麼多的驚喜——陪他睡是因為要他習慣嗎?怎麼不說是北涼國聖主根本就是披著人皮的狐狸,說出這種好听的謊言來欺騙平城。
包別說還特意要縴瘦的平城吃胖些並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日後能準備生孩子?別鬧了,要她吃胖些就是為了讓他能「好好努力」吧?
「皇兄,你怎麼了?你看起來好像很高興的樣子?」平城模著他有些恍神的俊臉,心疼道︰「你一定是累了吧?我有吩咐其他人,時時刻刻都要炖些草藥給你喝喲,待會兒你就先喝一點吧。」
「草藥?」肅頤听得一頭霧水,「你要炖什麼草藥給我喝?」他的身體很健康啊。
「也是姨說的呀,她說那個草藥能讓你的身體更加健康,只要你喝了,就會懂她的意思,所以既然你已回來,就趕緊喝一點吧。」平城笑得好燦爛。
北涼國聖主……肅頤簡直要流下淚來,沒想到她的「好好照顧」竟是這等意思——照顧到平城竟會乖巧的讓他吞下壯陽的草藥,晚上則是讓他「習慣她的存在」,此外更讓縴瘦的平城拼命多吃些……
他從沒想過,他只是做他該做的事,北涼國聖主竟然給了他這麼一份大禮啊。
「你,你還痛嗎?」肅頤當然沒忘記她的傷口,「你的傷口到現在還會痛嗎?」
他打量著她,雖然她晚上要陪他一起睡,這讓他實在是感到太開心了,但其他事還是得顧好才行。
平城搖搖頭,「沒那麼痛了,其實我剛醒來時還挺痛的,可不知北涼國的御醫用了什麼妙方,我的傷口很快就愈合了,不僅如此,現在就連呼吸也不太會痛了,御醫開給我的藥讓我連在晚上都會覺得很熱。」平城害羞道,沒膽說出很熱過後,她都會想些什麼事……
若是讓皇兄知道她竟會想到他月兌下上衣的英挺模樣,且整晚都想著他的好體魄入眠的話,皇兄恐怕會罵她吧。
扁是听見平城的話,看到她頰邊的紅雲,他幾乎都可以猜想得出,就連北涼國的御醫也在這件事上摻了一腳。
所以,幾乎所有人都在設計她,讓他一回到北涼國,就保證有可口的大餐享用嗎?
肅頤忍住內心的激蕩,大力吸了好幾口氣,努力平息自己內心的激動,他保證明天一定會好好的獻上他的忠誠,好好的與北涼國聖主討論她是否還想要哪塊疆域,絕對會完成她的心願。
「皇兄,你怎麼了?」平城用絲巾擦了擦他額上冒出來的汗,甚至還用唇吻了吻他的額際,不僅如此,她每往下方擦一下,就在那里親了一下,在她差點親到他的嘴唇時,他終于嗓音痦咽的開口了。
「你在做什麼?」玩火嗎?
努力平息自己氣息的他,卻被她破壞得絲毫理智不剩。
「啊?我嗎?」平城柔柔的笑道︰「我在幫你擦汗呀,姨跟我說,北涼國的人都是這麼幫情人擦汗的呢,當然我一開始驚訝了很久,可是姨跟我說,只要這麼做,對方就會很高興,所以我方才才試試看這麼做,皇兄,你不喜歡嗎?」
「不會。」他忍耐著。
「真的?」平城覺得好高興,姨果然沒騙她,「對了,皇兄,你餓不餓?我們回房吃點東西好嗎?」繼續擦著他的汗,並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他用一種深邃難解的目光望著她。「好。」
「我幫你準備了很多東西喲。」
「例如什麼?」
「姨有跟我介紹一些東西呀,例如海馬湯,蛇床子補藥,青蚵煎還有涼拌韭菜等……」
海馬湯的功用是,興陽益精,蛇床子的功用是,治陽萎,早泄,涼拌韭菜的功用是,壯陽料理,至于青蚵煎的功用是,壯陽料理。
沒想到從前听著軍醫提及過的男性補品,有一天他竟然會吃到?只能說,北涼國聖主不僅有安排,還做好一切預防措施,是在怕他「不行」嗎?
「是嗎?」他的聲音听起來似乎有些顫抖。
「所以,皇兄待會兒回去好好吃吧。」
「好。」我會好好的吃你。
「姨說一定要吃干淨喲。」
「好。」我保證會吃得很干淨。
「對了,姨還有要我跟你說一句話。」
「什麼話?」
平城微笑的告訴他,「歡迎來到北涼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