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別說嚴四方的臉色鐵青,就連其他人也是面露驚異之色,尤其是映畫及太後,而在場唯一還會笑的就是嚴馭堂了——雖然那也是苦笑。
「死丫頭,都大禍臨頭了還這麼嘴硬,老爺,就先成全她吧!」
嚴夫人沒好氣道,一想到個空有美貌的丫頭居然差一點成為皇後,她就有氣!
「你們確定真的要跟著這麼暴虐無道的人嗎?」望著與嚴氏夫婦站在同一邊的人,元千夢不確定的問︰「將來你們要是一個不小心說錯話,恐怕也是性命堪虞!」
「你這丫頭還說!」嚴夫人簡直不敢相信這世上有這麼不怕死的人。
擔心她挑釁的話語會讓情勢更加失控,嚴馭堂連忙捏住元千夢的小手,示意她暫時噤聲。
此時,嚴四方銳利的雙眼盯住鎮定的嚴馭堂,「你不說點什麼嗎?我的佷兒。」
「先前在宮外,皇叔都能兩次派人狙殺朕了,如今發動政變,朕還該意外嗎?」嚴馭堂冷笑。
「什麼?你曾經兩次派人去刺殺皇兒?」太後簡直無法置信的瞪著嚴四方。
嚴四方只是閑適的淡笑,「看來你全知道了。」
「紙向來是包不住火的,雞蛋再密也有縫,不是嗎?」嚴馭堂薄唇微揚。
「呵!若你願意主動下詔將皇位讓給軍兒,我或許還能放了你、你的母後以及你親選的皇後一條生路,否則就別怪我無情了。」
「不知皇叔所謂的生路是指什麼?」
「我會讓你們的下半生,至少能在天牢里安穩的度過。」
「那與死並無差別,不是嗎?」嚴馭堂冷聲反問。
「對你而言或許是那樣沒錯,不過那至少可以保全你所愛的人。」
「要朕讓位給立軍……這是皇叔還是立軍自己的意思?」嚴馭堂朝不久前還宣誓對自己效忠的堂弟多看了一眼。
但嚴立軍卻只是靜默不語——他已經選擇與父親站在同一邊,如今說再多也沒意義。
「哼!當然是我的意思,當初如果我不出手保你,如今先後坐在龍椅上的也可以是我和軍兒,畢竟我們都同樣擁有皇室的血脈!不過我選擇幫你,沒想到後來你竟忘恩負義,意圖拔除我在朝中的地位,是你逼我這麼做的!」
「皇叔真的是因為朕沒收你的權勢,才會策動這場政變嗎?」嚴馭堂的俊容逐漸轉為陰沉,「早在那之前,皇叔便有篡位的打算了吧?」
「這……」嚴四方語塞,「你別胡說八道!」
「事到如今,皇叔也不必再遮遮掩掩了。」嚴馭堂淡然一笑,「在朕十六歲那年,到攝政王府與皇叔對飲,皇叔卻讓朕喝下毒酒時,朕便知道了。」
此時,太後也對自己竟一直都未發現到嚴四方的包藏禍心感到懊惱不已。
「你當時就已發現了?」嚴四方難得露出大驚之色。
多年來他一直都在納悶著,是府里的人加錯了藥,還是嚴馭堂百毒不侵,原來是他早就識破自己的伎倆!
「沒錯,若非及早察覺,朕及時將毒酒吐出,只怕早已命喪黃泉。在那之後,朕行事便更加小心,也決定先發制人。」
「知道我有加害之心,你怎會至今還留著我?」他這佷兒有本事在那麼早就發現到他的詭計,卻一直按兵不動,是腦袋有問題嗎?
「就是念及皇叔扶植朕坐上龍椅,因此朕保留你的攝政王之名,以及所有應有的待遇,沒想到多年來,皇叔的野心從未停歇。」
「當然!」嚴四方咬牙,「當年我因為一時之仁,助你登基,但後來我就後悔了!能號令天下,誰會甘願屈居于人下?特別是攝政王的權力原本就無法完全的滿足我,更遑論你後來還取消了它!」
「所以皇叔精心策劃了這些是嗎?」
「沒錯,那之後我便一直苦思下手的方法,卻老是差一點點,這次我諒你插翅也難飛!哼!這張龍椅我們是要定了!」
「眼前替皇叔撐腰的主要是這些禁軍吧?皇叔有意讓立軍登基的話,恐怕得先問過他們的意思。」嚴馭堂微微一笑。
「這還有什麼好問的!他們都是軍兒的心月復,你要他們決定,豈不是自取滅亡!」
就在嚴四方得意大笑之際,在場所有禁軍手中的冷光冷不防都指向他。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嚴四方等人全都嚇了一大跳。
「他們是想從此平步青雲,還是要身首異處——這些話朕在日前便派人私下問過他們了,而現在,他們給了朕答案——不!不只他們,就連殿外,方才皇叔點名的三位將軍的人馬也已向朕
輸誠,說明一切的計謀了。「
「這……」沒料到情勢會急轉直下,嚴四方頓時面如死灰。
「即使在最後一刻,朕仍希望你們能放棄行動,沒想到你們還是動手了!」
「好,算你棋高一著,不過這件事還沒結束呢!」嚴四方冷笑,下一刻,只見他動作俐落的一把抓過離他們最近的太後。
「母後!」嚴馭堂下意識上前一步。
嚴四方卻是緊緊勒住太後的脖子,沉聲道︰「讓我們走!」
「老爺!咱們這不是自尋死路嗎?」嚴夫人此時已是心亂如麻。
「爹,不要錯上加錯了!只要咱們求堂哥,他說不定會網開一面——」
「不!我這是在替我們找活路。」望著神色冷峻的佷兒,嚴四方沉聲道︰「我們要帶太後離開這里,只要你立刻備妥快馬讓我們平安抵達天機國邊境,我便會放了她。」
「你們想用這樣的方式逃離天機國嗎?」黑眸中正醞釀著風暴,「即使你們離開,朕也會想盡辦法找到你們——」
「廢話少說!」嚴四方不耐煩的打斷,「你只有兩條路,一是乖乖听我的話,二是拿太後的命去替夏芷茵報仇!」
「皇兒,讓他們逃了說不定後患無窮……你盡避下令格殺他們,不要管母後……」不待她說完,嚴四方立即用力收束手臂,惹得太後額上的青筋暴露。
「母後!」嚴馭堂捏緊拳頭,眼神是想殺人的。
「瞧你一副聰明樣,沒想到其實也挺傻的。」元千夢笑了出來,「太後年老力衰,在趕路時說不定還會造成你們的困擾,你們要也應該是挾持我吧?」
「不準胡鬧!」這是嚴馭堂第一次對元千夢這麼嚴厲的說話。
「我是說真的!」元千夢不甘示弱的回瞪他,並轉向嚴四方,「你們放開太後,我是未來的皇後,由我陪你們到邊境也一樣。」
「要是你高估自己的重要性,那我們一家四口的命豈不是要白白的犧牲了?」
嚴四方冷笑,一雙利眼卻是直盯著元千夢,像是在考慮她的話。
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嚴馭堂,元千夢一字一字的問︰「您說,我有沒有高估自己對您的重要性?」
緊緊咬唇好一會兒,嚴馭堂頹然的搖了頭。
是的,他很重視她,沒想到她卻當著人前利用這一點,要去換回母後……該說她是太聰明,還是太傻……
看出嚴馭堂的掙扎之色不像是在作假,嚴四方朝元千夢道︰「好吧!就由你陪我們去邊境,快點過來!」
「千夢!」嚴馭堂第一次直呼她的名,聲音卻是粗嗄而苦澀的。
她半點武功也不會,加上她的個性壓根不受駕馭,萬—在路上出了意外,得罪了皇叔,惹來殺身之禍該怎麼辦?
沒錯,他早就發現自己喜歡上她了,因此他更無法想像要是好不容易遇見的心儀之人發生萬一該怎麼辦?
他不確定自己能再次承受失去所愛的痛苦……
面對濃眉幾乎打結的他,元千夢卻只是輕笑,並大步走向嚴四方。
「丫頭!你別多事,如果你以為自我犧牲便能討哀家歡心,那是白費心機,無論你怎麼做,哀家永遠也不可能喜歡你!」太後表現得毫不領情。
然而,這些話並未讓元千夢的腳步停下。
只手抓著太後,嚴四方以另一只手扣住自動送上門的元千夢,揚聲大笑,「哈哈,這兩個我都要了!你以為我真會傻到只擇其一嗎?那太冒險了,我才不會那麼笨!」
「你說話不算話!」元千夢憤然瞪著他。
「丫頭,是你太天真,還是你以為我真的那麼天真?」
「我想……答案應該是後者吧!」衣袖中露出未被扣住的另一只手,元千夢迅速舉起玉笛一吹!
只听得嚴四方當下慘叫一聲——只因他的咽喉被插入好幾根銀針!「你這死丫頭!」
嚴四方父子氣急敗壞的想掐死她,嚴馭堂與禁軍則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出手;接下來,只見太廟中陷入一場前所未有的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