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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君 第7章(2)

巫緋語的耳朵快長繭了。

「族長太不夠意思了!」這句話喜兒不知已重復過多少遍了,似乎每見巫緋語一回便要說上一回似的。「早知如此,大伙也不需白白操心這麼多日了。」

「是啊,我也煩惱得好幾日睡不著呢!」鵲兒也同一個鼻孔出氣。「我還見過楓姥姥望著族長的身影偷偷哭過幾回呢!」見著那情景害她也忍不住偷偷拭淚。

听著听著,原本坐在羅漢床上的巫緋語干脆趴了下來。

早知如此?她在心里頭長長地嘆了口氣。

早知如此,那段日子她也不會過得如此哀怨;那晚,也不會哭得如此淒慘了。

結果,美麗的新娘子模樣不但沒讓他瞧見,反而讓他瞧清了她醉醺醺的糗樣,真是……

「小虎子還說,他已經大到可以娶妻的年紀了,只要族長願意,他隨時可拜堂。」喜兒笑嘻嘻地道。

「真是人小表大。」鵲兒笑罵了聲。「族長真要找人嫁,哪輪得到他。」

「族長。」喜兒眼明手快地一把搶下巫緋語正欲送進嘴里的酒。「總管大人說了,在族長背上的傷疤痊愈之前,不許再喝酒。」

「我的傷早好了。」巫緋語的指扣緊酒杯。

「傷口是好了,但疤還在。」

「那疤是好不了了。」

喜兒不認同地搖頭。「總管大人說,只要族長乖乖按時上藥,一定會好。」

「那得等上多久?」頭發花白?

「總管大人說,傷疤急不得,也算是位大夫的族長會明白的。」瞧,她的記憶力多好,她可是將總管大人的話一字不漏地轉述呢。

總管大人?巫緋語攏緊了眉。瞧她們叫得多順口,彷佛這職位、這人早已存在鬼族多年,其實不過是這幾日光景而已。

還真有本事嘛!不貴是在商場火里來、浪里去的高手,單純直率的族人根本不是他對手。

「妳們左一句總管大人、右一句總管大人的,他才來沒幾日,妳們的心便全讓他給收買走了?」巫緋語沒好氣地睨了她倆一眼。「真是沒良心的ㄚ頭。」

「族長怎麼這麼說?」喜兒委屈地噘唇。「總管大人是族長的夫君,就如同族長一般,听總管大人的話也沒什麼不對。」她還真直率。「況且總管大人說的都有理。」

「總管大人說起話來不僅頭頭是道,看事情更是準確無比,尤其近日擬定的『鬼族興盛策略』更是深得人心呢!」鵲兒一臉崇拜模樣。「而且大伙才相處沒幾日,總管大人已將全族人的名字記清楚了,如此了不起的記憶力應是天生聰明絕頂的關系吧。」

「可惜啊,因公務繁忙趕不及這大喜之日,不得不讓公雞替代總管大人與族長拜堂。」喜兒接著開口,與鵲兒默契極佳。「其實族長不該這麼急著決定婚期,應多等總管大人幾日的。」

「就是說嘛,沒能親口對總管大人說聲恭喜,敬上一杯喜酒,還真教人遺憾。」鵲兒說得認真。

「听妳們這麼說,是在抱怨我的不是了?」被兩人輪番嘮叨搞得昏昏欲睡的她,還是沒漏听她倆的言下之意。

「不敢。」鵲兒打蛇隨棍上。「只是大伙希望擇日再補辦一次婚宴。」

「何需如此?」

「當然需要啊!上回大伙全都因為擔心族長真嫁給一只雞而食不下咽、喜樂全無,那樣的婚宴怎能算數呢?」

「是啊。」喜兒點頭如搗蒜開心地附和。

接著,她倆便開心討論起婚宴細節,完全沒有讓巫緋語參與之機,自顧自地說得興高采烈。

而耳際終于落得輕鬙的巫緋語再也忍不住地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迷蒙間,有人進了房。

他先至火盆放置處添上木炭,才至她趴臥的羅漢床邊落坐。

靜坐一會兒後,他動手掀開她身上的棉被,再將披在她背上的白色單衣褪至腰間,讓她的白皙果背盡現。

挾著被炭火溫熱的氣流輕觸上她的肌膚,不冷,卻讓她無法遏抑地輕顫了下。

「冷嗎?」知她已醒,攸皇關懷一問。

「不。」她咬了下唇不敢回頭望他,自己清楚知曉那顫抖所為何來。

「我替妳上藥。」這是他每晚必定親為之事,只為了確保她有按時抹藥。

她這人,除他之外,無人敢違抗她,而她偏偏又是最不听話的病人。

她沒回應,也沒拒絕。似乎知曉反抗無用,干脆由他去。

背上之傷自右肩斜至左脥,原本皮開肉綻的傷口如今已讓新生的粉敕肉填滿。雖不似以往恐怖,但凹凸的肉芽與白皙肌膚不相襯的粉色新肉,仍與「美」這字眼沾不上邊。

她自銅鏡看過自己背部的模樣,雖不至于嚇壞人,卻也明白這傷疤恐怕是好不了了。

倘若師父還在世,她肯定會被罵到臭頭的。而這男人啊,卻將她最丑的一面全看光了。

伸指,他撫上傷疤,手勁輕柔絲毫不敢施力,眼皮下的心疼無隱。

驀地,他俯、湊上唇,溫暖唇瓣不偏不倚地吮在那粉色肌膚上。

「啊。」一聲輕吟,巫緋語幾乎驚跳起來。

她起身、揚手、摀唇,動作迅速且一氣呵成。

垂下眸,他望了眼被她摀住的唇,抬眸望她的目光閃過一簇火光。

不對。

順著他眸光低頭一望,那讓一抹繡工精美的肚兜攏住的渾圓,正隨著她上下起伏的胸口誘惑著男人的眼。

「呀。」低喘了聲,她摀著他唇的手連忙上移了幾吋,改摀著他的眼。伴著嬌羞與羞惱的紅暈,自她臉頰擴至肩頸與雪白的胸口。「攸……」

皇字未落,她的手已讓他握住,輕扯了下便被他帶胸懷里摟著。

「別動。」他一手扶著她頸項,力道適中地按壓著她,不讓她掙扎。

他的心,跳得好快。

趴伏在他胸口的她,听得一清二楚,也明白了他說「別動」之意。

如此曖昧之狀讓巫緋語的臉蛋更紅了。所幸,此時的她,他未能瞧見。

靜靜靠著他胸膛,她不敢說話、不敢亂動,甚至連呼吸都得小心翼翼。

那晚,自他出現後,她未曾向族人作任何解釋。族人所有的困惑和不解全都丟給他一人來處理,也就是隨他說去,他說了算——當然包括公雞代為迎娶之事。

而族人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兒,只要是他說的,大伙都信;只要是他交代的,大伙全遵循不悖。害她有時都快忘了自己才是鬼族族長、才是正主呢!

正想得專注的她,讓他深長的呼吸打斷了。當他灼熱氣息吹拂過她果的肩頸背肌時,那狀似挑逗般的輕觸讓她不得不咬緊唇瓣封住到口的喘息。

懊死的攸皇!平息自身的同時,卻在她身上放了一把火?

她將唇又抿緊一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此機會撲倒他,將他吃干抹淨算了。

念頭方興,她背上已傳來一陣清涼藥香,隨即被覆上一方巾帕,披上單衣、蓋上棉被,被密密地包了起來。

良機稍縱即逝,她喟嘆。

不過,若真要來真的,她恐怕也還沒那個膽。

「為族里的事忙到現下?」有如此能干之人幫著她,她也樂得輕松。

早知如此,早幾年前就該到清泉鎮毒昏他,綁他回鬼族當總管了。

「都是些小事。」攸皇說得平淡。

在他懷里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偎著。「沒見過像你這樣的人,把我該做之事全攬到自己身上。」她的口吻似埋怨、似疼惜。「到底誰才是族長?」雖樂得輕松,有些事仍是得先說清楚。

「怕我搶了妳的功勞?還是怕我取代妳在族人心中的地位?」他的掌輕撫著她的背,用真氣將藥效灌進她肌理。

「來不及了。」

「嗯?」他不明白。

「依我看,族人早早全倒戈了。」她說得滿含怨氣。「你可得負責到底。」

「如何負責?」

「一輩子待在我身邊,好生伺候我。」她說得毫不害臊,似乎早已盤算好。

「我以為『嫁雞隨雞』,說的是娘子伺候夫君才是。」

「我的理解與他人不同。」她漾在唇邊的笑漸漸擴大。

「確實不同。」經過這回,他已領會。

「你同意了?」她仰首,眼中的期待與擔憂在他眼里逐漸鮮明。

這外表倔強,內心卻脆弱的女人,難道還不明白他的心?

她豈不明白,他先前的猶豫、遲疑與擔憂全是為了她一人。

早在她對他說那句「別離開我」時,他便明白這輩子他是放不開她了。

「我這人很固執。」他替她拂過頰畔發絲。「一旦屬于我的,我便緊守著不放。」

「所以?」她凝望他,一瞬不瞬。緊張的心都快躍出胸口了。

「妳可屬于我?」

「當然!」她說得篤定,縴指不自覺地握緊他衣襟。

聞言,他優美的唇瓣彎起一抹笑。是寵愛、是疼惜、是悸動,更是無法言喻的心滿意足。

「那我便發誓,今生與妳生死相隨。」

她笑了。

不在夢中、不是醉酒,而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听著他說的每句話、每個字。

她的笑容擴大了,絕美之顏炫惑了他的眼,侵入了只為她而開啟的心。

手一勾,她環上他頸項,在他未察覺到她意圖前,主動吻住他那微溫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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