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甫洋沖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後,連日的疲憊消散了不少。
盡管他沒表現出來,但從在國外接到小萍的電話後,他的情緒就一直處于緊繃狀態,直到現下才稍稍放松。
雖然氣父母的獨斷,但其實他們的感情還是很好,因此在得知父母出車禍的消息後,他內心的焦急並不亞于小萍。
只是他不能在她面前表現半點不安,她已經承受夠多,他不能讓她更加害怕。
也因此,他心理的壓力更為沉重。
隨手拿起大浴巾擦干身體,他換上干淨的衣服,打開浴室門。
沒想到,才剛踏出浴室,就看到趴伏在雙人床上的小人兒。
他不自覺的放輕腳步,走到她身旁。
他進浴室也不過才十來分鐘,而且想必曾發出不小的噪音,她還可以睡得如此沉,一定是累壞了吧?
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他在床沿坐了下來。
她真的好嬌小。
特別是當她躺在這張大雙人床上時,更顯得單薄,像個孩子似的。
明明老媽自小便找來各式各樣的營養保健食品,又是食補又是藥補的幫他們塞進肚子里,結果呢,他是被補得不錯啦,長到一百八十幾公分高,從小到大也不曾生過什麼病,但和他吃得差不多的她,怎麼還是這麼小只?
嬌小到讓他老覺得不保護不行。
「真像個小女圭女圭。」他忍不住低下頭,伸手輕觸那粉女敕女敕的隻果臉。
哎,他怎麼覺得她熟睡模樣,實在好可愛好可愛?根本就可愛到讓他好想——突然冒出頭的理智猛地拉回溫甫洋的神智,他錯愕的瞪著那張離自己不到一公分的可愛睡顏。
這距離,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她透出的淺淺鼻息。
老天,他剛剛到底在想什麼?溫甫洋不覺冒了身冷汗。
他居然……居然看小萍可愛,就沖動的想親下去?!
雖然稍早前在醫院時他就曾輕輕親過她的臉,但那只是為了演戲給老媽看,和現在的感覺不太一樣,也沒有任何感覺……
拜托,她可是他的小妹妹!
他不禁為自己邪惡的念頭汗顏。
可是……不是他在說,那脂粉未施卻紅潤潤的臉頰,真的好可愛……
他陷入莫名其妙的天人交戰,頓時似乎能體會夏娃被隻果誘惑的原因。
其實也沒差吧?兄妹之間親吻彼此的臉頰,是種親昵的表現,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啊!內心的惡魔如是誘惑著。
是啊,哥哥想親親妹妹的臉頰,應該是很正常的嘛!
溫甫洋發現自己輕易被說服了。
他喜歡可愛的小萍,所以想親親她的臉蛋,那跟喜歡模模她的頭,是同樣的道理吧?
一下下就好,他告訴自己。
就一下下,他想嘗嘗那觸感軟如棉花的臉蛋,親起來是什麼感覺。
于是他更貼近她,緩緩的、輕輕的,帶著某種做壞事的興奮感,在她臉頰上印下一吻。
只是,幾乎是在印下那個吻的瞬間,他就徹底後悔了。
「該死!」他迅速退開,懊惱的抬手掩住自己的額。
誰來告訴他這是怎麼回事?
他想親親她的臉也就算了,可為什麼在吻了她的雙頰之後,居然像著了魔似的,也想知道那如果凍般水女敕的粉唇吻起來是什麼味道?!
親臉頰,還可以說是表現親人間的親昵,可是接吻……那該是戀人之間的權利吧?!
小萍是他的小妹妹,就算再怎麼可愛,他怎麼能覬覦她的唇呢!
「甫洋哥哥?」不知是否是被他的聲音吵醒,管萍在此時睜了眼,迷迷糊糊的望向他,「你洗好了?」
那副全心信賴、毫無防備的模樣,更加深了溫甫洋的罪惡感。他覺得自己像極了對著小紅帽流口水的大野狼,而那小紅帽還一臉純真,完全不曉得大野狼如何覬覦自己。
「……嗯,洗好了。」他抹了抹臉,強迫自己清醒些。
「糟糕,我居然睡著了。」她掙扎著想爬起來,「我睡了很久嗎?」
「沒,我也才剛洗好而已。」
「抱歉,我大概是真的累了……」她到現在還有些恍惚。
家里的床太軟太舒服,她這幾天又都沒睡好,才會一倒下去就不省人事。
「你是壓力太大了,來。」他習慣的扶起她,讓她背靠在自己懷里,以雙手按揉著她的太陽穴,「放輕松吧,已經沒事了,嗯?」
餅去每回她因學業壓力過大而出現焦慮或失眠的反應時,他都是這麼陪她的。
那不輕不重的手勁是她想念好久了的,管萍幾乎是馬上就舒服的眯起了眼。
「甫洋哥哥,你說媽一定會很快好起來對吧?」她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卻還記掛著婆婆的傷。
「放心,她會沒事的。」知道她只想听安心的話,他從善如流的說。
其實他心里清楚,媽已經不年輕了,這樣的傷勢,他們年輕人也許幾天就能復元,再做一陣子的復健或許就能完全恢復,但對已步入中年的媽來說,恐怕多少是會留下點毛病。
不過他並不想讓小萍擔心。
「那就好。」有了他的保證,她果然心情好轉許多,眼皮也再度沉沉的垂了下來。
「小萍?」過了一會兒,溫甫洋才發現她已經閉上眼。
「嗯?」她含糊的應了聲,但他懷疑她是否還有意識。
「我知道你很累,不過你要不要先去洗個澡,比較舒服些?」他柔聲勸哄著。
她吐出了個單音,卻沒有任何動作。
這下,他確定她是真的又睡著了。
瞧著她安詳的睡容,那兩道弦月般的彎彎細眉,終于不再因愁悶而像小山一樣隆起,溫甫洋才滿意的勾起唇。
他單純可愛的小妹妹,就該像這樣無憂無慮,把煩惱通通都丟給他扛才是。
指離開她的額際,在她臉上悄悄游移,看著看著,他竟舍不得叫醒她。
「算了,你好好休息吧。」他以極度寵溺的語氣,輕輕的道。
當溫甫洋再度恢復意識時,太陽早已爬得老高。
他抬手看了一下手表。下午三點?
他不由得懷疑表是不是壞了,不料當他轉頭望向牆上的鐘時,確實也顯示著下午三點。
「我未免睡太久了吧?」他自床上坐了起來。
小萍怎麼沒叫他?
接著,他在靠近門口的桌子上看到一組新的盥洗用具,顯然是小萍醒後買給他的。
他梳洗過後下了樓,卻仍未見到自家小妹妹的身影。
本想回樓上看她是不是待在三樓,然而餐廳桌上擺著的字條,卻吸引了他的注意。
甫洋哥哥︰
我去上課了,你醒了的話,冰箱里有我買回來的便當,直接拿去微波爐熱個三分半鐘就可以吃了。
溫甫洋模模肚子,是有些餓了,可不知為何,他對那字條上寫的食物沒什麼太大興趣,只想快點見到寫字條的人。
這也沒哈好奇怪的,分開那麼久,做哥哥的當然會想看看妹妹的生活嘛。他很自然的下了這個結論。
她去哪兒上課了呢?溫甫洋直覺打量起四周,想找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當他的目光掃過客廳角落的玻璃櫃時,倏地頓住。
玻璃櫃中,裝著各式各樣的八音盒,每一個他都有印象,因為那全是他送給她的,從小到大。
其中最上面那一層擺著的,是他最近一年多來送的。
知道她喜歡八音盒,每當到一個新的地方,他就習慣找八音盒送她。
盡管都已經是二十四歲的人了,在他心中,小萍還是那老抱著心愛芭比女圭女圭的小女孩。
轉過身,他繼續尋找能透露她行蹤的資料。
很幸運的,他在客廳桌上發現一張傳單,是關于小區開的課程或活動的,並在上面看到「兒童舞蹈班」的課程,授課老師便是管萍。
看了一下,地點在小區活動中心,他拿起擱在桌上的鑰匙,決定出去找人。
溫煦的陽光在他開門的剎那傾灑在他身上,帶來一陣暖意。
這地方如他多年前來時一般純樸,令人身處其中便感到心情愉悅。
他鎖上門,正準備去尋找活動中心時,忽然見到對面的雜貨店里,有兩名中年婦人正張大眼瞪著自己瞧,而且當她們的視線與他對上時,不知為何竟慌慌張張的轉開,低頭竊竊私語。
雖對她們的反應感到奇怪,但溫甫洋一心念著小萍,自然沒多想,還上前詢問︰「請問,小區活動中心在哪?」
「小區活動中心?」像是沒想到他會跑來和她們說話,兩名婦人都是愣了下。
「嗯,我在找小區活動中心,請問你們知道在哪嗎?」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听起來有禮。
其中一名穿著花洋裝的婦人,細細打量了他一會兒才道︰「啊泥素要企找管小姐?」
「是啊,我想找她,不過她好像去上課了。」
兩名婦人又對望了眼,溫甫洋總覺得她們的眼神有些奇特。
「啊活動中心哦,就在那個荒向啦!」剛開口的婦人伸手指了方位,「看到那棟比較大的房子沒有?管小姐就在那教跳舞的啦!」
「謝謝你們。」他一得到指引,便匆匆去找人,自然也沒有听到那兩個婦人的耳語。
「喂,泥說,那會不會就素管小姐的‘那個男人’啊?」穿花洋裝婦人的語氣中充滿興奮,「先前都沒見過他,看起來滿體面的嘛!」
在這種鄉下地方,八卦可是眾媽媽們的精神食糧。
「偶看十成跑不掉啦!」另一個婦人說得篤定,「泥沒看到他剛才從管小姐家走出來?而且看起來就像是很有錢,會在外面包養狐狸精的那種男人。」
「唉,沒想到,管小姐看起來一副很乖巧的樣子,卻這麼不要臉的當人家的第三者。」
「泥不知道啦,男人都喜歡這種裝清純的啊……」
于是,半天之後,全小區的人都知道「包養管小姐的男人」終于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