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辦法找到金沛輝,當面跟他商量感情問題,眼看慶功宴又快要到了,白水荷用範亮揚借她的筆記型計算機寫了封mail給金沛輝,而今天出院了,金沛輝終于有空來接她,其實都已變成今日這種地步,還用得著來接嗎?但她心想,也好,當面說清楚也算給個交代。
「感情淡了,就是沒辦法,對嗎?」範亮揚來巡房,跟正在收拾衣物的她閑聊。
「是啊!」遇到杜聖夫後,她才知道有更強烈的愛情。
「我也常常在想,要不要讓我的妻子恢復自由呢?她愛另一個人,更勝于愛我。」
「範醫生,你這麼帥,個性又好,她怎麼會愛別人呢?」她笑問。
「那麼金醫生既浪漫又英俊,你又怎麼會喜歡我們院長?」
「啊!你……你知道?」白水荷嚇得寒毛豎立,趕緊將門關上。
範亮揚壞壞一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你不要告訴別人……我這段感情還沒處理好,也還沒跟沛輝做個結束,我不想落人話柄……我不是因為愛上杜聖夫才拋棄他的,我們早就有問題了。」
「是啊!你都說我的妻子有了我,怎麼還會愛別人?而你有了金醫生,還是愛上別人了……這全都是因為那個人是杜院長啊!」
白水荷一怔,震驚不已,「你……你說韓小姐所愛的人是杜院長?怎麼會呢?他沒跟我說,他一直沒提過,只有說曾經在恆春和一個醫學院同期開了個小診所……啊!那個‘辦’了他的教育家是韓必德!那個實習老師……他的初戀情人……就是韓小姐?」她慢慢的將一切零碎所知串連起來。
「噓……他們都不曉得其實我早就知道這件事。並非我故意在此刻出賣院長,我對他是多麼的崇拜啊!他明明知道是我父親的權勢而讓當年他唯一的精神支柱嫁給我,但自從我進入他的醫院,他從未刁難我。我是想讓白小姐你知道,不要嫁給一個你不愛的人,那樣,對方的痛苦不下于你。」範亮揚苦笑一聲,「結婚十年來,我很想有自己的baby,但澤露堅持避孕。」
听著他的心情,白水荷悵然,想安慰他,卻也沒有什麼立場。
那麼,現在杜聖夫還愛著韓澤露嗎?
他的權勢地位和身分都站上了金字塔頂端,要再奪回韓澤露,是輕而易舉的事吧?她想。
聖夫綜合醫院頂樓,杜聖夫靠在圍牆,呼吸新鮮空氣,順便思考過去和現在。
白水荷說等會兒金沛輝會來接她出院,金沛輝以為她得了腸胃炎,而她也會跟他說清楚,杜聖夫很強烈的表達他必須在現場,因為他有絕對的義務和權利以一個男人的身分來個三方對談,可是她堅持不需要,他也只得在這里等待。
「聖夫。」忽然,有個女人從背後抱住他。
杜聖夫一凜,知道是韓澤露。
「一定要我受了重傷,才能跟你見一面嗎?」她淚濕了他的背部。
「這里還是醫院,不要這樣。」他提醒。
「被看到了也好,這樣我對亮揚說不出口的話,也就昭然若揭。」
杜聖夫心想,她還是一樣,想要的東西從來不敢爭取,只能隨波逐流。白水荷就不會如此,就算遇到挫敗及踫釘子,她總是一試再試,那樣的堅固柔情是支持著他的一股力量,就像等會兒白水荷也堅持自己去跟金沛輝做個解決一樣。
不知道會有怎樣的結果?他們會談得愉快嗎?還是……願意再給彼此一次機會?
韓澤露不知道他滿腦子都是白水荷,繼續說道︰「我想你後來也知道了,我被父親的病情嚇到了,才會答應嫁給當時醫學院校長的兒子,這十年來我沒有忘記你,每天都在想你。我听著亮揚告訴我醫院發生的每件事,他一直以為我這小小的老師不會喜歡听他工作上的繁瑣事件,但……我每件事都听得津津有味,因為有你,因為你是他的院長……聖夫……」
「不要再說了。」杜聖夫轉身,不帶任何感情的移開她的手。「你有了範亮揚,他很愛你,你們都結婚十年了,很多事也都不一樣了。」
「可是我不愛他!」
「你怎麼能說你不愛他?不愛他,那就離婚,但不是為了我。」
「怎麼不會是為了你?我愛你啊!」
「你不覺得奇怪嗎?你不愛他,還非得等我給你什麼承諾才肯離婚,你的懦弱不但一點也沒有變,而且還得有什麼不落空的把握才肯付諸行動,其實你並不是個單純的膽小表,還是個投機者。」杜聖夫說話毫不留情。
彷佛被說中了,韓澤露滿臉通紅,含淚說道︰「在你的眼里,我是這種人嗎?好,如果你不給我機會,我現在就去告訴範亮揚,跟他說其實我們相愛過,而他傻傻的被你蒙騙了十年,卻不知道他的愛妻曾跟自己最崇拜的院長上過床!」
「你……」杜聖夫冷冷的瞪著她,實在不想相信他的初戀情人已變成這副心腸。
不,可能一開始就是,只是沒有遇到逆境,而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太短,他無從了解。
這時,彭見達推開頂樓的門,跑了出來,一看見杜聖夫,便氣喘吁吁的說︰「院長!西南醫院的金沛輝醫生……在……在門口和範學長打了起來。」
杜聖夫一听,一點遲疑都沒有,立刻奔了下去。
幾天前金沛輝收到了白水荷寄給他的mail,娓娓道出兩人步調、感情已愈行愈遠,于是百忙中主動來接她出院,只是一來他很不能諒解,為什麼她得了腸胃炎卻不去西南醫院找他,反而住進非常不配合西南醫院和韓必德,故意在媒體記者們的面前讓他們出糗的聖夫綜合醫院?二來他等了半天,卻見白水荷與一名溫文儒雅的醫生有說有笑的相偕走出來,他沒耐性的拽她入車,姓範的竟多管閑事的要他好好對待白水荷。
新仇加上舊恨,金沛輝一怒之下,便出手打了範亮揚。他有什麼資格管他們兩人的事?
「原來是勾搭上別的男人,你不知道他有老婆嗎?」金沛輝問。
「我跟他沒有什麼!」白水荷沒料到他竟然這般野蠻。
「醫院里人來人往,當然什麼事都不能做……」
「沛輝,你……」
「我要去告訴韓必德先生,讓他看看他的得意女婿干了什麼好事!」金沛輝冷冷的笑著,拿起手機就要撥號。
好不容易才停歇,又因為他這個動作,範亮揚想要搶下手機,而重新有了沖突。要是真的鬧開了,範亮揚的冤枉可就大了。
此時,杜聖夫匆匆趕到,把背對著他的金沛輝拉開,並象是丟玩偶一般,將他狠狠的甩開,讓他重重的撞上牆壁。
這個快又狠準、不假思索的動作,讓所有的人都傻眼。
「從丟病患、搶雅婷的血、為了選舉而變得厚顏無恥的嘴臉,到白水荷……我已經很容忍你了,現在還打我醫院里的醫生,你是怎麼樣?救韓澤露的命那麼了不起嗎?」這是杜聖夫第一次對一個人撂下重話,盡避他還是沉穩而抑制的,但渾身散發出的那股寒意,教每個人見了都怕。
傳說中只收錢不管事的杜聖夫,竟然會有發怒的一天,金沛輝也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他有了韓小姐,還搶我的女人!」
「你哪一只眼看到他搶你的女人?」
「他們有說有笑,而且……水荷跟我提分手,不是為了他,那是為了什麼?」
杜聖夫定定的看著他,眼里盡是不屑,「是為了我。」
「什麼?」
「想要白水荷的人是我,你想怎麼樣?」
沒想到竟是這樣,金沛輝的腦袋轟隆隆作響,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對人類完全沒興趣的醫學天才,竟然說他要白水荷?他不是GAY嗎?剛才自己怒不可遏的打了範亮揚,但是面對杜聖夫大無畏且冷絕的當眾說出他要白水荷,竟然不知如何是好……他不敢對冷血神醫怎樣,可是又該怎麼辦?
「好!你們給我走著瞧!」金沛輝又窘又恨的鑽進車子里,油門一踩,揚長而去。
白水荷怔怔的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其實看沛輝這樣,她也不好受。
但是杜聖夫剛才那番剛烈的動作和坦白的言語,讓她既驚訝又萬分感動,任何一個女人踫到一個男人這樣絕對而無懼的捍衛著自己,又怎麼能不生死與共?她覺得真對不起他,剛才與範醫生私密對談,她竟然還懷疑杜聖夫會不會重新奪回韓澤露……
而範亮揚更加鐘愛這個絕對捍衛著自己的院長。
「水荷……」杜聖夫想說些什麼,但怎麼說都不好。
「我想,我要去善後。」因為太愛這個男人了,白水荷必須咬緊牙關,去為他做些什麼事。
「善後?善什麼後?他不會放過你的。」杜聖夫滿臉詫異。
「我不要韓必德當選後,與他們結合的西南勢力對你和聖夫綜合醫院帶來巨大的影響,這就不好了。」白水荷畢竟不是沖動的人,在經歷這麼大的風波後,她還是要為了長遠的未來打算。
「我跟你去。」他自是當仁不讓。
「你放心,不會有事。」她已暗下決心,計劃要做一些事。
杜聖夫知道一旦她決定的事,就算冷暴如他,也絕對無法動搖她,縱然她柔情得教人愛不釋手,不過以柔克剛,他總是抗拒不了那張美麗臉龐流露出的堅強,最後只有被她征服的份。
「那麼我們明天……」還能去恆春嗎?杜聖夫想問。
「就算明天不能去,但很多事只要在明天最終的造勢晚會上扭轉一下,以後我們就自由了。」
「你要做什麼?」杜聖夫心知不妙。
「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什麼,但是能做的,我一定做……為了我們……」
杜聖夫看見她堅毅又充滿著愛意的眼神,不由得被自己給一個女人如此捍衛著感到前所未有的穩定感和強烈的感動。
早在送她進手術室,故意約她在造勢晚會當天去恆春,他就有了對付金家的手段,但是經此風波,又將他計劃好的狠招破壞了,因為白水荷居然要自動去找金沛輝?看來他得重新想個方法,但是白水荷直奔金家和韓必德聯合的虎口,為他們的愛情做努力,他投鼠忌器,還不知怎樣才能讓她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