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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抱回家 第5章(1)

一陣寒喧、交換名片後,在下降的電梯里,祁融打量呂先生,這人戴副眼鏡,長相老實誠懇,人還算體面,但跟他一比,無疑是鑽石比玻璃彈珠,他敢說童小雅不會喜歡這型的。

所以,他就在這里替她先處理掉吧,不必太感謝他了,哼哼。

呂先生笑道︰「老總裁真有福氣,兩位公子都是杰出人才,看來光研會在副總裁和副總經理的帶領下,再創高峰。」

祁融皮笑肉不笑。「還早還早,我剛進公司,還在熟悉事務。貴公司做辦公器材的是吧?不知道你今晚有沒有空,一起吃個飯,讓我請教一些問題?采購雖然不歸我管,不過公司的大小事我都想多了解。」

「副總經理邀我,我受寵若驚,但我晚上跟人有約了,不然明晚可以嗎?」呂先生歉然笑道。

他就是要破壞那個約!祁融一臉惋惜。「原來你先有約,那沒辦法了。其實我在國外念書時,班上有個同學就是做辦公家具代理的,我跟他混很熟,他說以後我跟他們買都打折,我想知道他給的折扣有沒有比你們的低——」

呂先生臉色微變。「貴公司多年來跟我們合作愉快,默契和信用都好,這種無形的資本,不是比較低的折扣比得上的。」

「話是這樣說,不過現在不景氣,能省就要省,我看過他們公司的型錄,感覺都不錯,如果真的折扣很大的話……那先說聲不好意思了。」

「不會的,我們給光研的折扣已經是業界最低,不可能有人比我們更低。」呂先生陪笑,內心大叫不妙,光研可是大客戶,要是跑了,上頭不削死他才怪!

「是嗎?那我再參考看看……」叮咚,電梯抵達地下停車場,祁融走出電梯,韓忍冬尾隨在後。

呂先生卻拉住方課長,兩人停在電梯外講悄悄話。

祁融掃視停車場。「你覺得呂先生跟方課長說什麼?」

「我猜你的恐嚇讓呂先生非常擔心,現在在跟方課長確認雙方公司的合作不變。」韓忍冬好奇道︰「你那位同學是哪家公司的人?」

「那個同學根本不存在,我掰的。」祁融詭異微笑。「你覺得我的恐嚇有沒有讓他嚇到取消今晚的約會,改成陪我應酬聊公事?」

「可能還差一點,畢竟他跟人家有約在先。你這麼想跟他吃飯應酬嗎?」

「沒有,我是希望他別去跟某人吃飯應酬。」很好,發現目標了——擋風玻璃上有升元停車證的白色福特。祁融回頭望,呂先生還在和方課長說話。

「韓特助,限你十秒內想辦法纏住呂先生,別讓他過來。」

韓忍冬愣住。「嗄?什麼?為什麼?」

「辦不到的話,你就滾吧,明天起不用來上班了。」祁融抽出瑞士刀,一低身,躲到白色福特車後。

雖然完全不明白上司怪異的行為,韓忍冬還是跟著躲過去。「為什麼不讓呂先生過來?你拿刀要做什麼?為什麼——」

「你還有五秒鐘。」

「……這要算加班。」身為最優秀的特助,上司有令,照辦就是。韓忍冬立刻模出手機,翻出名片,撥給呂先生。一接通,他開口——

「王∼∼董!你怎麼那麼久沒來啊∼∼倫家好想你喔∼∼」一口嬌滴滴的嗓音,酥媚入骨。

握緊瑞士刀、蓄勢待發的祁融險些一頭撞上福特,愕然瞪著身邊昂藏七尺、卻口發嬌媚之聲的英俊特助。「你……」原來是人妖嗎?

「王董?小姐你打錯了,我不是王董。」手機那頭的呂先生莫名其妙。

「唉喲∼∼王董,你怎麼可以說倫家打錯啦!是不是你老婆在旁邊?你好過分,不是說要送她去國外,這樣偶們就可以雙樹雙灰啊∼∼」韓忍冬猛瞪憋笑的祁融,催他快快行動。

祁融朝他豎起大拇指,以瑞士刀在轎車後輪劃出一道缺口,持刀對準了缺口,一口氣將刀插入,橫向一拉,輪胎立刻「嘶」地泄氣,很快癟掉。

「小姐你弄錯了,我真的不是王董,我要掛電話了——」

「你好沒良心喔,不來找倫家,倫家好傷心,嗚嗚嗚……」見祁融示意事情辦完,哀怨的嗲嗓立刻花枝亂顫地嬌笑出聲。

「你不是王董喔,對不起偶搞錯了,喔呵呵呵呵∼∼」收線。

兩個大男人若無其事地從車輛間站起,踱離犯罪現場。

「看不出你身懷絕技哪,韓特助。」祁融輕哼。

「副總潔身自愛,所以這招我從沒機會獻丑。」

「你是暗示我亂七八糟,才讓你的絕技有用武之地?」

韓忍冬很委屈。「屬下不敢,您這個命令一定有重要意義,雖然我不明白,但絕不會是亂七八糟。」

那端,呂先生走到愛車旁,驚呼響起。「咦,我的車輪胎破了?!」

「怎麼了?」祁融好整以暇地步近受害者,檢視那只已成廢物的輪胎。「真糟糕,怎麼會發生這種事?」他慷慨地拍拍呂先生肩頭。「在我們公司出事,我們會負責補償。」

「可是,我還跟人有約……」呂先生惦記著親戚安排的飯局。

「韓特助,幫他叫計程車吧!」祁融揚起令人難以拒絕的和藹笑容。

「我想多了解一點升元提供的業務內容,在車來之前,呂先生不介意撥空為我介紹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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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鐘,童雅女枯坐餐廳一小時,男主角遲遲沒現身。

王媽媽狂打了幾十通電話,找不到外甥,尷尬陪笑。「不好意思啊,小雅,我外甥絕不是故意遲到的,肯定是被什麼耽擱了。」

童雅女微笑。「沒關系,我不急。」就算不來也不要緊,可是想到萬一男主角沒現身,會被祁融如何嘲笑,例如男人還沒見到她就落荒而逃,她還是希望對方趕快來,雖然她對這位呂先生並無興趣。

哼,竟然咒她變成老姑婆,想起來還是很生氣,他對她講話從沒客氣過,那張壞嘴能有多毒就有多毒,可是他對別的女人總是風趣有禮,他在別的女人面前是紳士,在她面前是個幼稚鬼。

就算是對有嫌疑的楚秘書,他一樣客客氣氣,平日為了調查,跟著楚秘書團團轉就算了,下班後約去吃飯看電影,會不會太超過了?

也許他依然是為了調查,先來一頓情調浪漫的晚餐,然後在電影院的漆黑中,輕聲細語、相談甚歡,之後他送她回家,她邀他進屋坐,這可是調查的好機會,他肯定不會錯過,既然對手是個明艷不可方物的大美女,要是擦槍走火,也沒什麼好意外……

她悶悶地望向窗外,玻璃上,自己失神的臉龐,跟街上繁華重疊著,她瞪著窗玻璃。怎麼了?比起他惡毒的言語,好像她對于他和楚秘書約會,更是耿耿于懷?

王媽媽的手機忽響,她接起來,劈頭就罵。「你在搞什麼?讓人家小姐等這麼久……工作?你腦袋里就只有工作,才會交不到女朋友……喔,對方是大客戶,你不敢得罪?耽誤了你的姻緣,客戶會賠嗎?!有什麼事非今晚談不可……對方是光研的副總經理?」

童雅女心一跳。光研的副總經理就是祁融,他不是該和楚秘書在一起嗎?

王媽媽放下手機,一臉迷惑。「小雅,我外甥說臨時跟光研的副總經理吃飯,沒辦法過來了。光研不是祁融他家公司嗎?」

「是啊。」

「祁融不知道你今晚有相親嗎?還讓他們副總經理拉住我外甥不放人,真是的。」

「呃,他不知道……」她心虛,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說謊。

「總之,我外甥走不開,這個副總經理好像掌握了一些決策權,他不敢得罪,所以沒辦法過來了,他要我跟你說抱歉,這頓隨你吃,他都買單。」

「不必了,既然他不來,我早點回去好了。」

童雅女離開餐廳,搭公車回家。她坐在車上,公車搖晃,滿街霓虹閃耀,閃花了她的眼,內心疑問,也如霓虹紛亂交錯。

祁融明明說今晚要逃離公事,要看電影,要約楚秘書,怎麼變成和呂先生應酬?他明知呂先生跟她有約,為何拉住對方不放?

答案很明顯——他故意不讓呂先生來,破壞她的相親。

但是,為什麼?

她隱約覺得,這不是霸佔玩具的心態那麼簡單。她回想今天中午,他高高興興找她吃飯,听到她要相親,臉色丕變,口氣差勁,他生氣,因為她和別的男人有約,當時她不明白他為何突然翻臉,現在懂了……莫非,他在吃醋?

可是,她又不敢肯定,因為對象是他,是從小苞她處不來、吵吵鬧鬧二十多年的他,他對她有異樣的感情?她糊涂了,這是從何時開始的,她想不起任何跡象,想不出他的行為和言語,哪里透露出超友誼的情感?

她迷惑著,一路被搖晃的公車送到家。

她回到家,換下外出服,簡單沖個澡,到工作室畫圖。

她不時瞟往對面,沒多久,祁家大哥先回來了,卻遲遲不見祁融返家。

他怎麼還不回來?生平第一次這麼盼望見他,可是面對他,又該說什麼?

終于,十點多,祁融的車回來了。

童雅女丟下畫筆,跑到陽台上,看他把車開進車庫,下車走出來。

他仍穿著西裝,領帶解開了,隨意地掛在頸間,他揉著肩膀,似乎很疲憊。下一秒,他忽地抬頭,目光毫無預警地對上在二樓的她。

她一窒。他朝她勾勾手指,示意她下樓。

一分鐘後,祁融看著童雅女走出家門,她穿寬松的居家衣服,長發有些凌亂,他能嗅到她身上沐浴後的芬芳,她衣衫單薄,果著白淨的手腳,在黑夜里顯得純真而魅惑,令他心魂蕩漾。

他揚了揚手中裝章魚燒的袋子。「一起吃吧!」

兩人坐在童家門口石階上,吃章魚燒,童雅女問︰「所以你晚上是跟楚秘書去看電影了?」

「是啊,看完我送她回家,才回來。」他明知故問︰「你的相親怎樣?」

「沒怎樣,對方沒有出現。」她暗暗好笑,瞧他面不改色地說謊,真要不得。

「沒出現?讓女人等的男人最差勁,以後別跟這人往來,也別相親了,你看看,相親遇到的人這麼糟糕。」他乘機給她洗腦。

「他不是故意的,他有打電話來解釋因為工作忙走不開。」

「……喔。那倒情有可原。」呂先生幾時打的電話?一定是借故去洗手間時偷偷打的,嘖,還以為他盯得夠緊。

她眨眨大眼。「你跟楚秘書看哪部電影?」

「呃……就那部最近上檔的喜劇片啊。」

「是喔,我以為你們會看愛情文藝片。」

「是她想看喜劇片,我尊重她意思。我發現她這人其實不像外表那麼冷漠,挺好相處的,她還約我改天出去,我覺得她對我有意思。」他瞎掰。听听,美女跟他來電了,有沒有嫉妒?卻見童雅女笑吟吟的,好像毫不在意。

「嗯,好看就好。我本來也想看那部喜劇片,想說過兩天要是你有空,找你去看,既然你已經看過了,我找別人去看好了。」

「呃,你要看的話,我陪你再看沒關系。」可惡,早知道就說看另一部片!

她故意道︰「那不好,你最沒耐性,一樣的電影不喜歡看第二次,我可不想听你坐在電影院里面抱怨,還是找別人比較好。」

「沒關系,那部片滿好笑的,我可以再看一次。」拜托找他,拜托讓他陪!

「你這麼想陪我啊?」

「我……哪有?因為我本來要找你看電影,你不能去,我才找楚秘書,所以你欠我一場電影,你欠我就該賠給我。」分明是自己想約她,他硬拗成她欠他。

那今天中午,是誰說找她只是順便?

差不多玩夠了,童雅女輕笑。「其實,呂先生打來的時候說,他是在跟光研的副總經理應酬,沒想到你帶這麼大的電燈泡去看電影,休息時間還不忘工作,這麼勤奮,我好佩服你。」

祁融聞言呆住。「你怎麼知道……」廢話!當然是呂先生說的!她早知他說和楚秘書看電影全是胡謅,而他還吹噓他和楚秘書有什麼暖味……糗斃了!

他俊臉爆紅,這輩子沒這麼丟臉過,他呆住,咬著章魚燒,講不出話。

她見狀,抿唇忍笑,但還是忍不住榜格笑出來,繼而大笑。

祁融羞惱。「你既然都知道,干麼還問我跟楚秘書看什麼電影?」

她抹掉笑出來的眼淚。「那你為什麼不老實說,你是和呂先生在一起?」

「因為……」看她笑盈盈的黑眸映著路燈,動人地閃爍,他眼眸黯下。這還要問嗎?她當真一點也不明白嗎?

「是不是因為約不動楚秘書,被她拒絕,怕我笑你?」她自行猜測,搖搖頭。「你啊,真的很愛面子,還很小人之心,你常常逮到我一點小辮子就笑我,以為我也會笑你,我不會那樣,好嗎?我跟你又不一樣。」看他這麼別別扭扭的,她好氣又好笑,又覺得他很可愛。

「不是,跟楚秘書無關。」

「呃?跟她無關?」

「我根本沒去找她。我一開始想約的就只有你。」這樣說,夠明顯了吧?

童雅女怔住。「喔……」她垂下頭,心髒撲通撲通直跳,他這話的涵義,是她想的那樣嗎?他真的對她……有好感?

她不敢確定,從小被他欺負,她太習慣將他的言行都往壞處想,他這話也許沒有特別意思,就算有,也許他是一時沖動,隔天就後悔;就算他非常認真,她也懷疑他們適合彼此,何況她還不確定對他的感覺。

太多的不確定讓她寧可裝傻,假裝不懂他的話。

兩人默默分食章魚燒,原本很自然地並肩而坐,肢體偶爾踫觸也不覺有異,現在不約而同地回避,刻意避開暖味,反而更添暖味。

祁融浮躁。她為何不說話?是因為太突然,她需要想一想嗎?難道,她在想如何拒絕他?

想到她可能拒絕,祁融胸口一緊,竟然慌了。鎮定點!他不信她會拒絕,雖然兩人常拌嘴,但偶爾也會有如今天中午的愉快時光,他感覺得到她對他不是全然厭惡,她一定對他有好感,只是她生性害羞,不敢告白,所以由他釋出暗示,她只需接受就好。瞧瞧,他多麼貼心!

可是,久等不到回應,她是要想多久?他該不該催?

懊不會,她根本就沒听懂?這也不是沒可能,高中時他為了她跟籃球隊長打架,她從頭到尾認為他多管閑事。她其實很遲鈍,也許她根本沒弄懂他的意思。

那,他該講得更白一點嗎?可是,講得太明白,被拒絕就會很明確,他承受不起被她拒絕……

他偷覷她,她咬著章魚燒,望著鄰居家門口的盆栽出神,渾不知他內心沸騰、苦受煎熬。他怨,怨自己的窩囊,怨她的不解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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