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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告白純愛 第5章(1)

再醒來時,滿屋光亮,外頭的麻雀精神百倍地啁啾,又是新的一天了。

宣元心坐起來,發現自己置身床上,她惺忪地望著四周。這個早晨似乎和平日沒兩樣,又似乎很異常——慢著,她怎麼還穿著昨日的衣服

回憶一點一滴地涌入腦海,她和小甲去喝酒,遇到總監,總監送她回家,隱約記得她喝多了,回家就直奔浴室,沒撐到馬桶邊,就直接對地板做了慘絕人寰的事……

「啊!」她抱頭申吟,慘慘慘,不敢想象浴室變成什麼鬼德行了,幸好沒吐在總監的車上。

她蹣跚地下床,被宿醉的頭痛迎面痛擊,又呻/吟一聲,全身發暈酸軟。她又是怎麼到床上來的她記得總監照顧喝醉的她,因為太尷尬,他還安慰她——「要忘掉尷尬的事,就是做一件更尷尬的事」。

所謂尷尬的事,是抱她到沙發上還是抱她上床她第三次申吟,整個喝醉事件全部尷尬得要命啊!這可以名列她人生最丟臉的事第一名了。

竟然勞動上司做這等事,今天進辦公室怎麼面對他?

她照鏡子,鏡中映出一張悔不當初的苦瓜小臉,因為宿醉,臉色憔悴還發青。

看吧,忘了自己的酒量就是這下場,這就是酒鬼的下場。

她推開浴室的門,瞬間呆滯。映入眼底的景象太驚人,她永生難忘。

「啊——」高亢的驚叫聲響徹早晨,驚得麻雀振翅亂亂飛。

她的浴室——這「災情」太慘了吧?

「Aqua」的這個早晨,由高分貝的憤怒女聲拉開序幕。

「這個要求我不能接受!」她宛蓉尖銳地說,她憤怒地瞪視辦公桌後的男人。

即便他是上司,她語氣強烈又直接,絲毫不懼

「為什麼?這有什麼不合理嗎?」涂季甫心平氣和地問。

請問總監,是我的企劃本身有問題嗎不是吧那為什麼一定要我再考慮一天」

「詳細原因我剛才已經解釋過,你有什麼地方听不懂嗎?」

叩叩,敲門聲響起,門隨即被推開,涂季甫抬頭望去,看見宣元元心奔入,她似乎乎有急事,臉色倉皇,瞧見兩人正在談公事,她尷尬地止步,退在一旁。

姚宛蓉向她瞪去,惡狠狠的眼色讓宣元心瑟縮一下,是自己太莽撞了,趕快再站遠一點。

姚宛蓉收回視線,瞪著總監。「這是總監為了討好某人而做的決定嗎?」她話中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這是我以總監身份做出的考慮。」涂季甫平靜地說。「做我們這行的,很容易為了煽動閱听者的情緒,使用一些游走在爭議邊緣的題材,沒人約束我們,只能靠我們自律,在昨天小宣的發言前,我可能不覺得你的企劃有什麼不恰當——」

「說穿了,總監就是對她偏心。」姚宛蓉冷道。

宣元心驚訝。總監要退姚宛蓉的企劃因為她昨天的言論。

「是的,我偏向她,因為她的理念說服了我。雖然,我依舊不覺得‘事業線’這用法有什麼不好,但這是我的看法,而我是個男人,這樣用是不是尊重女性,應該由你來決定,何況這案子是你負責。所以,我希望你再思考一天,今天下班前把案子交上來。到時你要是堅持原案,我會接受。」

「我不會改的,我覺得這案子已經做到最好,你堅持拖延這十個小時,一點意義都沒有。」姚宛蓉語氣挑釁,態度強硬。

「當然有意義,給你這十個小時,是讓你對自己的工作負責這十個小時之後,你交出去的東西就代表‘Aqua’,由我負責。好了,你去忙吧。」涂季甫示意談話到此結束。

姚宛蓉氣呼呼地扭頭就走,經過宣元心身邊時,丟下一句︰「你贏了,滿意了吧」

「我沒有……」她想解釋,但對方已經甩門離去。

姚宛蓉顯然認定她對總監進言,說服他做出這種決定,但她什麼也沒做啊——

等等,莫非是昨晚巧遇總監時,那些醉言醉語使他改變主意

涂季甫向她招手。「我寫了一篇文章要發給同仁,你來看看。」他將屏幕上的數據秀給她看。

屏幕上是一份宣言,大意是說希望員工在構思企劃時能對措詞更謹慎,不讓廣告作品成為散播負面訊息的工具。看到她中舉例她提過的什麼巨ru雲雲,她窘死了,幸好他沒提那個「幾公分」,否則她會無地自容。

「我本來想寫那個——嗯,什麼東西幾公分的,但是太辛辣了,怕刺激到男性員工。其實我自己都有點受不了,太驚悚了。」

他眼中閃著幽默的光芒。

「那是我喝醉了亂說的,不要當真。」她求饒。

他輕笑。「我剛才還在擔心,你今天可能沒辦法上班。」她化了妝,看來氣色不錯。

「我是有想過,可是不管我用什麼理由,你都知道我其實是宿醉請假,只好作罷。」

他直笑,低沉好听的嗓音,笑得她兩腮暖烘烘的,她低聲道「昨晚……對不起,謝謝你。」她失禮地闖進來,就是為了趕著講這句話。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明知故問!她囁嚅。「你不是……幫我洗了浴室嗎?」

是的,她以為自己眼花,以為產生幻覺,還用力眨了好多眼楮確認,在那閃亮的地板、光潔的瓷磚上她昨晚制造的滿地穢物競一滴不剩,除了他,還會有誰幫她清理

在她醉倒、人事不知時,他默默地幫她善後……昨晚那種麻熱異樣的感覺又來了,在胸口作亂,她嘆氣。「你沒必要這樣做」「那沒什麼。」他語氣輕描淡寫。「昨晚幫你泡好茶,回來卻發現你睡著了,我離開前發現浴室的情況,就順手清了。」

大半夜的清理人家浴室的污物,怎會是順手他以為她會相信嗎

「你常常這樣做嗎?」她學他昨晚的話。「在員工喝醉吐了滿地時,幫她清理。」

他沒回答,僅用一雙深邃寂靜的黑眸凝視她,看得她心慌意亂。她其實知道答案,他也知道她知道。

「請不要再這樣做。」她為難地咬唇。

他望著她,輕聲問︰「為什麼?」

因為她困擾。當他對她這麼好,超越了上司和下屬的界線,當她感覺到他平靜溫文的面容底下,隱隱藏著特殊的情意,她不知所措。並非厭惡或排斥,而是不知該如何響應——不久前不是還在哀悼逝去的初戀嗎?能這麼快就愛上別人嗎不,這樣太隨便了,她不能認同這樣倉促的動心,她甚至不明白此刻對他的感覺是不是愛,也許她只是被他的體貼感動了,被他的溫柔擾亂了。

對,她真的被擾亂了,她應該鄭重向他道謝,然後將此事置之腦後的,不應該覺得這麼的……心動,從昨晚到現在,她的心越來越動搖。

「你別放在心上。我做這事並不是想從你那邊得到什麼,我只希望你往後不要再喝醉了。」

她抬頭看他,他皺著眉,語氣很嚴肅。「女孩子在外喝酒要有節制,喝到神智不清太危險了,喝醉之後要搭便車,更要注意安全。你昨晚上我的車之前,至少應該請店家記下我的車牌號碼。」

他在教訓她她茫然。「可是,是你主動說要送我的啊……」

「哪個男人主動說要送你,你都讓他送」他挑眉,益發嚴酷生氣,好像當她是個愚笨無知的少女。

「當然不是!」她有點生氣了。「因為你是總監啊!」因為她相信他啊!

他嚴厲的眼神仿佛在責怪她的草率,她好困惑,為什麼他願意幫她打掃浴室,卻計較她搭他的便車他似乎很不悅……其實,他很不高興她給他造成麻煩吧要照顧她這醉鬼員工,他其實很不情願,是吧?」

是她——自作多情嗎

「對,我是總監——」他眉頭皺得更緊,語氣仿佛很困擾。「但我也是個男人。」

他話里似乎有某種弦外之音,她不想去分辨,不該有的感情或許就這麼落幕最好。

她淡淡道︰「我明白了,下次會小心,那我先出去工作了——」

涂季甫知道,他一定是做錯什麼了——雖然他不明白是什麼。

否則宣元心不會一直在回避他。除非工作必要,她不和他說話,倘若兩人共處一室,她會盡快找借口開溜,她對他拉起一條嚴密防線,與他維持最疏離的主雇關系。

是他做錯什麼,蔥她不自在嗎因為醉酒出丑很尷尬,所以不理他還是他不該動她家浴室,害她困窘,不好意思再找他說話。

或是那句「我是男人」闖禍他並沒有暖昧的意思,是擔心她的安全,她信賴他,他很高興,又擔心她不夠謹慎,所以提醒她,讓她誤解了嗎他想跟她談談,可是苦無機會,也不知從何說起。

「總監,你的茶。」午後工作剛開始,宣元心送飲料進辦公室,她目不斜視。將熱騰騰的烏龍茶放在他面前。

「謝謝。」涂季甫假裝低頭看資料,看她白女敕的手指握著茶杯,隱隱浮躁。她握住的仿佛是他的心,他被困住了,逃不出她的掌握……

然後她轉向莫奎法。笑得燦爛親切。「總經理,你的咖啡。」

涂季甫感覺口中的茶水難以下咽。原來,喜歡的女人沖著別的男人笑,卻對自己視若無睹的嫉妒滋味,是這麼辛苦難熬。

「謝啦!」莫奎法將一份文件遞給她。「這個麻煩你寄一-一下。」

「好的。」宣元心收下文件,退出辦公室,門在她身後掩上。

涂季甫悶悶不樂,眼楮看不見她了,腦子依舊被她的形影佔據,隱約還嗅到她身上幽幽淡淡的香氣,像甜美的迷霧,困住他,教他煩亂又渴望。

然後,他發現好友目不轉晴望著他,一副極欲發言的樣子,他先發制人。

「什麼都不要說。」他正郁悶,最不需要的就是被調侃。

「我本來是打算什麼也不說,留給你們自由發展的空間,但是你們天天上演牛郎織女,牛郎痴痴盼望織女,織女卻不理他,我這只旁觀的喜鵲不得不關心一下——」莫奎法雙手一攤,問道︰「你們的進度如何?」

「一點進展都沒有。」涂季甫頹然撫額。他對感情事向來低調,現在終于願意坦承,真是走投無路了,再不找人傾訴,他會悶死。

「喔。」不意外,莫奎法點點頭。「你跟她告白了」

「怎麼可能我一個字都說不出口。」涂季甫抹抹臉,覺得很糗。

「她了解你的心意」

「……我不確定。」

「換言之,小宣進公司都三個月了,你們倆依舊原地踏步,跟套牢的般票一樣不上不下」莫奎法了然點頭,語重心長地道︰「當男人追不到他想要的女人時,你知道他需要什麼嗎?」

「早點死心」涂季甫苦笑。

「你別這麼消極好不好你以為你在跟誰講話我,莫奎法,模特兒界最風流的傳說,橫掃北半球的女性殺手,我往來過的女人比你三輩子見過的還要多,你跟我講死心哈羅,這位先生,你看不起我的把妹能力嗎?」

「所以……你要幫我追她可是你交女友了。」浪蕩三十載的好友第一次公開承認,最近那位和他形跡親密的美女是他的「女朋友」,一夕間多少芳心為之破碎,難道他堅持不了一個月就破功?而且追到了要算誰的

「你放心,我對卉卉的心意絕對堅貞不變,我的意思是幫你出主意。追不到女人的男人需要什麼需要一個身經百戰的軍師,你需要的——」他豪氣干雲地拍拍胸膛。「正、是、我!」

「喔?」涂季甫心動了。是啊,怎麼忘了有這位縱橫情場的好友可請教說不定真能突破目前窘境,他振奮了。「你有什麼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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