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譽以為遲曦恩應該會不想理他,沒想到,當他準備好許多死纏爛打的招式及說詞,特地提早下班到路上堵她時──
「你怎麼那麼久都沒出現?」她黯然地道。
他一愣,差點喜極而泣。「你想我嗎?」
「嗯!」她老實地點頭。
她也不知道為何跟他相處久了,幾天沒看到他,竟會覺得心里很……奇怪!
「你現在看到我不生氣了?」他小心翼翼地問。
「我看到你為什麼要生氣?你現在有做什麼讓我生氣的事嗎?」她不解。
「沒事、沒事!」他趕緊打哈哈。
她忘了才好,他不會笨笨地提醒。上天真是太厚愛他了!
「你吃飯了嗎?」見她搖頭後,他蹙眉。「你怎麼老是那麼晚才吃?」
「我做事一向很慢。」
「主管不會罵嗎?」他不太相信。
「會。」她點點頭。「不過只要我把事情全部做完,就不會被罵,雖然會花費比較多的時間……也許是因為我比較笨,別人的教法我學不會,我習慣用自己的做法。」她吐吐舌。
遲曦恩的例子,讓宋譽想起曾經看過的某本書,作者卡羅斯?卡斯塔尼達「巫士唐望」系列作品中,所衍生出來「潛獵者」與「做夢者」的概念。
潛獵者能藉由外在的訊息來學習,別人怎麼教他就怎麼學,也學得很快。做夢者往往得靠自己去理解事物,無法藉由外在的教導學會任何事──像遲曦恩。
他人的方法完全無法進入她的腦子,這未必是愚笨,只是她的學習方法比較屬于自我型。
就像某則新聞報導,不是有個二十四歲的重度智障生超會背字典的例子嗎?
只可惜我們的社會是屬於潛獵者的社會,做夢者往往被認為異類或不合群。
這其實是不公平的,每個人有每個人適合的方法,不能以偏概全。就像愛情,情侶各自有各自的相愛模式,有人覺得平淡很好,有人就偏愛激情。
「無所謂,我最愛做夢者。」他帥氣一笑。
「你愛做夢?那還不趕快回去睡覺?」她催促道。
「耶……」某人的血壓又不自覺往上攀升,他遲早有一天會中風吧?
不過,他倒是意外發現她對他愈來愈有人性的互動。
一反初相識時冷淡的模樣,而表現出正常的喜、怒、哀、樂──雖然還是會出現雞同鴨講的情況。嗚,這證明他很有希望是嗎?上天終于被他的用心所感動。
「正巧我肚子也餓了,我們一起去吃面。」他先發制人地牽起她的手。
他現在知道要對付她的「無厘頭」,只能學她雞同鴨講,嘿!
不意,才剛踏出一步,宋譽就感到一道寒意由腳底直竄發梢,這才發現周圍好像有很多道目光在盯著他,害他覺得自己仿佛被剝光光。
咦!糟了,他忘了變裝!
「書生!」突然有人尖叫。
而後一大群女人蜂擁上前。
這次更香艷,不少熱情的女人在遲曦恩的面前摟著宋譽親吻,還贈著他的身子扭來扭去,大玩挑逗游戲,讓宋譽幾乎招架不住。
遲曦恩一看傻眼,二看握拳咬唇,三看心中下了個決定。
她慢慢走到宋譽面前,無視他的求救與解釋。
「我以後不想跟你走在一起了。」她瞪著他。
但,這還不是令他最驚恐的事。
她、她、她……居然甩頭離去?!
宋譽突然覺得這條愛情之路真是黯淡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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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鈴聲響起,遲曦恩從貓眼上瞥見來訪者,小臉充滿困惑地打開門。
「晞雲、炎大哥?你們怎麼來了?」
門外那朝她揮手的人,不正是炎氏夫婦嗎?周休沒出去玩,怎麼跑到她這兒?
「焱,你晚一點再來接我。」童晞雲對丈夫微笑。「我想跟曦恩單獨聊聊。」
「沒問題,我一個小時後過來。」炎焱在愛妻的唇上偷了一記香吻。
「別這樣。」童晞雲嬌嗔,捶了他胸口一記。「曦恩在看。」
「沒關系,恩愛又不犯法,曦恩才不會介意的。」炎焱邪魅一笑,對她們揮揮手後,自動退開,不加入「women'stalk」。
一入屋內,童晞雲就盯著若有所思的遲曦恩。
稀奇,她來找她,她居然一點欣喜之色都沒有?也沒關心她月復中的寶寶?
甚至──
「怎麼對著我發呆?」童晞雲失笑。
「親吻是恩愛的表示?」半晌,遲曦恩突然問了一句。
「算是其中的一種。」她有幾分赧色。「不過西方人把它當成友好的象征。」
「哦!」
「曦恩,你還好吧?」童晞雲在她眼前揮手。「你有點靈魂出竅喲!」
遲曦恩被拉回了魂魄。「不好意思,我經常這樣,想事情想得出神。」她歉然道。
「不要緊,對了,曦恩,听說你不理宋大哥了,是嗎?」童晞雲無奈一笑。
想到宋譽哭喪著臉來拜托她,她就深覺不可思議。
「好像有這麼一回事吧!」遲曦恩苦笑。
「為什麼說好像有這麼一回事?難不成你是個口是心非的人?」她哭笑不得。
「媽咪生前曾經告訴過我,不能讓生氣和難過的情緒久留心中,我要听話。」
「傻孩子,你媽咪的意思並不是叫你把感情全部拋開,而是要你學會放下。」童晞雲寵溺地模模她的頭,她的處境引發了她的母性。
「晞雲不愧有媽咪的味道。」遲曦恩微微一笑。「那我一定不及格,因為直到現在,回想起那個時候,我還是很生氣,印象中好像不曾那麼生氣過。」她嘆息。
「那個時候?」
「宋譽哄女人,還有女人接近他、摟他的時候。」她老實說。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胸口好像快爆裂開來,情緒自然而然不受控制。
第一次還好,第二次就失控了,她實在不想再有第三次,她快變得不像自己。
她不喜歡宋譽用對她的方式對待其他女人,也討厭有女人親近他,對宋譽做他曾經對她做過的事。
再加上剛才炎焱說親吻是恩愛的表示,她就更不舒服,她以後不想再見到宋譽了!
她分明就是吃醋了好嗎?!童晞雲吃吃地笑。
真是有趣的兩個人,宋譽還以為曦恩是討厭他,因此而絕望了呢!
好吧,宋大哥,我來幫你推一把。
「曦恩,我問你,你跟宋大哥在一起時,感覺怎麼樣?」
遲曦恩想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有時沒見到他,會覺得怪怪的。」
「那,我打個比方,如果從今以後都見不到宋譽呢?你會想他嗎?」
「我想我會。」她旋即皺眉。「可是我不想再有那種情緒,我討厭自己那個樣子。」
她現在心情很亂,想見他又怕自己控制不了脾氣,不見他心里又怪怪的,真是左右為難。
不過,這就可能有點為難!
宋譽太出色,也許以後都會讓曦恩這麼難受吧?
童晞雲嘆息。
但,這是不是曦恩想要的生活,她還不能替她下定論,得由她自己來做決定。
「曦恩,我們每個人都是為了尋找更完整的自己而來到人間的。那個人或許會讓我們覺得生氣、難過,但那是不可避免的,就像你爸媽一定也曾經吵過架吧?」
她試著將遲曦恩導向正確的路,怕她因為從來不曾經歷過這種事,而做出錯誤的判斷。深知遲曦恩反應慢,童晞雲盡量說得白話一點,並讓她有時間思考。
「有的。」
「那你爸媽吵完架後,你媽咪是不是會說討厭你爸呢?」
「對。」她笑了出來。
「當你爸低聲下氣要求和好時,你媽咪是不是又原諒你爸,兩人恩愛如昔?」
「晞雲,你怎麼都知道?!」遲曦恩訝異地問。
「因為我爸媽也曾經這個樣子。」童晞雲失笑。
這是家庭肥皂劇,很常見,也很令人發噱。
「雖然我的親生父母都過世了,但我還有愛我的丈夫,所以現在想起他們就比較不難過了,可你不一樣……」想到炎焱,童晞雲的心暖洋洋的。「曦恩,我這麼用你爸媽來舉例,會不會讓你感到不舒服?」童晞雲有點擔心,因為她很敏感。
「不會,我知道晞雲你是一片好意,我一點也不會感到不高興。」她微笑。
「那就好。」童晞雲放心了。「我舉你父母的例子,是想跟你說,每對恩愛的情侶或夫妻,他們都會吵架,像我之前也跟焱吵得很凶,還跟他鬧分手呢!」
「騙人!」遲曦恩驚呼。
「真的。」童晞雲失笑。「差點害我的寶寶一出生就沒有爸爸。」
「不可以、不可以!炎大哥很關心你,他很適合當寶寶的爸爸!」她著急狀。
「你放心,後來誤會解開,我們又在一起了。」童晞雲笑著拉過她的手,親匿地覆蓋在她的手背上。「曦恩,我跟你說,焱就像宋大哥一樣很有女人緣,偶爾見到有女人巴著他,我也會很生氣,很想不理他,可是不理他,我又覺得很難過,因為我真的很愛焱。」
「那該怎麼辦?」
看遲曦恩焦急的模樣,就知道她真的很愛宋譽,童晞雲放心了。
「曦恩,這就是我想跟你說的,如果真的愛一個人,就要相信他,還要跟他一起找方法解決,而不是一個人生悶氣,決定從此不再理他。」
童晞雲覺得四天王人都很好,把曦恩交給宋譽,她很放心。
而她也很想讓曦恩再度感受到幸福的滋味,至少,愛情該是雙向的。
「不懂。」遲曦恩搖頭。
「我很難跟你講解愛情是什麼東西,因為那非常抽象,但我知道你現在對宋大哥一定有很特別的感覺,這麼說好了。」她想了一下。「現在,你將自己想成是你媽媽,將宋譽想成是你爸爸,你會想跟他們一樣,和宋譽甜蜜恩愛的在一起嗎?」
童晞雲不忘再補上一句。「然後,再想想我跟你舉例的事,你就會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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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的雷聲,仿佛遠在天際又像近在眼前響起。
傾盆大雨落在柏油路上,造成吵雜的聲響,幾乎要讓人听不見任何聲音。
站在陽台三樓處往下看,路上稀少的車輛及人群,讓遲曦恩竄起一陣空虛感。
雨絲落在她身上,她這才感到與稍早不同的冷意,于是進屋關上落地窗。
由于受到鋒面滯留的影響,台灣地區持續有豪雨威脅,今天上午到明天,東北部、柬部及北部地區將有大雨或豪雨發生的機會,尤其是北部地區應該特別注意防範雷擊、強風的威脅,提醒民眾注意……
收音機正播放著豪雨特報的消息,但屋子的主人顯然有些心不在焉。
明明已經習慣一個人的存在,明明對任何事情都可以不以為意,為何思緒愈來愈亂,像關不緊的水龍頭一樣,一點一滴地流泄出來?
是童晞雲的話對她產生影響,還是她早已經達到飽和狀態?
曾經為了討好大家,對同事的話她深信不疑,以為那樣就可以得到人心,雖然過程讓心里不舒服,但她還是一試再試,試到人家不領情也還是想再試,從來沒有認真思考這樣做是正確還是不正確,只單純地認為這樣就會有很多朋友。
直到宋譽的話點醒了她,讓她知道原來人生可以不用活得那麼辛苦。就算她費盡心力做了那些事,她的同事依然不會接納她。
會听宋譽的話,並不是因為她對誰都好,而是他讓她打從心里相信他。她知道他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一如她的父母一樣。
回想起跟他相處的點點滴滴,她發現自己對他的印象逐漸加深。
像媽咪對爹地一樣,跟宋譽在一起?
她想,她是願意的,但……
叮咚!門鈴聲響起。
遲曦恩感到十分不解,台風天誰會來找她?
炎焱才不可能冒雨帶著晞雲過來,難道是宋譽?這個猜測讓她唇角往上揚。
興奮的她,忘了看貓眼就急忙打開門,門外的人讓她隨即一愣。
「你是……」她的眼神有片刻的迷惑。
「曦恩你好,我是宋譽的弟弟宋新,我們曾經見過面,你忘了嗎?」宋新討好地笑。
難怪,她還以為宋譽什麼時候跑去整容了,還整得讓她非常不喜歡。
「宋譽的弟弟你好,外面風雨很大,你怎麼會過來?」她皺眉。
「叫我阿新就好了!」宋新帥氣一笑。「听說曦恩自己一個人住在公寓,我擔心今天風雨這麼大你會害怕,特地過來陪你。」
他會知道這件事,自然是找征信社調查過她,為了接近她,他無所不用其極。甚至故意在進來之前淋了一下雨,顯示出他的「用心」,想讓她感動。
見他那一身落湯雞模樣,遲曦恩不僅無動于衷,還覺得這個人好奇怪。
「你放台風假怎麼不在家陪老婆,反倒跑來我這邊?還不愛惜身體去淋雨?」
宋新一時啞口無言。
「就是我老婆叫我來拜訪你。」他情急之下扯了個謊。「她說,反正以後你就是我們宋家的人,當然要來關心一下,所以我才會特地冒著風雨過來。」他又恢復原先帥氣從容的模樣。
奇怪,他自認比宋譽更有女人緣,怎麼遲曦恩見到他非但沒被迷倒,還趕他回去?她果然是很「厲害」的角色,他得多花點心思來對付。
「尊夫人為什麼要關心我?我跟她又不熟?」她不解。
這女人真精明,看來不容小覷!「好吧,我承認,我是被你迷住,才會情不自禁冒雨跑來找你。」宋新心想,灌點迷湯應該不會有錯?女人不都愛這套?
「你不是有老婆了?上次我還看到你有別的女人……」不知道為什麼,遲曦恩不喜歡宋新,也許是他曾經對宋譽不好,所以他講的話,她都不是很相信。「如果沒有別的事,我要進去了。」再多看他一眼,她就心生厭惡,還是眼不見為淨吧!
見門即將被關上,宋新連忙以腳阻擋。
「等等,曦恩,好歹我都冒著風雨來了,你不請我進去喝杯咖啡嗎?」他哀求道。他可是千方百計想得到她,怎麼可能會因此打退堂鼓?
「你很想喝咖啡嗎?」她皺眉。「可是我家只有白開水沒有咖啡。」
宋新盯了她良久,再想到剛才的對話,隨後爆出笑聲。「我還在想你是不是貞節烈女或不解風情,原來是傻子一枚!」他恍然大悟。
那天,因為遲曦恩沒有說很多的話,他無法獲知更多的訊息,今天他總算知道原來宋譽喜歡的是怎樣的女人。
而他現在也終于了解,為什麼鄰居給遲曦恩的評語是「很怪」這兩個字了!
「只有傻子才會將父母留下來的遺產都捐給慈善機構,我還以為征信社的人是在騙我,今天才會不死心想從你口中證實這一點,現在才知道自己真可笑!」他邊搖頭邊哈哈大笑。「宋譽怎麼會看上這個世紀超級蠢的笨蛋?看來他也只是貪圖你的美色而已,笑死人了!」
「你騙人,宋譽才不是那種人!」不知為何,听他這麼說她感到很生氣。不是的,宋譽吻她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拒絕承認!
「我跟宋譽相處了十多年,我比你還了解他。」見她難過恍神的模樣,宋新趁她不注意時將她拉入屋內,還反手把門鎖了起來。「你不知道嗎?他本來就是這種人。」他邪笑。既已清楚遲曦恩的腦子不太靈光,他準備來「挑撥離間」。
「你騙人。」她的身子微抖。
「你會那麼生氣,是不是被我說中了心事?搞不好宋譽已經對你……」他模了一下她姣好的臉蛋,卻被揮開,但他不怒反笑。「嘖,干嘛故作矜持。」
「除了宋譽,別的男人不準踫我。」她忍住作嘔的念頭,顫抖地說。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宋譽就是用床上功夫收服了她|他獲知後更加不層。
「如果我偏要踫,你能怎麼樣?呼救?別傻了,在你大叫之前,我就會先……嘿嘿!」他猙獰著一張臉,邊朝她走去邊心急地搓手。「你沒試過怎麼會知道我比宋譽差呢?」
既然清楚她沒有任何利用的「價值」,那麼少說也要嘗嘗她的滋味才甘心……
「別……你別過來……」他婬邪的模樣讓她害怕,不由得連連後退。
但瘦弱的遲曦恩怎麼可能敵得過人高馬大的宋新?沒一會兒就被捉住並強吻。
「唔……」好隨心,這個吻跟宋譽給她的完全不一樣,遲曦恩好想吐。偏偏宋新完全不顧遲曦恩的感受,甚至還想將手伸入她的衣內……
「你給我放尊重一點,你未來的大嫂也敢侵犯──」
與開門聲同時響起的,是道警告的嘶吼。
吼聲甫落,宋新只感到眼前一花,還未來得及反應之前,一個結實夾雜著憤怒的拳頭,旋即朝他的俊臉揮了過去,只見他被打飛撞上沙發,躺在地上申吟。
遲曦恩根本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杲愣中一道黑影罩上了她。
「別怕,沒事的,有我在。」來人將不斷發抖的她摟在懷中安撫。
「宋譽!」熟悉的氣息讓原本還在害怕、想將他推開的遲曦恩有片刻的恍惚。
「對,是我。」宋譽緊緊地摟著她,心疼地說道︰「要是我早點來就好了,該死,台風天害我的車在路上被一塊掉落的招牌砸中,才會那麼晚到,真對不起!」
一趕到卻在外頭听見遲曦恩的呼救,讓他想也沒想就以「非法」的方式闖入。
宋譽的身上跟宋新一樣濕透,卻給她全然不同的感覺──心疼。
「沒關系。」她反抱住他,汲取他身上令她安心的味道,身子已不再發抖。
宋譽沒察覺遲曦恩的改變,只當她是受驚嚇太深,心下更難原諒宋新。
「可惡,你是怎麼進來的?我明明把門鎖起來了!」好不容易平復頭暈、爬起來的宋新,邊擦拭嘴角的血跡邊生氣地啐道。
宋譽拉起遲曦恩,將她護在身後,並對宋新冷笑。「笑話,我身邊有一個征信社的龍頭老大,耳濡目染之下什麼事難得倒我?」
原本只是無聊跟靳衛學,沒想到還真的派上用場,這就叫「以備不時之需」。
「我管你厲不厲害。」舊仇加上被揍的新恨,宋新一肚子火。「哇,路上隨便抓一把女人都比這個女人好,在這種智障的女人面前逞英雄,根本是白費──」
還沒說完,一道黑影閃過,宋新又結結實實挨了一拳,再度撞上沙發。
但宋譽還不肯放過他,氣憤地一把揪起眼冒金星、哀號連連的宋新。
「如果你不懂得欣賞一個女人的優點,而只是注意到她的缺點,那麼天底下沒有一個女人入得了你的眼。」他揪著領子的手不斷抖動,氣到俊臉都變形。「我告訴你,不管眾人怎麼看我、反對我們,全世界的女人我只要她一個,她當定了你的大嫂!所以你給我放尊重一點,別智障、智障的叫,你的智商又比她高多少?要我說,你比她還不如!」
遲曦恩曾幾何時看過宋譽在她面前這麼生氣過,因此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呆了。隨著他的話,她的鼻頭泛起一陣酸楚,心里有種又酸又甜的泡泡產生。
有些人只是時候未到,沒有被刺激到,所以一時沒有想通,並非不夠聰明。而那條路一旦開通了之後,一切就宛如行雲流水、暢通無阻──
她願意像媽咪和爹地一樣,一輩子跟宋譽在一起,但她不知道宋譽是不是也願意跟她在一起,這才是她猶豫的主要因素。
但現在,她知道了,宋譽比她還願意,甚至在更早更早之前就……
「別打、別打了。」宋新一時被宋譽的氣勢嚇到,不斷地求饒。
宋譽看他那副窩囊樣,根本也不層再打,故冷冷地放開他。「識相的話就快點滾,再讓我看到一次,我不知道還會不會有理智阻止自己。」
宋譽不再理會宋新,轉身走向遲曦恩,關心地詢問她有沒有被嚇到。
宋新愈想愈生氣,愈看宋譽對遲曦恩的態度就愈火大。突然瞥見桌上有把銳利的剪刀,他猙獰著一張臉,想也沒想便抄了起來。
「宋譽,我不準你這樣對我!」他嘶吼,沒有半刻猶豫就刺往宋譽的方向。
事情發生得太快又太令人措手不及!其實宋譽是可以避開的,可是他若避開,無情的剪刀就會刺中遲曦恩。
于是他不閃也不躲,那把剪刀就這樣刺進了他的月復部……
咚地,宋譽的身子就像失去支撐一樣,倒在遲曦恩懷中。
一見闖了大禍,宋新整個人呆掉,那不斷滲出血的傷口令他表情添了抹慌亂。「不關我的事,沒有宋譽就好了,為什麼要有他!」他發瘋似的亂吼,跑出屋外。
遲曦恩一時無法會意發生了什麼事,直到看見宋譽露出痛苦的神色才驚醒。
血!好多的血自宋譽的體內流出來,染紅了她的手、她的衣服。這景象讓她想起四、五年前的那場意外……
「不要!」她慌了手腳,眼淚一直掉。「不要……我不要……」
「曦恩,乖,別哭!」宋譽費力地拭去她的眼淚,覺得身體火辣地痛著,眼前一陣昏花,但仍勉強硬撐。
「我不要、我不要……」她的眼神已經有些渙散。
瞧那歇斯底里的模樣,宋譽只能不斷地安撫她,但漸漸地,意識慢慢遠離他,他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宋譽咬牙,告訴自己現在一定要撐住,接著胡亂在身上模索一番。
好不容易自外套的口袋中掏出手機,才按了上面某幾個鍵後,便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