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曼,你今天沒和子軒出去約會?」
星期天,孫母見到女兒和杜子軒居然待在家里沒出門,覺得很奇怪。
「今天不想出門。」她意興闌珊地回答。
「為什麼?」
「就不想出門,沒別的原因。」她沒什麼勁。
孫母皺眉。「你這孩子怎麼搞的?媽在問你話,你……」
「伯母。」杜子軒打圓場。「是這樣的,因為寄曼好像有點不舒服,所以我們想說就留在家里就好了,省得到外頭去跟人擠,萬一有什麼狀況也不太好。」
孫母一听才有些釋懷,但仍嘀嘀咕咕的抱怨著︰「看,子軒就是這麼好,真搞不懂你怎麼會挑上那個私生子?又沒什麼好的!」
「媽,我不想跟你吵,你不知道威宇的優點就別亂批評。」她嘆氣。
但孫母怎麼可能就此罷休?一見到養了二十多年的女兒居然向著別人,自然又是生氣。「你竟然說這話?真是白養你了……」
幸而杜子軒又自願充當和事佬。
「伯母別生氣,生氣會長皺紋多劃不來?」他斯文地說道︰「寄曼沒有惡意,只是被姓高的騙了才會這樣,你應該要花更多的耐心來規勸她,別跟她計較。」
孫母听了他的話,自然心花怒放,至于孫寄曼壓根兒不想理他,充耳不聞、充耳不聞!
「唉,子軒,我們寄曼能遇上你真是上輩子燒好香,就不懂她為什麼仍執迷不悟,堅持等那性高的小子?那姓高的小子沒身份沒地位,根本比不上你!」
見母親一味拿杜子軒跟高威宇相比,孫寄曼又不舒服了!
「媽,你要怎麼夸獎杜老師,我都沒意見,但你可不可以不要當著我的面批評威宇?」
她知道是因為母親長年處在這個「誰能爭出頭,才會受重用」的孫家,難免會存有這樣的觀念,可是,人為什麼一定要用「比較」來夸大或矮化誰?若一定要作「比較」才能生存,這樣很可悲不是嗎?「人比人會氣死人」,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她不是對長輩不尊敬,只是覺得不能一味地順從長輩,助長惡習慣。
「你這孩子是怎麼搞的?對媽媽這麼沒大沒小……」
「伯母,寄曼心直口快,沒惡意的,您最疼寄曼了,可別氣壞了身子。」
孫寄曼就這樣看著母親和杜子軒在那邊一來一往客套,他們不煩她都膩了!于是乎干脆讓他們倆自己去演戲,她只負責當觀眾就好了!
眼見沒戲可唱,孫母又啪啦啪啦地念了一大串,才不甘不願地上樓去。
「我媽才被你給騙了,這個偽君子!」孫寄曼幽怨地瞪著杜子軒。
他可不認同。「我是真心誠意為你說話,你這樣未免太狗咬呂洞賓了吧?」
杜子軒一向秉持著溫文爾雅的原則,連說出口的話都這樣美化字面而不直接,但別人會被騙,孫寄曼就不!她很清楚這個杜子軒是披著豐皮的狼。
像他剛剛美其名是幫她說話,實際上卻讓母親產生「杜子軒最優秀」的錯覺。
只能說,外表看不出來的人,才是最厲害!深藏不露大概就是這意思。
「不置可否,不想跟你討論這個問題。」她不理他,他就沒戲唱。
他大笑。「你就是這麼可愛!寄曼,讓我越來越欣賞你了!」
他在人前是一個樣,在人後又是另一個樣,高招啊這種人!
「我很清楚你只是想玩個游戲而已,並不是真心喜歡我。」她皺眉。「我不知道你跟威宇有什麼過節,但我只能跟你說,若你想害他的話,我絕不饒你!」
「你為什麼會認為我跟高威字有過節?」他挑眉。
「很簡單,如果你的目標不在他,就不會一直在意他的動向,甚至還跟我談條件。我在猜,當初你會接近我,搞不好也是這原因吧!」女人是很敏感的,他不知道嗎?
「你很聰明嘛!」他有些贊賞。
孫寄曼聳聳肩,繼續說下去。「剛開始我確實不知道你是這樣的個性,也本以為你在知道我有男友之後會打退堂鼓,沒想到後來你開始露出真正的企圖……」
他那時的確是這樣,不過後來竟變了樣?好像就在他知道她與高威宇幾欲分手的那時,他開始注意起她與高威宇,基于還說要跟高威宇公平竟爭。
甩也甩不掉,拒絕也拒絕不了,她只好先將他擱著,而另一方面也存有私心,想藉由他來考驗高威宇,于是才會表面上裝作不拒絕但也不答應的模樣。
「什麼企圖?你也是甘願的不是嗎?」他好笑。
她知道他說的是談條件那件事——是的,在算計人的同時,她也被算計!
這老奸巨猾的男人原來早有打算,只能說這人應該是有某種企圖的,搞不好也已經是計劃許久的——據父親說這杜子軒當時在知道他要找女兒的家教老師時,曾經毛遂自薦,基于表現得很積極的模樣,才在眾多名單當中被孫父挑上。
他的眸中像閃過了什麼似的。「你怎麼就不會猜是因為我真的喜歡你?」
「少來!」她翻白眼。「如果你真的喜歡我的話,那我只能說你喜歡得太失敗了!讓我一點都感覺不到你的愛意,只是表面上的虛像而已!杜先生,也許你的IQ很高,但你的愛情課程需要再加強了!喜歡一個人是出自內心,而不是要計謀。」
罷開始她也以為他真的對她有意思,可是時間一久,越暴露出他的缺點。也許他自覺掩飾得完美無瑕,可是「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這話不是沒道理的。
「原來我做得那麼失敗啊?」他苦笑。「我還沾沾自喜哩!」
他就是這樣,讓她有時候分辨不出他的話究竟是真是假——但她依然很防他。
「反正我還是老話一句,你若想害威宇,我絕不饒你!」他別小看她。
杜子軒聳聳肩,對她的話不以為意,卻有一個疑點。
「我真不懂,你明明很愛高威宇,為什麼面對他的追求,反而處處刁難?」
「因為我想讓我們的愛更穩固。」她的回答更讓他不解。
「不明白。」他搔搔下巴。「可在我看來,你似乎不相信他?」
「不相信?」她自嘲一笑。「錯,就因為我太相信他,才會這樣做。」
「你很矛盾,一會兒說不相信他,一會兒又說相信他。」他覺得女人很善變。
「你不會懂的。」她搖頭。「就是因為相信他,所以我才放手一搏。」「萬一你賭輸了呢?別忘了你只剩下今天而已。」他殘酷地提醒。
「你放心,我願賭服輸。」她苦笑。若是這樣,那就代表她壓錯寶,認了!
「真不明白,他曾那樣傷透你的心,你還願意不求回報的等他。」
她只是笑了笑,語氣有抹澀然。「愛情只有一種,可是詮釋愛情的方法卻有千百種。」而她只是踫巧遇上辛苦的那一種罷了!但雖然辛苦,相對也獲得很多。
「還是不明白。」他有些生氣。「你別一直說我听不懂的話!」
這樣就生氣了?可見杜子軒也是高高在上的那種人,幸好她沒看上他,要不,她覺得會愛得更累!還是高威宇比較深得她心,她喜歡他小小的大男人主義。
雖然有時候是不想跟人比較,可是若沒有比較,也顯現不出誰的好。
唉,更愛他了怎麼辦?她怕離開他之後,她會怎般的了無生趣?
「你不明白的可多著,我只能說別太看重表面,你會跌得更慘。」
這也是她在「孫家」所學的,在孫羽陽,在親戚們身上學到的寶貴經驗。
杜子軒想再抗議什麼,孫寄曼先開口阻止這沒完沒了的話題。
「時間會證明一切,什麼都別再說了,等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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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孫寄曼直到等到晚上,還不見高威宇的蹤影,讓她心急如焚。
「寄曼,不必等了,高威宇已經放棄了!」杜子軒有抹得意的眼神。
「不行,說好到晚上十二點,現在才九點,我不放棄!」她不死心地說,但心里可也焦急著。明明他天天都會找她報道的,怎麼今天就是遲了好久?
「為什麼你就不肯面對現實?再等下去也無意義且浪費時間不是嗎?」
杜子軒一直講些有的沒有的,讓孫寄曼覺得更煩。
「杜子軒,你很想看別人失敗的模樣是不是?」她不禁有些動怒。
「當然。」他倒沒否認。「不覺得這樣很有成就感?」尤其是高威宇的失敗。
「算了!」有理說不清,不如不要說!她遂不再理他。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孫寄曼已由緊張等到不緊張,再從不緊張等到緊張,看著直指十一點的時鐘,再看看始終不開啟的大門,她已經沒什麼感覺了!
這期間孫父和孫母都有下樓來,在知道女兒等的是高威宇且仍未看到人之際,也是抱著看戲的嘲諷表情,讓孫寄曼不由得埋怨起高威宇來。
「要放棄?」杜子軒雙手環胸,仍是看好戲的嘴臉。
「我……」她似乎覺得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有什麼好遲疑的?現在這種狀況一看就很明了了!他已經跟之前一樣先放棄了不是嗎?我真搞不懂你有什麼好期待的?我只能說你太笨了。」
「不會的,他一定會來的!」被杜子軒這樣一激,她沖口一說。
他嗤笑。「你讓我覺得這段感情只是你的一廂情願,看清吧!」
「才不是!」她氣憤。「才不是……」語氣轉為哽咽。「我才不相信……」為什麼情字總是那麼傷人?她再度給他一個月的期限錯了嗎?她是否一開始就錯了?
不該暗戀他、不該認識他、不該堅持那七年?許許多多的不該造成今日的難堪?
「孫寄曼,我對你有點失望,看清事實有那麼難嗎?」
她無語。
看清事實真有那麼難嗎?她不知道。她只是覺得很不甘心!
不甘心七年的歲月付諸流水,不甘心愛錯了人讓自己難堪,不甘心……
她輸了!
願賭服輸!而愛情,她不會再踫了!
杜子軒似乎察覺孫寄曼心理的變化,他看看指著十一點半的時鐘。
「讓我看到你看清事實的覺悟吧!」他有些拽拽地伸出手。
手心有些冒汗,她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慢慢滑入他的手中,象征著她的放棄。
「很好……」他很是滿意。「說話啊,寄曼,我要听到你親口說出來。」
「為什麼不能放過我?」她咬牙,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就是倔強的不肯滴落。
「這是要讓你看清事實,你要明白我的用心良苦啊,寄曼。」
「不要說得好像是為我好一樣,明明就是你自己無情。」她指控。
「你這話我不表示意見。」他聳肩。「我只想你趕快屬于我也錯了嗎?」
「我真不明白,你要一個你不愛的情人做什麼?用我來打擊威宇嗎?」
孫寄曼是真的不明白,他究竟跟高威宇有什過節?
「隨便你去猜測,願睹服輸,你說的。」
他的態度讓她更起疑。「你沒給我一個答覆,我以後也還是會纏著你的。」
杜子軒想了想,似乎在考量她的話,而後一聳肩。
「好吧,我現在告訴你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