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威宇有片刻的怔愣,不敢相信自己竟為那個女人產生一絲的憐惜?
他今天究竟怎麼了?怎麼老是為那女人失神?難不成是因為這女人沒表現得像往常一樣張牙舞爪,讓他有些意外之際而連他自己都變得怪怪的?還是因為同情她的遭遇?畢竟他也知道牙痛不是病,但痛起來會要人命!
再多看她一眼,還是有種令人不解的異樣感覺,甚至越看越覺得很不舍而想替她痛,他瘋了嗎?不行不行!暗地甩頭,他收斂心神,旋即恢復平常樣——
「誰教你平常不保養,又能怪誰?對了,」說著說著,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裝出一副救世主模樣的口吻說︰「才大學生而已就打扮得那麼成熟,小心沒人要。」
說完,掉頭走人,讓孫寄曼氣炸了!
「臭高威宇!」她跺著腳,火氣整個冒上來。
這麼讓她生氣的人,她居然還要繼續暗戀他第七個年頭?想來就覺得很不值。唉!說是這樣說,可是她還是無法放手,她注定沒救了啦,嗚!
再說,其實她也沒剩多少時間了!
「唉!」她再度嘆口氣。想到這里,眼眸隨即黯淡了下。
下星期就要開始放寒假了,這是大四的最後一個寒假,要決定未來,不能再如此輕松了!班上的人早在倒數計時,氣氛十分凝重,她又如何能全心全意再繼續努力,期望獲得他的青睞?甚至成為他的女朋友?這樣的日子真的不多了,唉!
想著想著,就覺得剛才應該要表現好一點,至少讓兩人關系變好……
唉唉唉!現在說這一切都沒用,她應該要先決定好自己的未來要緊!
只是……未來?她的未來在哪里?
未來?她是真的沒想到。
就算孫寄曼沒為自己的未來做打算,也有人替她緊張。
本來不想回家過寒假,但因為父母之命難違,她只好乖乖回家一趟。
「寄曼,這是你最後一個寒假了!你得快點決定未來!還是想要再念書?」
丙不其然,一回到家,孫母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自己的意見,孫父更是早已未雨綢繆的相中哪幾位有名的家教名單來讓女兒挑選,就怕女兒決定繼續攻讀會跟不上進度,差人一大截,那他可就很頭痛。
「原來你們找我回來就是要說這?」她興致缺缺,不,該說早已料到。
「當然,瞧你不痛不癢的。」孫母一臉擔憂。「雖然你在校的成績一向名列前茅,但我跟你爸還是擔心你若選擇繼續就讀而考不上名校,會丟盡我們的臉你知道嗎?你看你的兄弟姊妹,哪一個不是在自己的領域上大放光彩,要不就是拚個名校光環?現在就只剩下你而已。爸媽也不是想給你壓力,只是有壓力才有成長。」
孫寄曼在四個兄弟姊妹中排名老麼。
「你要體諒爸媽的用心良苦。」孫父如是說。
「現在經濟不景氣,我還是繼續念書充實自己,學個專業的知識也比較好。」孫寄曼實在是很沒勁,但她還是得先敷衍父母,她說出想好的詞。
孫母沒反對,一臉高興地說︰「這樣也好,多學點東西是好事。」
「真是父女連心哪!爸就知道你會繼續念下去。」孫父更是樂到不行。
「那這樣近日就安排家教來家里,這一個月你就住在家里吧!」孫母深怕女兒會改變決定,趕緊安排;孫父則是用自己的眼光,直接替女兒決定哪位家教。
「你們怎麼說就怎麼做吧!」孫寄曼意興闌珊的回答。
反正待在南部跟待在家里都是一樣的——就算她沒答應,父母也還是會安排她去上補習班,而且還是他們指定的補習班,那麼她又何必去在意在哪邊的問題?
本以為孫寄曼會拒絕,沒料到卻很阿莎力的答應,讓孫父與孫母愣了下。
「原本你的個性改變了讓爸媽很擔心,沒想到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孫母笑道。以前的孫寄曼雖溫婉柔順,不過顯得沒什麼主見;現在的孫寄曼雖然嬌了點,凡事強勢,不過至少她可以很快做決定,而不必拖拖拉拉的。
孫寄曼當然知道母親語中的含義,她苦笑。
「在孫家,就是要有企圖心,才能讓你爺爺刮目相看,佔有一席之地。」
孫寄曼沒反駁父親的話,因為她也不知道什麼才是對的。
每個人說出來的話,只能代表他個人的想法,而大多數人認同的觀點,並不表示就一定是正確的。既然不一定是正確的,且她說出的話也不一定就是對的,那又何必去否決他人的意見?爭贏了又有什麼好處?
自然,听歸听,做不做,在于她。
「你爸說的沒錯。外表贏人不是贏,看你羽陽堂哥就知道了,要特別,要讓你爺爺注意到,這就成功了!所以你也不能光只是拚名校,還要有別出心裁的做法,才能在孫家出人頭地,知道嗎?」孫母耳提面命、不厭其煩的一再提醒女兒。
「知道。」她心不在焉的點頭。不解為什麼他們要一再講這件事?
「很好。」孫母滿意的點頭。「知道就要行動,別輸給你的兄弟姊妹懂嗎?」
「還有啊,爸跟你說……」
表情呈現靈魂出竅的狀態,她的父母在講什麼孫寄曼全沒听進去。
盡避孫家金碧輝煌,但里面的家族斗爭卻很黑暗。瞧那有錢就可以解決一切的嘴臉,讓她很討厭。有錢,真的可以解決一切嗎?包括……她認定的「未來」?
其實,她並不是沒有想到未來,只是她為了高威宇,放棄了自己的未來,但反觀高威宇……就算她用盡方法想要得到他的注目,但他卻連理都不想理她。
這麼做,值得嗎?值得嗎?
她真的不知道。
有人說︰抓住眼前的幸福,遠比期望未知的未來更好。
所以她想抓住幸福,努力的去實現,沒想到這一個「幸福」卻遲遲沒法實現。
她是否應該實際一點去邁向自己的「未來」,而不該去期望未知的「眼前」?
她是否應該听話一點認命去接受父母的安排,而不該去奢望自己的「渴望」?
孫寄曼低嘆。
她想改變,變回一個他不認識的自己。這樣是否她對他就會不同?不會那麼愛他了?不會那麼痴傻的期待他的愛的降臨,繼而將自己搞得……
瞧瞧自己,她做啥把自己弄得像只孔雀一樣?難看死了!
還是,她愛他的方式不對?太一廂情願也太強迫?還是,從來他就不是她所愛的人?只是一個假象?一個寄托?一個虛幻的想象?
她發現想得越多,她對已認定的「未來」越恐慌。
「真的很想恢復平靜的生活。」孫寄曼再次低嘆。
所以她選擇接受父母的安排,只為了想要一個平靜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