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子齊在看到媒體報道後,急匆匆地趕往熾艷琉璃工坊。
「出國了?!去意大利?!」他瞪大一雙黑眸,瞅著張韻如。
「紅姊說要去威尼斯一陣子,等你處理完自己的舊情爛帳,再跟她聯絡。」她故意道。其實姜紅臨時出國,並非要療傷消氣。
「我跟蘇蓉蓉早就沒關系了,紅要出國為什麼不先通知我一聲?」彥子齊心急不已,他才去大陸出差兩天,一回來竟看到八卦緋聞滿天飛。
蘇蓉蓉在記者面前哭訴姜紅對她的暴力傷害,更控訴姜紅介入兩人的感情,橫刀奪愛。
媒體為蘇蓉蓉叫屈,群起批判姜紅的道德低下。
他見了報道非常氣憤,想去訓斥蘇蓉蓉要她澄清道歉,卻更擔心姜紅的處境,于是急忙趕來工坊要見她,沒料到她竟選擇出國逃避他。
「你說跟她斷了關系,為何她還大剌剌上門找碴?不但怒聲指責要紅姊離開你,惡意摔碎好幾件紅姊的作品,甚至還刻意割傷自己,找媒體來作戲,哭訴自己是可憐的受害者。」張韻如為紅姊打抱不平。
彥子齊聞言濃眉緊鎖,俊顏染上怒意,覺得蘇蓉蓉的所作所為不可原諒。
她不僅出言傷害紅,竟又再次當面毀壞她的作品,這對紅無疑是更大的傷害。
這件事他一定要蘇蓉蓉付出代價,但眼下更要緊的是如何安撫盛怒的紅。
他連忙掏出手機撥電話,姜紅的手機卻無法接通,他一雙濃眉攏得更緊。
「紅姊已在飛機上,還要好幾個小時才會到達目的地。」張韻如語氣平靜,想借機試探彥子齊究竟有多在乎姜紅。
「蘇蓉蓉的行為真的太可惡了,不僅做賊的喊抓賊,還顛倒是非,污蔑紅姊,紅姊當時雖一句話也沒反駁,但她其實已經氣到發抖。紅姊不是沒脾氣,可以任人這樣惡意栽贓,她選擇沉默就是要看你如何處理這件事。
「上次你跟蘇蓉蓉的緋聞,紅姊很明理的不予追究,但這次可沒那麼簡單,她的脾氣一旦爆發,可是火山熔岩,你最好盡早去安撫善後,否則絕對一發不可收拾。」張韻如故意夸大其詞,存心推彥子齊一把。
他趕忙再撥通電話給秘書。「幫我訂機票去意大利,愈快愈好。」由于現在去歐洲免簽證,只要訂機票馬上可以啟程。
問清姜紅到達的時間,他匆匆離開工坊。
他的行動力令張韻如有些意外,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心想著,「紅姊,我說一點小謊可是為你好喔!」
彥子齊在最短的時間內追到意大利威尼斯。
「Hi,Nek!」他直接前往曾受雇于晶煌從事研發的Nek的琉璃工作室。
得知姜紅來到意大利找他時,他內心有些氣悶,甚至莫名地妒意橫生,卻只能說服自己理性冷靜以對。
「Oh!彥總,你怎麼來了?難道特地來請我回去?NO!NO!我已說過了,才剛結束聘期,至少半年後才考慮是否再去中國。」Nek非常意外他的造訪,放下工作跨步上前,熱情地拍拍他的肩膀,逕自邊說邊搖頭。
「我找紅。」彥子齊環顧了下四周,Nek的個人工作室不大,約二十五坪空間,兩層樓的平房,樓上應該是住所。
姜紅不聲不響離開台灣,卻千里迢迢跑來找Nek,還跟Nek同處一室,他听了無法不心急、不吃味,只能盡快趕過來,一心想將她帶回去。
她想出國散心或躲他也就算了,但不需要大老遠飛來這里跟另一個男人相處,即使是單純的技藝交流,他也無法不介意。
「紅?」Nek眨眨眼,似乎頗訝異他的目的是姜紅,還特地從台灣來這里找她。
「她不在這里嗎?不是昨晚就到了?」見不到相見的人,令他更加心急。
「她是昨天傍晚抵達,不過她一大早就去慕拉諾了。」
「慕拉諾?」彥子齊疑惑,他對意大利的小城小島並不熟悉。
「威尼斯市北部的一座小島,位于威尼塔瀉湖中,從這里的碼頭坐船可以到達,島上的朱斯蒂尼安宮內有琉璃藝術博物館,是世界聞名的琉璃藝術代表景點。」Nek解釋著,並提供他詳細地圖。「算算時間,她也許快回來了,你要不要在這里等?」
「不,我直接去找她。」彥子齊一刻都不想再等待,長途飛行已磨光他的耐性了。
彥子齊隨後匆忙搭船前往慕拉諾,順利找到琉璃藝術博物館,卻見不到姜紅的人。
詢問服務人員,對方告知他她剛離開,應該正前往碼頭等船。
他轉身離開博物館,匆匆忙忙跑往碼頭方向,生怕兩人又錯過。
忽地,他瞥見岸邊一座小橋上有抹人影,趕緊停步,回頭再望過去。
只見穿著T恤牛仔褲的熟悉身影背對著他,肩上掛了一只側背包,一頭長發束成馬尾,任由海風吹拂,襯著前方海平面上一輪火紅的夕陽,宛如一幅鮮明的畫。
「紅!」他邁開大步跨上小橋,驚喜叫喚。
倚著欄桿迎著海風,凝望湛藍海面的姜紅,听到叫喚回頭探看。
「紅,你可真會跑。」彥子齊喘著大氣,見到她的剎那,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你怎麼來了?」姜紅眨眨美眸,非常意外在這里看到他,懷疑是幻覺。
彥子齊直接跨步上前,張臂便將她緊緊樓進懷里。
「紅,我想死你了。」這一路上的奔波,令他深深覺得見她一面好艱難。
「我們才分開幾天?你會不會太夸張了?」他大老遠跑來見她,她內心其實無比激動,只是一時無法像他一樣這麼直接的表現出熱情。
「蘇蓉蓉的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請你跟我回去好嗎?」他語氣幾近哀求,再次害怕她會選擇結束關系。
「她的事你確實要給我一個交代。」姜紅推開他,想起那個女人的羞辱指控,令她不禁有些遷怒于他。
「跟我回台灣,你會看到我怎麼處理。我很抱歉讓她再次傷害你。」
「你怎麼就沒懷疑是我傷害她?」姜紅故意負氣道。被蘇蓉蓉徹底抹黑的她,此時已成了全民公敵。
「紅,我怎麼會懷疑你?就算能提出一百個證據,我也信任你的人格,我只是沒料到蘇蓉蓉是這樣的女人。」前女友的糾纏挑釁令他對她深感愧疚。
「我現在不能跟你回去,你可以借這幾天好好處理跟蘇蓉蓉的關系,甚至是那些之前沒斷干淨的舊愛。」一向冷靜的姜紅不禁帶著一抹責備道。
其實比起被蘇蓉蓉挑釁謾罵,她更介意的是他跟前女友的糾纏不清。
「我承認這次是我的疏失,過去交往過的女人都能和平分手,上次蘇蓉蓉刻意制造出緋聞,我雖不說卻無法對她太過苛責,只是委婉提出警告,但這一次我絕不姑息,相信她不會拿自己的事業開玩笑。」
他已運用權勢打壓蘇蓉蓉,要她召開記者會對姜紅的抹黑指控慎重澄清並道歉,且今後不許再對姜紅或他造成任何困擾,否則他會斷了她在模特兒界的所有後路。
「紅,如果你不滿意我對她的處置,說出你的心願,我一定為你達成。」彥子齊告知所做出的處置,如果她不滿意,他不惜對蘇蓉蓉更嚴厲絕情。
「只要她道歉不再找碴就可以了。」雖曾滿腔怒火,但她也不是愛報復的女人,他的處理方式她可以接受。
「那我們現在就回去,讓她立刻向你公開道歉。」他拉起她的手,便要走往渡船口。
「我是要離開這里,但還不能跟你回台灣。」
「為什麼?」以為她仍在生氣,彥子齊一臉焦慮。
「小如沒告訴你我來這里的目的嗎?」她這才對他急匆匆的大老遠追來而心生納悶。
「她說你氣到火山爆發,想躲我躲得遠遠的,我只能盡快趕來向你道歉。」可瞧她雖有些不悅,但並沒他所想像的盛怒火爆。
「呃?小如這麼告訴你?」姜紅微訝,沒料到助理會為了替她出口氣而故意騙他。
驀地,她揚唇笑了。
「有什麼好笑?」她突然發笑,更教彥子齊困惑。
「你很在意我的情緒?」她因他的在意與心急感到欣喜。
「不只情緒,我當然在意你的一切,因為你是我決定要照顧一輩子的女人!」他神情認真的表示。
姜紅怔愣的望著他的笑容。
「你的意思是……」他這是……求婚?
「我這次趕去大陸是為了監工。」
「監工?」
「我想把這條項鏈修復,彌補曾經的過失,才能好好向你求婚。」說著,他從上衣口袋掏出一個飾品盒。
打開盒子,拿出一條琉璃珠項鏈,姜紅見了驚詫不已。
「這是……」接過琉璃項鏈,她驚訝地瞠眸仔細審視。
這條琉璃珠項鏈是她很重要的創作,被蘇蓉蓉當她的面毀損破壞了,怎麼還能完整重現?
即使是她自己,也無法再手工燒制出一模一樣、分毫不差的作品。
「之前我從張韻如那里拿走你撿拾的碎琉璃珠,送到蘇州廠讓高級技工做修復,因每顆琉璃珠都嚴重碎裂,要完成修復並不容易,這事已拖了好一陣子,我才趕去大陸監工,拜托數名高級技工連夜完成。
「其實如果要表達誠意,應該是我親自做修復工作,但我在琉璃方面也只有幼稚園程度,無法再將‘光華’重現。」彥子齊解釋。
姜紅瞅著完美無瑕的琉璃珠項鏈,完全看不出碎裂的傷痕,即使由她來修復,也無法修復得如此完美。
她早說服自己將這條被惡意毀壞的項鏈放下,沒料到他會如此在意,且放在心上,甚至為她修復完好。
他給她的不是復制品,而是原原本本、獨一無二的真品。
她霎時心窩一暖,眼眶發熱。失而復得,更顯得彌足珍貴。
「這條項鏈是我在這島上的工坊燒制而成的,我曾跟師父來威尼斯居住半年,那半年讓我的心境有了很多的轉變。我曾經對母親拋下我有很深的怨懟,即使多年後得知她病逝,我仍無法真正原諒,在那半年我想通了一些事,才創作了‘光華’,以懷念母愛光華的心情去燒制,所以當你提到你母親喜愛這條項鏈,我才會割愛。」姜紅輕斂眼睫,神情淡然的回憶往事。
「對于欺騙你的事我很慚愧,請你原諒我。」彥子齊輕握她的手,一臉慚愧。
「如果沒有這條項鏈,我們也不可能有所牽扯。」她抬眸望他,露出一抹釋然的淡笑。
也許,這是已逝母親因她的諒解感到安慰,在無形中牽起他們兩人的緣份。
「這麼說你就是願意原諒我了?是不是也願意接受我另一份更重要的誠意?」彥子齊從另一邊的口袋掏出一個小飾品盒,看起來很適合裝戒指。
打開盒子,果然躺了一枚閃亮精致的鑽戒。
「紅,我想被你套牢,而你再也不用擔心任何女人覬覦我了。」拿起戒指,他拉起她的左手道。「這枚戒指是我請意大利設計師手工制造,世上獨一無二的戒指,除了你,沒有別人能戴上。」
說著,他將鑽戒直接套上她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