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初白這一睡掉了快一整天的時間,讓炎武郎以為她身體不舒服,吵著要慕晴丹找個大夫來給她看看。
罷好柳平綠趕到將軍府,慕晴丹保證她絕對醫術高明得妙手回春、起死回生都沒問題,堵住那個大吵大鬧的男人的嘴,兩人進了湛初白的房里。
「呼∼初白到底是從哪里找來這麼盧的男人當老公啊?不過就是她睡得久了一點,就緊張得像她得了什麼絕癥似的。」慕晴丹沒好氣地看著門外,還依稀可以听到那男人在門外徘徊踱步的腳步聲。
柳平綠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所以現在把我拖進來這里要干嘛,看這個懶女人睡覺?」
「唉∼反正都來了,你不是剛好會點中醫,就隨便把把脈嘛!」
她不置可否,坐在床邊接過湛初白手把脈,然後過沒幾分鐘就放手起身,「沒病。」
「吼!我就說只是睡過頭而已,那男人真是緊張得莫名其妙──」
柳平綠冷冷地接著又說︰不過懷孕了,所以有點操勞過度,要先點安胎的藥,要不然你可能會因為讓這女人不小心流產,而被外面那個男人砍八段丟進沙漠里。」
慕晴丹張大嘴,不敢相信的看著她,再看看床上的湛初白,「這真的假的?」
柳平綠睨了她一眼,「我有中醫師的執照,你覺得我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那……那怎麼辦?那個男人……」一想到炎武郎那魁梧的身材加上怒火狂飆的臉,她忍不住打冷顫。她讓懷有身孕──雖說她也是剛剛才知道──的湛初白千里迢迢跑這趟路,依照他緊張她的模樣,要是她懷孕的事被知道了,會不會抓狂暴走啊?
柳平綠實在很神,她在想什麼她都知道,「你最好先瞞住那個男人她懷孕的事,要不然你就死定了。」這是肯定的,而非推測句。
即使她也才剛到將軍府沒多久,但見識到那男人無理取鬧的蠻橫勁,她看得出來那男人愛慘了自己的好友。
慕晴丹嘆了口氣,唉∼她的正事都還沒拜托到,沒想到就先惹上不該惹的人了。
慕晴丹要拜托他們的事情說簡單其實也不太容易,至少很耗費心神。
她想拜托湛初白利用她的商業才能,穩定這邊城的物質供應,可以在圍城戰中多撐上些時日,至于柳平綠她則是想拜托她制做守城的武器,好多撐上些時間,等著主軍回防。
「這些當然對我們來說不算是大問題,問題是,你為什麼要做這些事情?」湛初白喝著熱茶,一臉疑惑地問。
她知道這女人在這邊關開了家青樓,而青樓女子有必要「愛國」到這種地步嗎?連守城這種工作也要包下來自己做?
「呃……這個……保衛家國人人有責。」慕晴丹搞笑地說。
「我看……是跟這個將軍府的主人有關系吧!」柳平綠一針見血地說。
她這個「青樓女子」卻在將軍府里,這就算了,在里頭還呼風喚雨的,只差沒換上將軍夫人這尊稱了,她當她們都瞎了沒注意到嗎?
「這個……唉!我只是想為他守住這座城池。」既然瞞不過明眼人,慕晴丹也不隱瞞,老實地承認。
這黃沙漫漫的不毛之地啊……因為有他所以才值得她守護,這也是她最後能替他做的事了。
「你剛剛有說到,這座城的大軍被調開到千里之外的邊城,那敵人大軍又怎麼會到這里來呢?」
「唉,我也是收到三色樓的快報才知道的,那里有內奸在,傳了錯誤的訊息誤導他讓他領著大軍前去,現在這城里只剩下老弱婦孺和一些殘兵弱將。」慕晴丹無奈解釋。
炎武郎听到這三個女人的談話,眉頭越蹙越緊,最後忍不住出聲,「你們現在到底是在想什麼?守城?憑你們三個嗎?重點是,初兒可不能參與你們的計劃,這太危險了。」
「唉唉!這位大哥這樣說就不對了。」慕晴丹出聲抗議,「初白又沒說不答應,你怎麼可以代替她發言?」
天啊!懊不會又是一個大男人主義的沙豬吧!
「別的事情還好商量,就是這件事不行。」他斬釘截鐵的說。
守城,她們以為是簡單的事情嗎?那關系到成千上萬人的殺戮,不管怎麼想都很危險,初兒她臉色沒有幾分好轉,實在沒有參與戰事的本錢。
「武郎,沒問題的,不過是調動糧食而已……」她還沒嬌弱成那樣。
她其實對這件任務也感到有點興趣,況且晴丹都這麼拜托她了,她怎麼能就這麼一走了之,撇下不管呢?
「不行!」
「炎武郎,不讓我做我就不答應成親。」她搬出他最在意的事情威脅他。
「你──」他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他是關心她,不願她受傷害,受苦受累,而她竟然拿這件事情來威脅他?她到底是否懂得他的心情?或是她從來都沒有將他放在心上?
「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惱了,臉色一沉,粗聲問道。
「我沒什麼意思,意思就是你答應讓我做我們就成親,不要的話就算了。」她知道他關心她,但她也有她的立場啊。
他怒瞪著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湛初白──」
她也理直氣壯的瞪回去。
「好。」他這句好幾乎快咬斷牙根才說了出來,「你留下,我也留下,但是回火堡之後,我不成親!我不娶一個會拿我的關心當威脅的女人。」他怒極的撂下話,不管這話是否會讓兩人都後悔。
「好!不娶就不娶!」她也惱了,反嗆回去。
哼!這個莽夫,就以為只有他會放很話嗎?她也行啊!
瞧他們從原本的甜蜜蜜入府,到現在劍拔弩張的氣氛,幕晴丹頓時心生愧疚,不知道該怎麼勸說才好。
怎麼會這樣?她沒想到要壞人姻緣呀!
柳平綠露出冷笑,看著慕晴丹,還不忘落井下石一番,「你這下慘了,害人家吵架鬧分手,你小心晚上睡覺得時候那個男人拿他的大刀把你砍死!」
「你閉嘴啦!」都什麼時候了,這女人還在說風涼話。
「哈!到時候如果他砍得太多塊的話,我可以義務性地幫你縫回來。」她繼續毒舌。
慕晴丹連要她閉嘴都懶了,現在她只想等到事情結束後,要趕快包袱款款趕快逃跑。
才不會真的被砍成N段接不回來啊!
從那天開始,湛初白和炎武郎陷入更大的冷戰。
他雖依舊會隨身保護著她,但是他不再溫言軟語,簡直像沉默的背後靈,給人無形的壓力。
而湛初白也無比倔強,干脆對他抱持著不听不聞不看的態度,完全忽視他當成路人甲。
這早,她忙著調度糧食,卻在回將軍府用午膳時突然感到身體不適,讓她臨時決定轉往柳平綠的廂房。
「平綠,我想請你幫我把個脈,這幾天我似乎是感冒了,總覺得胃口不好,人也常常很疲累。」
柳平綠卻二話不說,起身去把門關上,然後拉著她坐到桌邊,替她倒了杯水。
「你不是感冒,而是懷孕了。」
什麼?湛初白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愣愣的模著自己平坦的月復部,心底驀地涌起一種奇異的感覺,有點擔心,卻有更多的快樂。
「前兩天幫你把脈時我就發現了,但怕你老公發火,怪罪晴丹讓你趕路以致身體過于勞累,所以就先瞞著你們沒說。」
湛初白想著炎武郎的個性,再加上他可能會有的反應,也忍不住笑了,「他的確有可能胡亂怪罪。」
「唉∼那天看你們吵成那樣,晴丹幾乎都快要去切月復謝罪了。」柳平綠提起那天的爭執。
「那不關她的事。」
要怪就怪那個男人莫名其妙的霸道,脾氣也太差了,竟然就真的這樣不理她……
「其實,他想的也沒錯,憑我們三個小女生,怎麼守住一個城?」柳平綠公道地說︰「而且說到底,他只是關心你,他雖然不知道你懷孕了,但是應該隱約有察覺到你身體的變化,才不想讓你太過勞累,就這點來說,你那天說的話,是有些過分了。」
畢竟沒有人可以忍受自己的關心被當成條件的給搬上桌喊價,那會讓人覺得自己的愛很不堪。
湛初白咬了咬唇,雖然想反駁,但是其實心中也不得不承認好友說的沒錯,他把她當成一個需要保護的女人,所以不想讓她參與戰事也是應該的。
「你們冷戰你自己也不好受,現在你還在懷孕初期,最好多小心你的情緒變化,否則小心這個孩子保不住。」柳平綠叮嚀道。
「我知道了。」
湛初白起身離開,當她打開房門時,卻看見炎武郎焦急地在房門外走來走去,發現她出來後停下了腳步,冷著臉走開。
她本欲張口喊他,見他冷漠的態度,心理突然瑟縮了下,不知道該怎麼打破兩人目前冷戰的僵局,在原地呆愣了半晌,最後只能沉默地走開。
她沒看見,在自己離開後,炎武郎又是一臉緊張地跟在她身後,臉上擔憂的神情展露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