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話想說?」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
見他像個沒事人一樣,沈妮撇撇嘴,腦中漾滿不解,秀眉也擰成一團。
丟完手中最後一塊碎屑,她拍乾淨手中的殘渣後轉身對著他問道︰「莊主可是姓芮?」
又一次,芮君雅費了好大的勁才忍住大笑的沖動,這不是她早就知道的嗎?
「正是。」不知道她這會兒又是在演哪出戲,芮君雅選擇乖乖配合。
這就奇怪了。「莊主可曾頭部受過撞擊,失去記憶什麼的?」
「不曾。」所幸十年前掉下山崖時,他未曾傷到腦部。
也不是,那……縴手在他的眼前揮動。「可以清楚視物嗎?」
「即使是在夜間,我看得同樣清晰。」
還是……「你看看我。」她站直了好讓他瞧個仔細。「我看起來有什麼不一樣嗎?」
芮君雅好像有點明白了,難不成她是在懷疑他為何沒與她相認嗎?是的,他是應該主動開口問候,只是話到了嘴邊,卻不知怎地又吞了回去。
他凝視著她跟十年前沒什麼差別的純真臉龐,一個自卑的心緒驀地染上心頭,令他的雙手發顫。
不自覺地俯首垂視自己的雙掌,想起它曾經沾染過的血腥,就連他自己都感到頭皮發麻。
他還有資格得到她像十年前一樣的笑靨嗎?
只要想像在她得知事情的真相後,臉上可能會有的嫌惡表情,就讓他感到害怕,這個時候他不得不承認他並沒有想像中的堅強,連一句「這幾年來過得好嗎?」的話他都問不出口。
現在的他,還沒有勇氣和她相認。
「要有什麼不一樣呢?」打定主意,芮君雅立即實施裝傻策略。
「這……」見他好像真的不認得她了,沈妮不禁失望起來,傲人的小臉上也稍稍布上愁容。
但她向來屬於樂天派,這小小的挫折並不會讓她困擾太久,忘了就忘了吧!說不定哪天他突然就會想起來了,而她也會「很努力」地喚醒他的記憶。
兩人言談間,不知不覺廚房里的聲響歸為平靜,沈妮明白她的工作已經完成了。
她捶捶肩膀,露出些許倦容。「稟莊主,奴婢的工作已經完成,有機會改天再聊吧!就這樣,奴婢告退。」
「等等,先告訴我你的名字。」他攔住就要離去的她,提出這個問題。
他這是明知故問!
當年他在整頓完山莊後,曾再到那個山谷里找了她無數次,可她都不願見他;如今她卻突然出現在莊內,他想一定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所以就算她取蚌化名也不令人意外。
「沈妮,叫我妮兒吧!」
阿娘說了,「神」這個姓氏在江湖上極少,再加上她的哥哥們在武林中也闖出了些名號,為免打草驚蛇,所以幫她取了個諧音的化名,免得啟人疑竇。
語畢,她便一溜煙跑走,往溫暖的被窩奔去。
芮君雅凝望著她的背影,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
沈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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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前一刻,胡嬤嬤特別邀請一些她寵愛的丫鬟爪牙來到廚房等著看好戲;仔細觀察那些姑娘們,多半長得其貌不揚,也難怪能得胡嬤嬤的歡心。
來到灶間,胡嬤嬤首先就發現沈妮並不在里頭,怒火攻心的她立刻下令手下所有丫鬟四處找尋︰心想沈妮準是因辦不成她所交辦的工作而開溜了。
最後她們是在沈妮的閨房里找到她!
胡嬤嬤氣呼呼的隨後趕到房內,也不等沈妮解釋,就開始破口大罵。「你這死丫頭!竟然把工作放著,跑回房里給我睡回籠覺,要是來不及準備午膳,莊主不高興怪罪下來,你擔當得起嗎?!我就說嘛!像你這種光長臉蛋不長力氣的丫鬟,只有浪費莊里食糧的份,等等我就去跟總管大人報告,叫他今天就把你攆出府去!」總算讓她找到藉口開罵,她非把在肚子里溫習了百遍的台詞全給復習一遍不可。
運氣好點的話,說不定就能趁此機會把這死丫頭趕出莊內,這怎麼不令她感到快意?
罷被人從暖被中挖起來的沈妮緊抿著唇,眼眶泛紅,似乎眼楮一眨,淚水就會滴下來,看來教人好不心疼。「我是做完了才到這里來的……」
胡嬤嬤一哼。「你說你做完了?怎麼可能!那麼多的筍子就算三個人一起做也要做到天黑才……」察覺到自己失言,頓時住了口。
這話一說出來,不就等於告訴大家她胡嬤嬤是存心刁難沈妮嗎?
沈妮低垂著眼眸,不讓眾人看見她清澈眼底那抹狡獪的笑意。
胡嬤嬤面上閃過一絲難堪,卻又稍縱即逝。「你跟我過來,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麼個做完法!」
接著,一行人又浩浩蕩蕩來到灶廚。
「嬤嬤,切好的筍絲都在那兒。」沈妮指著某一角落。
胡嬤嬤走過去一看,證明沈妮所說不假——
三大簍的竹筍不但一一化為細絲,且刀工精湛又細致,每條筍絲看來都是厚薄適中、大小一致,沒有道地的刀法是不可能做到這種地步,這下連胡嬤嬤都不禁要大呼不可思議。
可胡嬤嬤嘴上仍是不饒人。「就憑你一個人,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完?說!有誰幫你的忙?」
「回嬤嬤,這全是奴婢一個人完成的。」盡避沈妮明白實話並不動听。
「哼!你就別讓我查出來是誰幫了你,否則你們都有罪受!」雖然心有不甘,但一時半刻苦無證據,胡嬤嬤也只得作罷。
第一回合,沈妮大獲全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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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胡嬤嬤在沈妮早上大挫她銳氣之後,哪可能這麼容易放過沈妮,沒多久又想出新的方法要來為難沈妮。
她領著沈妮來到山莊的書塔。「酉時前,把這兒給我擦乾淨,書籍分門別類排好,不然有你苦頭吃!」
語畢,幾個胡嬤嬤的心月復丫鬟也幸災樂禍的笑了。
她們也早就看沈妮那標致的面容不順眼,胡嬤嬤的做法正合了她們的心意。
沈妮精燦的明眸直望著胡嬤嬤遠去,才露出信心滿滿的笑,比起來她是比較喜歡這次的工作,因為爹親的緣故,所以她家的孩子都養成了喜歡閱讀的習慣,面對著滿滿一閣的藏書,想來她到太陽下山之前都不會無聊了。
隨意在書架中瀏覽著,想著要先拿哪一本起來豐富一下知識,突然有一本放在最高處的燙金藍皮薄冊引起她的注意。
她也不明白為什麼會特別對它感興趣,因為那薄薄的一本應該不會是書籍之類的東西,但是好奇的沈妮還是輕功一蹬飛躍而上,很快的藍皮薄冊就落到她的手中。
重新落地的沈妮看著手中物,只見封面上寫了兩個大字——家譜!
沈妮靈動的眼珠子轉了轉,還是決定打開探個究竟,雖然她心里的小小罪惡感一直在提醒她偷看人家東西是不對的!
一攤開,是長長幾個疊頁,沈妮快速的瀏覽著,直到找到芮君雅的名字,然後……
「咦?!」這是?!怎麼會?
不敢相信眼前出現的黑宇所道出的事實,沈妮揉揉眼楮再認真看了一次,這才肯定自己並沒有眼花。
震驚的闔上薄冊,沈妮腦中充滿了濃濃的疑惑,看來這些事情還有待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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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的黃昏前,胡嬤嬤氣煞的看著縴塵不染的書塔,以及有條有理地排放好的書冊,差點沒氣得老命休矣。「你!一定有人在幫你!快跟我說是誰那麼大的膽子!」抓著心窩氣憤的指著沈妮道。
「回嬤嬤,這都是奴婢一個人完成的,沒有人幫我,您要奴婢怎麼招?」露出一副楚楚可憐樣。
「我……別想我會輕易放過你!你給我走著瞧!」胡嬤嬤實在氣極,卻又拿沈妮沒轍,只好扭過頭,氣急敗壞的離去。
身後一群小苞班則是鄙夷的瞪了沈妮一眼後,也跟著離開。
獨自一人的沈妮聳聳肩,對這種排擠行為不置可否,一點兒也不在意,現在她唯一在乎的就是下午在家譜上看到的疑問。
晚間,「忙了一天」的沈妮正要回房睡時,遇見一個隔壁房的丫鬟,那姑娘看見沈妮,便開口叫喚。「沈姑娘。」
沈妮微訝,但仍笑著點頭回禮。「你是?」屋檐的陰影蓋住那女子的樣子,沈妮一時間看不清楚。
那姑娘走向前,在月光下照映出她的面孔,她的年紀看來大約十七、八歲,有一張俏麗的臉蛋。「你忘記我啦?我是跟你同期進來,我叫施若蓮,現在跟著林嬤嬤在膳房做事。」
「原來是你!我當然記得,你做得還習慣嗎?」會不會這莊里的嬤嬤們都是一樣的態度?
「還不錯,林嬤嬤待下人和藹又可親,丫鬟姊姊們也挺和善……倒是你,要不要我請林嬤嬤把你爭取餅來,和我們一起做事?」沈妮被欺負的事她都听說了,心下很替她打抱不平。
沈妮明白她說的是什麼。「等我捱不下去時,再請你幫我忙吧!」不過那應該很難。
「那好,有需要盡避來找我,我就住你隔壁房,林嬤嬤說很喜歡你,還說要我勸勸你呢!」她對沈妮的印象還不差,看不慣她這麼被人欺負。
「謝謝。」施若蓮的友好態度讓沈妮的心也暖了起來。
兩個女孩兒相視而笑,接著同步進房安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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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那天的教訓後,胡嬤嬤像是學乖了,好幾天不曾來找過沈妮的麻煩;沈妮倒也樂得輕松,一天到晚窩在膳房里幫施若蓮分擔些雜務,就這樣相安無事的過了幾天。
這天,沈妮一如以往的來到膳房幫忙,一進門,就見到一個眼熟的姑娘佔據廚房一角忙東忙西,其他人十分司空見慣,沈妮倒是第一次踫見這種場面。
沈妮是見過她的,就在入莊的第一天,看到芮君雅的時候,他身邊站著的姑娘就是她。
來到施若蓮的身畔,沈妮熟練的取餅水和起面粉團,狀似無意的以只有兩人听得見的音量問︰「那位姑娘是誰?怎麼會來這里幫忙呢?」
施若蓮沒看她,手上仍繼續揉著面團,不經意的答道︰「她是大總管柳深的女兒,莊主體恤大總管勞苦功高,特以小姐之禮待之。不過莊內的人都在謠傳,說香華小姐其實是莊主的未婚妻,兩個人就等選蚌黃道吉日拜堂成親,所以莊主才會對她這麼特別;香華小姐喜歡莊主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她三不五時就會到膳房來做些餐點親自給莊主送上。你才剛來灶房幫忙不久,也難怪你會不知道。」
听了施若蓮這番話,沈妮不禁多觀察了柳香華幾眼,不料柳香華踫巧也往她這邊望來,兩人的目光正好對上——
只見柳香華有禮的對沈妮微笑點頭,一副標準的大家閨秀模樣;反觀沈妮卻急急回開目光,像只偷腥被抓著的貓。
沒對沈妮多留意,柳香華依然佔據廚房一角,熟練的做著茶點;這期間沈妮仍不斷的偷覷著她,神情難掩復雜。
未婚妻嗎?
十年不見,沒想到他已有了未婚妻啦……
這也是正常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在他這個年紀,早就該成親了,更何況他的對象是這麼一個賢慧溫婉的女子,她應該替他高興的不是嗎?
但不知道為什麼,沈妮就是開心不起來,心里還直發酸。
這對沈妮來說是一種十分陌生的情緒,真要說的話,只有那年芮君雅離開的時候曾經出現過一次,但她心中十分排斥這種感覺,因為這種感覺總會讓人心口發悶,於是她很快地就決定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若蓮,我人不太舒服,想先去歇一下,可以請你幫我跟嬤嬤說一聲嗎?」此時的她看起來果真疲憊不堪。
「怎麼了?是病了嗎?」施若蓮關心的問。
「不打緊,可能是昨晚沒睡好,歇會兒就沒事了。」沈妮勉強露出一笑。
「沒問題!你快去歇著吧!嬤嬤那邊有我跟她說,快走、快走!」她催促著。
「謝謝你,若蓮。」帶著小小欺騙的罪惡感,沈妮一副病奄奄的踏出膳房。
一走出所有人的視線範圍,沈妮隨即生龍活虎的一跳,很快地就飛到了半空中,一點也看不出哪里有病態。
站在明岳山莊中最高的樹梢上居高臨下的俯望山莊美景,沈妮登時感到輕松不少,對!這才像她,從小她就是樂天派的人,很少有事情可以使她心情陰郁苦悶,以前是,現在也是。
胸口舒坦不少的沈妮打算重新回到工作崗位,卻在正欲往下躍的時候發現一抹熟悉的人影——
是芮君雅!
沈妮看見他一個人往東堂最偏遠的角落走去,發現他的目標是坐落在人煙稀少竹林內的芮家祠堂。
想起那天在書閣發現的秘密,沈妮沒多加猶豫就決定跟隨去一探究竟。
她拿出了看家本領,使出最極致的輕功,讓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這樣一來應該就連芮君雅都不會察覺到她的行跡。
她像個賊似的和他保持一段距離,尾隨在他身後,一直到他進了祠堂大門。
沈妮在門外找了個他不會發現的角度,從窗欞的缺口窺視著里面的動靜。
芮君雅果然自始至終都沒發現已遭人跟蹤,就見他很正常的先點了三炷香走到案前先行祭拜,但是而後他的舉動才真教人匪夷所思。
在大案旁還擺著一個小桌,上頭古怪地也有個神主牌位,由於距離過遠,沈妮無法清楚瞧見上頭的字。
芮君雅同樣點香祭拜,插完香後,他便立定在桌前,直盯著那牌位不動。
敵不動、我不動,沈妮也跟著靜立在外頭等著他下一步動作。
而這一站,就是一個時辰!
全身腰酸背痛的沈妮真想沖過去問他還要站多久,或者直接一走了之算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邁不開步伐,難道是因為她想藉由祠堂里的牌位調查那天發現的秘密,所以才遲遲不肯離去嗎?
還是她都等了這麼久了,現在走開不就白白浪費了她的時間?或者是因為他那昂然挺立的背影,在此時竟顯得蕭瑟脆弱,才讓她舍不得離開?
沈妮一時也理不清自己的想法,只是這麼靜靜的陪著他,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孤單的背影卻引得她心痛。
不知道又站了多久,芮君雅終於又有了動作,他望著牌位低低的嘆了一口氣後,像來時一樣默默的離開。
沈妮這次沒偷溜進去看牌位上刻了什麼名字,因為她明白,有些事情還是需要當事人自己說明才能真相大白。
她,很想再多了解他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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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嬤嬤並沒有安分太久,這天下午,她來到湖邊逮到正在看魚的沈妮,接著把沈妮帶到一個水缸前,那水缸很大,約莫可以塞下三個沈妮在里頭,此時里頭是空的,沈妮不用想也知道胡嬤嬤要她做什麼。
「今天日落前,把水給我汲滿!」說完,又搖搖擺擺的走了,料定沈妮再怎麼神通廣大也做不來這事兒。
「唉!」等胡嬤嬤走後,沈妮望著空水缸輕嘆一聲。「你們怎麼就是學不乖?要想整我,全都得再修練個幾年再說;向來只有我沈妮整人的份,哪輪得到你們這幾個半吊子,當初你們偉大的莊主還不是栽在我的手上,哼!」
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沈妮接著道︰「守護神,咱們干活啦!」
丙然!這天夕陽西下時,胡嬤嬤顫抖的手指著裝滿水的水缸,驚訝的說不出一句話來,那嘴兒怎麼也闔不上。
「這怎麼可能……」肥胖的身軀搖晃了一下,接著立刻對沈妮質問著,「你快說!到底是誰這麼大膽子三番兩次的幫你,公然跟我作對?」胡嬤嬤氣得連聲音都在發抖。
「嬤嬤,您又冤枉我了。」沈妮一臉哀怨,眼眶微紅,似是受了無盡委屈,標準的小媳婦兒模樣。
別的不會,演戲可是她的拿手絕活,只要眨個眼,她就可以掉下眼淚來。
胡嬤嬤滿布皺紋的老眼怒視著楚楚可憐的她,恨不得能找到藉口將她毒打一頓以消滿月復怨氣,這小丫頭外表看起來柔柔弱弱,骨子里絕對不簡單!
沈妮接二連三讓胡嬤嬤的面子掃地,而她卻只能啞巴吃黃連,拿沈妮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不成,這沈妮肯定有古怪,她非想法子揪出她的狐狸尾巴來不可,別氣,不急一時,往後日子多的是。「算了,你下去吧!」胡嬤嬤手一揮。
「謝謝嬤嬤。」沈妮福過身,扭頭走開,背對胡嬤嬤的惑人臉龐上淨是得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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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夜里,沈妮如往常一般與共事的大夥兒一同齊聚在南庭里正打算用晚膳,施若蓮捧著一碗白米飯來到沈妮隔壁位于坐下。
「妮兒,你今天又讓胡嬤嬤給找晦氣了?」
「沒的事,她想找我麻煩還早得很。」沈妮揚起淺笑。
「還是你有本事,听胡嬤嬤幾個爪牙說,今天胡嬤嬤差點就悶岔了氣。」施若蓮語氣中滿足幸災樂禍。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要是還想找我麻煩,我絕對奉陪!」
兩人會心一笑。
等到所有人都坐下,胡嬤嬤大喝一聲「開飯」後,沈妮便拿起碗筷,挖了一口白飯準備入口,哪知飯還沒放進嘴里,沈妮就在鼻間嗅到了一抹怪味兒,她一怔,立即停止動作看著眼前散發著熱氣的白米飯並皺起眉頭。
她的四哥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醫,從小被他拿來試毒的經驗不知凡幾,所以除了練就一身百毒不侵的體質外,也耳濡目染學到了一點皮毛,對毒物的感覺自然相當敏銳。
而眼前的道道美味佳肴,分明就是能取人性命的屠刀!
驚覺到有異,沈妮在第一時間拍案站起,嚇得在場的人面面相覷。「這些飯菜有毒!別再吃了!已經吃了的人,趕緊把東西催吐出來!」
嘹亮的聲音回繞在眾人之間,造成大眾恐慌,反應快的人已經跑到旁邊去拚命用手挖著喉嚨,試圖將毒肴嘔出;嘴巴里吃到一半的人也紛紛不顧形象的將菜肴吐出,一時間整個南庭亂成一團,所有人都慌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