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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大家“閨”秀 第四章

回到書院,剛好是如他所預定的傍晚時分,也正是下課的時間。

交代挑夫將他買回的東西放在庫房,付了銀子、送走挑夫,柳宇翔自己將東西一一整理歸位之後,回到自己的書房。

人才剛坐下,便听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拿來一本書冊攤開,放在桌上,緊接著他書房的門便被推開。

「那個家伙呢?」柳子翔劈頭就問。

書院課程一結束,他就飛也似的沖下山,連自己臥房也沒回,直接往「霞關」這兒跑,為的就是要會一會那只野猴子!

柳宇翔緩緩的抬起頭來。「我這里沒有一個叫作『家伙』的人。」

「就是那只野……」

「嗯?」輕吟一聲,充滿警告。

「我是說,錢靜如啦!」柳子翔趕緊改口。

「她不在這里。」天色已經差不多暗了,不知道她回來了沒?

「我當然知道她不在這里,我有眼楮會看,記得嗎?」柳子翔翻了一個白眼。「她跑到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不過應該在附近。」

「不知道?大哥啊!你不是要負責改造她嗎?怎麼這會兒連她野到哪里去了你都不知道?」柳子翔犯嘀咕。

「她才剛到第一天,我先讓她熟悉環境,並沒有打算這麼快就開始她的課程。」他可不想把她給嚇跑了。「而且我是打算教育她,而非改造。」

他並不打算改變她的性情,只會教導她應有的知識與符合時宜的應對進退。

「算了,我只要去找最混亂的地方,就一定找得到她!」柳子翔轉身就走。

「等等,子翔。」柳宇翔叫住弟弟。

「大哥,你不要阻止我。」柳子翔先聲奪人。

「我沒有要阻止你,只是有個問題想問問你罷了。」柳宇翔溫和地笑。

「什麼問題呀?」

「你的功課呢?」

「哦!」柳子翔一突,表情瞬間僵硬。

「我記得爹昨天說過,給你兩天的時間補上一篇策論,你應該完成了吧?」柳宇翔微笑。「嗯,我這問題是白問了,明天一早就要交的功課,你一定已經完成了,才會一下課就跑來找靜如妹妹的,不是嗎?」

「大哥……」柳子翔心虛的低喚。

「怎麼?」柳宇翔微笑地問。

「我這就去、這就去。」柳子翔飛也似的逃離現場。

打發了弟弟,柳宇翔也起身走出書房,她還沒回來嗎?

望向她臥房的方向,正打算前去看看她在不在,正好看見小語姑娘指揮著兩名僕從抬著兩箱行李走進房門,沒瞧見他在廊外。

一會兒,兩名僕從出來,看見他,躬身行個禮。「大公子。」

「辛苦你們了,先下去吧!」柳宇翔微笑地點頭。

兩名僕從恭敬的退下,柳宇翔則走到門邊,才想抬手敲門,剛好听見房里小語的聲音,「咦?二小姐?是您嗎?您躲在屏風後頭干嘛呀?」

看來那丫頭是回來了。

微微一笑,轉身打算離開,突然小語姑娘的尖叫讓他一凜,本來打算回書房的腳步一旋,往錢靜如的臥房奔去,沒有細想,直接撞門進去,隨即對上兩雙一驚一喜的眼。

「柳宇翔,你回來了啊!」

「大公子!」小語驚呼!

「發生什麼事了?我听到小語姑娘的尖叫。」柳宇翔掃視房內,沒有異樣,除了兩位大小泵娘大眼瞪小眼之外,然後他愣住了,看見錢靜如那一身……慘狀。

「大公子!您不該在這兒的!」就算小語的心已經偏向柳宇翔,對這種「極不應該」發生的狀況也必須說清楚。「我家二小姐已經十五歲,是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紀了,您這樣毫無預警的進入小姐的閨房,二小姐正打算沐浴耶!幸好二小姐還沒卸下衣裳,否則您肯定要負起責任,娶我家二小姐為妻了!」

「小語……」錢靜如拉了拉小語的袖子。

「二小姐,這種事一定要說清楚!」小語義正辭嚴。

「我知道,可是我听了你的話之後有點疑問,請問你是在維護我的清白,還是在為柳宇翔把冷汗啊?」錢靜如斜睨著她。

「我當然是……哦……」小語一愣,她當然是維護小姐的清白,可……怎麼好像有替柳公子了把冷汗的感覺?

柳宇翔在確定沒發生什麼慘事之後,又听見她們主僕問有趣的對話,讓他忍不住微微失笑,這對主僕真的很好玩呢!「非常對不住,小語姑娘,我是听見你的尖叫,以為發生什麼事,一時沒有細想才擅自闖入,請見諒。」

「哦!那是因為……」小語語塞,總不能說是因為被小姐的樣子給嚇到了吧!她不能扯小姐的後腿。

「小語是被我的模樣嚇到了啦!」誰知錢靜如完全沒體會她的苦心,自己扯自己的底。「我本來想偷偷的把自己洗乾淨,沒想到小語姊姊剛好回來,就嚇到她了。」

原來如此,柳宇翔了解的點頭,只是小語姑娘明明已經伺候她家小姐這麼多年了,怎麼還會這麼不經嚇呢?

「靜如妹妹,我可以請問你這一身精采絕倫的模樣是怎麼弄的嗎?」

錢靜如低頭望了望自己的慘狀,不在乎的聳聳肩,「也沒什麼啦∼∼就是……」

「二小姐!」小語幾乎是尖叫的打斷她,她家二小姐沒有心機的打算把自己做的蠢事公諸於世,她可不許!

「干嘛啊?小語姊姊,你嚇人啊?突然叫那麼大聲。」錢靜如被小語嚇了一跳,忍不住拍拍胸脯。

「走走走,二小姐,你到後頭去。」小語哪管得了那麼多,手忙腳亂的將錢靜如往屏風後頭推去,急著要「湮滅證據」。

「小語姊姊?干嘛?啊∼∼別推,小語姊姊……」錢靜如被推到後頭。

「二小姐,請您在這兒待著。」小語非常認真的說。

「可是柳宇翔還在,這樣很沒禮貌耶!」

「二小姐什麼時候在意起『禮貌』了?」小語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奇怪了,你們不是都要我學著懂禮貌嗎?現在我顧著禮儀,你卻要我失禮,這樣太奇怪了吧!」

「你拿這模樣見人,更是失禮!」小語反駁。

錢靜如張了張嘴,最後無所謂的聳聳肩,待著就待著。

小語滿意的點頭,這才走出屏風外,陪笑對柳宇翔道︰「非常抱歉,大公子,我家小姐要沭浴包衣,請大公子回避一下。」

「嗯。」柳宇翔點頭,見她那模樣,還是讓她先沐浴包衣,想要知道,可以等會兒再問。「晚膳大約半個時辰後開始,我們三餐都在大食堂那邊和所有生徒一起用膳,到時候我會請僕從來替你們帶路;若你們想單獨用膳的話,就得請小語姑娘自己到廚房端膳。」

「是,多謝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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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一轉眼,錢靜如來到柳家書院已經半個月有余。

這段時間最快活的人非錢靜如莫屬,最操勞的人是小語,最痛苦的人是柳子翔,最憂心的人是柳家夫婦,而柳宇翔則一如往常閑適悠然,似乎對錢靜如的「野性」毫無所覺般。

其實他並非無所覺,這些日子他縱容著她,與她建立更親昵的感情、更緊密的關系,以取得她全心的信任為重點。

他不急著教導她那些對他來說不是最重要、最在乎的禮教規範或其他種種她該學習的知識事物,只會偶爾提點一下,甚至連這偶爾的提點都不會硬要她遵行或記住,然後靜靜等待最佳時機到來。

「砰」地一聲,他書房的門直接被撞開,柳子翔一身狼狽的沖了進來。

「我受不了了!」他劈頭就喊。

「子翔,你……」柳宇翔有些錯愕的張著嘴,隨即掩鼻,悶聲一笑。

被大哥一笑,柳子翔更是火冒三丈。「大哥,你再不負起責任好好的管教那只野猴兒的話,我若忍不住,遲早會掐死她!」

那也要你掐得到人吧!柳宇翔在心里輕笑。

「你今天又怎麼了?」意思意思關心地問一下。

「那只野猴兒太過分了,竟然把我推進山溝里,我好不容易爬上來,她竟然把我引到陷阱里,也不知道那個陷阱她是什麼時候挖的,里頭一堆爛泥、屎尿,我這一跌,整個人栽到里面去,她還在上頭哈哈笑著,說她有多好心,多虧她千辛萬苦堆了那些爛泥屎尿在里頭,我才沒摔傷!」

「結果你就這麼一身回來?」柳宇翔不敢置信的問︰「你就不擔心這一路上踫到了什麼人會很丟臉嗎?」

「現在問題不在這里,大哥,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要負起教導的責任?已經半個多月了,你還要放任她到什麼時候?等她把書院的名聲毀壞殆盡嗎?」

「這件事我自有打算,你只要不故意去惹她,她也犯不到你身上。」柳宇翔心知肚明,每次都是子翔打算「照顧」靜如不成,反被「照顧」回來。

「是她……」

「我有說錯嗎?靜如妹妹曾經主動整過你或任何人嗎?」見子翔要辯駁,柳宇翔打斷他,嚴肅的問。

柳子翔語塞,大哥沒說錯,可是……他就是不甘心!

「就算不是整人好了,她的行為也惹來許多非議,很多生徒看不過去,向爹反應,這幾天也有好幾個生徒的爹、娘到書院來了解狀況,甚至有好幾個人已經轉到『第一書院』去了,都是那只野猴兒害我們損失好幾個生徒!這個你又怎麼算?」

「有什麼好算的?靜如妹妹從來不曾到書院去打擾過你們上課,不是嗎?」

「光是偶爾踫到、看到的狀況,就讓人受不了了!」柳子翔猛翻白眼。「大哥,我不相信你都不知道,每次看到她,她都是一身狼狽髒污的模樣,說話無禮,行為舉止粗魯無狀,她就住在我們書院,一舉一動都牽涉到書院的名聲啊!你到底知不知道現在外頭傳得有多難听啊!」

「我現在只知道你很臭,也把我的書房燻臭了。」

「對!我很臭,也把你的書房燻臭了,這就像那只野猴子,因為她臭,也把咱們書院的名聲給燻臭了是一樣的道理!」

「靜如妹妹的事,娘一開始就交給我全權處理,我有自己的做法,你不用管,還是回房去梳洗乾淨比較實在。」柳宇翔有些受不了了。

「那大哥到底什麼時候才要管好那只野猴兒?爹、娘也已經受不了,打算把人送回去了!」柳子翔說。

「我說過這件事我自有打算,你不用管,快點回房,你臭死了。」柳宇翔終於受不了開口趕人了。

「還不是拜那只猴兒所賜,大哥也是幫凶,你根本就在袒護那只野猴子,難道你真的當她是你的未婚妻,打算娶她進門嗎?我可把話說在前頭,我絕對不贊同那只野猴子進柳家的門!」柳子翔抱怨的瞪了一眼大哥,說實話,他也受不了了,轉身沖回自己的「陽關」,可不敢進房,直接到井邊打水沖去一身爛泥屎尿。

「呼——」柳宇翔呼出一口氣,趕緊起身將書房的門窗通通打開,然後看見窗底下一顆亂糟糟的頭顱。

「靜如妹妹?」她坐在這兒多久了?

錢靜如抬起頭往後仰,看了探出頭的他一眼,又垂下頭。

「怎麼不見小語姑娘?」他問。

「小語姊姊在房里……睡覺。」聲音有些心虛。

睡覺?看來小語姑娘又暈了,所以才沒有及時幫她整理儀容。

柳宇翔微微一笑,「你听見子翔的話了。」

不是問句,而是肯定。

「嗯。」錢靜如低應一聲,垂著頭沒再說話,她很想像過去一樣,當作沒听到那些,依然自由自在什麼也不管,自己高興快樂就好的繼續生活下去,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的心里就是悶悶的。

久久沒有听見柳宇翔的聲音,她正納悶的時候,發現自己頭上有些動靜,疑惑的抬起頭來,看見柳宇翔已經來到她身邊,面帶溫和的笑容,幫她拿掉纏在發上的雜草、樹葉等等的東西。

柳宇翔見她終於抬起頭,於是拆開她的發辮,從懷里拿出這些日子以來已經習慣隨身攜帶的小木梳幫她梳整雜亂的發,再重新用發帶綁好,沒有小語姑娘梳得好看,但至少整齊。

滿意了之後,收起木梳,在她身邊坐下,微笑地問︰「今天做了什麼?」

這是這些日子以來每天的例行公事,柳宇翔每天傍晚都會問她這一整天做了什麼。

每次她都興高采烈的告訴他,因為從來沒有人想听她說話,只有他。

「我在後山小溪抓魚,不小心在溪里跌了一跤,把衣裳弄濕了,後來生火烤魚,想說順便把衣服烤乾,結果不小心衣裳著了火,我趕緊拿下來,丟在地上踏,才把火熄掉,不過我的衣裳就變成這樣了。」指了指身上被燒焦而且又多了好些污泥腳印的衣裳給他看。

「接著因為有點分神,所以不小心把魚烤焦了,不能吃,正好看到一只野雉打我面前跑過,我就打算抓它來充當午餐,我一路追追追,結果野雉竟然跑進大食堂,那時大家正好在用午膳,一看到沖進來的野雉,都跳了起來大呼小叫。」微偏頭,臉上有著疑惑的表情。「我不懂,不過是一只野雉,又不是什麼猛獸,他們為什麼這麼害怕的大呼小叫呢?」

「是啊!為什麼呢?」柳宇翔微笑地說︰「後來呢?」

「後來……」錢靜如頭低了下來,想到剛剛柳子翔責怪她,而柳宇翔為自己說話的情景。

頭一次,她因為自己雜亂的外貌,以及所作所為覺得羞愧。

「怎麼不說了?」柳宇翔伸手模模她的頭,溫柔地問。

「後來有幾個人氣沖沖的下山去了,柳伯伯好像要暈倒了,柳子翔也生氣的追過來要揍我,我就逃了,柳子翔掉到山溝不是我推的,是他抓到我,我甩開他的手的時候,他沒站穩,就不小心自己掉下去了。」

「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錯,是子翔老是故意找你麻煩。」柳宇翔相信她。

錢靜如很感動,被人這麼相信著對她來說是很新鮮的經驗。「那個陷阱也不是我挖的,是我前幾天發現的,我本來想這麼深這麼大的洞,如果有人不小心掉下去可能會跌斷骨頭,所以這幾天我就一直找東西想把它填平。」

「原來這幾天你總是把自己弄得髒兮兮又累得要命,是因為你要把陷阱填平啊!辛苦你了,你真是個善良的好姑娘。」他由衷贊美,換成一般姑娘,怎麼可能讓自己去做那種事呢!

他就是喜歡她這樣啊!他這個小娘子。

柳宇翔出乎意料的贊美,讓錢靜如紅了臉,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後來呢?子翔是怎麼掉進陷阱里的?」他當作听故事般,听得津津有味呢!

「柳子翔從山溝爬起來之後,又氣又吼的朝著我追過來,我本來是想警告他前面有陷阱的,可是他跑得很快,我還沒來得及說他就踏進陷阱掉下去了。」她無奈的聳聳肩。

「他掉下去之後,我真的很高興自己有先見之明,才沒讓他跌斷骨頭,我就這樣告訴他了,可是沒想到他卻更生氣了……」真的好莫名其妙喔!

柳宇翔微笑,可以想像子翔當時有多悶了。

「今天玩得不開心嗎?」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溫柔地問。

平常她總是說得很開心,將她一天的生活說得活靈活現,可是今天卻不一樣。

「很開心啊!可是……」頭又低了下來。「听見大家都在責怪你,我就開心下起來,明明是我做的,為什麼要怪你?」

「那是因為你是來這邊學習,而我是負責教導你的,所謂教不嚴、師之惰,所以責怪我是理所當然的。」

「可是……」錢靜如覺得這好沒道理。

「沒關系的,靜如妹妹,你只要告訴我,你開心嗎?」

「我開心啊!可是……」

「開心就好了,其他的事我會處理。」柳宇翔拍拍她的頭,溫柔地說。

「真的嗎?這樣真的可以嗎?」

「你放心,我一開始就告訴過他們,我並不打算改造你,把你教成一個端莊賢淑的千金小姐,我只打算教你何謂『適可而止』、何謂『尊重他人』,如此而已。但是就算僅僅如此,我也不打算強迫你學習,一個人要有求知的,才能真正學習到他想學習的東西︰要心甘情願,學起來才會快樂,我只希望你快樂,其他的我來擔當。」

「是這樣嗎?」錢靜如狐疑的望著他。

「要不然呢?」柳宇翔輕笑。「打個比方,你爹、娘應該教了你不少吧?可你不樂意學習,結果如何呢?」

「零。」錢靜如也不諱言,反正別人也看得出來效果是零。

「所以如果我又和你爹、娘一樣強迫你學習,我的成績會比較好嗎?」柳宇翔笑了笑。「別想太多,我有我自己的做事方法,我也不喜歡自己被強迫做什麼,這就是所謂的『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放心吧!」

錢靜如愣了愣,「己所什麼?勿什麼的?什麼意思?」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柳宇翔重復一次。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錢靜如輕聲的跟著說。

「對,很好。」柳宇翔滿意的點頭。「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自己所不喜歡的事物,不要加在別人身上。」

錢靜如突然沉默下來。

「怎麼了?」他問。

「我不喜歡被罵,結果我好像害你被罵了。」錢靜如將下巴靠在膝上,黯然的說。

柳宇翔挑眉,眼底閃著隱隱的欣慰,伸出手,輕輕的在她頭頂揉了揉。「這些事由我來操心,你只要快快樂樂的就好了。」

「可是……知道我害你被別人怪罪,我開心不起來嘛!」錢靜如噘唇,他是第一個願意听她說話、為她說話,願意抱抱她、接近她、護衛她的人,她現在胸口痛痛的。

「那麼……要怎麼做才能讓你開心呢?」柳宇翔溫和的笑望著她。

「他們不要責備你我就開心啦!」錢靜如橫他一眼。

「你覺得要怎麼做,他們才不會責備我?」他讓她自己做決定,因為依他這段日子的觀察,只要她答應的事,她都會做到。

錢靜如為難了,依她說,她會去整整那些說他壞話的人,讓那些人不敢再說什麼,可是他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她自己不喜歡被整,也就不應該整別人是吧?

不能整人,那就只好自己乖一點,不要害柳宇翔為了她被其他人責備,可是……要怎樣做才叫乖呢?

像姊姊那樣嗎?

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那乾脆殺了她還比較快一點。

「好了,不要想太多。」瞧她一張圓圓的臉蛋煩惱得都皺在一起了,他忍不住失笑的拍拍她的頭。「你該知道我不會強迫你做什麼的,不是嗎?」

「嗯。」錢靜如點頭。「我知道你對我很好,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好,是因為……我是你的未婚妻嗎?」

「小東西,你知道未婚妻是什麼意思嗎?」柳宇翔知道她是听見子翔剛剛說的話。

錢靜如點點頭,只是很難想像自己為什麼會是他的未婚妻。

「知道就好,不過我對你好並不是因為你是我的未婚妻喔!」柳宇翔微笑。

「那是為什麼?」錢靜如追問︰「雖然你之前說過沒有原因,可是……一定有原因的吧!」

柳宇翔輕聲一笑,看來今天她似乎非得問出個理由不可了。

「如果真要說有什麼原因的話,那就是因為我喜歡你,很喜歡你,所以就會不由自主的想對你好,想看你開心,你懂嗎?小東西。」輕撫她的粉女敕臉頰,並順手替她揩去一點污跡。

「喜歡一個人就會對那個人好,這我懂,可是我還是不懂,為什麼你會喜歡我呢?」

「呵呵,小東西,你今天的問題真多,不過最後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你,等你哪天喜歡我了,就會知道為什麼了。」

「我喜歡你啊!」錢靜如立即說。

「因為我對你好,所以你喜歡我嗎?」

錢靜如點頭。

柳宇翔微微一笑。「那你還不是真的喜歡我。」

「為什麼?」錢靜如不懂,她明明很喜歡他!

「這麼說好了,如果現在我不對你好了,逼你學一些你討厭的東西,你是不是也會跟著討厭我?」

「這……大概……應該是吧!」她沒什麼把握的說︰「可是你不會啊!你不會,對不對?」

「你放心,我不會強迫你做你討厭的事,但是小東西,這樣你應該就了解,你的喜歡和我的喜歡是不一樣的。你的喜歡是在我對你好的前提之下成立的,所以這個喜歡可以是對任何人的,只要那個人對你好,並非一定是我。」

「可是……沒有其他人像你對我這麼好了啊!」錢靜如被攪得一頭霧水,搞不清楚了。

「好了,不要想太多,以後你慢慢會了解的,只要你真心的喜歡上我,我會等著。」柳宇翔傾身輕啄一下她的臉頰。

錢靜如錯愕的捂住頰︰心跳怦怦地加快速度,臉蛋也不由自主的燙了起來,他親她的臉頰呢!

「要不要進來陪我一下?」柳宇翔笑望著她嫣紅的臉蛋。

「可以嗎?不會打擾你嗎?」錢靜如訝異的問。

「是我開口邀請你的,不是嗎?」柳宇翔趄身,朝她伸出一只手。

錢靜如忘了羞怯,開心的將手疊在他手上,強烈的對比從視覺打進她的腦袋里,瞪著那只白皙修長而且非常乾淨的大手,再看看自己髒兮兮、指甲縫里都是污垢的手,下一瞬間,她立即將手抽回,背在身後。

她自己站了起來,低垂著頭不敢看他,一向無礙的心,此刻突然染上了些許的羞窘。「我還是回房好了,再見。」

柳宇翔有些怔愕的望著她風也似的奔離,還以為今日能有一點進展,沒想到卻在最後一剎那情勢倏轉。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怎麼?是他的手長了刺嗎?

「大公子!」書院僕從柳青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

「柳青,什麼事跑得這麼急?」柳宇翔放下手,轉向氣喘吁吁的柳青。

柳青手里拿著一封信,恭敬的雙手送上。「大公子,這是師府僕役方才送來的信,說是師二少給大公子的急件。」柳青解釋。

訪陽的急件?莫非和那黃士賢有關?已經半個多月了,不知道事情處理得怎樣?

柳宇翔接過,柳青沉默的退下。

飛快的抽出信,師訪陽飛揚的字體映入眼簾,愈往下看,眉頭便愈緊蹙,眼底的憂心便更甚。

李羽堯趕到的第二天,其護衛便查到黃士賢的蹤跡,今日稍早時,終於將人逮到,沒想到黃士賢詭計多端,最後還是被他逃月兌,師訪陽在信中提到,黃士賢是往這山上的方向逃,且已經得知目擊證人在他這里,他猜測黃士賢很可能打算來殺人滅口!

看來最近他得多注意她一點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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