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James!她絕對不可能看錯的!這個跟外國正妹打得火熱的男人就是James?……問題是,為什麼他會在這里河樂豐僵直了身子與他對望著,他們彼此都詫異的望著對方,不知道誰要先開口。
而這時卻傳來腳步聲,緩慢而沉穩的來到她身後。
「迷路了嗎?河樂豐小姐?」女人的嗓音傳來,說著流利的中文,「真抱歉,請您往這邊走。」
河樂豐回首,看見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站在轉角的小徑上,婦人有張東方臉孔,盤起一頭深黑的頭發。
「可是我……」河樂豐向右方看了看她,再遲疑的看向前方的男人。
「請這邊走。」她溫婉的笑容中有著不容反駁的氣勢。
「What'swrong?」同一時間,叫茱蒂的辣妹上前勾住?James?的手。
河樂豐邁開步伐,緩步往婦人身邊走去,她淺笑著,旋身走在前頭;婦人的走姿相當高貴,她的衣著應該是訂制服,所以並不是普通的佣人,感覺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雖然河樂豐滿腦子都在想?James?為什麼會在這里,但是她既驚訝又慌張,所以選擇先跟這位氣勢逼人的女主人離開……她以為,他們應該是平行線的!
熬人帶她到一間比她家還要大的會客室,整棟屋子是采取巴洛克風格的古典建築,包括里頭的裝潢也如出一轍,相當的典雅高貴,河樂豐喜歡這種屋子的感覺,讓她仿佛走進了古代的歐洲宮廷一般。
會客室位在中央偏左的位置,陽光恣意灑落,透過屋頂的玻璃而下。
「請坐,想喝點什麼?」婦人溫和的笑著,她身後的女佣推著一輛餐車。
看著餐車上應有盡有的飲料跟茶點,她有些眼花撩亂,「水就好。」
「水有礦泉水跟氣泡水,請問小姐要喝哪一種?」女佣從容的拿起四種牌子的水,嚇得她隨便指了一瓶。
水就是水,怎麼還那麼講究?
「要不要來杯英國茶?」婦人也坐了下來。「來到英國,就該喝杯道地的英國茶。」
她再度輕笑,回首跟女佣交代幾句,女佣即刻動手泡起茶來。
河樂豐有點坐立難安。不知怎地,這個地方給她的壓力十分的大,過度考究的禮儀、講究的別墅、嚴謹的女主人……
「夫人怎麼稱呼?」河樂豐決定按照自己的步調來,打破沉默。
「我叫蘇珊,你直接叫我夫人就可以了。」她說話時,口吻里果然帶有高貴的傲氣。
「我今天是來談生意的,我想即刻展開;關于七個月後的宴會,您們的主題是什麼?」
「我兒子的訂婚宴!」外頭傳來一道洪亮的聲音,這次卻是怪腔怪調的中文。
兒子?河樂豐怔了下,不自覺的想到?James。
天哪!在陌生的土地上可以一再听見熟悉的語言,真是令她訝異極了。
外頭走進一個滿臉胡子的外國男人,他已逾中年,塊頭雖然既高又大,可惜中年發福,挺了個圓滾滾的大肚子。
「窩是盧亞夫公爵,你好!」他伸出毛茸茸的手,笑容可掬。
「您好!」為表示禮貌,河樂豐忙不迭的站了起來。「我是河樂豐,呃,您可以叫我樂樂。」
「樂樂?哈哈,好!Happy!」盧亞夫公爵哈哈大笑起來,心情看來十分的好。
好得讓她感覺全身上下不對勁。
「所以你們的孩子即將要訂婚嘍?恭喜!」她笑著這麼說,心里卻萬分的不安。「是……第幾個兒子呢?」
如果要訂婚這個是他們的長子,那就太好嘍!老爸,是他們不遵守承諾,不關女兒的事喔!
可是想起?James?出現在這棟宅子里,她就心慌意亂。他跟盧亞夫家是什麼關系?該不會也是這個家的人吧!
「老大,我的大兒子要訂婚了。」蘇珊拉著丈夫坐了下來,一塊品嘗英式下午茶。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問題是,既然對方都要結婚了,特地發案子給她干麼?
James?不會剛好就是那位長子吧?她心里這樣懷疑著,心越跳越快,所有不穩定因子都懸浮而出,她想問、她應該要問一下?James?究竟是誰?
或許剛好是這棟宅邸里的人的朋友,或許那位辣妹才是盧亞夫家的人,或許……
「你也這麼想嗎?好好!」盧亞夫公爵簡直樂不可支,「那你喜歡哪種風格的派對呢?」
「我喜歡——?」河樂豐霎時梗住了,「應該要問新郎比較對!咳!」
問她干麼?又不是她要訂婚。
「可是應該依女孩子為主啊,對不對,達令?」盧亞夫公爵有點無辜的看向妻子。
「是啊!還是讓我跟準新娘見個面?」河樂豐掛起專業笑容,「來談談她的喜好、興趣……」
「你就是準新娘啊,河樂豐小姐。」蘇珊突兀的打斷了她的話。
河樂豐怔了,她迅速的閉嘴,雙眼卻瞠得又圓又亮。
這位公爵夫人在胡說八道什麼?為什麼她會是準新娘?該不會七個月後的訂婚宴就是設計給她跟那位指月復為婚的未婚夫的吧?
「指月復為婚這種東西,已經過時了。」開門見山啦,河樂豐笑容都收起了。
「這是前任公爵立下的承諾與遺言,我們勢必遵守。」蘇珊也干脆擺明了說,「听你的口吻就知道,你早知道指月復為婚的事情。」
「我知道,但我沒當一回事,大人怎麼能隨意約定擺布孩子的人生,更別說這是婚姻耶!」她挑高了眉,「難道你們的兒子也同意嗎?」
「除了指月復為婚的對象外,我們禁止他結婚。」蘇珊勝利的一笑,「他這一生都在等你呢,樂樂!」
一陣雞皮疙瘩竄了起來,河樂豐覺得有點發冷。听這位夫人的言下之意好像是——勢在必行?
「他是你們的兒子,你們忍心看他娶一個不喜歡的女孩子為妻嗎?難道他沒有任何喜歡的女孩嗎?」她轉個彎,決定從親情下手。
「有!好多個!窩都書不完呢!」盧亞夫公爵伸出肥短的手指計算著,「窩的兒子太迷人了!」
哇哩咧!般半天是公子!哪個人正常情況下會交那麼一籮筐女朋友「交幾個女朋友是正常的,不過他這輩子的妻子只有你。」蘇珊忙不迭的打掉丈夫仍舊在算數的手。
「夫人,這太夸張了!真的太夸張!他花心成這樣,還要我嫁給他?」河樂豐簡直不可思議。這家人腦子里在想什麼啊?「這種男人婚後一樣會拈花惹草,哪個女人受得了啊?」
她河樂豐就絕對受不了!包別說她跟這位未婚夫完全沒有交集!
「婚後就是你的事了,要怎麼讓丈夫不在外面偷腥,讓他對你保有興趣呢?」蘇珊說得頭頭是道,但翻成白話文就是——結完婚就是你們的事了。
河樂豐腦子被搞得有點亂,行事完全按照規章來走的她,不能接受這種荒謬絕倫的事情活生生的上演!
老爸已經很離譜了,這家子更莫名其妙!
她站起身,決定親口拒絕這所謂的「指月復為婚」。
「第一,我不認識他;第二,我也不想認識他;第三,我英語不好;第四,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她扳著手指頭,態度堅決,「我不可能嫁給他!」
盧亞夫公爵明顯很震驚,他慌張的看向妻子,而這位華裔的高貴女性卻絲毫不見慌亂,反而是輕柔的笑了笑。
「你都沒見過我兒子,怎麼敢斷言你不喜歡他?我預留了七個月的時間,就是要讓你們彼此培養感情的。」她的嘴在笑著,但眼底其實沒有笑意。
河樂豐看得出來,在商場中也打滾一陣子了,更別說她所接觸的淨是一群上流社會的有錢人,這其中的明里暗去、機關算盤,她怎麼會不知道。
「用七個月來解決人生大事,會不會太急促了?」她也干脆軟化面容,大家都放軟釘子踫。
「愛上一個人,有時候第一眼就知道了。」這是蘇珊給她的回答。
河樂豐深吸了一口氣。這樣杠下去沒有結果,而且公爵這方堅持得太過火了。
「您要不要跟我明白的說,為什麼非要遵守這種無聊的指月復為婚?願意讓自己的孩子受上一代的擺布?」
「住口!」盧亞夫公爵突地大吼一聲,嚇了她一大跳。
「這是窩父親的遺言,窩們必須要遵守它!」他展現出威嚴的一面,認真的注視著她,「父親過世時,窩兒子還不到適婚年齡,他的遺憾就是無法見到孫子結婚成家,我發過誓,一定要完成父親的遺願!」
案親的遺言?河樂豐暗暗倒抽一口氣。老爸的遺言也是這個啊!
可是要她為了遺言去嫁給一個素不相識的男人,又是個公子,她怎麼可能做得到「長子未婚,後頭的弟妹都不能嫁娶,這是盧亞夫公爵家的家訓。」蘇珊此時幽幽開口,「公公指月復為婚時我當然在場,我也反對過,但是公爵大人說的話就得算數,我也無法阻止。」
「你是說……你的其他兒女已經有對象了,所以才趕緊把我翻出來嗎?」
「倒也不完全是這樣,雖然他們有的確實有固定交往的對象,不過都還在國外求學,我之所以現在才把你找來,主要還是因為我這個做母親的希望兒子能多自由幾年,相同的,你也能多自由幾年。」蘇珊高傲的抬首。這是她為孩子所設想的啊!
所以直到今年,才確定要把河樂豐給找來。
「我父親不會希望我不幸福。」河樂豐繞出桌子,「我不會嫁給你兒子的,我很抱歉!」
就讓她成為違約的那個人吧!指月復為婚這種東西,一開始就不該存在。
「河小姐!」蘇珊厲聲叫住了她,「你難道不願意先看看我兒子嗎?」
河樂豐疾步而行,根本不想理會後頭的叫喚,不願意再在這象征禁囚的別墅中多待一分一秒。
生意看來是甭談了,她無所謂,至少把莫名其妙的婚約給解決了!
「雖然你剛剛在溫室已經見過他了。」
什麼?河樂豐戛然止步,她差點連呼吸都停了。夫人說什麼?她指月復為婚的對象、剛剛在溫室里見過了那個在洛杉磯時,與她共度美好夜晚的男人……就是盧亞夫家的長子?她的……
會客室的門倏地被推開,險些撞上因驚訝而停滯的河樂豐,James?無預警的推門而入,瞬間與她四目相望。
「啊,你來啦?」蘇珊的聲音笑盈盈的,「這位小姐就是你的未婚妻喔!」
啊啊啊——?有沒有那麼巧!如果可以的話,河樂豐真想放聲尖叫!
她正坐在古典沙發椅上頭,旁邊坐著風度翩翩的男人,而隔著水晶茶幾的對面,正坐著一雙笑得樂不可支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