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唐恬欣她也不會想到,紀凌雲居然對她這樣說。
听說,妳很愛,很愛我。
是的。
可是──
「這幾天我仔細想過了,我們的婚姻或許的確存在很多問題,以前是我疏忽了,如果可以的話,我想以後我會注意。」
什麼叫如果可以的話?什麼叫以後會注意?他們已經離婚了,難道他大腦秀逗忘記了嗎?瞪著那雙好看的眼楮,唐恬欣開始懷疑眼前這一幕是否是自己在作夢。
看她用力揉揉眼楮搖晃腦袋,似乎想證明所听所見的真實性,紀凌雲差點笑了出來,現在才發現,原來他的小妻子還有點小迷糊。
見他笑,她驀地愣了一下,好久不曾見過他笑得這麼自然,上一次看到他的笑是什麼時候,盛世股票在海外上市的時候?還是他成功進入南美市場?
「我想──我們可以重新來過。」
視線鎖住她失神的眼楮,紀凌雲一雙幽眸中含著一點溫柔,和一點堅定。
唐恬欣呆了,重新來過?!
來過什麼?她被他搞糊涂了,張張嘴巴,听到自己幾乎干澀的聲音。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紀凌雲失笑,再度拉近兩人距離,望著她漆黑的瞳開口。
「我後悔了。」
「後悔什麼?」
心一路從胸口提到嗓子眼,她想逃開那雙眼楮,卻發現根本一動都不能動,他的視線有如千絲萬縷數也數不盡的溫柔,將她層層纏住。
「後悔和妳離婚。」
驀地一驚,唐恬欣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張大的嘴巴久久闔不上,半晌才結結巴巴吐出幾個字。
「為、為什麼?」
紀凌雲微笑退後,給她足夠的喘息空間,盯著她無措的眼楮。
「因為我發現,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她有多愛他,不知道三年來她的付出如此令人心疼,也不知道在大家閨秀的包裝下,她的性格這麼可愛!
不知道她決定離婚時傷心多還是不甘多,不知道離婚後她是否也像他一樣──後悔了。
而這些他全部想知道,生平第一次有比工作更讓他感興趣的事,他想知道他的小妻子到底想要什麼。
但是看著她像受驚嚇的小兔子一樣,神經緊繃的瞪著自己,他想不透自己哪里又做錯了,她很愛他、他也想疼惜她,兩個人重新開始不該是她想要的結果嗎?他伸手探向她,卻在幾乎觸到她發絲時,被躲開。
唐恬欣如同被電流擊中般,驀地從椅子上跳起,避開他的手,蒼白著臉,小聲說︰「我不知道你想知道什麼,但字也簽了,法律上來講,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
她不知道他的「听說」哪里來的,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在離婚後才對她溫柔,對她說這些,但听那句──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她就知道他根本不懂她為什麼要離婚!
她覺得自己很可悲,三年里做了那麼多,但他都不知道,其實離婚不是不愛,是三年的婚姻生活讓她徹底認清現實──失去他的世界太空乏,這是不對的,她該關心的不只是他,更多的應該是自己啊!
她想要成長,試著為自己而活。
看著她低垂的目光,紀凌雲微微收緊眉心,站起身走到她身旁。
他的靠近讓她更加緊張,唐恬欣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一步。
她退後的動作讓他生氣,索性伸手抓住她。
「嚇!」
手被他突然抓住,唐恬欣驚得幾乎叫出聲,可對上那雙黑光竄動的眼楮,她的呼吸停住了。
「就這麼討厭我嗎?迫不及待的想和我立刻撇清關系是為什麼?妳不是很愛我嗎?」
瞪著她瞬時蒼白的臉,甚至連他的踫觸都讓她難受?想到她輕易的說出他們已經毫無關系,紀凌雲的心被一股無明火燒得窒息,握住她的手不由得更緊。
手被握痛,明顯的感受到來自他的怒火,但唐恬欣壓根猜不透他這突然的怒火是為了什麼,她掙扎著叫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我們已經離婚了!」
離婚這兩字她是說給自己听的,離婚了,所以她不能心軟,不要因為他施舍一點點可能,就以為重新開始會跟以前不一樣,她花了三年都沒法解決不是嗎?現在她要鎮定才行。
紀凌雲眼神一凜,瞪著她憋紅的臉,眼里緩緩露出一絲沉痛,霍地松手,轉身背對她。
「給我個理由,讓我心服口服的放妳走。」
理由?心服口服的放妳走?他是不甘心失去唐恬欣,或只是不甘心失去「妻子」?當他開口跟她要理由,就代表兩人沒有共識,如果不能改變以前的生活模式,多說什麼都是彼此的痛苦。
不要!回想那些為愛他而痛苦的日日夜夜,她再也不想要!她挫敗的喃喃道︰「你忘了嗎?我們已經──」
「我要听理由!」
一聲大吼打斷她,她驚愕的抬頭,對上他一雙深沉而迫切的目光,如同被困在籠里的野獸,他的目光讓她心疼,顫抖著咬緊嘴唇,她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妳說妳想要新的生活,是什麼樣的新生活?去夜店喝酒宿醉?」
「不!」她驚恐的打斷他。
她就知道,如果他記起那夜的事,他會誤會,如果知道她還愛他、知道她離婚後去買醉,他會怎麼看她?同情她、憐憫她,再順理成章的把她擺回「妻子」的位置上,就當這次只是小小的鬧情緒,一切又都回到原點,那她當初提出勇氣說分手,是為了什麼?
她不會回頭的,瞪著他的眼楮,唐恬欣悲憤交加的就要奪門而出。
「 !」紀凌雲早她一步一手抵在門板上,將她整個人鎖在自己和門板之間。
「讓我走!」
無法面對他,她背對著他面朝門板,死死盯著把手,眼淚就這樣一滴一滴掉下來。
望著她縴細的脖子,望著她強忍卻依舊不由自主顫抖的肩,他的心瞬時軟了。
到底誰能告訴他問題出在哪里?這個明明愛他的小女人究竟為什麼不願意重新考慮兩人的關系?心中無奈的感覺萬分沉重,他輕聲嘆一口氣,沒有放開她,反而貼得更近,額頭壓在她縴細的脖頸。
「我以為妳真的很愛我,我以為離婚不是妳想要的,何況我認為那種歌舞升平的生活並不適合妳,我沒有別的意思。」
湊近她的耳朵他低語,「我只問妳一句,我們還有可能嗎?」
唐恬欣心頭一怔。可能?如果有可能也在等他的三年里磨光了,就算不去想他為了什麼想挽回他們倆的關系,她也知道如果再跌倒,她就爬不起來了,提分手已經用光她所有的勇氣。
「告訴我問題在哪?我可以改。」
他可以為了留住她而改變自己,只要她別當真從他的生活中消失,這幾天那種少了點什麼的差勁感覺,他受夠了。
如果說之前她的心還在動搖的話,那麼他的話徹底敲醒了她!唐恬欣淡淡扯起一絲笑容,苦澀又無奈的小聲道︰「你知道,我最喜歡看什麼時候的你嗎?」
紀凌雲擰眉搖頭,她話語間散不去的憂愁讓他心疼。
「你辦公時的專注是我最喜歡的,每當你在書房工作到深夜,我都會忍不住趴在門縫里偷看。」
唐恬欣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紅了臉,抿抿嘴,她微微瞇起眼楮。
「你左邊臉的輪廓比右邊好看,燈光下總是顯得那麼溫柔,望著文件的目光專注而果斷,很多時候我都在想,哪怕一眼,哪怕那時候你轉過頭來看我一眼,我也知足了。你用左手寫字,右手總是習慣性握緊,然後我會想,如果你握住的是我的手,那該有多好……」
她回頭看他,小臉紅了一片,眼楮里亮著星辰不及的晶瑩,輕聲問︰「我是不是很傻?」
紀凌雲覺得胸口有什麼在涌動,酸的澀的甜的苦的,他一把將她攬進懷里,緊緊抱緊,下巴抵著她的頭頂。
「是很傻!傻得──讓人心疼!」
他知道自己有多專注工作,卻沒想到忽略她至此,想到他總是在書房工作到凌晨三、四點,而她就那樣呆呆趴在門邊,他的心都碎了。
被他攬在胸口的唐恬欣接著他的話說︰「我是很傻,所以現在我想學聰明。」
他渾身一震,遲疑的放開她,對上一雙清澈明亮的眼楮,里面閃著的全部是堅定。
「你知道我錯在哪里嗎?」退出他的懷抱,她覺得從心底涼到頭皮,緊緊握手成拳,望著他,一字一句的坦白。
「我錯在為了愛你,改變了自己,自以為做個賢良淑德的大家閨秀是你所喜愛的,留長發、學習做家務,試著讓自己很忙碌,好沒時間去想你,即使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寧願趴在門外偷偷看你工作,也強忍著不去打擾你,從早到晚一個人等在偌大的房子里,我討厭那種感覺,彷佛只能在這里等你,等你回來、等你下班、等你吃飯、等你睡覺、等你和我說句話──似乎你對我,是永無止境的等待。」
「我──」
「可你知道,最痛苦的其實不是等待,而是,明明我就在你身邊最親近的位置,卻覺得彷佛永遠只能遠遠看著你。」
「恬欣……」
她的話讓他心疼不已,從來沒有一刻他如此痛恨自己,恨這樣忽略了她,傷害了她的自己。
唐恬欣搖搖頭,笑著打斷他。
「說這些不是為了要你改變,因為我知道,事業是你的理想,盛世是你的最愛,我不想你因為我而割愛,那就不是你了,所以我們不要再犯相同的錯誤,比起當最遙遠的夫妻,不如做朋友好嗎?」
朋友!她一句朋友讓他怔在原地,在經過這麼多,听她說了這麼多,看到她內心最脆弱的地方後,他又怎麼能只是做她的朋友?
「不!」
「凌雲。」
唐恬欣退後一步,後背僵硬的抵在門板上,她望著他,被淚水反復沖刷的眼楮亮得刺人。
「三年來我從沒有要求過你什麼,現在,我請求你,讓我走。」
「不要!」
他不讓她走,不甘也不願讓她帶著滿心傷痛離開他的世界,他不要!
「唐恬欣,妳听好了!」
他上前再度將她圈在身前,額抵上她的,眼對上她的,壓抑又用力的道︰「知道我為什麼要叫妳來嗎?因為我發現我錯了!我錯得離譜!我以為三年來妳的存在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可現在不同,沒有妳,我會覺得少了什麼!」
「你只是不習慣。」
「不是!」他大聲吼,然後望進她的眼楮,「如果心痛呢?」
唐恬欣驀地一怔,紀凌雲的眼楮益發深沉。
「听妳說我們已無瓜葛覺得痛,听妳細數委屈覺得痛,看妳傷心更覺得自己是十惡不赦的大惡人,如果是這樣,也是不習慣嗎?」
尤其當她說要他放她走時,心如同被人硬生生從身體里撕離,他痛得喘不過氣來,不想放手,如果是這樣呢?
到這一刻他才發現,三年來他不是不在乎她、不是不愛她,而是因為已經擁有,所以從來沒用心去體會。
看著他,唐恬欣眼楮里漸漸滲出豆大的淚珠,她緩緩開口──
「那又能怎樣呢?就算我們彼此相愛,就算我們重新來過,你依舊是盛世的總裁,依舊有數不清的事情等著你去處理,有數不清的人等著你去接見,紀凌雲──」
她望著他的眼楮,狠了心說出讓他死心的話。
「我受夠了這種日子,受夠了想見你的時候見不到,受夠了一個人吃飯睡覺逛街,受夠了以為你要回來,滿心歡喜做一大桌菜,最後卻只能一個人全部倒進垃圾桶!」
她繼續說著,不讓自己停下來喘一口氣,不看他因此而受傷的眼神。「也不想再听別人說離開你我要怎樣活這樣的話!我想證明,證明給別人也證明給自己看,離開你,我能過得更好!即使愛你,也能放手讓自己去更遠的天空!否則我怕終有一天,我會窒息而死!」
窒息而死!
這四個字有如閃電劈中了他,紀凌雲望著她的眼楮,望著那堆積卻又固執不掉下來的淚水,握住她肩頭的掌心疼得發麻。
握了又握,最終,他選擇放手。
轉身,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成拳,「妳走吧!」
望著他的背影,唐恬欣知道這次她是真的要離開他了,淚水最終忍不住的斷線,打濕了胸前衣衫,也涼透了她的心,緩緩攤開掌心,她將那串已經不屬于她的鑰匙放在桌角,轉身離開。
喀的一聲,書房門在身後重重關上,紀凌雲知道她走了,是真的走了。
如今,字已簽,婚已離,他是真的再也沒有任何可以牽絆她的理由。
緩緩抬起右手,扣緊的指間幽幽發白,他僵硬的攤開掌心,想起她說──如果你握住的是我的手,那該有多好──驀地收緊掌心,一拳砸在桌角,厚重的楠木桌發出悶響聲,接著一串鑰匙被震落腳下。
視線一震,他緩緩彎腰撿起,鑰匙圈是一個穿西裝打領帶的小玩偶,依稀記得當他把這串鑰匙交給她時,她欣喜的表情,當下掏出這個小東西掛在上面,笑著對他說,從第一眼看到它就覺得特別像他,等這麼久,終于能掛在他們兩個的家門鑰匙上了……
……他們兩個……牢牢將鑰匙握在掌心,他追了出去。
「他罵妳了?還是欺負妳了?!唐恬欣妳倒是說話啊!怎麼哭成這樣?」
被拽出紀家的童小麗急得哇哇大叫,偏偏一旁的當事人哭得跟個淚人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一定是他欺負妳了對不對?算了!妳不說我去找他問,那個紀凌雲有錢就了不起,都離婚了還想怎樣!」說著就要往回沖,卻被唐恬欣死命抱住。
「別去!嗚……我們走吧!嗚……」
她難過得要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
她愛他!她還愛他啊!不想看他難過,不想他因為她而做任何改變,放棄事業或者疏忽盛世比殺了他還讓他傷心,她怎能忍心!
他說心疼,她的心更疼,她想給彼此最完美的結局的,可離開時她居然該死的讓他那麼傷心,她好討厭這樣的自己!嗚……
因被抱住而動彈不得的童小麗無奈嘆一口氣,轉身拉了人就向秦朗停車的地方而去。
秦朗原本坐在車里听音樂听得快睡著了,適巧睜開眼就見窗外那個叫小麗的電燈泡居然拉著哭得跟個淚人兒的唐恬欣向這邊走過來,他立刻下車迎上去。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居然哭成這樣!」
由于唐恬欣壓根沒告訴他來這的目的,所以他並不知道她是來見前夫的。
「問得出來才怪,我看還是先送她回家好了。」
童小麗無奈的看著只是哭的好友。
秦朗皺了眉頭,美人一哭就更惹人憐惜了,他上前欲伸手安撫,卻被唐恬欣躲開。
「麻煩秦先生送小麗回去好了,我想一個人走走。」
其實她並沒看到秦朗的動作,她抬頭只是適時。
「那怎麼行!妳這樣我不放心。」
秦朗先是一愣,隨即又再度靠近。開玩笑,他浪蕩情場十幾年,雪中送炭的道理怎會不懂,她傷心欲絕,正是他手到擒來時。
「有什麼事說出來,我或許可以幫妳分擔也說不定,妳這樣我看了有多難過妳知道嗎?」
說話的同時,手也神不知鬼不覺的輕輕拍在唐恬欣背後。
而這廂徑自沉浸在傷心中的唐恬欣,非但沒注意他的動作,連他在說什麼也沒听到。
紀凌雲追出家門,原本想喊人的,可眼前的一幕讓他頓時僵在原地。
她正和一個男人親密的站在一起,看不到她的臉,卻只見那男人含笑帶寵,手還不住的輕撫她的背,那親密的態度頓時讓他胸口一緊,握在掌心的鑰匙按疼了皮肉也不自知。
不是說還愛他嗎?那些眼淚難道不是因為他嗎?她在騙他?還是──
收緊掌心,他深深吸一口氣,踏步向她走去。
「恬欣!」
懷中的人怔得僵硬,秦朗抬頭便觸到一道犀利的目光,那目光強硬得讓他下意識放開了手。
紀凌雲的目光緩緩落在那道僵硬的背影,聲音低沉且略有一絲沙啞。
「妳忘了拿這個。」
唐恬欣擦去眼淚,遲疑回頭,看著他緩緩張開掌心,那串鑰匙靜靜躺在那里,淚水再度滑落。
「不是忘了,是我要拿來還你的。」她深吸口氣後說。
紀凌雲一怔,掌心的冰涼溜進他心頭,視線轉到她身後的男人,再轉回她坦然的面容,胸中翻騰怒火。
「是為了他?」
她一愣,隨即不可置信的瞪向他。他懷疑她?在她解釋了那麼多之後,他仍然懷疑她離婚的理由?!
事實上,話一出口紀凌雲就後悔了,看到她眼中閃過受傷,他更是自責,想開口化解,卻被她打斷。
「我想這是我的私事,紀先生現在已經無權過問,鑰匙還你。秦先生,我們走吧!」
說完她轉身拉起看得出神的秦朗要走,卻被一把拉住。
「你干什麼?」
回過神的秦朗上前制止,卻被紀凌雲只手擋住,他的眼神接近失控邊緣,被怒火燒得讓人害怕,秦朗吞吞口水,適時的退後,他可不想為了八字沒一撇的關系而被痛打,這個男人比他高、比他壯,氣焰更是熊熊,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
「放開我!」
被他緊緊握住的唐恬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冷靜,可實際上卻又生氣又傷心,恨不得跳起來狠狠踩他的腳。
「回答我一句!」
握住她的手,紀凌雲心痛得無法呼吸,盯著她濕潤的眼楮咬牙道︰「妳還愛不愛我?」
唐恬欣的心驀地被絞痛,愛不愛他?愛不愛他?他到底要她怎麼做?真的想看她把心掏出來嗎?忿忿地抹去淚水,她只說︰「拜托你拿出點理智,我們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誰和誰聚?誰又和誰散?」
被怒火燒去了最後一絲理智,紀凌雲扼住她的手腕拉近她,盯著她的眼楮,邪邪勾起嘴角,目光射向一旁的男人。
他的暗示讓她氣惱不已,她以為剛才書房那番話至少他能懂,可看來她錯了,他不懂,他永遠不懂!
低下頭讓眼淚埋在土里,再抬頭時,只有冷漠沒有不舍,連聲音也是。
「放開我。」
「如果我說不──啊!」
他的不還沒說完,腳背就被人重重的踩了,他反射性的松手退後一步,瞪著她的表情不可置信,青紅交錯。
「是我提出分手的,事已至此,如果這樣想會讓你好受點,我不在乎背上背叛的罪名。」
唐恬欣轉身向目瞪口呆的秦朗和童小麗走去。
秦朗回過神,立刻打開車門,卻听她道︰「麻煩秦先生送小麗回家,我想一個人靜靜,抱歉。」
說完她伸手招來一輛計程車,跳上車便揚長而去。
一切快得不到一分鐘,待紀凌雲回過神,就只見佳人坐車而去的背影,他用力跺腳,奮力將鑰匙扔向一旁的草坪,忍不住罵出三字經。
「噗哧──」
一旁的童小麗最先忍不住笑出來,但很快就被一道殺人的目光瞪回去。
紀凌雲發誓,他這輩子沒有如此狼狽過,那個女人竟然敢對他動手,而且下腳還一點都不留情!
但與其說是氣她,他更氣自己。
他干麼要口不擇言?看她沒上那男人的車就知道是自己誤會了,他這個豬頭,老把問題越弄越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