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踏出餐廳,一個小男孩戴著帽子,衣衫陳舊、上面還有幾塊不明顯的污漬,走上前問道︰「請問您是布萊恩•史提波先生嗎?」
看著突然叫住他的陌生男孩,布萊恩•史提波暗暗戒備了起來。
是飛鼠嗎?還是飛鼠正在附近?
「我就是布萊恩•史提波。男孩,你有什麼事?」
「布萊恩•史提波先生,有人托我拿一封信給你。」小男孩將手中那個白底金邊的精美信封拿給布萊恩•史提波。
一瞧見那個信封,布萊恩•史提波就知道這是飛鼠要給他的信。他快速的將信封拆開,里頭是跟前幾天收到的一模一樣的信箋,上面這樣寫著︰
親愛的布萊恩•史提波先生︰
很高興這麼快就可以再度寫信給您。今天的見面,感人的過程與視線的相交,無不讓我贊嘆您是一位如此具有魅力的男性。惋惜的是您沒有認出我來,因此只有我一個人獨自品味那美妙的一刻。
期待下次與您的見面。
您誠摯的朋友飛鼠
「布萊恩,是他嗎?」佛瑞斯特•史提波問道。他是少數知道布萊恩收到飛鼠預告信的人。
布萊恩•史提波點點頭。
「他今天來過了。」布萊恩•史提波迅速回想了下今天曾經接觸過的每一個人。
「男孩,是誰要你將這封信交給我?」布萊恩•史提波沉聲問道。
小男孩有些被他的迫人氣勢嚇到,緊張急促的說︰
「一個滿臉胡須的中年男子,他給了我一百美元跟一張照片,要我今天在這間餐廳外面等候,等到照片中的那個布萊恩•史提波先生從餐廳出來之後,再把信封拿給那位先生。」
小男孩的左手掌心攤開,上面有一張皺皺的照片,看得出來小男孩在等待的過程中,緊張地捏著照片在尋人。
布萊恩•史提波拿起那張照片仔細端詳。
說是照片也不完全正確,更精準一點的說法,那是從書上剪下來的一張照片。
佛瑞斯特•史提波也湊過來看那張照片。
「這是幾個月前,你接受財經周刊專訪之後,刊在雜志上的一張照片,看不出來有什麼線索。」
「男孩,你可以詳細描述一下那位中年男子的身材長相嗎?」佛瑞斯特•史提波蹲低身子和小男孩的眼楮平視,微笑的說道。
「行的,先生。那位中年男子身材瘦小沒有很高,滿臉落腮胡,戴著一個帽子,深褐色的皮膚上刻著很多皺紋,看起來大約五六十歲左右,聲音低低沉沉的。」
布萊恩•史提波反復的思索今天遇到的所有人士,除了擦肩而過的路人,以及餐廳里那個小女孩,其它全都是他平日熟悉的人。
他反復研究那張信箋上所透露的訊息。
從飛鼠敢事先寄預告信來看,可見他是一個很有自信也很有能力的人,這種人通常都不屑說謊,因此信上寫的內容,實際上應該是有發生的。
擦肩而過的路人,他要認出那個人就是飛鼠實在太難了,而且他從未分神注意過身旁的路人,也不可能會跟路人視線相交。
難道飛鼠變裝成他公司里的員工,在今天開會的時候跟他有所接觸!?
布萊恩•史提波開始回想今天下午的會議上,有誰的舉動異于平常。
佛瑞斯特•史提波又再對送信的小男孩問了幾個問題,仍然一無所獲,最後他掏出一張十美元紙鈔給那個男孩。
「男孩,現在有點晚了,紐約晚上的治安不是很好,你獨自回家的時候,自己要多多注意安全。」他關心的叮嚀著。
獨自!?一個想法快速地閃過布萊恩•史提波的腦中。
再看了下那張精美的信箋,布萊恩,史提波立刻轉身跑回餐廳里。
是她嗎?那個吃很多糖的小女孩!?
他飛快的跑著,打算找到人證實他的猜測。
「布萊恩!」佛瑞斯特,史提波發現他急奔的動作,連忙跟了上去。
布萊恩•史提波沖進餐廳里,不顧侍者與他人的側目,快步跑至剛才那個女學生的位置。
「怎麼了?」晚一點才跑到桌旁的佛瑞斯特•史提波看著堂哥的舉動問道。
布萊恩•史提波拿起壓在玻璃杯下的餐巾紙。「剛才那個女學生就是飛鼠。」
「什麼!她是飛鼠?」佛瑞斯特•史提波瞠目。
飛鼠?中學生?「她還是個孩子啊!」佛瑞斯特•史提波不信的低喊。
布萊恩•史提波把餐巾紙遞給他看。「她在左下角留下訊息。」
佛瑞斯特直到看見紙巾角落那只有一公分大小的飛鼠圖案,他才相信那位女學生是飛鼠扮的。
「太厲害了!這就是東方電影中所謂的易容嗎?」佛瑞斯特•史提波敬畏不已。
如果他們沒回餐廳的話,這一張平凡無奇的紙巾,過沒多久就會被侍者收走丟進垃圾桶里,那只有一公分的小小圖案,也會隨即被垃圾掩沒,無人會去注意。
雖然不知道飛鼠是哪一國人,也不清楚飛鼠的性別,不過那個女學生看起來就像在美國隨處可見的普通中學生一樣;棕褐色的頭發、白皙的皮膚、臉上有著雀斑,再加上中學生喜歡裝成熟的口吻,實在很難讓人找出破綻。
不過,他們至少可以確定飛鼠的年紀不可能這麼年輕。
「布萊恩,飛鼠是女的嗎?」
「不知道。」
「我以前一直認為飛鼠是男人,不過看到剛才那位女學生,我不這麼確定了……」
「是男是女都有可能,但至少可確定他的身材並不魁武壯碩。」
「嗯。高跟胖可以用道具假裝,但是矮跟瘦總不能削骨削肉的假裝。」佛瑞斯特•史提波陷入沉思。
「飛鼠還會出現兩次,以後周遭出現像那個女學生體型的人,不論是陌生人還是熟人,都要提高警覺。」
「布萊恩,辛苦你了。」佛瑞斯特•史提波同情地拍拍布萊恩•史提波的肩膀。此時他開始慶幸自己不是家族里繼承那塊鳳凰玉的人。
「就當是工作之余的休閑挑戰吧。」布萊恩•史提波自信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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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缺夢在餐廳逗完了布萊恩•史提波之後,便一路吃著巧克力夾心軟糖、哼著小曲,快樂地回到她目前的居住之處。
布萊恩•史提波不笨嘛!
在收到她的信箋之後,花不到十分鐘就猜到她是那位女學生,可見他不是省油的燈。至少他比許多國家的警察都要聰明得多;那些警察常常都是等到她自己揭露偽裝,才發現原來她就在他們附近。
從布萊恩•史提波他們戒備的情況判斷,那塊鳳凰玉的確是收藏在紐約的史提波宅邸。只是玉被藏在哪里,還需要花一番功夫查探出來。不過,對于這段時間投石問路的收獲,辛缺夢感到十分滿意。
把盒子內最後一顆軟糖朝天花板高高一丟,辛缺夢快速地躍起身,在半空中餃住軟糖。
嗯,就這麼決定了!今晚去布萊恩•史提波的臥房逛一逛吧。
她雙腳無聲的落地,滿足地嚼著口中的軟糖。
稍晚──
花了三十多分鐘的時間,搞定紅外線保全系統,辛缺夢無聲無息的進入布萊恩•史提波的臥房。她瞧著五公尺遠的特大號床鋪,大床主人依然閉目沉睡未被驚動。為了避免在尋找古玉位置的過程中吵醒了他,她俯近他的上方,朝他輕輕吹出一些迷香。相信這些迷香能夠讓他在接下來的兩個小時里,睡得舒服又酣眠,即使听到一些細微的聲響,也不會敏感的醒
來。
她打量了下這間擺設簡單利落、有著低調奢華之氣的臥房,很符合他給人的感覺──內斂、沉郁。
不知道鳳凰玉是藏在哪里?
她迅速尋找這個房間隱藏的保險箱位置。搬開了掛畫、掀開了地毯、模過了沙發、敲過了牆壁,整個房間她連天花板的裝潢也沒有遺漏的仔細尋過一回,總共發現了三個不同位置的保險箱。
一個是用鑰匙開、一個是轉密碼鎖、一個是感應指紋。
好家伙,一間臥房里就設計了三個不同開關的保險箱。
如果只知道一個保險箱的存在,很容易就只專注在那個目標上,而忽略了另外兩個的可能性。而且每個保險箱的門上。還連接了特殊的感應器,如果沒有先閥掉感應器,一打開保險箱就會立刻觸動警鈴,到時候即使拿到保險箱里面的東西,也未必能夠離開,前提是保險箱放的東西是她要找的那塊鳳凰玉。
從此刻起,她對他的評價除了英俊之外,又多了一個︰睿智。
她再仔細搜索了下房間,確定保險箱門上的感應器開關並未設置在這個房間里,那麼是設置在其它地方了。
其它地方?是書房嗎?有可能。
一般人在設計藏東西的地點,大多離自己很近,或是經常接觸之處,方便檢查以及拿取。臥房跟書房只有一牆之隔,牆上還有扇互通的門。辛缺夢花費了一些時間,打開連接書房那扇門的鎖之後,正準備開門時,她的眼皮突然一跳。
不對勁!
十多年來,救她數次的直覺告訴她事有蹊蹺,她一向相信自己經歷無數事件所磨練出來的敏銳直覺。她的手離開那扇門的握把,地毯式搜索著整扇門與門的四周。
終于,在門框的裝飾處,她找到一個偽裝成門上雕飾圖案的小小靶應器。
呼!幸好她剛剛沒有直接將門打開。
布萊恩•史提波真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他房間里的三扇門,除了通往浴室的門沒有設感應器之外,通往外面走廊與書房的門都設了感應器。而且通往走廊那扇門的感應器設計得較容易發現,通往書房的這扇門做得非常隱密,會讓人誤以為他為了方便自己進出,而沒有裝設感應器。這種充分掌握人類心理的設計,很容易讓一流竊賊也著了他的道。
如果她剛剛沒有突然感到怪異,肯定會中了他的陷阱,直至打開門之後,感應器的警鈴大響,她才懊惱自己的失誤。
現在,她又對他多了一個新評價︰有心機。
相信她把今晚的過程告知刁氏的氣象組,讓專長情報與分析的氣象組深入分析布萊恩•史提波,再比對他周圍的人事物,將會提高找到鳳凰玉的可能性。
她瞥了下手表,時間剩下不多了,已經沒有時間去解除保險箱與門上的感應器。下次再探!
臨去前,辛缺夢朝沉睡中的布萊恩•史提波投去欣賞的一眼。她很久沒有遇到這麼厲害的對手了。
確定整個房間都恢復原狀之後,她如同來時一般,無聲無息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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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夢!缺夢!」史密斯太太遠遠的叫著。
辛缺夢一手抱著四五本厚重的原文書,另一手提著好幾袋做點心的材料,她听到一陣叫喚聲,抬頭張望了下,隨即對著史密斯太太微笑。
「午安,史密斯太太。」辛缺夢拿著一大堆份量不輕的東西,改變行進方向,看似舉步維艱地朝史密斯太太走過去。
身材雖然太過豐腴,但是動作相當靈活的史密斯太太很快地走至辛缺夢的眼前。「噢,好女孩,你怎麼又一次提了這麼多東西呢!」
史密斯太太驚訝的看著這個東方女孩。那些厚重的書與裝得非常飽滿的購物袋,看起來快要壓垮缺夢縴細的身子了。
「這樣省下我再走一次的時間。」辛缺夢的額頭熱出不少汗珠,不過她沒有空閑的手去擦拭。
史密斯太太伸過手,想要幫她分擔些重量。「這些書給我拿吧,我相信我比你有力氣多了。」
「不用了,這些都是我應該提的東西,怎麼可以勞煩你拿呢。」她笑了笑。
「缺夢,我堅持!」史密斯太太故意板起臉。她一直覺得這位東方女孩客氣又乖巧得讓人心疼。
「那麼請你拿裝有點心材料的購物袋好嗎?畢竟這些書是我的私人物品,自己的東西還勞煩你拿,我會愧疚的。」辛缺夢將右手上的購物袋分了三個給史密斯太太提著。
「缺夢,你做點心的技術是向誰學的呀?很少看到這麼精巧又多變化的點心。」史密斯太太問道。
「吃不習慣外面的點心,再加上沒有錢可以買,就自己動手做。久而久之,便愈來愈熟練了。」其實是她的舌頭挑剔呀。
「你可以寫幾道簡易點心的食譜給我嗎?我的女兒貝蒂最近很喜歡霸佔廚房做點心,每次回到家,我都要先收拾混亂的廚房,那些可怕的鍋子跟撒滿面粉糊的地板,常讓我清洗得腰酸背痛。」
辛缺夢了解的點點頭。「我會寫一些制作流程比較容易的點心,相信即使是廚房新手,做出來的成品也會令人食指大動。」
「謝謝你。」史密斯太太眉開眼笑的道謝。
「貝蒂做點心是要給誰吃的呀?」兩人邊走邊閑聊,唉,似乎是要做給她傾慕的學長。貝蒂連一片吐司都不曾烤給我吃過,現在竟然要替一個我連見都沒有見過的男孩子烤蛋糕烤餅干,想來真是又高興又傷心。」
「十幾歲的女孩兒總是這樣,她們年輕啊。」辛缺夢朗聲笑了笑。
「你才二十三歲,在我的眼中你也是個小女孩。」
哎呀,差點忘記她現在不是二十七歲,而是二十三歲正兼具青春與成熟風味的女性,如果她在二十三歲的時候,曾經有這種自覺的話。
「呵呵,可是我已經很久沒有傾慕過異性,那像是十幾歲女孩的專利。」
「說到這個,缺夢你有沒有男朋友呀?」史密斯太太趁機打探消息。史提波宅邸里面,不少年輕小伙子都在喜歡缺夢哩,可惜在這方面少根筋的缺夢不了解他們的各種示好,一徑的認為美國人真是熱情親切的民族。
「沒有。」辛缺夢笑了笑,搖搖頭。
哦,太好了!再問,「有喜歡的人嗎?」
「爸爸媽媽算嗎?」
「當然不算。我是說在愛情上有喜歡的人嗎?」
「目前沒有。」不過她有感興趣的人。
比起只會拿槍亂掃射,又不一定會射中的各國警察,布萊恩•史提波稱得上是有智商的人,難怪能主持一問跨國大公司。很久沒有遇到這麼快就察覺她的偽裝的人,布萊恩•史提波激起了她的挑戰之心。還有兩次機會,不知道是他會先打破她任務完成率百分之百的紀錄,這是她繼續保持零失誤的完美紀錄,真讓她熱血沸騰得想一較高下。
對手難求啊!
辛缺夢對自己的能力相當有自信。呵,她可是享譽國際的飛鼠,最終結果當然是她繼續保持零失誤的完美紀錄,只是這份紀錄將會因為布萊恩•史提波的存在,留下更加輝煌的歷史。
「缺夢,你有空要不要去看場電影,或是喝杯咖啡也不錯。你來美國的這段時間,除了听你說要去學校討論功課,以及去市場買材料,你就只會待在屋子里讀書。研究所的功課雖然重要,但是有空你也要多出去走走呀,看一看美國的風景,休息是很重要的。」
辛缺夢看著史密斯太太興致勃勃游說的模樣,不知道這次又是誰拜托史密靳太太來跟她說的,是負責園藝的凱?每個禮拜送新鮮蔬果的麥克?
還是管家見習生的韋爾斯?那些都不是她應該擔心的事,先搞定棘手的貝克管家,以及未來將會損失一塊玉的布萊恩•史提波再說吧。
「等我有空閑的時間,我絕對會記得你這美好的提議。」辛缺夢若無其事的問︰「史密斯太太,你知道貝克管家為史提波家族服務多久了嗎?」
「我一直都在紐約宅邸堡作,貝克管家似乎是跟著布萊恩少爺四處移動的。布萊恩少爺到哪個城市,貝克管家就跟到那里服侍少爺。十年前,布萊恩少爺進駐紐約宅邸之後,貝克管家就跟著過來了。听說大布萊恩少爺十歲的貝克管家,從少爺出生的那一刻起,有關少爺的事情就是他的責任了。」史密斯太太不吝嗇分享她所听過的小道消息。
哇塞!布萊恩•史提波從出生之後就是貝克管家的終生責任了!?真是恐怖的責任跟負擔,足可媲美日本幕府時代的死忠家臣楷模。貝克管家不會覺得他的一生都被這個責任給綁死了嗎?辛缺夢很難理解有人會自願在自己身上綁著沉重責任,而且還長達一輩子呢。如果是她,肯定會瘋掉。
四十二歲的貝克管家還沒有結婚,不會是因為三十二歲的布萊恩•史提波還沒有結婚的關系吧?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布萊恩•史提波就罪過了。耽誤貝克管家的英俊年少呀!
雖然貝克管家人嚴肅了點、古板了點、不苟言笑了點,但是大致上仍然是一個很酷的西方帥哥,雖然現在降級成中年帥哥,不過仍然很有成熟大人的魅力。而且……貝克管家的身手相當利落。
前天,她裝作失手的要打破一個盤子,想讓眾人對她迷迷糊糊的形象更加深刻,豈料距離她十幾步遠的貝克管家在眨眼間就來到她的身旁,並且在盤子落地之前身姿優雅的接住。
事後,她被貝克管家訓話了半小時,內容不外乎謹慎、小心、動作輕柔、注意細節……常听他訓話听到耳朵都快長繭的她,早會背了。不過她一樣是乖巧的低頭懺悔,重新評估貝克管家的實力。
看來之前她手上有關貝克管家的調查資料,做得不夠詳實,貝克管家的實力超過她手上那份調查資料所做的評估,也許貝克管家十七歲到二十歲那完全查不到消息的三年就是關鍵。
「貝克管家好偉大啊!」听完史密斯太太說的關于貝克管家的大小事跡,辛缺夢由衷的發出贊嘆。「貝克管家等于是從十歲開始就在工作了。那麼他等于是有三十二年的工作經驗,實在是太厲害了。」
「說到貝克管家,缺夢你要小心一點。你太常被貝克管家訓話了,我真擔心你有一天會被貝克管家開除。幸好貝克管家最重視的布萊恩少爺很喜歡吃點心,而你做點心的手藝又非常出色,不然可危險了。」
呵呵,運氣好,押對寶。另外,她的手藝好是因為自己貪吃,而不是為了來當女僕的。
史密斯太太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瞧我健忘的。貝克管家從中午開始就在找你,還到廚房來問了兩三次,你快去吧。」
「找我?」辛缺夢微感驚詫。「為了什麼原因找我啊?」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布萊恩少爺吩咐下來的吧。」
此時,兩人已經走到廚房側門附近了。史密斯太太連忙再將辛缺夢手上兩個購物袋接過來,隨即催促她趕快去找貝克管家,免得讓他久等。
辛缺夢抱著一迭書,內心猜測著各種可能的原因。
難道是她今天凌晨夜探布萊恩臥房的事被發現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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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缺夢在宅邸的正廳找到了貝克管家,還有跟他在說話的布萊恩•史提波。不知道兩個人是正巧在說話,還是蓄意在等她自投羅網?她提高警覺的走近他們,打算一有被識破的跡象,立即用最快的速度撤離此地。
從小在刁氏接受各種訓練,她就屬易容跟輕功學得最精。甚至她的輕功在刁氏事務所無人能敵,連親自傳授她輕功的外公也對她稱贊不已。
每當她揮手向那些等著圍捕她的警察先生道別時,離開的方法也常常匪夷所思到令人驚嘆的地步,因此她的代號才會叫作「飛鼠」。
她什麼案子都接,大多數的案子都是平淡地完成,只有在偷東西的時候,才會弄得這麼轟轟烈烈。所以世人才會誤認為飛鼠是一個喜歡發預告信的雅賊。其實原因是她對本身實力非常有自信與驕傲,外加出道多年感到有些無聊,想找一找是否有誰的實力可以作為她的挑戰對象。
「布萊恩少爺午安、貝克管家午安。」辛缺夢先規矩的行了個禮。
「你去哪里了?怎麼都找不到人。」貝克管家問。他的臉上瞧不出有什麼表情,平平淡淡的一如過往。
「每周一到周五的上午,我都跟同學約好一起討論功課。雖然現在是暑假,學校還沒有開學,可是我希望能夠快一點適應美國的文化,以及學校的上課方式。周六的討論是兩周才聚會一次,今天剛好是要聚會的那一天。」辛缺夢面色如常的依照她所扮演的角色回答。
「我知道你很用功,但是你今天回來得稍微晚了一些。」貝克管家不冷不熱的說道。
「因為我繞去花市,買了一些香草盆栽回來,以及干燥的花草,打算使用新鮮的香草加入點心里面。」這的確是她晚回來的原因,她整整買了兩個購物袋的小盆栽回來。
「嗯。」貝克管家頷首,像是接受了她的晚歸理由。
「你說要將香草加入點心里面,是打算如何調制?」坐在沙發上的布萊恩•史提波問道。
「一部分是用來做成花草飲料,一部分是做成開胃用的小點心。例如迷迭香跟薄荷具有增強記憶與提神的功用,很適合少爺在處理公事的時候飲用,這些天然花草對身體也很好,不似咖啡傷身。玫瑰果跟洛神花的味道偏酸,加入點心里面,飯前吃可以增加食欲,販後吃可以幫助消化。如果少爺因為公事繁忙而導致胃口不好,可以多吃一些這類偏酸的小點心。」她微笑的回答。
他們似乎沒有發現她凌晨的夜探行動,今天找她來是另有它事,問她點心的制作食材與流程?還是……
「听說你也擅長做甜的點心?」布萊恩•史提波像是在專注的看著她,又像是在思索著什麼事情。
「我以前最常做的還是甜的點心。自從來到史提波宅邸之後,才比較常烘焙咸的與酸的口味。」
布萊恩•史提波若有所思的說道︰「你會做一種甜咸交雜的點心嗎?听說這是一種中式點心,也許身為中國人的你會做也不一定。」
中國人?更正確一點的說法她是生長在台灣的中國人。不過刁氏事務所與外界接觸的地點設在香港就是了。可是西方人對東方人的國籍與長相都沒什麼概念,他們能夠分得出日本人、韓國人、中國人的不同,就已經很難得了。
「甜咸交雜?」辛缺夢微擰起眉。「這類點心雖然是有,但是比較少見,因為這兩種味道不容易混合得好吃。少爺知道點心的名稱?還是有食譜?」
「我不知道它的名稱,也沒有食譜,但是我小時候曾經吃過一次。前幾天,你有做一種包著肉餡的酥餅,吃起來味道跟它有點像,不過我以前吃的時候,並不是酥餅,而是另一種更小的點心,有點像中國人說的……月餅。點心並不大塊,小小的,差不多兩口就可以吃掉。」他試著以所知的詞匯,描述出記憶中的那個點心的模樣。
像月餅又甜咸交雜的點心?吃起來有點像她前幾天做過的肉餡酥餅?十分含糊的形容,頗難想象它的形狀與口感。而且就算甜咸口味的點心偏少,但是在注重吃食的中式料理中,能找得到的食譜也有一百多種。
「布萊恩少爺,可以請你再描述得更加詳細一點嗎?」
「嗯,我也不大會說。」他沉吟了下,接著又道︰「史提波家族的夫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一東方血統,我曾祖母是中國皇族的後裔,我母親是中美混血兒。這道點心是我母親跟著香港籍的外婆學的,我外婆已經過世了,我母親雖然定居西雅圖,不過她經常出門旅游,因此也不容易找到她問這道點心的做法!」
布萊恩•史提波雙眼微帶期盼的看著她。「听說你很擅長制作點心,你有辦法做出來這道點心嗎?」
這會不會太強人所難了?不知道點心的名稱,也沒有食譜,更不清楚是否有融入一些什麼獨家的材料跟做法在其中,對于它的味道跟形狀,只憑著他年幼時的記億來形容,而且還不一定正確,然後要求她烘焙出來……有必要用這種方式報復她對他下迷藥嗎?如果他察覺到她曾經對他下過迷藥的話……
「可以找老夫人問這道點心的食譜嗎?」
布萊恩•史提波靜默了下,沒多久,他恢復平日莫測高深的神色說道︰
「如果你沒有食譜就做不出來的話,那就算了。」
她沉入沙發里靜靜的坐著,過了一會兒擺擺手,示意她離開。
辛缺夢規矩的行了個禮之後,懷抱著滿月復疑問離開了正廳。
奇怪,他找她來是為了觀察她的神情或是試探她的反應,還是純粹為了一道點心?一道他在童年時期吃過的點心?
她離開正廳沒多久,就听見背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是貝克管家的腳步聲。
雖然她靈敏的耳朵已經察覺貝克管家的存在,但仍然沒有主動轉回身,免得引起他的注意。
「辛。」貝克管家快步走至她的身旁。
「貝克管家,你好。」她保持著曾被貝克管家嚴格訓練過的優雅微笑,即使她覺得這種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很虛假。
「那道點心我也有吃過。味道我已經忘記了,不過我還記得那個點心的形狀,這樣對你的制作有幫助嗎?」貝克管家一臉鄭重。
「你是說少爺剛剛提到的那一道甜咸交雜的點心?」她不解的揚了揚眉。怪了,最近紐約流行起甜咸交雜的點心嗎?怎麼她都不知道。
「對。我希望你盡可能的嘗試將它烘焙出來。」
「要不要打電話去問住在西雅圖的老夫人會比較快?這樣可以省下很多嘗試的功夫。」她說了個她覺得最可行、也是最有效率的方式。一百多種的食譜,她會嘗試到死耶!那她寧願直接拿槍轟開書房找玉算了。
貝克管家遲疑了下,然後搖搖頭。
「老主人跟老夫人的感情並沒有特別好,老夫人跟布萊恩少爺之間的親情也沒有特別濃厚。那道點心是老夫人在少爺六歲那年,親手做給他吃的,那也是她唯一親手做東西給少爺吃的一次,因此少爺很珍惜。」他簡單的解釋。
哦,她好像有點了解了。
身為一個大男人的布萊恩•史提波,卻意外的像個女孩子家似的喜歡吃點心,原來是因為童年時期的一個記憶。難怪他喜歡吃點心,卻不像一般人一樣喜歡吃甜的點心。他會希望她重現那道點心,也是因為那是他母親留給他美好回憶的一種懷念。不知道他是在懷念他母親,還是在懷念那種被疼愛的感覺?然後演變成一種飲食習慣?他是不是有戀母情節呀?她記得听當精神科醫師的老爸提過,男人都有戀母情節的傾向,只是表現方式與輕重程度不同。辛缺夢在心中八卦的臆測著,只是臉上擰眉思索的模樣,絲毫不露心中思緒。
「我可以試試看,不過不保證很快就會試出正確的味道,最好是能夠提供一些有關老夫人的信息,例如她在哪里出生、在哪邊受教育、影響她最大的人是誰等等。每個地方各有偏好的口味,每個文化也自有喜好的料理方式,就像韓國人喜歡吃泡菜,日本人喜歡將新鮮的魚做成生魚片,這些文化都會對他們的口味造成影響。也許我可以從里面找到些的蛛絲馬
跡,這對我研究那道點心會有些幫助。」順道采一探更多關于史提波家族的內幕消息。
「我會盡量提供你有關老夫人的消息,以及我對那道點心的印象,好方便你研究該如何制作。」貝克管家沉聲說道。
「什麼時候要開始烘焙呢?」
「就今天吧。」貝克管家一刻也不想多拖延。布萊恩少爺難得提出想要的東西,這是前所未見的,哪怕只是一項遙遠記憶里的點心、一個再模糊不過的印象,他也會將它變出來,然後盛在銀盤上端給少爺。
「這麼快?」
「我們直接過去廚房吧。」貝克管家率先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辛缺夢只好跟上,同時跟超級有時間概念的貝克管家緊鑼密鼓的討論起那道點心的外型與口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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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只要有空閑時間,辛缺夢就依照貝克管家提供的描述,烘培那道甜咸口味的點心。每天都可以瞧見她自烤箱中拿出一大盤令人垂涎三尺的小點心。只是第一個負責試吃的貝克管家在嘗過味道之後,總是搖頭說感覺不對。
「哇!好香的味道!缺夢,你這次又加了什麼材料進去呀?」方大嬸問著在烤箱旁等候點心出爐的辛缺夢。
辛缺夢一邊仔細地聞著烤箱飄出來的香味,一邊回答道︰
「松子。松子有一種淡淡的甘甜味,我把松子磨成粉加進面團里。昨天貝克管家說老夫人喜歡吃意大利面,也許她喜歡吃松子也說不一定。松子富含油脂,對人體不錯,是一種養生的食材。老夫人的母親教她烹飪的時候,可能也有把中國人注重養生的觀念傳授給她。」
「光是聞著香味就覺得垂涎三尺,如果貝克管家這是說味道不對的話,大嬸可以跟你要幾個點心,帶回家給丈夫孩子吃嗎?」
「方大嬸你太客氣了。只要留下四個給布萊恩少爺、一個給貝克管家,剩下的你要全帶回去也沒關系。」
「不用那麼多啦,給我十個就很夠吃了。」方大嬸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著。
听到這里,在廚房里的其它人連忙出聲說自己也想拿一些點心去吃,連一向少言的理德大廚也要了幾個。過沒多久,一大盤還沒有出爐的點心,除了五個試吃的樣品,其余全被熱烈捧場的眾人預定走了。
「缺夢你在做什麼?」方大嬸好奇的看著她拿著一罐粉末朝上一批出爐的點心撒著。
「點心已經放涼了,我在撒糖霜。」她笑了笑。
「糖霜?可是布萊恩少爺不吃糖呀!」
「這不是普通的糖霜,它不怎麼甜,也沒有糖味,但會散發出一種淡淡的牛女乃香味,嘗起來的味道也跟牛女乃的淡甜味有點像,不信你試試。」
辛缺夢拿著手上的糖霜罐在方大嬸的掌心撒上一些。
方大嬸舌忝了下掌心,驚詫的說道︰「我第一次吃到這種糖,不怎麼甜,也不會膩,卻有一股女乃香味。」
「這種糖霜吃起來不像一般的糖,而且它最主要是為了襯托內餡的咸味,我想布萊恩少爺應該吃得下去。」她笑了笑。
生性節儉的方大嬸有些一舍不得地看著那罐糖霜。
「這種糖不便宜吧?」恐怕那小小一罐糖霜就足夠她買幾十斤的糖,煮成糖水給丈夫孩子喝還有剩哩。
「對呀,挺貴的。」她不是很介意的回答。
特制的糖霜當然貴呀。
不過為了布萊恩•史提波,再貴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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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在點心的糖霜上動了手腳,辛缺夢在貝克管家喝下午茶時添加的牛女乃與房間的空調出風口處,也分別施放了微量藥物。
這三種不同的成分,單獨使用對人體並無什麼影響,頂多會覺得容易疲倦。但是,融合在一起,會讓人精神放松,開始感到昏昏欲睡,睡著了之後,很快就會進入深度睡眠,不易被吵醒,也不會檢測出藥物反應。不過時效不長,大約只有兩三個小時而已,就像平常的打盹一般,只是睡得比較熟比較久。
對于貝克管家這位精明嚴厲的中年酷哥,辛缺夢選擇分次用藥,以免一次下重了,會被深藏不露的他發現。
確定貝克管家已經進入熟睡當中,辛缺夢快速地打理著自己接下來的易容。
她的時間有限,雖然藥效最長可達三個小時,不過貝克管家提早清醒的可能性非常高,因此她只容許自己有一個小時的活動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