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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賊當爸比 第2章

好香啊。

眼楮還沒張開,安泉已經聞到了一陣飯菜香,那是屬于兒時記憶的香氣。

他還記得住在家里時,每天早上母親總會準備豐盛的中式早餐喂飽他,因為她認為一日之計在于晨,所以早餐總是準備的特別「澎湃」。

不過打從他北上念高中,凡事自立自強之後,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早餐漸漸變成一杯咖啡,荷包蛋跟培根三明治,越簡單越好。

只是怎麼今天卻突然又在那陣陣的飯菜香中蘇醒,讓他彷佛回到了過往的時光,心中有種溫馨的感覺。

張開眼,安泉一個躍身跳下床,舒展了下筋骨,眼神同時瞟向一旁的鬧鐘——才六點。

通常他都是六點半起床,隨便解決早餐之後,再慢跑個幾公里返家,洗個熱水澡,才開始自己的一天。

不過看樣子,今天開始,似乎是有個比他更早起的房客了。

安泉走進浴室盥洗了下,套上淡藍色的線衫及刷白的牛仔褲走出臥房,才走進客廳,視線就已經瞄到旁邊餐廳桌上擺著跟記憶中相仿的菜色,而那個忙碌的身影則自廚房端出一鍋還冒著熱氣的稀飯擺在桌上,抬頭發現他時朝他綻出粲笑。

「你醒了?快來吃早餐。」童佑臻月兌下圍裙,又忙著替他盛了碗稀飯。

「誰叫妳做這些的?」他蹙眉,走到廚房內審視了一遍。

兵碗瓢盆都收得干干淨淨,沒有任何凌亂之處,讓他想發作也發作不起來。

「對不起,因為我看冰箱里還有點菜跟肉,所以就自作主張煮了早飯。」童佑臻抱歉的道。

看她一臉歉疚的神情,安泉悶聲咕噥,「算了。」

得到他的諒解,微笑又爬回她唇畔。

「安泉哥,來。」她將稀飯放在桌上,還不忘將他的椅子拉了出來,「一日之計在于晨,所以早餐一定要吃豐富一點,這樣才有力氣應付這一天喔。」

「誰教妳講這些的?」難不成老媽有傳授過她?

「沒有啊,這是常理。」童佑臻笑笑,走回座位坐下。

看著她純真的笑容,安泉的心有種說不出的觸動,現在很少女人會說出這種話了。

「妳沒必要做這些,我不喜歡人家亂動我的東西。」他邊說邊坐下,端起稀飯吃了起來。她的手藝讓他想起母親,雖然很想裝出不滿意的模樣,但還是忍不住多吃了好幾碗,欲罷不能。

看著他將桌上的菜肴掃光,她開心的笑咧了唇。

「呃——我只是昨晚沒吃飽,所以有點餓。」安泉尷尬的漲紅臉。

「我知道。」童佑臻沒有說什麼,端起碗盤拿到廚房去清洗。

「我是說真的,以後不要再做了。」他追到廚房再次強調。

她只是笑了笑,扭開水龍頭準備洗碗。

「妳出去吧。」他一把搶走她手上的手套及菜瓜布,粗聲道。

「不用了,我洗很快。」她搖搖頭。

「我說過了,我討厭別人動我的東西。」安泉按了下洗碗精,動手洗起碗來。

看著他英俊的冷漠側臉,她的唇畔不垂反揚,輕聲道︰「謝謝。」

「我不是在幫妳。」他淡淡的道。

「還是謝謝。」童佑臻的唇咧得更開了,輕快的轉身走出了廚房,回到房里換裝準備出門。

從小她就在淳樸的農村長大,念書也沒離開過嘉義,雖然嘉義市也很繁華,但她那南部人的熱情與直率個性完全沒有被都會氣息污染,就連打扮也一樣,只會將長發綁成麻花辮,而且不施脂粉,但為了掩蓋臉上的瘀青,只好破例上妝遮瑕,然後挑了件粉色洋裝套上身,隨即走出了房間。

「安泉哥,我先去找工作了。」她朝廚房喊。

「找工作?」剛洗完碗盤的安泉走出廚房,看到她一臉的濃妝,不苟同的蹙起了濃眉。

「是啊,我來台北就是為了找一份可以賺大錢的工作。」童佑臻認真的回答。

「賺大錢?」她看起來不像崇尚物質的拜金女郎,難道他看走眼了?

她用力的點點頭,「我需要錢。」

真是看走眼了,又是一個對台北懷抱淘金夢的鄉下姑娘。安泉眸底閃過某種不贊同,不過並沒有多說什麼,「我們先說好,等妳一切穩定之後就必須搬出這里。」

「嗯。」童佑臻臉頰浮上尷尬的紅暈,不好意思的道︰「我一定會盡快找到工作跟住的地方搬出去的,安泉哥,真的很不好意思,這段時間打擾你了。」

「知道打擾就好了。」他不客氣的說︰「若不是我媽強迫我接受,我是絕不可能答應妳住進來的。」他這輩子最大的克星就是那個難纏的老媽了。

「我知道。」童佑臻抿抿唇,調整了下背包的帶子,一副誓在必得的神色道︰「放心,我會努力的,那我先出門了。」

「等等。」安泉喊住她,看了下手表,「現在才七點半,你要去哪里找工作?有公司通知你去面試了嗎?」

她頓了頓腳步︰「沒有。」

「你沒有先投履歷?」這丫頭到底在想什麼?難道真的以為︰口北錢淹腳目,隨便哪里都有職缺嗎?

「有,不過反正在家等通知也是耗時間,干脆主動出擊試試看。」她扯扯唇,邊說邊往外走。

看著她的背影,安泉咬咬牙,忍了半天還是不由自主地開口,「我載你到市區吧。」

他家雖然不算偏僻,但位于陽明山半山腰,出入其實不是挺方便,公車常常要等很久。

「真的嗎?」她小臉一亮,但隨即不好意思地斂眉,「不,不用了,我住在這里打擾你已經夠不好意思了,怎麼可以再麻煩你送我。」

「誰說我是專程送你的?我只是順路罷了。」自桌上抄起車鑰匙,他大步往外邁去,「你若是想自己去也沒關系。」

「等等,安泉哥,我要搭、我要搭!」童佑臻連忙追上前,在他走進車庫庫車子駛離之前跳進了副駕駛座。

她才關上車門,身體都還沒坐穩,跑車便有如飛箭似的疾射而出,讓她的心跳就跟車速一樣瞬間加快,心髒差點從胸口蹦出來,雙手緊緊的抓住了座椅,感覺自己仿佛在坐雲霄飛車似的。

似乎發現了她緊繃的情緒,安泉微微松開了油門,讓車速降了下來,一點都不符合衛生這部野獸的風格。

靶覺到車速恢復正常,童佑臻的心情才慢慢的平靜下來,偷偷瞄了眼坐在身旁的安泉,回想起他們曾經共度過的童年,唇角不自學地微微上揚了些。

他還是一樣沒變。

還是那個嘴上不說,行動上卻總是體貼別人的安泉哥。

從小她就特別喜歡跟在他身後轉來轉去,因為那時村里的玩伴大部份都是男生,幾乎每個人都嫌她煩,只有安泉哥嘴巴上雖然一樣老是嫌棄她,但卻是唯二個會照顧她、帶著她的大哥哥。

沒想到這麼久沒見,他除了更加的英挺之外,還成熟了許多。

童佑臻又偷偷瞄了他下眼,忍不住為他完美的臉部線條及五官感到贊嘆不已。

她想,安泉哥身邊一定圍繞著很多女人吧?而且一定都是美女,就跟昨晚那個女人一樣……

不過那女人也真沒眼光,竟然拋不安泉哥跟那個長得跟熊一樣的男人離開,若是她的話,一定會選擇安泉哥的--

天,她在想什麼,人家安泉哥再怎樣也不會看上她的。

比起台北的女人,她簡直平凡到極點。

童佑臻自嘲的看著車窗上自己的倒影,趕緊掃光腦中的胡思亂想。

她不不論自己從小就對安泉哥有一種莫名的崇拜跟憧憬。所以當安嬸提議她上台北可以住安泉哥家時,其實她還偷偷高興好幾天睡不著覺。

不過,不要說自己根本配不上他,現在也不是她貪戀兒女私情的時候。

她需要錢,非常需要。

除了賺錢之外,她什麼都不能想,也無法想。

她只需要錢。

一抹愁緒悄悄地爬上眉宇之間,她的心緒飄回了家鄉的女乃女乃身上,想起從小扶養她長大的女乃女乃所受的苦,山頭就忍不住緊緊揪了起來。

一直以來,女乃女乃就是她的爸爸、她的媽媽,在父母因為車禍喪生之後,就不辭辛苦,一肩扛起教養她的責任。

每每回想起女乃女乃一把年紀還要為了養她而辛勞的種田、拾荒,她就深深覺得愧疚與感激,暗暗發誓等她有能力之後,一定要好好賺錢報答女乃女乃。

但沒想到她還來不及賺錢,女乃女乃就病倒了。

女乃女乃得了腎病,除了換腎之外別無他法,現在雖然還能靠洗腎維持正常,但誰也不知道哪天會有突發狀況。

但她們上哪去籌錢換腎呢?

扁洗腎的醫藥費就已經壓得她們快喘不過氣來了。

女乃女乃為了怕她有負擔,現在連洗腎也不願意去了,再這樣下去,女乃女乃的身體很快就會撐不下去的。

為了讓女乃女乃安心治病,她只好騙女乃女乃說她在台北找到了一份薪水優渥的工作,還可以預支薪水,說服她改變心意乖乖的治病,然後就真的煞有其事的收拾包袱上來台北了。

但說真的,對于能找到什麼樣的工作,該怎麼樣才能快速賺到錢,她到現在還是毫無頭緒。

不管了,為了女乃女乃的醫藥費,她只能前進不能後退,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就在童佑臻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車子已經緩緩的停靠在馬路邊。

「你打算從哪邊開始?」安泉將車停在忠教東路的路邊,側頭望向她。

「哪邊……」她的臉龐閃過一絲茫然,但很快就被樂觀的神情取代,她相信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先去買份報紙再說。安泉哥,謝謝你載我,再見。」

不等他反應,她已經打開車門跳了出去,笑著朝他揮手道別。

忍住想多管閑事的,安泉猛踩油門將車駛離,強迫自己不要去在意那雙大眼中曾閃過的迷惘。

想要到台北淘金,就要付出代價。

只是想不到她清澈的瞳眸或許在不久後的將來就會染上世俗的塵埃,還是讓他有種說不出來的惱怒。

仿佛要轉移那份連自己都不清楚的情緒,安泉重踩油門,紅色的跑車霎時宛若一團火球燒過了馬路,朝著前言疾駛而去。

「歡迎光臨--是你啊。」原本就不是很熱絡的聲音在看到走進店里的人影之後,更加的低沉了。

「干麼,不歡迎喔?」安泉走進這間布置溫馨的咖啡廳,朝著櫃台後的高壯身影道。

「來者是客,當然歡迎啊。」火舞白了黑岳一眼,笑容滿面的自後方走了出來。

黑岳的臉色難看到一個極點,悶聲道︰「他又不是客人。」

「誰說我不是?美麗的老板娘,給我一杯你最拿手的咖啡吧。」安泉故意朝火舞逗弄的眨了眨眼。

黑岳的臉一沉,放下手上的工作就要走出來扁人。

「黑岳!」火舞警告者的聲音,制止了他的行動。

他的下顎一緊,硬生生的收回邁出的腳步,鐵青著臉回到了櫃台後方。

「黑咖啡,你最喜歡的。」火舞端出了黑咖啡送到安泉面前,順便在他對面坐下,無視老公那雙幾乎要噴出火來的視線。

端起咖啡輕啜了口,安泉故意朝她眨眨眼道︰「還是你最了解我的口味。」然後很滿意的听到黑岳的拳頭在桌面上的砰然巨響。

「你們別鬧了,是要把我的客人都嚇跑嗎?」火舞沒好氣的瞟了他們兩人一眼。

「有黑岳鎮店,會有客人才有鬼。」每個人一進門就被他那雙凶狠的黑眸給瞪跑了。

火舞看了眼黑岳,無奈的嘆口氣,自我安慰道︰「總之能開一間咖啡廳就算圓了我童年的夢想了,有沒有客人就沒差了。」

「反正你們也不靠這賺錢。」安泉將咖啡飲盡,綻逆風英俊的笑容道︰「好喝。」

「好喝對吧?再來一杯吧。」火舞眼楮發亮的問。

「不用了。」安泉拒絕得爽快,讓黑岳的唇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訕笑。

「我又不收你錢,干麼客氣?」火舞不以為然的瞥了他一眼。

「沒錯,再喝十杯也沒關系。」黑岳難得附和。

換安泉瞪視黑岳了,只有他們知道火舞的手藝有多差,為了不讓她傷心,他每次總是裝作很享受似的,但其實那杯黑咖啡真是平淡無味啊--這也是咖啡廳沒有客人上門的另一個原因。

「我就說我的寶貝最大方了。」火舞朝老公拋了個飛吻,興匆匆地又跑去吧台後面忙碌著。

「對了,昨晚那個可愛的姑娘呢?」火舞不忘追問,「你有好好照顧人家吧?」她朝他暖味的眨了眨眼。

安泉翻翻白眼,「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她又端出一杯黑咖啡,「如果不是的話,人家怎麼會找上門來?不過也真奇怪,我從沒看過你讓任何女人知道你家在哪,怎麼她會知道你住哪呢?」她放下咖啡邊納悶的問。

「還有還有,她叫你安泉哥耶。」像發現什麼新大陸似的,火舞驚喜的道︰「我從來沒听過女人叫你本名耶,快說,她到底是誰?該不會你們已經論及婚嫁了吧?」

「夠了,她是我的同鄉,北上來找工作,我媽交代我要照顧她。」安泉無奈的解釋道/

「同鄉?」火舞挑高了眉,與黑岳互看了眼,「照顧她?」

「她會暫時住我家。」安泉回答。

「住你家?」她忍不住揚高了聲音。

「不合適。」黑岳也加入評論。

「我沒辦法拒絕我媽的命令。」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是無法不屈服在母親的婬威之下。

火舞蹙起了眉。「那方便嗎?」

「絕對不能泄漏半點機密。」黑岳補充。

安泉擰了擰濃眉,沉聲道︰「放心,她沒那個心機,況且,我也沒那麼粗心。」

「那最好。」火舞點點頭。

有關他們組織是個不得公開的秘密。

表面上,他們都各有各的正職,但實際上,他們是個專門竊取「大惡之財」的竊盜集團。

舉凡國際間著名的毒梟或軍火商,全都曾經遭受過他們的洗禮,損失巨款或寶物。

他們竊取的不只是金錢,還有更可貴的情報。

雖然每次的任務都可以替他們帶來大筆的金錢收入,但是該冒的風險卻一點也不少。

每一次出動都像是邁向一次生死關,只要稍有差池,就難保看得到明天的太陽。

不過憑著他們高超的身手與默契,迄今還沒有失手過。

組織里的成員個個身懷絕技,安泉的專長是破解密碼,再艱難的密碼到了他手上都成為簡單的數學題,幾乎沒有他破解不了的。

正因為工作上的風險極高,所以一直以來安泉都抱持著獨身主義,秉持有異議著活在當下的生活信念,不喜歡束縛,也不喜歡牽絆。

他可不希望哪天他不小心掛了的話,還得留下老婆跟小孩在靈堂前哭哭啼啼。

「對了,我收到老皮的訊息,要我們開始為下一次的任務做準備了。」火舞突然道。

「這麼快?」通常他們一年出一次任務就算了不起了,而這次卻是今年的第二次?

火舞聳聳肩,「回去收MAIL吧,我想老皮會解釋的。」

「嗯,我先走了。」他起身告別。

「慢著。」黑岳出聲留人。

真稀奇,安泉挑眉望向他。

一抹不易察覺的陰笑爬上了黑岳的唇畔,他難得愉悅的道︰「喝完咖啡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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