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霸王獵艷 楔子

好難過,好難過,她感覺全身彷佛被火焚燒,體內宛如有萬只螞蟻鑽動似的麻癢,魂魄卻在淒寒的冷空氣中飄蕩著。

「小孟,撐著點,姊姊去拜托叔叔跟嬸嬸找大夫來替你治病,你不會有事的,姊姊向你保證。」

朦朧中,姊姊的聲音穿透了混沌的思緒,鑽入了她的腦海。

她努力想開口喊住姊姊,但卻無力發出任何聲音。

即使她的腦袋已經滾燙得快要著火,但她知道姊姊已經去求了好幾次,卻都吃了閉門羹,叔叔跟嬸嬸根本不可能花錢請大夫來替她治病。

當初,家境清貧的她們在父母雙亡之後,遵照父親的遺囑,離鄉背井、跋山涉水前來投靠親戚,本以為可以求得溫飽,但畢竟叔叔跟嬸嬸過得也不是挺好,自然不可能給予很多幫助,只提供了一間會漏水漏風的柴房讓她們安身,而自己的三餐就得靠付出勞力來獲得。

所以小小年紀的她們全身總是沾滿煤炭跟泥土,沒有干淨的時候,原本白女敕的雙手也都變得粗糙不堪,在冬天常常凍裂疼痛。

這樣的日子雖然艱苦,但她們姊妹倆很感恩,對于可以不被分離的生活在一起滿懷感謝。

不過她知道自己常常拖累姊姊,都要姊姊幫忙善後,加重姊姊的負擔,一如現在……

「小孟,你不會有事的,姊姊保證,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姊姊的聲音忽爾又在她耳邊揚起,她感覺一滴滴比身體溫度還燙的淚水滴落在臉龐。

姊姊,別哭……她的聲音還是消失在喉頭,無法傳達出來。

「爸媽將你交給我,若是你有什麼三長兩短,姊姊也活不下去了,你一定要加油。」

她听見姊姊哀傷的話語,內心又急又心疼。

她也想要趕緊好起來,她不想再看見姊姊悲傷流淚的模樣。

她掙扎著想要月兌離籠罩自己全身的燙熱之氣,但身子卻絲毫無法動彈。

一滴滴的淚珠不斷落自己的臉頰上,她著急的想起身安慰姊姊,無奈卻沒辦法,身子像被困住了一般。

混沌的情況下什麼都無法思考,只有一個念頭——虔誠的向菩薩請求。

菩薩啊菩薩,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若你覺得我陽壽已盡,就請馬上把我帶走,不要讓姊姊再為我受煎熬,若你覺得我命不該絕,就請讓我馬上好起來,不管付出任何代價都行,只要不再讓姊姊傷心哭泣,菩薩啊,我求求你……

她不斷的在心中懇求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知道當她再次清醒時,整個人就像重新復活似的全身舒暢,原本滾燙難耐的焚燒感就像一場夢似的,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是菩薩顯靈了嗎?她霍地自鋪在地上的破舊草蓆坐起身,開心的想喊姊姊來。

「姊——」她怔了怔,耳邊怎麼傳來一道低沉陌生的嗓音?側耳傾听了下,沒有啊,是她听錯了吧。

好笑的扯扯唇,她又揚聲朝門外喊著,「姊姊——」

忽地,她又驚愣了下,頓了頓,再度嘗試出聲,「啊——我叫孟喬。」

傳入耳中的,正是方才那道陌生的嗓音。

天,她的聲音?那是她的聲音嗎?原本人人夸贊有如黃鶯出谷清脆悅耳般的嗓音,此刻卻低沉沙啞得像個老婆婆

到底是怎麼回事?「姊姊,姊姊——」她驚惶失措的大喊。

房門倏地被打開,嬌小的身影迅速沖到了她的身邊,喜悅的看著妹妹道︰「小孟,你醒了!」她伸出小手觸了觸妹妹的額頭,松了口氣,「都退燒了,你沒事了。」

「可是我的聲音……」孟喬的話才說到一半,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懾住,不由得舉起手掩住嘴巴。

同樣的,听到她發出聲音的姊姊孟夏也詫異得瞪圓了眼。

眼前,姊姊原本烏黑亮麗的頭發竟然瞬間變成銀色。

「你的頭發——」

「你的聲音——」

她們同時驚呼,心疼又錯愕的看著彼此,然後緊緊的擁抱住,卻不知命運的轉輪已經悄悄的轉動,兩人別離在即,再見已是十多年後。

而這一年孟夏十歲,孟喬才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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