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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婆請讓讓 第4章(2)

畢牧杰老大不爽的接起電話,「喂……Shit!」居然是打錯電話的。

也就是這通電話,讓談嘉薇像是解除魔咒,從美好的氛圍里醒了過來,不住暗暗責罵自己居然傻得忘了這男人的社交網絡可是四通八達,根本不是她可以招惹的!

她趕緊找會理智,故作鎮定的說︰「少爺,您快去把濕掉的衣服換下來,就算不請家庭醫生過來,傷口還是得上藥。」

他沒有說話,只是深深的看著突然冷靜的她,看得談嘉薇心里都發毛,他才撇撇唇,應了聲「嗯」。

談嘉薇朝他伸出手,他一把握住,像個老頭子似的朝屋內龜速移動。

不知怎麼的,一副白發蒼蒼的老夫妻,攜手扶持緩慢而行的溫馨畫面,就這樣一跳上腦海……

看了她一眼,她也正好抬起頭,「走太快了嗎?」她關心問。

他連忙搖頭,壓抑遐思,並為心里的騷動感到惱怒——人家都在劃清界線了,你是還在發什麼神經,不會是摔壞腦袋了吧?

簡單的沖了個澡,換上干淨的衣服,客廳里,畢牧杰坐在沙發上,一手抓著簡易冰袋壓在後腦的腫包上,微仰著頭好讓談嘉薇幫他上藥。

「少爺,待會消毒的時候會有點疼,要忍耐一下喔。」她很謹慎的提醒告知。

這女人是來消滅男人自尊的嗎?消毒傷口是能有多痛——

才剛這麼臭屁的想,尖銳的刺痛感旋即疼得他直抽氣,俊臉扭曲。

「很痛是不是?」談嘉薇表情緊張的湊上前,連忙對著他嘴角的傷口猛吹氣。

她的臉在他眼前放大,睫毛好長好翹像洋女圭女圭,皮膚又白又女敕像水煮蛋,她……身上香香的;從她嘴里呼出的氣息,暖暖的;嘴巴粉粉女敕女敕的看來很可口,讓他一度很想把嘴巴湊上去,試試味道。

看著看著,他神思遠揚,向來冷靜的腦袋,暈暈沉沉的,並不受控制的開始不住的回憶著不久之前,左手掌心感受到的那團柔軟,頓時,呼吸有點急,心跳有點快,身體有點熱……

驀然,「喔……」一股痛意來襲,他皺眉,清醒過來。

「對不起!我太大力了。」

原來,是她在他嘴邊的傷口貼了OK繃。

「少爺,真的不用去醫院一趟嗎?腫包有點大。」她擔心的望著他。

心虛的避開她的眼楮,掩飾她莫名的古怪情緒,「不用了,先冰敷就好,要是還不舒服再作打算。」

「可是……」

一道犀利的眸光掃來,讓談嘉薇咽下了可是,乖乖閉嘴。

「好吧。那少爺,如果您有一點點不舒服,一定要馬上說喔!」再三叮嚀後,她收拾醫藥箱。

「剛剛那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盯著一旁的電話機座,不好意思看她。

好不容易消退的羞赧,因為他的話語再度卷土重來,紅潮很快的爬滿了她整張臉。「……我、我知道,我們一起忘記它吧!」

說完,她抱著醫藥箱,頭也不回的快步跑開,直到躲到一個無人的角落,談嘉薇才壓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

老天爺真的是要派他來收她的,瞧他把她丟到什麼艱困的境地!

客廳里的畢牧杰則是眼楮眨也不眨的瞪著自己的收不住的想起在她臉上所采到的炙熱溫度,並為她轉身跑走的舉動,感到心悶。

畢大少爺欽點了一盤水果,談嘉薇二話不說馬上拼命去準備。

琴音,好像就是從那時候開始響起的……

◎◎◎

捧著裝滿水果的水晶盤,緩緩的拾級而上,堪稱是這棟建築視野最佳的二樓落地窗前,畢牧杰正投入的在彈奏。

談嘉薇怔怔的凝望著一幕,他堅定落在琴鍵上的指,仿佛也觸動了她內心深處的某個按鈕……

談嘉薇的記憶中始終有著一抹難忘的畫面,既是她最珍貴卻也是她最怕憶起的畫面,因為每每想起,心就會痛。

畫面里的爸爸、媽媽一左一右的將她夾在鋼琴座椅中間,擔任鋼琴老師的媽媽負責彈琴,爸爸則是扯著五音不全的噪音賣力歌唱,這一切只為了取悅那個坐在兩人中間年幼的自己。

她曾經被寄予厚望,要被栽培成一位杰出的音樂家,可爸媽意外身故後,鋼琴便從她的世界里徹底消失了。她不是沒有懷念過那清脆的琴音,但是家里的經濟哪里負擔得起每個月的昂貴鋼琴學費,彈奏鋼琴成了一場遙不可及的夢。

就是這樣的一分遺憾,是以每當她看著別人彈奏鋼琴,她就會情不自禁的想起那個午後,想起爸爸媽媽和她三人一起坐在鋼琴椅上,最後溫馨的畫面。

一曲彈畢,畢牧杰回過頭來,正好看見了她泫然欲泣的模樣,當下胸口猛地揪緊,像是有人掐住他的心髒似的隱隱作痛。

怎麼了?看他彈琴,她想起什麼了?是誰讓她傷心了嗎?問題就這樣一個又一個的冒了出來。

回過神,發現他正瞅著自己,談嘉薇趕緊藏起泛濫的情緒,「水果……我……」

明白她意圖隱藏,他善心大發的不追問,故意賤賤的說︰「你不快點拿來,我的隻果都要黑掉了。」

「是。」談嘉薇趕緊邁開步伐走向他,獻上新鮮隻果一盤——

他愛吃隻果,極愛,管家手冊里爺爺寫的很清楚,還特地打上五顆星星,叮嚀冰箱里一定要隨時備有最新鮮的隻果,口感絕對要爽脆,不然,這位少爺會非常鄙夷的不屑一顧。簡單來說,就是嘴刁啦!

瞅著盤子里的玩意兒,濃眉挑得極高,「這是什麼?」

「隻果。」不是他剛剛指名要吃的嗎?

「廢話。我是問你把它弄成什麼東西了?」

「小白兔。」把隻果雕成一只只可愛逗趣的小白兔可是她的拿手絕活。

正要把盤子往鋼琴上一擱,兩道犀利的目光立刻掃來——

「你敢把盤子擺在我的史坦威名琴上,我就宰了你!」他恐嚇。

那要怎麼辦?她正在考慮是不是要去搬張小桌子的時候,耳邊響起他的說話聲——

「捧著。」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好好好,少爺最大,就算他叫她把盤子頂在頭上,她也只有照辦的份。

修長的手指隨意的游走在琴鍵上,不成曲調,「啊……」

她不解的看突然張大嘴發出奇怪單音的他一眼——

見她完全沒有意會過來,他老大不爽的說︰「你不喂我,我是有手吃嗎?」

他在彈琴啊,而且還是昂貴的名琴,別說是食物的渣渣,哪怕是一點汁液水痕都不準留在琴鍵上頭,懂不懂啊她!

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她拿起叉子,叉了一只小白兔送到她嘴邊……

他一口咬下,恣意咀嚼,爽脆的聲音響起,卻發出咕噥抱怨,「你喔,害死我了,居然讓我生吃小白兔,罪孽深重喔……不過,幸好你雕的不是蓮花,不然我肯定連觀音菩薩都要得罪了。」連菩薩的蓮花座都吃,不想活了!

領略他話里的意思後,談嘉薇噗嗤的笑了出來。

見笑容擠進她眼里的愁緒,畢牧杰頓覺舒坦不少,挺起身子,再度彈了一首高難度的曲子,果不其然,當場唬得談嘉薇一愣一愣的,男人的虛榮心也因而被滿足。

當她正要往他嘴里喂進另一只小白兔時他卻挪動身體空出位子,拉她一起坐在鋼琴椅上,「仰著頭吃隻果很累,這樣比較舒服。」

哇,有人喂還嫌累,真是身嬌肉貴……

「喜歡听什麼曲子?」難得他開放點曲,快跪下來謝恩吧!睥睨的瞧她一眼。

歪頭想了想,「輕快的。」

畢牧杰二話不說,馬上奏起了一曲輕快的旋律……

流暢的琴音,攫住了她的注意,見到她一臉的欣羨與渴望,完全泄漏了談嘉薇對鋼琴的喜愛,想要滿足她這份小小喜歡的念頭空前強烈——

◎◎◎

一曲彈畢,他接過她捧在手里的水晶盤,「借你玩。」說完,他徑自吃起隻果,他不用叉子,捏著小白兔就往嘴里送。

「我、我不會彈琴。」雖然小時候媽媽教過,但那已經差不多是二十年前的事情,旋律指法……她早忘光光了。她微窘的望著他。

「我說借你玩,又不是借你彈,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有沒有要你彈什麼蕭邦、李斯特,緊張什麼?」

她偷偷瞄了他一眼,看他專心的吃著隻果,躊躇須臾,她伸出手指壓下琴鍵,熟悉卻又陌生的感覺涌上,手指再也忍不住的親近起眼前的黑白鍵,輕快跳動。

他忍不住加入她的玩耍,騰出一只手,彈了幾個音符,她跟著;他又彈了幾個,她又跟著。像是嬉戲,又像是在教她……

玩得正開心,冷不防的,他捏著小白兔湊到她嘴邊,「喏,吃。」

頓時一僵。隻果?她不吃的。連忙搖搖頭,「我不吃隻——」果。

他少爺這一輩子可是第一次喂人吃東西,敢拒絕,想死了她!沒等她說完,他捏住她的下顎,強行把頭扭過來,一只小白兔就被塞進了她的嘴巴里。

談嘉薇傻住,表情錯愕的怔看著他——他、他、他喂她吃隻果?

「敢吐出來你就完蛋了,吃下去!」命令的口吻。

她表情古怪,掙扎半天,總算勉為其難的咬了一口。

「什麼表情?是有毒嗎?」沒好氣的數落,壓著小白兔,非逼她吃完它不可。

她嚼著,心驚膽戰的嚼著,從小就發誓不吃的隻果,現在居然在她嘴里……也不是難吃,就是有些心理障礙要克服。

她大可以吐出來,可是,目光一觸及他深邃的黑眸,她便像是中了蠱,什麼都做不了,她想,就算是有毒,只要是他給的,她也會吃下去。

她完蛋了、完蛋了!可她卻不想抽身,甚至想要繼續完蛋下去……

「你是沒童年嗎?白雪公主都是吃隻果長大的。」

「可她也是被隻果毒死的。」

「毒死了自然會有王子吻醒她。」

「但我想要清醒的遇到王子啊!」她忍不住月兌口而出。

嘖嘖,病得不輕啊,這位白雪公主。「那現在遇到了沒?」

她瞟了他一眼,心中五味雜陳。有,遇到了,遇到了她心目中的王子,但那王子顯然不屬于她的,悶。用力咀嚼隻果當做發泄。

見他擦完手又把手指擺上了琴鍵,她忍不住蹦起勇氣問︰「……你會不會一首曲子?」

「曲名。」

她搖搖頭表示不知,只伸出一根食指,指頭在鍵上彈著疑似小星星的曲調。

他旋即意會是莫扎特的小星星變奏曲,雙手優雅一擺,旋律就這樣完美流瀉。

指尖輕盈跳躍,輕快的旋律,感受該是澎湃愉悅的,然而塵封的記憶卻宛若浪潮,一波一波打來,打得談嘉薇熱淚盈眶……

驀然,一滴炙熱的眼淚落在畢牧杰的手臂上——

他別過頭,看見她宛若星子的雙眸蓄滿了淚,強烈的心疼涌上,侵蝕並且灼痛他的心。

「想到什麼了?」他低啞問。

「媽媽。小時候媽媽總是彈這首曲子給我听……」爸爸就在一旁逗她笑。那時的她,幸福得不得了。

不知道為什麼,听見她說的是媽媽,而不是某個男人的名字,他覺得好像松了一口氣,這樣想的自己有點小人,但她的眼淚一樣令他心疼。

舉起手,拇指指月復溫柔撫過她眼下,揉去淚水,他看見她身體震了一下,抬眸揪著他,好像是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哭,她窘得捧住臉龐,急著想要把滿臉淚痕的自己藏起來。

他不許,大手先她一步扣住後腦,強勢的將她壓向他胸口——

「今天讓你痛快的哭,以後我再彈這首曲子給你听,不許你再哭。」承諾就這樣月兌口而出。

明明是那麼囂張霸道的口氣,她卻覺得自己被疼惜了,讓好久沒哭過的她再也忍不住,躲在他懷里像個孩子似的啜泣。

他真的會再彈這首曲子給她听?她不確定。

但她真的好希望這句話是真的,她好想、好想有個依靠,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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