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速食店內座無虛席。
大排長龍的隊伍,一張張嗷嗷待哺的嘴巴,讓那些賺鐘點費的衛讀生忙得團團轉!
這時後面的漢堡櫃響起了一首每個人都非常熟悉的旋律——「結婚進行曲」,「當、當、當當——當、當、當當——」
一听到音樂,排隊的人潮開始浮動,忍不住東張西望,有人在速食店里辦喜宴馬?
英明的店長氣定神閑地掉頭向後面的漢堡櫃長呼一聲,「小周,現在很忙,手機長話短說。」
店長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讓店內每張浮動的耳朵都听見。
有人就開始搖頭數落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太愛作怪了,然後又忍不住好奇往里面的廚房張望,是哪個家伙在惡作劇?
原來是一個戴著棒球帽,身形清瘦,瘦得幾乎讓人忍不住心疼的——小男生!
大家的目光同時鎖定在那片比嘉南平原還像平原的胸前,嗯∼∼應該是男生沒錯!雖然長得很俊美。
成了眾矢之的的小周,氣得牙癢癢的,一定又是喜弟偷偷改了她的來電鈴聲,以為弄個結婚進行曲,他老姊就能趕快嫁掉嗎?
笨蛋!
手機一接起來,劈頭就罵,「你找死啊!這時候打手機來害我變成『顧人怨』啊!還有你以後離我的手機遠一點!」
大學都畢業了,卻還沒找到正式工作,可別連這份打工的差事也丟了,那他們一家人就要準備張開嘴巴喝西北風了。
喜弟趕緊飆出重點,「姊!罷才有個穿西裝、打領帶,長得很正的男人來家里,居然是要找妳的呢!我嚇了一大跳,終于有男人找妳了,真是替妳感到高興;可是媽卻跟他說『你死了』!我看媽真的是瘋了——」連珠炮似的一口氣講完。
什麼男人啊!小周氣急敗壞地說︰「是呀!你姊姊我就快被你害死了!再見。」
突然前面點菜傳來一陣低呼聲,「姊——姊?!」一張張錯愕的表情,怔仲地望著她的「嘉南平原」。
奇怪了?干嘛每個人都盯著她瞧?還叫她姊姊?
「姊,我的學長——」喜弟還是很擔心他這個姊姊沒人愛的慘境,硬要把學長推給她。
但是她現在連工作都快不保了,哪還有心情顧慮到愛情,「再說啦∼∼」啪!連再見都懶得說了,直接掛掉手機。
她偷偷瞄到店長的臉色已經變得不太好看了。
回到崗位,正要開始工作,「結婚進行曲」又響了!
完了,她真的會被fire掉!!
這個笨喜弟,壓根不知道姊姊養家的壓力。
氣得她抓起手機, 哩啪啦、雷電交加,「你這個臭小子的耳朵是長榴楗還是長芭樂?不準再打手機給我!」氣得她完全不顧形象,反正她早就沒什麼形象了。
「妳是周芷若嗎?」
一記低沉渾厚的男人聲音響起,超好听的,讓正氣得瀕臨抓狂邊緣的周芷若霎時愣住了。
不是喜弟的聲音,哦!對了,一定是喜弟說的那個學長!
糟了!她剛才恰北北,像是潑婦在手機里罵街,肯定把人家嚇胞了。
她輕咳兩聲,調整一下正常淑女該有的講話音量,企圖補救形象。「我是周芷若,對不起,剛才我以為你——」
「妳別動,我馬上過去找妳!」
然後「啪!」的一聲,連再見都沒說,就掛她手機。
居然敢掛她電話——火氣正逐漸上升中!這麼沒禮貌的家伙!
不過他的聲音還真是不錯听,會黏入耳朵的,讓她的火氣又立即下降,比喝苦茶還有效。
背後突然傳來冷冷的警告聲,「小周,公司是雇妳來工作的,不是來講手機的。」是臉色難看得像是嚴重貧血的店長,不知什麼時候已像個鬼一樣的飄到她的身後。
「對不起,我保證手機不會再響了。」她的胸脯還沒拍下去,當、當、當當——原本該是充滿幸福喜悅的結婚進行曲,此刻听來真是驚心動魄。
店長的表情好像要把她的手機搶過去吃了一樣的凶狠。
她瞄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安琪,她的大學同學。
店長瞪著她,「關機。」
但是前天安琪介紹她去安琪上班的飯店應征,也許有回音了。
「我保證這是最後一通。」她央求地將雙手合十,把手機夾在兩個手心中,朝店長拜了又拜。
店長的頭搖了兩下,面無表情地說︰「馬上關機!」
可是這通手機真的事關重大,她非接不可。
看來只好山不轉,路轉;路不轉,人轉,「我關掉就是。」
先作勢把手機給關了,緊接著兩手抱住肚子,「我好急,去一下洗手間。」馬上拿著手機沖進廁所。
店長的臉氣得都變綠了。
***獨家制作***bbs.***
她坐在馬桶上,躡手躡腳地回撥給安琪,小聲小氣地講著手機。
沒多久,餐廳里每個人都听到從女廁所突然爆出一聲尖叫聲,「YA——」年紀小一點的幼童還被嚇哭了。
躲在馬桶上的小周興奮到除了尖叫還是尖叫,她終于找到一份正式的工作了!
安琪不忘好心地提醒她明天要準時上班,「有件事妳一定要記住,否則會丟了飯碗。」
什麼事這麼嚴重?「妳放心,我絕對不會在上班時間講手機。」
「什麼手機啊?妳听清楚,絕對禁止談辦公室戀情。」
「哇∼∼這麼不人性,誰規定的?」小周很不苟同,也許可能根本不會有人有興趣要和她談什麼辦公室戀情。
安琪一臉無奈,「除了那個『魔鬼總經理』,還有誰會這麼無聊!」
小周好奇地喃喃自語,「魔鬼總經理!」听起來好像很可怕!
安琪覺得有必要先警告一下老是搞不清楚好人、壞人的小周,「妳最好離那個『魔鬼總經理』遠一點,免得——」
「被他咬了?」她還裝出一副戒慎恐懼的語氣,「他有沒有打狂犬病預防針啊?嘖嘖,我會盡量不去招惹他的,汪汪!」
安琪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她自己也笑得好開心,幾乎忘了她正坐在馬桶上這回事了。
身為好同學的安琪不時替小周擔心著她的未來,因為她一年到頭都忙著賺錢養家人,大學四年的好時光就在打工中蹉陀了,連半場戀愛也沒談到,眼看進入社會職場,機會太好了,偏偏又被禁止辦公室戀情,小周也未免太可憐了。
「小周,妳也不小了,別再光顧著到處打工賺錢,偶爾也要注意一下周遭的好男人,妳知道嗎?美國有本雜志說,女人一旦年過四十,結婚的機率可是比被恐怖份子打死的機率還小。」
「哇∼∼妳的意思是說,二十三歲的我被恐怖份子打死的機率很大!」
安琪不知道小周是真笨蛋,還是裝迷糊,真的很替她擔心,「我知道妳的數學不好,但是妳算一算,適婚年齡的好男人中,有一半已經結婚了,一半的一半大概也都名草有主了。
「剩下一半的一半的一半,再扣掉當神父的、同性戀的,七減八扣下來,好男人是不是少得可憐?面對這樣的數字,難道妳都不會緊張嗎?」
小周听得瞠目結舌,只能甘拜下風,承認自己的數學真的很不好,原來這是算出好男人數量的公式。
「好啦∼∼等一下喜弟的學長會來接我下班,我就委屈一點陪他去打場斗牛,這樣被恐怖份子打死的機率就大了,妳可以放心了吧?」安琪真的對她很好,就是嘮叨了一點。
「我這麼擔心妳嫁不出去,妳還有心情嬉皮笑臉?」
「哦!」她常覺得自己好像有兩個媽媽。
「還有,男生不喜歡運動細胞太發達的女生!」
「哦!」那就不去斗牛!
「約會的時候,記得要穿裙子!」
「哦!」當女生真痛苦!
安琪忽然覺得,「小周,妳在哪里?講話怎麼好像有回音?」
有嗎?「我在廁所里蹲馬桶啊!」
以下的聲音是安琪捏著鼻子說的,「小周,妳真的很沒救了耶!再教妳最後一招,跟男生出去約會的時候,不能做那些殺風景的事。」
她不是很了,「什麼是殺風景的事?」
安琪幾乎是用吼的回答她,「就像妳剛才說的事——」
差點沒把她的耳膜給轟破!「好啦∼∼那想尿尿怎麼辦?」
安琪額頭上的青筋突暴,哇咧——@#$%——
她簡直不敢相信,居然會有女孩子對感情這麼反應遲鈍。「好吧!只好使出殺手 了,教妳一招,我個人的獨門絕技、必殺絕招。」
「最好簡單一點的,太難的我學不來!」運動細胞好的人,頭腦就會相對簡單。
「很容易的。」情場經驗豐富的安琪交過的男朋友沒有一箱,起碼也有一打。「妳在約會的時候,要想辦法制造一個突如其來的『浪漫之吻』,我保證沒有一個男人能逃得過這一招。」
絕對是行家信譽、品質保證,用過的都滿意。
一個突如其來的浪漫之吻!扁念完這句話都挺困難了,要她想辦法制造出來!「我•盡•量•啦!」
沒想到約會還要玩心機,不如回家睡覺比較實在。
***獨家制作***bbs.***
速食店外傳來一聲尖銳的緊急煞車聲,吱——消防車救火都沒這麼緊急!
Woody火速從黑頭車里沖出來,連引擎都來不及關。
好久不曾為了一個女孩子,如此的焦慮失控過,他是真的急于想知道董事長的千金小姐究竟是圓,還是扁?
是艷光四射型,還是小家碧玉呢?
推開速食店的門,兩只厚實的手掌往點餐上一拍,目光如炬、氣勢驚人。「我要找周芷若!」
堡讀生店員嚇了一跳,從沒見過這麼凶又這麼帥的男人,看著看著,整個人開始發暈,像被催眠似的,呢喃地說︰「她去洗手間了,你要不要點別的?」
小周正好步出廁所,听到有人在吼著她的名字,誤以為是喜弟的學長來了!
她的手上拿著月兌下來的工作制服,身上早已換上她自己的牛仔褲,頭上戴著棒球帽,瀟灑帥氣地走過去。
店長早已等在那兒,準備要對她開罵。
小周倒是一臉鎮定,胸有成竹地將制服遞到店長面前。「店長,我自動辭職謝罪,你就不必挽留我了!」
並致上深深的一鞠躬,一個充滿誠意的九十度敬禮。
店長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臉色顯得尷尬,其實他並沒有要fire掉她。
小周兩手插在牛仔褲的口袋里,清瘦高挑的身形,亮麗俊美的臉蛋,笑嘻嘻地走到點餐,主動勾住Woody的手肘。
兩人四目交接時,小周忽然感到一陣暈眩,全身發冷。
從小,她只要見到喜歡的男生,整個人就會莫名其妙地天旋地轉起來,像在暈船一樣,而且會直打寒顫,像是站在冰天雪地里,嚴重一點的時候還會——
炳——啾!
——打噴嚏!
媽曾說過,那是她在害怕,害怕愛情發生的時候,會把自己給燃燒了!
當年媽媽遇見爸爸的時候,一定也有過這樣的愛情癥候群!
這麼說,眼前的這個男人——很有可能會是她孩子的爸爸?!想到這兒,她的臉不禁羞紅起來,整個身子忽冷忽熱的,像是生病了一樣。
而那個男人卻毫不掩飾他一臉的好奇,像看到白堊紀時期的恐龍般驚奇地盯著她看,完全不知道她一副水深火熱的模樣,到底是在掙扎什麼。
喜弟不是說他的學長很想認識她嗎?那就表示對她有好感!嘻嘻,她還是有點魅力的耶!
上前勾住他的手肘,心里還是忍不住樂得像有只小鳥在唱歌,老天爺還是很眷顧她。
沒想到她那個笨拙的小弟,居然有一個這麼稱頭又迷人的學長。
而且這個學長愈看愈覺得有幾分眼熟,尤其是那雙焦慮又冷漠的眼神,透著空虛的陰郁,像黑洞般吸引住她,似乎在哪兒見過?
急著要見周芷若的Woody,突然被一個五官長得還不錯看,但他研究了老半天,就是很難從穿著、外表看出性別的人攀住他,下意識地將其歸類為和他同性,馬上撥開對方的手。「你是誰?」
他知道自己的魅力和金莎一樣,凡人無法擋,但吸引到像這樣一個不男、不女的小男生主動投懷送抱,可不是什麼榮耀的事,而且他不太習慣同性的示好。
小周還迷失在他那對深邃如大海的眼眸中,一時找不到岸,經他那麼一質問,才恍然驚醒。「我就是周芷若呀,咱們走吧!」
她就是周芷若?!
但是!Woody有點迷糊了,立刻駁斥她的話,「我要找的周芷若是個女的,不是男——」
而緊勾著他的小周轉身要拉門出去時,剛好有一個人進來,與她錯身而過時,那人的肩膀擦撞到她的頭,讓她的棒球帽順勢滑落在地,一頭長發像瀑布般傾瀉而下。
Woody的瞳孔瞬間放大,神情略顯驚訝,甚至是帶點驚喜,好像見到一個很想再見一面的人。
是她!
是那個在夜風中放開雙手騎腳踏車的女孩!
他記得那一頭翻飛的長發,以及那張像今晚的秋風一樣令人舒服的臉蛋。
沒想到他會這麼幸運,一個晚上竟能遇上她兩次,著實讓他欠佳的心情提振不少精神。
包沒想到——「妳就是周芷若!」那位流落在貧民窟的千金小姐,也就是董事長要他給予幸福的對象!
小周把落在地上沾了灰塵的棒球帽撿起來,往他的亞曼尼西裝上拍一拍,將帽沿的灰塵揮掉,再戴回去。
然後咧嘴一笑,「請多多指教!」笑得比星月還燦爛。
Woody一直瞅著她看,簡直不敢相信,真的就是她嗎?
尤其她那頭如瀑般的長發像是會變魔術一樣,棒球帽一戴回頭上,飄逸的長發全被塞進帽內後,那個令他心怡如秋風般的女孩忽然又變回剛才那個不男、不女的小男生。
他的額頭不禁開始冒起冷汗,她真的是董事長的千金嗎?會不會是同名同姓而已,還是確認一下地址吧!「妳家住在哪里?」
「就在前面左轉的巷子里——」小周突然捂住自己的嘴巴,通常她是不隨便讓男生知道家里的地址,但是剛剛她幾乎毫不考慮就說出口。
為了掩飾自己不尋常的行為,她故作平常狀地說︰「我是看你很有誠意,為了接我下班,連西裝都穿出來了;不像喜弟,一年四季都穿牛仔褲,所以我才跟你說的喔!」
Woody看她指著馬路一陣比手畫腳,一想到要給這個不男、不女的叛逆高中生幸福,他的腦子就覺得一片空白。
「對了,走到路底有一攤烤雞很好吃,吃完後再送我回家吧!嗯——我看你大概沒摩托車吧?騎我的腳踏車好了!」這樣夠意思了吧?也算是給喜弟一個交代。
Woody閉上眼楮,腦海里浮現出一個畫面︰一個穿著亞曼尼高級西裝的男人,騎著一輛破銅爛鐵,後面載著一個不男、不女的家伙,嘴里還咬著一串烤雞。
救命啊!他嚇出一身冷汗來。
他很想拒絕她的好意,但是,萬一她真是董事長的女兒,那麼護送她安全到家,也算是重責大任,不能推卸,唉∼∼只希望路上不要踫到熟人!
跨上腳踏車,但是他堅持,「送妳回去可以,烤雞就不必了!」
小周以為他是沒錢請客,「放心,我請你吃,算是慶祝我明天就要去王子飯店上班了!」
Woody馬上踩煞車,滿臉驚訝地回頭問她,「妳要去王子飯店上班?!」
小周的上半身因煞車而失去平衡,整個往前撲,她的臉頰緊緊地黏貼住他的背,哇!好溫暖啊!
這個男人眼神那麼冷酷,身體倒是熱得像赤道,在這個微涼的秋夜里,讓人舍不得放開這股暖和。
一抬頭,發現他正好奇地盯著她看,還擺出一副「妳豆腐吃夠了沒?」的討厭表情,她的臉才訕訕然地勉強離開他的背,停在半空中,甩一甩,裝出一臉享受秋涼如水的納涼姿態。
然後不甘示弱地揚起下巴,充滿自信和驕傲地說︰「厲害吧!我有一個同學在王子飯店工作,是她介紹我進去的!」
Woody瞇起眼,不相信事實會如她所說的那麼簡單,她一定是另有盤算,沒有一個女孩是不愛錢的,她也不會例外。「妳為什麼會想去王子飯店工作?」
她睨了他一眼,好像他問了一個宇宙無敵世界超級愚蠢的笨問題。「飯店嘛∼∼就是有飯可吃的地方!吃飯是最重要的,古人都說了,民以食為天。」
她的手上不知什麼時候冒出兩串烤雞,還遞了一串要給他,那麼噁心的東西,他才不要!
「別客氣啦!」
她竟然直接把烤雞往他的嘴里塞,哦∼∼他差點沒吐出來,沒見過這麼粗魯的女孩!
她邊愉悅地享受著「美食」,邊指著路當向導,兩拐三轉地,他居然又回到那個老舊不堪的貧民窟來了。
同樣的地址、同樣的姓名,雖然她的裝扮有點不男、不女,但——她應該真的就是董事長的女兒了!
怎麼辦?
難道董事長真的要他給眼前這個不男、不女,又愛吃烤雞的家伙幸福?這一刻,他實在很難冷靜下來。
兩個人隔著腳踏車,一人站一邊,彼此對峙、各懷鬼胎,好像在她家門口前罰站,比賽看誰先動誰就輸了。
小周正努力地煩惱著,要如何在他走之前,想辦法制造出一個浪漫之吻?
是從後面突然抱住他,再獻吻?還是該正面出擊,當下吻他個措手不及?可這樣會不會撞掉門牙呢?
Woody則是費盡心思、想破腦袋,他該如何將眼前這個不拘小節的「落難公主」改裝成正常版的「千金小姐」呢?
而且要正常到教他愛不釋手,甚至要愛她愛到非卿莫娶的地步!
可能嗎?一想到剛才的雞事件,他的腸胃就隱隱作噁,這個改造她的工程會不會太艱巨了?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呢?也許她很有潛質。
問題是,該從哪里改造起呢?打量她的全身上下,最後停在那張連在晚上都很陽光的臉蛋上,董事長說得沒錯,她真是個美人胚子,就是好像偏好女扮男裝。「嗯——妳——穿裙子——一定很有女人味。」
她的反應很奇怪,先是滿臉驚詫,「我?穿裙子!」好像是第一次听到裙子這兩個字,接著是爆出狂笑聲,「哈哈哈哈哈哈——」
直到她笑到肚子痛才停住,歪著頭想一想,又噗哧一聲,忍俊不住地說︰「我一想到媽媽看到我穿裙子的表情,就——哈哈哈——」又笑到抱住肚子,就差沒躺在地上打滾了。
Woody馬上在內心對自己宣布︰改造她的計畫,放棄!
只剩下最後一個辦法能救他自己了。「周芷若——」他的聲音比夜風還響。
小周停住大笑,「什麼事?」
「妳——有沒有男朋友?」如果她有喜歡的人,那麼倒楣的人就不會是他了!
小周望著他那對令人發暈的眼眸,人又茫了,像喝醉酒似的。
真討厭,哪有人這麼直接的?才第一次見面就問這麼敏感的問題,他一定是很喜歡她,迫不及待想當她的男朋友,這讓她忍不住暗自在心中竊喜。
雖然天很黑,她還是把棒球帽壓低下來,擋住半張臉,免得被他發現自己的臉紅得像火燒天,然後慢條斯理地搖晃著她的頭。
「我想也是!」Woody滿意地點點頭。
接下來,他是不是要向她表白了?小周覺得自己的身體熱到快不行了,整個人快要蒸發似的。
「我想會喜歡上妳這型的男人,大概也只有gay了。」
「什麼意思?」小周把帽子戴回去,露出一張大惑不解的神情,難道他是個同性戀?
不會吧?好不容易才遇見一個令她心動的男人,竟然是個gay——
Woody把西裝外套月兌下來,甩到肩膀後面,要笑不笑的表情,一臉的促狹。「我喜歡的可是如假包換的『女人』。」
說完往後倒走幾步,雙手抱胸,抿著唇,揚著下巴,又是一副要笑不笑的神情。
頭腦簡單的小周心里還想著,「好里家在,他喜歡的是女人。」臉上燦放出安心的甜美笑容,開心地向他揮手再見。
嗯?!那他為什麼說gay才會喜歡她呢?gay是喜歡男人的嘛!她又不是男人!
耶?!不太對勁喔!她怎麼有種被羞辱的感覺——厚∼∼哇咧!原來他是拐個彎偷罵她是「男人婆」!
甜美的笑容霎時化作火山爆發,「你找死呀!耙在我家門口罵我是男人婆,有種別走,等我去拿菜刀出來!」
Woody愈走愈遠,臉上的笑意再也隱忍不住了,「哈哈哈——」而且愈笑愈大聲,怎麼會有反應這麼遲鈍的女孩子?「哈哈哈哈——」
他很久沒笑了,從那次事件之後,他就再沒對女孩子笑過了。
真要感謝她,給了他一個晚上的開懷!
不過這也是他生平第一次見識到這麼凶悍的女生,一般的女孩子裝溫柔都來不及了,哪敢這樣肆無忌憚地罵人!
還有她生氣的模樣,別的女孩子都是假裝一下發個嗲而已,怕生氣破壞氣質,哪像她這麼認真,連頸子上的血管都要爆裂似的;最好笑的是她罵人的話,簡直像小學生在吵架,真是太好笑了。
認識了這個寶貝,短時間內,他的日子恐怕會不得安寧!
「喂,妳早點休息,明天上班要準時,王子飯店的總經理不喜歡員工遲到的!」他得記得千萬不能讓她太靠近廚房,那兒菜刀多,挺危險的。
小周氣呼呼地吼著,「我遲到關你什麼事?你又不是王子飯店的總經理!」
夜色中,小周隱約看得見他那張得意囂張的笑容,「虧我剛才還請他吃烤雞,沒良心!」
幸好,那個浪漫之吻沒有白白送出去,否則就變成「浪費之吻」了。
「姊,妳在跟誰大小聲?」喜弟開門探出頭來。
小周怒氣沖天地邊罵,邊踢門而入,「還有誰?就是你介紹的那個爛學長啦!找死!竟敢指桑罵槐,說我是男人婆!
「哼!他最好趕快去燒香拜佛,求神明保佑,下次別讓我遇見他,否則——」她的手掌緊緊地握住,指關節發出喀啦喀啦充滿復仇的聲音。
喜弟皺著眉,莫名奇妙地搔著後腦勺,「可是——學長來電說,今晚要做實驗,下次再去接妳下班——」
他打電話去速食店就是要告知姊姊這件事,但姊姊卻大發雷霆,沒等他說完就掛電話了。
滿肚子怒火中燒的小周忽然嚇傻了,那、那……剛剛那個男人……是……誰?
轉身又沖出門外,朝著無人的窄巷大喊,「喂,你到底是誰——」
忽然一陣夜風吹來,喜弟全身寒毛豎立,下意識地拉緊衣服,將門關上,心里毛毛的。「姊∼∼真•的•有•人•罵•妳•男•人•婆•嗎?」雖然罵得好,但他卻害怕得連聲音都在發抖了。
消失在黑夜的Woody笑笑地遠望著她,低聲地自言自語,「明天,妳就知道我是誰了。」
拜她所賜,今晚他的心情像在洗三溫暖一樣,好一個讓人喜、讓人憂的周芷若。
回到黑頭車里,氣定神閑地撥了一通越洋電話。「董事長,我已經找到周芷若小姐了,可惜的是——她已經有男朋友了。」這麼說完,心里卻有點矛盾。
「是嗎?那你先不要公開她的身分,等我做完療程回國後再處理。」
「是的。」
接下來就是在董事長回國之前,先幫周芷若找到一個男朋友,之後他就能擺月兌這件倒楣事了。
幣上手機,閉目養神,心思卻一直沉澱不下來,腦海里淨是她的身影。
眉目微皺,甩甩頭,不會的,他連那些魅力四射,全身散發著女人味的名媛淑女都沒興趣了,怎麼可能會喜歡上一個不男、不女,說話粗魯,又愛吃雞的小女生?
少傻了,忘記了嗎?那種痛不欲生的傷害,白痴才會想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