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邪谷里瘴氣彌漫、霧氣迷蒙,挺拔的藍色身影和眯縫的火紅身影,一前一後走在寸草不生,堆著凌亂骷髏和動物尸首的崎嶇山徑上。
炎詠熙小心翼翼的踩著布滿尖銳小石的泥濘山路,結果還是失足踩到一坨狀似動物排泄物的爛泥上,有潔癖的她停下腳步想弄淨鞋底,突然,一旁骷髏堆中咻地溜出一條又粗又長又丑,還恐怖的吐著血紅舌頭的綠蟒。
她倒吸了一口氣,一動也不敢動,綠蟒仿彿看出她的害怕,威嚇地從她腳邊緩緩滑過,嚇得她差點尖叫出聲。
敏銳察覺到身後的氣息驟變,走在前頭的韓睿浚頓住步伐,瞬間來到神色有著一絲慌亂的炎詠熙身邊。
「怎麼了?」他微皺眉頭,審視著她略顯蒼白的臉色。
「沒事。」不願弱點被發現的炎詠熙僵硬的搖了一下頭,驚嚇過度的聲音有些難掩的抖顫。
「你很不對勁。」擔憂她中了毒,韓睿浚抓超她的手想診脈。
「我說了沒事。」心虛的炎詠熙連忙抽回手,一刻也下想多待的拉著韓睿浚的衣袖要跑,腳步才跨出,剛才嚇得她花容失色的綠蟒再度從骷髏堆中探出蛇頭,挑釁意味濃厚的迅速滑向她的腳邊,囂張的尾巴還重重掃過她的腳踝,嚇得她再也堅強不起來,魂飛魄散的跳上韓睿浚的背。
「有蛇!」她驚恐的攀緊著他。
韓睿浚當機立斷的手刀一揚,將那條耀武揚威的白目綠蟒送去陰曹地府報到。
「你怕蛇?」他微訝的輕輕握住環抱在他頸間的小手。
「我不能怕蛇嗎!」她閉上眼眸,不敢看到那條綠蟒血肉模糊的尸首。
原來她不是沒有弱點的,韓睿浚冰冷的俊顏閃過一絲淺薄的莞爾。
「你笑什麼笑!」還膽小的趴在人家背上的炎詠熙,只能柔弱不堪的指責人。
「我沒笑。」韓睿浚淡淡否認。
「有,你有。」炎詠熙很堅持,雖然他現在的表情跟平常的冷臉沒兩樣,可是她就是感覺得出他在笑。
「好,我有。你可以下來了吧?」緊貼在背的溫熱嬌軀讓他很難維持冷靜。
炎詠熙搖搖頭,怯懦的埋首在他肩頭,「你先把那條死蛇轟出我的視線外。」
韓睿浚毫不猶豫的照辦,只見他一揮衣袖,強勁的掌風立刻掃淨每一顆砂礫。
炎詠熙稍稍抬眼瞄了一下,攀在頸間的手卻沒有松。「還有,你保證以後絕對不會拿我這個弱點威脅我或取笑我。」
韓睿浚很干脆的點了一下頭。
「還有……」炎詠熙還是緊抱著他。「再背我一下下……」因為剛平復恐懼的她,腿還有些軟。
冰冷俊顏若有似無的微微發紅,無言的背著她走。
炎詠熙讓他背了好一會兒,即使腿已經不軟了,她還是偷懶賴在他的背上。
「哎!」她輕喚了一聲。
「恩?」他也淡淡回應。
「走快一點啦!」兩人之問難得的恬淡氣氛,被她下解風情的語氣給抹煞掉。
「嫌慢就下來自己走。」他言不由衷的瞅了她一眼。
「我不要,萬一又有蛇怎麼辦?」他的氣息很冷,卻反而讓體溫一向偏高的她感覺很舒適,很想多貼近一些。
她的依賴愉悅了他的心情,不想太快結束和她難得的親密接觸,韓睿浚的步伐依舊放得很慢很慢。
許久,終于來到山徑盡頭的石屋。
「怪魔之家,非請勿進。」一到目的地,炎詠熙自動自發跳下韓睿浚的背,挑剔地看著門板上歪七扭八的大紅字,「他們的字寫得還真丑!」
韓睿浚冷眼掃視四周,不予置評。
「鐵定人去樓空了!」炎詠熙踹開門,走了進去。
「別踫任何東西。」跟在後頭的韓睿浚謹慎吩咐。
「知道啦!」一走進屋內,炎詠熙毛骨悚然的指著石屋東牆,「喂喂,你瞧!真惡心,居然整面牆都掛滿了畫像。」
韓睿浚瞥了一眼滿牆畫像,凝神關注屋外隱約的人氣。
「不過也好,雖然沒能逮到人,起碼知道他們長什麼鬼德行,也不算白走這一遭。」她伸手想取下畫,還沒踫到框,西牆瞬間射出數百支細長的毒針。
韓睿浚立刻擋在炎詠熙身前,迅速發出一掌,霎時,氣勢萬鈞的冷冽劍氣將朝他們直射而來的毒針打回牆上,冰寒的劍氣還將數百支毒針連同牆壁凍凝成冰。
「我不是叫你不要踫任何東西?」他微怒的抓握住她妄動的手。
「你凶什麼凶!」炎詠熙不服氣的也朝牆壁發出一掌,灼熱劍氣呼嘯而去,插在牆壁內結成冰柱的毒針轉眼變成燒紅的軟針,覆蓋在牆面的冰霜全化成高溫的水蒸氣,「看到沒?我有能力保護我自己。」
無意和她爭吵的韓睿浚松手放開她。「你畢竟不是百毒不侵。」他很清楚她不若外表嬌弱,可是一見到她身陷危機,他就失去了平常心。
听到他似有看扁的話語,炎詠熙心底很生氣,可是卻無法辯駁什麼。
「我沒有惡意。」瞅見她的沉默,韓睿浚伸手攬抱住她。
「放開!」炎詠熙下領情的掙扎著。
屋外偷偷模模的足音偏偏又在此時打擾了他們,韓睿浚惱怒地飛身出屋外,快如閃電般的藍色身影,迅雷不及掩耳地揪住躲在石屋後頭窺視的家伙,火紅身影也倏地跟至。
「請別傷害我,我只是個被人使喚來使喚去、無依無靠、任勞任怨、苦命又卑微的小嘍罷了!」被逮個正著的小卒仔,毫無骨氣的跪地求饒。
「你是陰邪怪魔手下的嘍?」炎詠熙打量著瘦弱得不成人樣的小卒仔,發現他攤平在地的手背上的確有個菱形刺青。
「是的,雖然我是他們最忠心的嘍,可是他們對我很凶又很壞,不但不讓我去小解,還用鉗子拔了我兩顆門牙。」小卒仔可憐兮兮的露出缺了門牙的兩排凌亂牙齒,「害我再也不能吃我最愛的玉米,講話也有點口齒不清。」
炎詠熙想蹲下看清楚小卒仔的牙,卻被韓睿浚給拉住。
「我才不怕他使詐呢!」炎詠熙不悅的甩開韓睿浚的鉗制。
「我是怕他禁不起你還手。」韓睿浚淡淡的說。
「你不用擔這種心,再怎麼樣我也不會打死他。」炎詠熙保證地說道。
呼!那他的安全無虞了!小卒仔欣慰的松了一口氣。
「至少現在不會。」炎詠熙隨後又補上一句。
哇!那他的性命還是岌岌可危呀!小卒仔吸回剛才吐掉的那口氣,還害怕得打了個哆嗦。
「你說你是怪魔的嘍,對吧?」炎詠熙從頭再問一遍。
「是的。」小卒仔戰戰兢兢的點點頭。
「屋內牆上那些畫是誰畫的?」炎詠熙一問出口,就被韓睿浚瞪了一眼。
「是我。」小卒仔畏畏縮縮的舉手承認。「我知道我畫得不好,可是我畢竟一個人要兼任這麼多職務,又是點倉又要打掃,還得洗衣煮飯、跑腿打雜,偶爾人手不足還得幫忙運毒、兼當探子,我這麼忙,當然不可能樣樣專精嘛!何況老大們就長那副尊容,我已經是畫得——」
「給我閉嘴!」炎詠熙打斷小卒仔的滔滔不絕。「從現在起,我問一句,你答一句,再多話就剪掉你的舌頭!」
「是。」小卒仔正襟危跪。
「你到這來做什麼?」炎詠熙言歸正傳。
「老大們要我來這打……掃!」差點說溜嘴的小卒仔悄悄替自己捏了把冷汗。
「打掃?」炎詠熙輕挑柳眉,「陰邪怪魔人在哪里?」
「老大們來無影去無蹤,我只是個小小嘍,怎麼敢多過問呢?」哼!他可不是那種會輕易出賣老大的無恥嘍!小卒仔正氣凜然的在心底偷偷嘀咕。
炎詠熙看向身旁沉默不語的韓睿浚,傾城美顏突然蠱惑人心的嫣然一笑,「我答應阿爹不能欺負弱小,所以嚴刑拷打的事就交給你吧!」
「不不不!請別嚴刑拷打我,我知道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怕死、怕痛的小卒仔立刻棄暗投明。
「好吧!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把我剛才的問題,老老實實再回答一遍,要是有半點虛假……」炎詠熙指指渾身散發冷列殺氣的韓睿浚,「他一出手,你就別想再有開口的機會!」
小卒仔惶恐的瞄瞄韓睿浚毫無表情的冰冷俊顏,不敢稍有遲疑,一五一十地全盤招供,不過供詞還是不改他夸大的作風,「其實老大們是要我來這里打探你們死了沒?因為老大們算準了你們會到這里來,所以整個陰邪谷都施了劇毒。
「這劇毒可不是普通的劇,而是非常非常之劇,整個陰邪谷會動的都不動了,說是尸橫遍野也不為過,就算是武功再高強的高手,只要吸了陰邪谷的空氣一口,馬上就會七孔流血、渾身潰爛而死,我可是先服了老大們給的特制解藥才能沒事,不過你們怎麼也會沒事呢?」
「你會先服解藥,難道我們就不會嗎?」炎詠熙沒好氣的說。
韓睿浚的娘可是人稱藥神活菩薩的神醫,早在他們來陰邪谷之前,韓睿浚就要她吞下他娘精制的解毒丸以防萬一了。
「怎麼可能!老大們下的毒,除了他們自己,這世上不可能有人會解。」小卒仔對陰邪怪魔的能耐滿懷信心。
「才怪!」炎詠熙冷哼。「你說這施了毒的陰邪谷里沒有生物能活,可我剛剛還在半途遇到一條活生生的大蛇。」
「那是小綠,音魔老大養來看家的寶貝寵物。」這麼一提,小卒仔才想到怎麼到現在都還沒見到小綠的蛇影。「咦?它不好好看家,跑去哪玩了啊?」
彬在地上的小卒仔忘記自己俘虜的身分,站起身,打算去抓不盡忠職守的小綠
回來。
「好了,別想把話題扯開!」炎詠熙阻止他尋蛇的意圖。
「是。」俘虜就要有俘虜的樣子,小卒仔馬上又跪了回去。「老大們要我天一亮就過來看看,可是我睡過頭,睡到被老大們踹醒才匆匆出發。後來我在谷外看到兩匹馬,心想大概是你們騎來的,因為想說你們必死無疑,所以我就把馬放了。」
「你把馬放了!」這里距離武林城有一百多里耶!炎詠熙氣得想揍人。
「別打我、別打我!我又不知道你們還活著,我怕馬兒被綁在那里會餓死,所以才把它們給放了。」小卒仔委屈的說︰「大不了,我的馬賠給你們嘛!」
炎詠熙听完他的說辭,氣消了些,「其實你的心地不壞,為什麼要跟著作惡多端的陰怪魔?」
小卒仔想超自己悲慘的身世,忍不住嚎淘大哭起來,「我是個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的孤兒,有記憶以來,就是在武林城里乞討度日,老是被人欺負著玩,直到老大們來到武林城,看我可憐就把我收到他們的手下當嘍……」
炎詠熙一看到男人哭,就很受不了,「別哭了!你再哭,我就一掌劈死你!」
「我不哭、我不哭!」小卒仔緊張地抹了抹臉上的鼻涕和淚水。
看他很受教,炎詠熙收回作勢要殺他的右掌。「快說出陰邪怪魔的下落,不然我一樣劈死你!」
小卒仔貪生怕死的縮起身子,「我說了,你要放我走喔!」
「怎麼可能放你走,你當我是笨蛋啊!萬一你騙我,或是跑去通風報信呢?」
「那我不騙你,也不去通風報信,是不是就能饒了我?」小卒仔討價還價了起來。「你要是不先保證會放了我,我是什麼都不會招的喔!」
「哎呀!你還敢給我拿喬?我說過你要是再多話,就把你的舌頭剪掉,看來你是不想要你的舌頭了!」炎詠熙一掌就要打下去,小卒仔嚇得趴倒在地。
「別打我,你不是說你不欺負弱小?」小卒仔邊匍伏潛逃邊嚷著。
「你替我修理他!」炎詠熙推推賦閑在一旁的韓睿浚。
看看天色已經不早,韓睿浚直接往距離小卒仔一尺遠的泥地劈出一道劍氣,瞬時飛沙走石,泥地裂了一道大縫,被砂石蒙眼的小卒仔還來下及叫出聲,就被劍氣的余威給拋到半空中,再重摔落地。
「哎喲喂啊!救人喔!我的骨頭全摔散了喲!」小卒仔痛得呼天喊地。
「活該!」炎詠熙巴不得再補上一腳。「說,怪魔人到底在哪?」
「在武林城浪子新村七號。」深怕再受皮肉之苦的小卒仔,抽抽噎噎地招供。
「浪子新村?」
「在武林城西啦!」看他們對武林城不熟,小卒仔于是送佛送到西,「你們沿著武林大道走到底,左轉英雄路,經過三個路口後右轉和平街,走到和平街盡頭,會看到有只大鴿子石雕的和平廣場,穿過廣場,左邊那一整排屋舍就是浪子新村,然後從右邊算起第七間就是了。」
「既然你知道路,我看就由你帶我們去好了。」炎詠熙甜甜地笑著說。
「不行啦!老大們會剁了我的!」小卒仔慌張地搖著頭和手,開什麼玩笑,那里可是布滿了致命的機關陷阱耶!
「你就不怕被我劈?」炎詠熙殺氣騰騰的右掌,威嚇的在小卒仔面前晃了晃。
「怕……當然怕!」覺得自己必死無疑的小卒仔又哭了起來。
「要不這樣吧!你改投到我烈焰門的門下吧!」炎詠熙很好心地提議。
小卒仔害怕的搖搖頭。「我改拜到烈焰門的門下,一定會被老大們追殺的!」
「我會保護你的。」炎詠熙信口開河得很順口。
「可是你動不動就要打我耶!」小卒仔記恨的想起她剛才說要剪掉他的舌頭。
「那我真的動手了嗎?」炎詠熙沒好氣地反問。
小卒仔搖搖頭。「但你叫他動手。」他瞄了一眼一旁冷著一張俊臉的韓睿浚。
「一句話,要還是不要?」要不是看在他還有點利用價值,早把他踹去死了!
「要要要!」看她就要翻臉,小卒仔連忙向她磕頭行跪拜禮。
「從這一刻起,你就是烈焰門的人了,所以揪出陰邪怪魔,你是責無旁貸,知道嗎?」炎詠熙指著他的鼻子說。
「知道。」小卒仔點點頭。「請問我要怎麼稱呼你呢?」
「跟其他門眾一樣,叫我小姐。」
「小姐。」小卒仔練習地喊了一聲。
「走吧!」韓睿浚對炎詠熙說。
湛藍身影和火紅身影連袂走遠,後知後覺的小卒仔才急忙跟上,一臉討好的跟在韓睿浚身側,「請問我該怎麼稱呼你?」
韓睿浚一臉冷漠,一個箭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小卒仔模模鼻子,不敢再吭聲的跟在後頭。
「你的馬呢?」走出陰邪谷,炎詠熙回頭問著身後慢吞吞走來的小卒仔。
「沒在這嗎?」小卒仔很訝異,左右張望了一下,「我早上在這看見你們的馬,然後我就下馬去放了它們,然後就……」
「就怎樣?」看他吞吞吐吐的,準沒好事。
「就直接走進谷里,忘了要拴自己的馬。」小卒仔慚愧地搔搔頭。
「你這個大笨蛋!」炎詠熙恨恨的一腳踹去。
小卒仟急忙躲到韓睿浚的身後,「小姐,你不是說你不欺負弱小的!」
「我才沒欺負弱小。」炎詠熙身影迅速繞到韓睿浚的身後,一掌往小卒仔的腦門敲了下去,「我這是在清理門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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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走不動了……可不可以休息一下?」小卒仔虛月兌的爬坐在地。
和韓睿浚並肩走在前頭的炎詠熙聞言,停下腳步回頭瞪他,「如果不是因為你把馬放了,如果不是因為你輕功太爛,我用得著這樣慢吞吞的走,等你這只烏龜在這里慢慢爬嗎?我看我干脆讓你這個拖油瓶長眠于此算了!」
「不不不!我走得動了!」小卒仔跳了起來,一跛一跛地追上他們。
天色漸漸暗下,距離武林城卻還有一大段距離……
「小姐、報告小姐!」殿後的小卒仔緊張兮兮地大喊。
不想听他廢話一堆的炎詠熙置之下理。
小卒仔只好卯足腳力跑到他們的面前,張手擋住他們的路,「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報告耶!」
「最好是。」炎詠熙跺著腳,等著听他要吠些什麼。
「我先強調,絕對不是我想偷懶喔!」小卒仔一臉嚴肅,「因為再往前走不遠就是恐怖的幽冥森林了,我認為我們最好待在這里,等到明天天亮再趕路回城。」
炎詠熙柳眉微挑,「不就是片普通的森林,有什麼好恐怖的?」
「幽冥森林才不普通!傳說太陽下山後,森林里就會有妖魔鬼怪出沒,將過路人的小命給奪去!」小卒仔害怕地縮了縮脖子。
「有人親眼目睹過嗎?」炎詠熙不以為然的反問。
「反正寧可信其有嘛!」小卒仔一副三姑六婆的嘴臉。「而且听說這一兩個月鬧鬼鬧得特凶,有好幾個人白天路過這里的時候,發現不少支離破碎的動物尸體,听說還有幾具是人的尸首喔!所以現在武林城的人都不敢再路過這片森林。」
「我倒想親歷其境一下。」除了蛇以外,什麼都不怕的炎詠熙躍躍欲試。
「不要啦!太危險了啦!」極力勸阻的小卒仔著急地拉了拉韓睿浚,「姑爺,你快阻止小姐啊!」
「你亂給我許什麼姑爺!」炎詠熙一腳狠狠踹去。
韓睿浚身形迅速一動,攔住了她。
「小姐,你用不著害羞啦!」看到有人給他撐腰,小卒仔肆無忌憚了起來。「你們都在眾目睽睽之下手牽手、逛大街了,還有什麼好瞞我的!」
炎詠熙氣急敗壞,一道猛烈劍氣沖動的劈向韓睿浚,「都怪你亂發神經!害我這下子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韓睿浚面不改色的側身閃過,猛烈劍氣直接劈倒數呎外的大樹,力道之強,嚇得小卒仔驚惶失措的撲倒在地上。
不肯善罷干休的炎詠熙又劈出極為強勢的一掌,逼得韓睿浚不得不回擊,兩道劍氣迎面對擊,瞬時轟天巨響、撼動林梢。
氣憤難消的炎詠熙又接連發出數掌,韓睿浚不避不閃,正面迎敵,兩道強勁的回然劍氣一再在半空中較勁,迸裂出的火光將昏暗的天色變得光亮且驚心。
「別打了、別打了!再打會出人命啦!」小卒仔邊找掩護邊勸戰。
突然,一個蒙面黑衣人從森林沖出,壓低嗓音低吼,「要打,滾遠點去打!」
炎詠熙和韓睿浚同時收手,轉身看向打斷他們的不速之客。
「你算哪根蔥?」炎詠熙不悅地冷哼。
「不想死就給快我滾!」蒙面人一身肅殺意味的重申。
「我偏不走!」炎詠熙挑釁地抬高下巴。
韓睿浚也不動如山,冷傲的俊顏明擺著不將他的恫喝放在眼里。
「找死!」蒙面人怒吼一聲,朝他們轟出雷霆一掌。
神色冷淡的韓睿浚揚袖一揮,才要出手,卻被炎詠熙給擋下。
「我來擺平,不許你插手。」她不容置喙的推開韓睿浚,挺身按下蒙面人的掌氣,隨即回敬一道快、狠、準的猛烈劍氣。
蒙面人飛身躲開,不甘示弱的又轟出暴戾一掌。
「你是手下留情,還是你的本事就這樣而已?」炎詠熙輕易化去襲擊而來的掌氣,期待對手拿出更強的招式。
被激怒的蒙面人一把扯下面罩,不再輕敵地凝神斂氣,一舉轟出殺氣磅礡的數掌,掌掌欲置人于死地。
炎詠熙劈出一道猛烈劍氣應付後,迅速拔身飛掠,火紅身影霎時無蹤,一瞬間來到蒙面人身後,一掌往他背後痛擊!來不及轉身接招的蒙面人硬生生受了一掌,筋脈重挫的噴出一大口鮮血。
「不!」目睹這一幕,一襲驚慌的黃衫倩影從林內奔出,痛聲哭減。
炎詠熙被她的痛泣給嚇到,不知所措的倒退一大步,退進了韓睿浚的臂彎里。
「闕大哥!」黃衫倩影跌跌撞撞跑到身受重創的蒙面人身前,緊緊抱住他。「是我連累你,都怪我連累了你!」
黃衫倩影松開緊抱住蒙面人的手,淚眼蒙的抹去他嘴角的血漬,然後轉頭淒楚的看著炎詠熙和韓睿浚,「你們要殺就殺我吧!我求你們放過他。」
「我又不是閑閑沒事就殺人來娛樂的變態,干嘛非要殺你或殺他!要不是他先動手,我也不會動手,何況我只用了三成力,根本沒有意圖要置他于死地啊!」炎詠熙倚靠著韓睿浚的胸膛,理直氣壯的為自己辯護。
「你們不是要來殺我的人?」黃衫倩影皺著眉頭,不敢置信的問。
「他們不是。」渾身仿彿被烈焰焚燒般的痛楚,蒙面人虛軟的靠向她,舉起似有千斤重的手臂,不舍地擦去她的淚。
怕被戰火波及而躲得遠遠的小卒仔,眼見戰況已經平息,連忙跑回炎詠熙身邊,這才看清蒙面人和黃衫倩影的臉。
「她、他、他們……」小卒仔吃驚的手指抖啊抖的,「小姐,他就是闕樓到處在找的叛徒闕無愁;還有她,她是夏香葵,絕情門發布要格殺勿論的人。」
听到小卒仔揭露他們的身分,夏香葵臉色更加慘白,緊抱了一下冒著痛苦熱汗的闕無愁後,跪下哀求炎詠熙和韓睿浚,「求兩位饒我們一條生路吧!」
「香葵,你起來!」寧死也不願求饒的闕無愁心痛的流下一滴男兒淚,忍痛使勁拉她起身,「就算我只剩一口氣,我都會保護你到我死。」
「不!」夏香葵哀戚的搖著頭,「若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變這樣。我不要你死,要死就我死!」
「那就一起死。」闕無愁緊緊摟著她,無畏的說。
見他們已經乖乖束手就擒,小卒仔很興奮的摩拳擦掌,「小姐、姑爺,把他們交給我處置吧!」
炎詠熙對他倆的情深意重很是感動,沒心情理會殺風景的小卒仔。「他被我的烈焰劍法第九式烈日灼身給打傷,只有你的寒冰劍法第十式冰心動魄能解他體內的炙熱,減輕一些他的傷勢,你就出手幫幫他啦!」她懊悔地向韓睿浚求援。
冷漠傲然的韓睿浚看著炎詠熙難得撒嬌的動人模樣,無奈地點頭答應。
「小姐,他們可是武林榜上通緝的亡命之徒耶!」眼看到嘴的鴨子要飛了,小卒仔急得跳腳。
「那又怎樣?」炎詠熙嫌吵的瞪了小卒仔一眼。
「他們的人頭值一千兩黃金!一千兩黃金耶!」小卒仔貪婪的眼眸閃閃發光。
「閉嘴,給我滾一邊去!」炎詠熙不耐煩的揮退唆的小卒仔。
「哦!」大勢已去,小卒仔心情低落的閃到角落納涼。
見炎詠熙和韓睿浚真的無意殺他們領賞,夏香葵滿懷感激的破涕為笑,「真的太感謝你們了!」這是逃亡近三個月來,第一次感受到人問有溫情。
「你讓開點,好讓他出手幫你的闕大哥。」炎詠熙拉著她到一旁。
韓睿浚拿捏好力道,很干脆的朝闕無愁擊出一掌,只見闕無愁悶哼了一聲,就倒了下去。
「闕大哥!」夏香葵心急的沖向前抱住他。
闕無愁緊皺著眉頭,無力回應她的叫喚,意識模糊地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