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好機位,黃璇菁便忙著整理行李,雖然明知道韓以桀為何要她回台灣,但她還是心甘情願的為他做任何事。
提起收拾好的簡單行李,黃璇菁環顧一下屋內後,正準備出門,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放下行李袋,她走到電話旁接听著,「喂。」
「是安娜緹嗎?我是克萊德。」
「嗨,克萊德,怎麼突然想到要打電話給我?」
克萊德是黃璇菁在德國的好友,也是她介紹給韓以桀的主治醫生。
「怎麼樣?你好嗎?」
「還不錯,你呢?」
「很好,對了,你能不能幫我聯絡威廉?我找不到他,他公司的員工說他去台灣了。」
「是啊!我現在準備要去機場,去台灣找他,差一點就接不到你的電話了,對了,你找威廉有事嗎?」
「是這樣的,我希望威廉能回來讓我們再幫他檢查一次。」克萊德說出這通電話的目的。
「檢查?!為什麼?你發現了什麼嗎?」黃璇菁擔心的問道。
「我認為威廉的肺癌應該已經痊愈了。」
「痊愈了?」黃璇菁被搞糊涂的怔了怔,「這是怎麼一回事?」
「事情是這樣的,我必須要先跟威廉說聲抱歉,因為我的護士把他和另外一位同樣患有肺癌的病人的X光片給搞錯了。」
「我不懂,克萊德你快說清楚一點。」黃璇菁緊張的說道。
「因為他們兩個是在同一天,一前一後照X光的,巧合的是,他們兩個都是肺癌,結果護士將兩人的X光片給裝錯了,也就是當我看到威廉的X光片時,是另外那位病人的,所以我才會告訴威廉他的癌癥又復發,而且已是末期了。」
「那你怎麼會發現是搞錯了呢?」
「因為前兩天那位病人突然疼痛到陷入昏迷,我在看他的X光片時發現他的胸腔內都是陰影,這才察覺和病歷袋中那張顯示已經痊愈的X光片是不同一個人的,而調查的結果,那位病人之前的X光片就裝在威廉的病歷袋里,所以為此疏失,我和護士都要上法院。」
這個消息讓她十分震驚,「你真的確定嗎?」
「是,我非常肯定,因為我又將那張顯示痊愈的X光片和威廉之前的X光片對照了一遍,確定是同一個人。」
「那麼你會有事嗎?」
「我現在已經被停職了,要等調查過後才知道。先別管我了,既然你要去台灣,就麻煩你把這個消息帶給威廉,並為我向他道歉,如果他不能回來,我希望他能在台灣先做一次徹底的檢查,如果需要我提供病歷,我會盡力協助的。」
「可是,你給他的藥……」
「放心,那個藥不會對他造成任何不好的影響。你可以問問威廉,他的身體有沒有任何疼痛或不舒服,如果沒有,那就應該沒錯了。」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她喃喃自語著。
「都是我的疏失,不過,他還是一定要定期做追蹤檢查,你一定要記得幫我轉告威廉。好了,你不是要去機場嗎?快出門吧!有任何問題我們隨時保持聯絡,拜拜。」
「他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我一定會告訴他的,拜拜。」
她掛斷電話,心里雀躍不已。以桀沒事了!太好了,我要快點把這消息告訴他才行!
黃璇菁興奮的再次拿起話筒想要先告訴他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但就在電話號碼末撥完,她突然停下手……如果以桀知道他已經康復的事情,那他就會和況寒霖舊情復燃,那麼他將不會再需要她,所以……既然如此,她不如將計就計的幫助以桀逼走況寒霖,只要沒有她的存在,以桀就一定會慢慢的接受她了。
這個想法讓黃璇菁毅然決然的放下電話,提起行李,頭也不回的走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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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過後,況寒霖仍是堅定自己的意志,準時到公司上班。
她找不到任何一個說服自己放棄韓以桀的理由,她是如此的愛他,連生命都可以奉獻給他,這一點小挫敗又算什麼?雖然很痛,但她絕不放棄這麼多年的付出和等待,她感覺得出韓以桀是愛她的,她不能就這樣退縮認輸。
「鈴……鈴……」
「喂,彥鑫哥。」放下手中的竹筷,坐在自助餐店里享用午餐的況寒霖接起手機。
「有打擾到你嗎?」
「沒,我在吃午餐,找我有事嗎?」
「你忘了今天是禮拜二,我要拿你設計的制服樣版去給你嗎?」
「啊……對對對,我差點忘記了,這兩天實在是太忙了,你拿到樣版了嗎?」
「對啊!罷剛拿到,那我什麼時候方便拿過去給你?」
「都可以,下午不用開會,你到的時候打個電話給我,我下去拿。」
「不用啦!我拿上去給你好了,」其實邢彥鑫是想見見讓況寒霖如此死心蹋地的韓以桀,「這樣如果你老板有什麼不滿意的話,我可以幫你拿回去修改,會不方便嗎?」
「嗯……應該不會,好吧!我會先跟樓下的櫃小姐交代一聲,你就直接上來吧!」
「OK,待會兒見。」
收了線,況寒霖瞧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哎呀!已經這麼晚了,得吃快點,不然以桀哥又要給我看撲克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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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桀,你看起來好像瘦了一點,很累嗎?」一下飛機就直接來見韓以桀,黃璇菁雖有些疲憊,但仍揚起笑容。
「還好,」他挪動一子,交疊起雙腿,「倒是你,為什麼不先去飯店休息一下呢?」
「我不累,怎麼?我打擾到你工作了嗎?」
「沒有,只是讓你這樣專程從德國飛過來,我真的很不好意思。」
「也還好啦!我也好久沒回台灣了,順便回來看看也不錯,對了,你還有繼續再吃克萊德開給你的藥嗎?」
「沒有,藥已經被我丟了。」
「丟了?為什麼?」黃璇菁驚訝的看著他,「那……你的身體?」
「放心,還死不了,」韓以桀冷冷一笑,「吃不吃藥都是一樣的結局,又何苦在臨死前還折磨自己每天去吞那些藥丸呢?」
「可是以桀,你的身體支撐得了嗎?這樣真的好嗎?」她試探的問,想要知道更多他的身體狀況。
「你看我不是挺好的嗎?自從回台灣後,並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他苦笑,「我想是上帝可憐我,要我好好的過完來日不多的人生,所以才沒有折磨我吧!」
看樣子,他的病應該是真的痊愈了吧!「以桀,你……」黃璇菁好想告訴他,他並沒有得到癌癥,可是話一到嘴邊,她想到了自己的幸福,便又將話給吞回去。
「你想說什麼?」
她微笑的搖搖頭,「對了,怎麼沒見到她?去哪了?」
「應該去吃飯吧!」他看了一下時問,「差不多快回來了。」
「以桀,你真的決定要這麼做?」
沉默了一會兒,韓以桀蹙了蹙眉,「我真的沒料到,原來寒霖已經在我的心里扎下了根,才讓我一再的失控,如果不是因為這樣,我也不想走到這一步,還要拖你下水。」
「怎麼回事?」
韓以桀將這段日子以來所發生的事情大略說了一遍。
「就是這樣,你說我還能怎麼做?」
「以桀……」黃璇菁萬萬沒想到這是一場難打的仗,但是,只要她幫助韓以桀逼走況寒霖,那麼這場仗也就不存在了。
「所以,小菁,我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麼發展,但是無論如何,我要請你完全的配合我,可以嗎?」
點點頭,黃璇菁決定放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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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暗的天空,空氣里嗅出雨的味道,況寒霖走出自助餐店沒多久,毛毛細雨便開始飄落。
「竟然下雨了。」她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眼天空,加快步伐往公司走去。
隨著她越走越急的腳步,雨也越下越大。
「真是的,早知道就不要吃那麼飽,撐著肚子跑步好累人喔!」她邊跑邊碎碎念著。
終于,在大雨傾盆落下之際,她奔到了公司。
「呼,好險,差點就要變成落湯雞了。」望著雨幕,況寒霖拍了拍身上的水漬後,走進電梯。
當電梯緩緩上升,被同樣要到樓上的方經理給攔截了下來。
「況秘書,是你啊!」
「方經理。」況寒霖微微的點點頭,看他沒有按其它的樓層,「你要去找總裁?」
「是啊!我要把這個設計圖拿給總裁過目。」
當電梯到達頂樓,方經理腰間的手機響起。
「喂,經理,出問題了,你快回來。」
「什麼事?」
「電話里說不清楚,你在哪里?」
「我在樓上,好,我現在馬上下去。」
他急著掛斷電話,將手中的文件遞給況寒霖。「況秘書,麻煩你幫我把這個送去給總裁好嗎?」
她接過文件,「沒問題,你快去忙吧!」
「謝謝。」
拿著文件,況寒霖先到化妝間將自己整理了一番後,便走向總裁辦公室,輕敲兩下門。
「進來。」
她開了門,「總裁,這是設計部的——」話才剛出口,她便看到坐在韓以桀身旁的黃璇菁。
她是誰?是客戶嗎?一個大大的問號跳了出來。
「你在發什麼愣?」看著她,韓以桀面無表情的問道。
她發窘的笑了笑,走到他身邊,「這是方經理要給您的文件。」遞出手中的文牛。
「總裁,需要我去泡咖啡嗎?」她看見桌上只有水杯,于是盡職的問。
「不用客氣了,」黃璇菁優雅的起身,「我听以桀說,你是一個工作能力很不錯的秘書,幫了他很多,真是謝謝你。」
這個女人竟然喊他「以桀」?!他們到底是什麼關系?
她微笑的伸出右手,說著預先和韓以桀套好招的話,「你好,我是以桀的未婚妻,今天剛從德國回來,下個月底我們就要回德國舉行婚禮了,如果可以的話,歡迎你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喔!」
未婚妻!
這三個字在況寒霖心中轟然一炸,將她毫不留情的炸個粉碎,眼淚在剎那間奪眶而出。
「你怎麼了?」黃璇菁明知故問。
坐在一旁的韓以桀則是起身,「如果沒其它的事,你可以出去了。」他用著公式化的口吻淡淡的下達指令,眼神冰冷的直視著她。
然而,他的內心卻是萬般痛苦的在淌著血。寒霖,原諒我,請你一定要原諒我!
「你騙人!」況寒霖幾乎無法移動步伐,她看著韓以桀,用剩余的力氣喊著,「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她是你的未婚妻,你們要結婚了,那我呢?我算什麼?你是真忘了,還是故意的?這樣傷害我讓你很開心嗎?還是你壓根從沒愛過我?從頭到尾都是我在自作多情,是嗎?」
窗外的滂沱大雨對照著況寒霖此刻淚眼汪汪的心情。
「到底是怎麼樣?說話啊!你為什麼下說話了?」她覺得自己快要支撐不住了,他無情的雙眼讓她痛到崩潰、痛到無法呼吸,只覺得天崩地裂,世界已毀滅。
「發泄夠了沒?」他強迫自己冷冷的說道。
「不夠、不夠、不夠,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肯認我?你把我帶上天堂,卻又狠狠的把我推向地獄,」她撫著自己揪痛的心,「你知不知道我這里很痛?痛不欲生的感覺你感受過沒有?」
我知道,寒霖,我當然了解,因為我也是一樣的痛不欲生啊!韓以桀在心中吶喊著。但,他卻什麼都說不出口,只能讓自己像只嗜血的怪獸般,殘忍的一口一口吞噬著、撕裂著彼此。
緊蹙眉頭,韓以桀想要盡快結束這場殘忍的游戲,「況小姐,我想你的情緒已經不適任秘書這個工作。」
她拔下懸掛在胸前的識別證,用力的朝他丟去,「不用你趕,我會走!」她一步一步的退向門口,「我恨你,我永遠也不要再見到你了。」
哭著奪門而出的況寒霖,恨透了自己為什麼要讓他把自己傷得這麼重,但直到這一刻她竟然還是無法真正的恨他。
她傷痛欲絕的背影和眼神中的恨意,重重的撞擊著韓以桀破碎的心,他不由自主的緊握雙拳,低頭看著地上的識別證,揪著心遲疑了好一會兒後,終于再也忍受不住椎心的痛,朝門外急追而去。
「以桀,你要去哪?」
親眼目睹況寒霖受傷的模樣,黃璇菁有那麼一瞬間差點于心不忍的想要說出事實,但理智阻止她開口,因為她對韓以桀的愛絕對不會輸給況寒霖。
停住腳步,韓以桀肯對署她,痛片的說道︰「小菁,我無法這樣傷害她,我真的快要崩潰了。」
「別去,以桀……」她明白他想要推翻一切的追回況寒霖,「請你別去……」
他沉默了兩秒,「小菁,你先回去吧!」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以桀……」黃璇菁挫敗的低喊著。
她已義無反顧的愛上了韓以桀,也無路可退了,若現在退縮,那麼她將永遠的失去他,即使終將被愛情撕裂,她也要放手一搏,絕不輕言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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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停的奔跑,不停的哭泣,況寒霖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對這一切,她無力反擊,只能逃開。
沖進雨中,她泣不成聲的站在人行道上任雨水沖刷著自己。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再也承載不了痛心疾首的苦,況寒霖緩緩蹲了下來。
路過的行人好奇的打量她,也包括前來拿制服樣版給她的邢彥鑫。
「寒霖!」熟悉的身影讓他嚇了好大一跳,「寒霖,你怎麼了?為什麼蹲在這里淋雨?來,快起來。」
況寒霖一見到邢彥鑫,就像是溺水者見到浮木般,不由撲進他懷中,無法控制的嚎啕大哭。
「寒霖,你到底怎麼了?」她的舉動讓邢彥鑫原本慌張的心更加不知所措。
「彥鑫哥,我完了……」
「乖,別哭了,」他輕拍她的背,「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在你身邊保護你,就算天塌下來,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受傷的。」
然而她的悲傷、他的安慰,和他倆相依靠的模樣,全都被站在大樓前的韓以桀看進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