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真心的,不含任何雜質的愛情,是否真的那麼難以得到?如果沒有孫惠菲的出現,或許她現在和石彬華依舊還在交往吧。
也許她該慶幸,起碼自己不是在兩人論及婚嫁的時候被甩,起碼——她還沒有投入太多的感情。
石彬華給了她一個意料中的答案,這時她才發現,當初,他在說愛她的時候,也許只是一種例行公事的話,愛得不深,愛得不夠徹底,也愛得不唯一。
而言莫,他的愛,卻讓她覺得自己是被需要的,一個被他所需要的女人!
到了男友的公寓,顧夕安拿出鑰匙開了門。
屋內靜悄悄的,似乎沒人。
「言莫?」她喊了幾聲。奇怪,剛才在樓下明明有看到他的車啊!
從客廳走到廚房,再到書房和臥室轉了轉,最後總算在經過浴室時,听到里面傳來的水聲。
「言莫,你在里面嗎?」她敲敲門問道,听這水的聲音,他應該是在洗澡吧。
門內沒有人回答。
「言莫?」她加重力道,再次敲了敲門。
依舊沒有人回答。
她又連續敲了好幾下,「開門啊,或者你回答一聲也好!」就算在洗澡,起碼也可以應一聲吧?
里面還是沒有人回答的聲音,顱夕安突然開始不安起來。不會是他在洗澡的時候滑了一跤昏過去,又或者是洗澡時間太久,以至于缺氧?
鎊種猜測充斥在她的腦袋,越想越不對勁,她直接沖進臥室里,從床頭櫃的抽屜里翻出浴室的備份鑰匙。
喀!
開門的一瞬間,她幻想過可能會見到的各種各樣情景,卻獨獨沒有想到會是眼前的這一幕。
冰冷的水從淋浴的蓮蓬頭里灑下,林言莫穿著一身的西裝衣褲,就這樣縮在牆角邊,任水不斷的從頭頂淋下,他的頭埋在雙臂間,讓她無法看清他的表情。
這是——怎麼回事?!
彼夕安愣了五秒鐘才回過神,關上了水龍頭,然後使勁的想要拉起蹲坐在地上的男人,「喂,出了什麼事,你怎麼這個樣子?」
她的聲音,使得他身子一震,緩緩的抬起頭,用著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看著她,頭上的水滴順著發絲滑落到他的臉上,如同眼淚般。
「怎麼了?」她急急的問。
他動了動唇,卻沒說什麼,只是伸出雙手,神經質的抓住她的手腕。
「痛!」他的力道很大,她痛呼出聲。
可是林言莫卻像是沒有听到她的聲音,只是抓緊她的手,貼在自己胸前。
「你……」顧夕安不知所措的看著他。手腕上八成又淤青了。「言莫,先松開手好不好,你渾身都濕透了,如果不換衣服的話,很容易感冒的。」
他的視線定格在她的臉上,卻沒有對她的話做出任何反應。
就在她打算用「以頭撞頭」的方法讓眼前的這個人回過神時,林言莫突然喊了一聲,「好疼。」
疼?她剛準備撞上去的腦袋停頓了下來。
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口,「夕安,這里很疼!」
「你受傷了?」她直覺一問。
他搖搖頭。
她趕緊道︰「你快松手,讓我看看你到底怎麼會疼。」
但他還是抓著她的手腕,她嘆了一氣,放軟姿態,像哄小孩一般的說︰「乖,你再拽下去,我的手都快被你捏青了,要不等會兒我手不痛,再給你捏好了。」
林言莫的唇抿了抿,終究還是松開了手。
一得到自由,顧夕安趕緊先扒開他胸前的衣服,在確定他的胸口的確沒有什麼外傷後,才拉起他,朝著臥室走去。
「先換身衣服吧。」她說,把他拉到床邊的椅子上坐定,自己則從衣櫥里翻出干淨的衣物,另外又從浴室里翻出干淨的浴巾。
卷起袖子,她先拿出一條小浴巾開始擦拭著他的頭發,他只是沉默的坐著,沒有動,任她一點一點的撥動著他的發。
彼夕安擦好了他的發,又把一條大浴巾塞進他的手中。
「好了,你快把濕衣服月兌下來,然後用這個把自己身子擦干,再換上干淨的衣服。」
可是林言莫卻像壓根沒有听到她的話似的,只是呆呆的坐著。
真是搞不懂他究竟在鬧什麼!彼夕安嘆口氣,半蹲子,一顆顆的解開他西裝外套的扣子,把他的外套月兌下來,然後再解開他的領帶,褪去他的襯衫。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你變成這樣?」她一邊用浴巾擦拭著他的上半身,一邊問,「我們不是男女朋友嗎?你有煩惱的話,可以對我說啊,這樣折磨自己算什麼?」
他不語,死氣沉沉的眼似乎沒有一丁點的星光。
「好吧,既然你真的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那就算了。」她幫他穿上襯衫,把浴巾塞回到他的手中,「褲子你自己換,我想,你今天可能需要靜一靜,我先回去了。」
語畢,她轉身打算先行離開,卻被他陡然伸出的手拉回到他的面前。
「夕……安……」林言莫仰頭,用帶著一絲乞求的目光望著她,「我是你的男朋友,你也說過你喜歡我的,所以……不要對別的男人那麼好,可不可以?」
「別的男人?」他的話讓她一頭霧水。這……什麼和什麼啊!
「昨天我們見過的那人,你的前男友。」
「我和他已經結束了啊。」
「可是你今天和他去咖啡店了。」他悶悶的道。
顫夕安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她和石彬華去咖啡店不過是一個半小時前的事,他怎麼會知道?
「你跟蹤我?」她發現自己的聲音變得有些尖銳。
「我沒有。」林言莫慌張否認,「我只是想接你下班……」但是卻讓他看見了那一幕。
不可否認,他心好慌,怕她依然對那個男人余情未了,怕自己也許怎麼都無法得到她的愛。
「你會……離開我嗎?」他不安的問。
原本想發火的心,听到他如此一問後,顧夕安反倒是噗嗤一笑,伸手捧住了他的臉頰,「怎麼可能!我只是和一個男人去喝了杯咖啡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樣。」
「可他是……」
「你不會忘了誰是我現在的男朋友吧?」
「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我很疼,這里——很疼!」他拉過她的手,重新放在自己的胸前。
這樣的男人,在她的面前,竟然露出了如此脆弱的表情,他的話一字一字的敲進她的腦海,她知道,即使兩個人已經交往,但是她對他的感情,卻依舊讓他沒有絕對的安全感。
「對不起……」她彎下腰,情不自禁的吻上他的額頭,「我不知道你會這樣的不安。」
溫熱的唇踫觸上冰涼的額頭,林言莫愣愣的看著她,雖然心口依然在發疼、發漲,可是和之前的那種疼痛,卻又有所區別,因為即使難受,他確實開心的,歡喜的,好像有許多許多的東西要涌出來似的。
「然後,我要告訴你……」她的聲音在他的耳畔柔柔響起,「我愛你!」
她的心告訴她,這樣的男人,該是值得她用一生來愛的吧!
「你……愛我?」他吶吶自語,不確定的問。
「嗯。」
「為什麼?」他靜靜的目光,卻像是要看透她一般。
「因為我知道,你很愛我。」所以她願意把她的愛交付到他的手上,第四次相信愛情這個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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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來到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會份外的甜蜜。
彼夕安再一次的發現,她的第四任男友,真的是一個很安靜、很安靜的人,安靜得甚至可以讓人忘記他的存在。
周末,她窩在男友公寓中的客廳里,懷里抱著一顆大大的抱枕,看著新租的韓劇。
劇情延續著韓國一貫的灰姑娘式浪漫,並且不時的有煽情、惹人落淚的情節出現,顧夕安專心的看著,心情隨著劇情的起伏而波動。
而同樣是在客廳中,林言莫卻只顧看著攤在茶幾上的筆記型電腦,眼楮根本就沒向電視螢幕張望過。
鍵盤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響著,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電腦上。
「你工作怎麼那麼忙?」片子看得告一段落,顧夕安出聲詢問。
「有很多事情都要做。」他淡淡回答。
「游戲的開發人員都像你這麼忙嗎?」雖然她是听說過一些IT行業的人員經常會沒日沒夜的加班,可是像他這樣幾乎時時刻刻捧著電腦的,也算少見吧。
「不清楚。」他搖搖頭,喝了口之前她為他泡的牛女乃,她說牛女乃有助于安神。
「是嗎?」她喃喃自語,然後放下抱枕,定到他的身邊,「你最近還有沒有頭痛?」
「不嚴重。」只是偶爾痛一下而已。
「整天對著電腦,就算本來沒病,也會弄出病來的。」她輕聲責備,卻還是在他側面的位置坐了下來,「先停一下手上的工作,我幫你按摩一下。」
「好。」他乖乖的不動。
彼夕安捧住他的頭,手指在他的太陽穴上輕輕的按揉打轉。
他舒服的閉上眼楮,如同一只正在享受按摩的大犬。
閉上眼眸,似乎柔和了他面部的硬朗,那長長如扇子般的濃黑睫毛漂亮的垂下,顧夕安不覺低頭,注視著他那根根的睫毛。
好……讓人嫉妒啊!
一個男人如果連睫毛都讓人嫉妒,那麼只能是女人的悲哀。
尤其是她發現他的皮膚不僅沒長痘子,更加沒什麼明顯毛孔,他不是整天對著電腦嗎?怎麼還能保養得這麼好?
就這樣,到最後,她干脆觀察起他的臉。
像是感受到了這份專注的注視,睫毛眨動,林言莫細長的眸子半睜半闔,「夕安,你怎麼了?」低啞的呢喃,仿佛將聲音中原有的磁性織成了一張網,輕柔而細薄。
幽魅而惑人的感覺在不經意間從他的身上流露,讓人沉淪失陷。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他可以流露出如此的媚態,吶吶的張大嘴巴,她盯著他。
「怎麼了?」他的表情帶著一絲疑惑。
「我只是覺得……你好美。」
林言莫怔了怔。她不是第一個稱贊他容貌的人,但是只仃她的稱贊,讓他覺得開心。
「我喜歡听你說夸我的話。」他如同得到老師表揚的學生一般。
她閉上嘴巴,暫時從剛才的美色中清醒過來,僵硬的轉動了一下脖子,開始顧左右而言他,「那個……你在公司里,也像平時那樣面無表情嗎?」
他怔著,「面無表情?」
「就是板著一張臉,沒有一點笑容。」
「我為什麼要對他們笑?」林言莫奇怪的道。
「當然是為了更好的溝通啊!」她開始諄諄教導,「雖然你是林家的二少爺,公司是你家的,但是也要懂得和人相處之道,這樣辦起事情來,效率才會更高。」
「可是我不想對我不喜歡的人微笑。」他直言,同時皺皺眉頭,似乎對這點很不贊同。
「如果你肯對別人展露微笑,那麼別人也會對你微笑,我好歹是你的女朋友嘛,當然希望以後去你們公司看你的時候,別人是客客氣氣的對我,而不是橫眉豎目。」她采取迂回戰術。
丙然,林言莫一听,臉上的表情開始猶豫起來。「真的在公司里見到人就要微笑?」
「也不是每個人,就是一般你在工作中常接觸的那些人。」她說著,臉上擺出一個燦爛的微笑,「來,跟著我說——茄子!」
「……」
「說啊!」
「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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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發誓,他真的照夕安的交代微笑了,可是,大家的反應為什麼都不像夕安說的那樣呢?
辦公室里,林言莫坐在真皮沙發椅上,秘書小姐必恭必敬的端上一杯散發著幽香的普洱茶,準備退開。
「張秘書。」他開口叫道。
腳步停下,秘書小姐望著自個兒的上司,等著吩咐下來的任務。
林言莫模模自己的臉頰,突然問道︰「我的笑,很恐怖嗎?」不然大廳電梯前的人為什麼會因為他的笑和道早而集體石化,辦公室外的研發人員也為這樣而打翻茶杯,並把資料丟在同仁臉上?
「嘎?」秘書小姐差點腳底一滑,當場跌倒,「經理的笑……怎麼會是恐怖呢?」只不過是因為這笑太突然了而已,就像大家都是用嘴巴吃飯,結果有人突然用鼻子吃飯的道理一樣。
「是嗎?」
「是。」她點頭如搗蒜。嚴格說來,自個兒的上司笑容還是挺迷人的,如果不是因為相處了幾年,知道上司徹頭徹尾是個感情冷感人物,說不定她都會倒追呢。
鈴!
辦公桌上的電話響起。
林言莫接起電話,揮手示意秘書離開。
「言莫!」電話的另一頭,傳來了林知善的聲音。
「什麼事?」
「听說今天早上,你當著許多人的面微笑打招呼?」林知善電話里的聲音顫巍巍的,像在確認一件明知道不可能,卻又很有可能的事情。
「嗯。」他應了一聲。
「你真的……」過了片刻,他才幽幽的說︰「言莫,你不會有什麼想不開的吧?再大的困難,大哥也能幫你解決。」
「沒有。」他面無表情,「如果沒事的話,我要掛了。」
「欸,等等,還有件事!」林知善趕緊道︰「韓氏希望能夠盡快對外公布林韓兩家聯姻的事情,你這段時間哪天抽個空,面對一下媒體吧。」
「大哥,我有女朋友了。」他回了一句。
「什麼?!」聲音驟然提高八度以上,標準的男高音從電話的另一頭傳來,「你……你……你、你有女朋友了?」平時面對上億的生意都能做到面不改色的林知善,這會兒對于老弟交女朋友的事情,居然整個人從沙發椅上彈了起來。
「嗯。」比起他的驚訝,林言莫依然平靜得很。
「那——你和韓露露的事情怎麼辦?」
「取消婚約。」他現在想娶的,只有夕安。
一想到她將來會成為她的妻子,他的胸口就熱熱的,妻子——原本沒有感覺的兩個字,此刻竟然會變得如此美妙。
「你……」林知善哀嘆的聲音從電話中傳出。那不就擺明要得罪韓家了?「真的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因為我愛的人只有她,我想要她永遠陪著我。」在遇到夕安之前,他根本不曾有過這樣的感受。「大哥,對不起。」
當初在父親詢問他的時候,他不應該如此草率的決定自己的終身,只因為他不曾想到會遇到一個今生摯愛的人。
「沒關系,這件事,我和爸會處理的。」
兄弟之間的千言萬語,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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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尖銳的女聲揚起,聲音之中滿是不敢置信。
「露露。」韓長飛看著女兒,「剛才我和林氏的總裁踫過面了,他們打算取消聯姻。」
「憑什麼!」她雙眼瞪大,「是林言莫的意思,還是林家的意思?」
「這有什麼區別?」
「有區別!」她的一雙眸子猶如染了火似的。
韓長飛嘆了口氣,「听說似乎是林家老二有了喜歡的人,所以才打算退婚。」對于這件事,他也很生氣,不過這份生氣和女兒不同,主要是覺得面子丟了。
喜歡……的人!韓露露猛一咬唇。
「當然,林氏也已經承諾下半年X游戲可以讓韓氏參與推廣。」其中蘊涵著巨大的商業利益,否則他也不會如此輕易答應取消聯姻。
「爸!」韓露露明顯不悅,「究竟是我的婚事重要,還是你的事業重要?」
「可是露露,這次聯姻只是我們兩家口頭承諾而已,就算林家強行毀約,我們也無可奈何。」他自有他的顧慮。
「但原本再過些日子,就是我和林言莫的訂婚宴,我服裝和飯店全部都訂好了,甚至一些朋友也都知道這事,難道現在讓他們來看我的笑話嗎?」她眼眶噙著淚水,看得韓長飛一陣心疼。
「至少還沒有公開,外人也不知道這事,總好過訂婚宴之後再被退婚。」就這點而言,起碼事情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沒有公開又如何?我絕對不會讓他那麼稱心如意的!」韓露露的臉上閃過不甘與陰郁。
「露露,你……」韓長飛一怔,被女兒的神情嚇了一跳。
「爸,相信我,想甩了我韓露露,沒那麼容易!」
他擔心的提醒,「露露,別和林家作對,那沒好處。」
「放心,我不會直接拆了林家的台,只不過這件事,你就當作還沒有和我提起過。」她倒是要看看,如果聯姻這事抖了出來,林氏到底打算如何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