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爬起來,骨頭就像是被拆過似的,季霜像個老太婆般的爬下床,身體上的不舒服讓她覺得好難受。
她一點也不想移動,懶懶地在床上坐了幾分鐘才走出房門;果然藍佑軍已準備好早餐在等著她——自從她搬到這里後,他都會比她早起,替她買好早餐,不過她為了避免與他獨處,總會將早餐帶到公司享用。
「早安。」她用著比平時更慢的速度去浴室梳洗。
「你很不舒服嗎?」他靠在浴室門外問道,剛才就听到她在房里哼哼哀哀的。
「還好。」拿著自己那份早餐想躲回房間,卻想起小木桌已經壞了,她又感到一陣心煩。
最近好像什麼都不太順——先是小猴子布偶不見了,再來是小木桌壞了,然後昨天又出車禍;她下午去吃個豬腳面線去霉運好了。
而且她也該提醒一下藍佑軍快點去買小木桌,她不喜歡已將習慣的生活又被迫改變,季霜專心的吃早餐,避免和他對話。
「我出門一下,你有事打我手機。」
「再見。」等他一離開,季霜立即吁了一大口氣,身子疼痛的癱在沙發上,想著今天要做些什麼事。
眼楮瞄到書房的門,心想或許她的小猴子布偶就在里面,只是藍佑軍沒看到;走到書房門口,習慣性的敲了門,再輕輕推開。
她認真的以目光梭巡一遍,確定小猴子布偶並不在書房,便急忙離開;之後又轉向藍佑軍的房間——她只要偷瞄一眼就好……
藍佑軍的房間是打開的,她直接走進房間,第一眼就見到她的心愛小猴被惡意的吊在衣架上!
她氣得好想哭——他就這麼討厭她,還想捉弄她嗎?
急忙將小猴子布偶拿下來,眼角余光不小心瞄到角落那熟悉的物品,走過去一看——正是她的小木桌!
她仔細的檢視,小木桌明明就完好無缺,他為何要騙她?
「你終于發現啦?」藍佑軍倚在門邊,不以為意的笑問著。
听到他的聲音,她嚇了一跳,「為什麼小猴子會在你這里?還有我的桌子明明沒壞——」
「我這幾天故意把房門打開,還把布偶放在很顯眼的地方,就是心想你哪天經過時會看到。」結果她卻連經過他房間時也閃避,讓他非常生氣。
「為什麼要這樣做?」她難過的問,心里已準備好再接受一次打擊——她原本還以為他倆至少還能做朋友。
「我不希望你一直關在你的房里,只好逼著你走出來。」他毫無愧疚的說。
听他說出不在她預料中的答案,季霜顯得很錯愕,勉強收回心神,「我想過怎樣的生活,我自己會決定,請你尊重我,以後不要再開這種玩笑了。」
她覺得現在這樣很好,不需要改變。
「那我怎麼辦?」走到她的面前,黑眸直瞪著她。
她一個人躲在房里活動,關他什麼事?他分明就是在無理取鬧,「我等一下過來搬桌子。」說完沒走幾步,手中的小猴子布偶突然被搶走,她伸手想拿回來,手卻被他抓住。
看他將布偶丟在床上,他的臉直接靠了過來,她很緊張的說︰「我知道我這種貨色你是看不上眼的,你不要再故意整我了。」
直接吻上她顫抖地唇瓣,感覺到她的緊張,他極有耐心的引誘著;只是她僵硬的身體就像是在控訴他的暴行似的!
退離她的唇,看她不斷的掙扎著,他索性將頭靠在她的肩上,緊緊地抱著她,這麼一來,她就別想離開!
「請你放開。」她就算怕他,也不想再忍耐了。
「不放。」他任性的說著,「你該不會以為我是真的想跟你當室友吧?」
「是你自己問我要不要搬過來的!」她委屈道,從頭到尾她都是被動的那一個——她不想再自作多情,不想再配合他的游戲,被他摟得死緊,她索性放棄了掙扎。
藍佑軍以頭抵著她的,認真的直視著她,「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我還是好喜歡你。」
她澀聲道︰「你騙人!」她對他已經沒有太多的想望,也不敢了。
「我騙你有什麼好處?」
「你……你想整我,就像那天你的生日一樣,你想讓我難堪。」說著又想起那天心酸的感覺——她已經沒有辦法再相信他說的話了。
「你就不能當作那天我是被鬼附身嗎?」藍佑軍煩躁的爬了爬頭發,「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我喜歡你,我是認真的。」
她很緊張的回房,將門鎖上,用棉被蓋住自己,听著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她的心已亂成一團,根本就沒辦法平靜下來。
餅了一會兒,她听見敲門聲,把棉被蓋得更緊——她現在不想見到他!
「小猴子不要了嗎?」藍佑軍在門外好整以暇道︰「你再不出來,我就把這只丑猴子丟了。」
季霜一听,急忙拉下棉被,才將門打開,藍佑軍便把小猴子布偶塞給她。
見他還站在門邊,不讓她把房門關上,她只好小聲道︰「我想睡一下,可以晚點再叫醒我嗎?」
「等你睡飽,我們好好談一談。」如果不逼她,她只會一直拖下去;見她面有難色,他很不滿的說︰「我說喜歡你,你總要給個回應吧!」
「好……」她只好硬著頭皮說。
她雖然有著一點點心動,但她確實不敢接受他的心意;這個答案太懦弱,她沒辦法說出口,只好趁著藍佑軍在廚房忙碌時,帶著手機和錢包溜出來。
只是才走幾步,身體上的疼痛就讓她感到好累,只好先到附近的小鮑園休息;坐在涼亭的椅子,看著藍佑軍住的公寓,心想要是他發現她不見了,以她現在這種走路的速度,一定馬上會被他抓到。
她知道自己終究還是要回去的,只是她現在不想見到藍佑軍,而更可悲的是,就算她想找人抒發心情卻是苦無談心對象。
他是真的喜歡她嗎?說不定他是因為內疚才會這麼說,她很負面的想著;只是她都已經打算一個人過日子,他為什麼要在她覺得安頓下來時出來搞破壞呢?
拿出手機,看著手機里少少的聯絡人名單,最後停在季霓的名字上;按下撥號鍵,手機鈴聲響了好一會兒才被接起,「姊姊嗎?我是季霜。」
「干嘛打來?」被吵醒的季霓很不高興的問。
「你還在睡嗎?」
「醒了啦!什麼事?」
「沒有啦!只是想問你好不好,你作息不太正常了,要調整一下。」她溫言勸道。
「早知道上次就不給你手機號碼,果然打來嗦了。」
季霜感到有些抱歉,她只是突然很想听听姊姊的聲音,並不想打擾到她。
「你考試考得怎樣?」季霓突然想到妹妹之前說要考公務人員。
「不是很好。」
「我就知道,你還是快點找個有錢的老公嫁了比較實在。」季霓真受不了妹妹的笨腦袋,一點都不會替自己打算,「連林彥宇那種好對象都被別人給搶走了,真是快要被你給氣死了。」
「我對他又沒那種感覺……」
「你對誰有感覺?拜托,你現實一點好不好,就算沒感覺也能慢慢培養出感情來,又沒叫你馬上嫁。」
「嗯……」她哪有心思去想那些,光是藍佑軍的事就夠她煩的。
「你的聲音怪怪的,感冒了嗎?」
季霜頓了一下,終于老實說︰「我的心情有點不好。」
「你不是最會忍耐了嗎?終于跟人吵架啦?」季霓好奇的問。
「也不算是吵架。」她不知該怎樣開口向季霓說她與藍佑軍之間的事,「我覺得好煩……」
「心煩就去逛個街,吃點東西就會沒事了。」季霓不耐道。
「嗯,你什麼時候會再來台中?」她好想姊姊……
「不一定啦!你是當我很閑嗎?沒事的話我要掛電話了,再見。」
听到手機嘟嘟的響著,季霜放下手機發呆,沒過多久,手機又響了,她看著來電號碼——是藍佑軍!
她想也不想的按掉,沒多久手機又響了,她重復了這個動作幾次後,最後她賭氣的將手機關機。
不知待了多久,天色慢慢暗了下來——中午沒吃,她覺得好餓又好冷,只好慢慢走回去;才走到一半,就看見藍佑軍朝她的方向走來。
她索性停下腳步,看他一臉怒氣的走到她面前,心里有點害怕。
「身體不舒服還玩離家出走那一套?」
她低著頭,任他念著,不敢出聲。
「回家後再跟你一條條把帳算個清楚!」
不是要算賬嗎?
季霜吃了一口削好的隻果,偷瞄了坐在對面的臭臉男人一眼——回家後,藍佑軍先是凶巴巴的喂她吃飯,之後又拿出水果,語氣不悅的要她吃掉,讓她感到十分困惑。
吃完最後一口隻果,心虛的看了他一眼——他再不說話,她就要回房了。
藍佑軍坐在她身旁,伸腳擋住她的去路,「我說我還是很喜歡你,你馬上就離家出走,還掛我電話,不覺得自己很過分嗎?」
他發現她不見人影,緊張的在她可能出現的地方四處尋找,就是沒想到她會在附近的公園里。
「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氣。」她避重就輕道。
「生活公約上不是寫得很清楚嗎?外出時要通知房東。」
他一提到生活公約,季霜就覺得更加氣惱,「那分明是你假公濟私的公約!」
「不然呢?我喜歡你,當然要假公濟私。」他挑眉,「你已經簽名了,就要遵守。」還好當初有先讓她簽名,不然他還真不知該如何讓她乖乖配合。
她不情願的點頭,「我會遵守的,我現在可以回房了嗎?」她決定要去找房子快點搬出去,月兌離他的控制。
「不行。」
她抿著唇,告訴自己一定要忍耐,不行哭——前面只是小小必卡,忍過去就沒事了。
看她可憐兮兮的模樣,藍佑軍嘆口氣,伸手將她摟入懷里。
「這不在生活公約上,你不要隨便抱我!」
「我可以加上去。」
她一听,終于忍耐不下去了,眼淚不住的往下掉;藍佑軍見狀,連忙抽了面紙給她,「我是開玩笑的,你不要這麼笨。」
「我……本來就很笨。」每個人都愛這麼說她,反正她就是不聰明,才會落到今日這樣的慘況。
「別以為你說自己笨,我就不會喜歡你了。」
她淚眼婆娑的看著他,心怦怦的猛烈跳著——這陣子他對她的好,她不是沒被打動,但又很怕到最後受傷的仍是自己。
「也只有我能接受你這麼笨了,你不要再去想以前的事,我們重新開始。」
哪有人要求重新開始還先貶低人的,她不平的想著。
「說話啊!」他捏著她的臉。
「我不知道要怎麼做才好。」
「不知道就算了,我不逼你,但你也不要逃避,我們就順其自然。」他溫聲道。
季霜吸吸鼻子,將眼淚擦干,「嗯。」听他這麼說,她心里是覺得安心不少——只是順其自然,沒有一定要在一起,這樣很好,「那要是這段時間,你喜歡上別人也沒關系。」
「你以為我是誰都會喜歡的嗎?」他沒好氣道——她是以為他會見一個、愛一個嗎?
她一听,困窘的低著頭,不知該如何回答,听到手機音樂,急忙躲到房間去講電話。
藍佑軍皺起眉,很擔心是小和打來的,才要走到她門口,便見她拿著皮包準備出門,立刻伸手擋住她的去路,「你要去哪里?是誰打來的?」
「我姊人在台中,我要去接她。」
「說!你為什麼會搞成這樣?」季霓看著妹妹包扎的右手及小腿,一股悶氣全積在心中——都這麼大的人了,還會受傷!
「在路上出了一點小車禍。」
「有夠笨的!」季霓罵道︰「是誰撞你的?有沒有要那人賠償啊?去告死他啊!」
「我自己跌的……你怎會突然過來?」沒想到下午打給姊姊,姊姊晚上就出現在台中了,這讓她感到很意外。
還不是她那通電話讓人覺得放不下心,結果一來就看到妹妹渾身傷痕累累;還好她有來,不然依季霜的個性,絕對不會主動告訴她出車禍的事,「就無聊沒事,順便來找朋友吃飯,我明天就要回去了。」
匆忙趕下來,忘了明天還有攤,這個妹妹還真會替她找麻煩。
藍佑軍走了過來,「這是你的牛女乃。」放在季霜面前,「你的開水。」放在季霓面前。
「謝謝。」因為手受傷,所以藍佑軍要她在客廳陪姊姊——被他這麼溫柔的對待,季霜心里覺得暖暖的。
「季霜討厭牛女乃,你不知道嗎?」季霓沒好氣道——他的大小眼也太過明顯了,對妹妹那麼的溫柔,對她卻是不假辭色。
藍佑軍不以為意道︰「所以才要練習喝牛女乃。」看季霜每次一臉痛苦的喝牛女乃的模樣,任誰都看得出來她不喜歡,只是他一直覺得她營養不夠,才會一直買牛女乃給她。
「自以為是。」
「其實我最近比較沒那麼討厭了……」季霜很想緩和氣氛,自從姊姊在車上的認出藍佑軍的那一刻開始,就一直臭著臉,明顯的不高興。
她知道藍佑軍對姊姊有些成見,但沒想到姊姊也這麼討要藍佑軍。
「沒有飲料嗎?」季霓不滿地問。
「冰箱里還有牛女乃,你要喝嗎?」季霜問著,如果有人能幫她分擔,她會非常開心的。
「那是我買給你的,不要隨便給別人喝。」藍佑軍淡淡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