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晴,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回來啊?」韓奎生站在門口左看右看,就是沒看到期待中的另一道身影。
韓芙晴越過父親身旁逕自走入屋內,沒有說話。
「咦,語錫呢?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韓母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女兒,也好奇地問。
語錫、語錫,爸媽怎麼搞得好像跟他很熟一樣,听起來就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晴晴啊,你是不是跟語錫吵架啦?」韓奎生走到她身邊,急忙問道。
「是啊、是啊,我還以為他會跟你一起回來,買了好多菜呢。」韓母看起來一臉失望的樣子,仿佛現在走進家門的只是個路人甲。
「今天是小年夜,他也有自己的家人啊。」她隨便找了個借口敷衍過去。
「也對喔。」韓奎生跟妻子對看一眼,看來是他們想太多了,小倆口應該沒有吵架。
「我有點累,先上樓躺一下。」
韓芙晴一回到自己的房間,隨即癱在床上。
事實上,她是逃跑的。
她趁著他回公司處理事情的時候逃走了,搭車回到花蓮的老家,不知道他現在怎樣了?發現她不在家後,應該就會回家去了吧?
唉,事情變得愈來愈復雜了,關系之後還牽扯了她的內心世界,她不得不逃。她心里恐慌,不想被人看穿,尤其對方是他。
「貝語錫、貝語錫、貝語錫!」韓芙晴連續喊了三次他的名字。才剛分開幾個小時,她已經開始想他了,真是荒唐。
她雙手掩面,試圖讓自己的頭腦清晰些,她該冷靜下來,不該想起他的。
「逃得這麼快,是因為我嗎?」
天,是幻听嗎?她竟然听到了貝語錫的聲音,同樣的調調,同樣的輕佻。
「我不是教你別再逃?」貝語錫在床沿坐下,拉開她捂著臉的雙手。
韓芙晴瞠大雙眼看著他,懷疑自己現在連幻覺都產生了,可是,眼前的假象怎麼會如此真實?
「我不知道原來我的晴兒會這麼想躲我。」貝語錫低聲笑了,將頭靠在她馨香的身子上,低聲呢喃。
「你怎麼會在這里?」她終于被迫面對現實。
「我可愛的情人逃跑了,當然得找回來啊。」
明明是動人的情話,偏偏從他這個冷言冷語的人口中說出就是不一樣。
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冷嗎?」他關心地問道。
「我爸媽呢?」他們怎麼不阻止他?好歹也先通知她一聲才對。
「喔,剛剛伯父說要帶伯母上台北過年呢,他們感情真好。」
言下之意,這會兒屋子里只有他們兩個人了。
她逃了一大圈,最後還是回到他懷里,這到底是個怎樣的世界?怎麼會小得如此可怕?
「你今天不用陪家人嗎?」她試著找些話題。
「我正陪著。」他一大早趕到公司去處理一些公事,回到她家的時候,按了幾次門鈴完全沒人回應,他馬上猜到她是回老家了,于是拖著疲倦的身軀開了三個小時的車,差點累壞了。
這短短的四個字讓韓芙晴的心涌上一股不知名的情緒,暖暖的在她耳畔嗡嗡作響。
貝語錫的頭枕在她的胸前,他的呼吸愈來愈沉穩,接著便再也沒有說話聲。
僵了幾分鐘,她的手才怯怯地放在他烏黑的頭發上。他的頭發又粗又硬,模起來一點都不柔滑,可是,她才剛想收回手,隨即又感到眷戀。
唉,這個世界這麼大,他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為什麼偏偏要來擾亂她平靜的心湖?
她要的,他給不起啊。
環住他寬厚的肩膀,她明知兩人不能開花結果,但卻又不禁沉淪,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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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餐桌前,看著眼前的炒年糕、清蒸石斑、酥脆的烤雞、高麗菜卷,韓芙晴挑起了眉。
「吃吧。」貝語錫拿下圍裙放在一旁,拿起筷子就先夾了塊年糕放進她的碗里。
除了爸爸以外,這還是第一次有男人為她下廚。韓芙晴拿起筷子,將年糕放進嘴里,然而過多的辣椒讓她當場變臉。
「咳咳……咳咳……」她忍不住咳了起來。
天,她還算挺能吃辣,但是這道炒年糕的辣度真的太夸張了!
她沖進廚房里倒了杯水,然後口大口地灌進嘴里,等著麻痹的舌頭慢慢恢復知覺。
「很辣嗎?」貝語錫噙著訕訕的笑意,靠在廚房門邊。
她此時才明白他是故意的。
「只不過是開頭而已。」他皮笑肉不笑的說完,便走回餐桌前。
韓芙晴有點反應不過來,因為他那句話說得沒頭沒腦的。
她放下水杯,回到他對面坐好,看了看眼前的菜色,又重新拿起筷子。
「哎呀呀,我真是不得不感動了,吃到那麼惡劣的食物,你還有勇氣坐在這里。」這個女人還真是大膽啊。
韓芙晴連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拿起筷子夾了塊高麗菜卷,低頭品嘗。
她不是膽大,只是不想浪費食物,也不想忽視他這份心思,盡避里面摻雜了他的壞心,但是她還是想吃。
吃過飯後,她將碗筷洗干淨,倒了兩杯熱茶,與他在客廳里坐下。
餅年時的電視節目永遠不會好看到哪里去,所以她打開了音響,听著輕柔的經典西洋老歌,靠在頗有年代的真皮沙發上。嗯……她喜歡回家。
貝語錫坐在另一邊的單人沙發上,微笑注視著她像貓一般慵懶的神情。
「結婚吧。」
「什麼?」她睜開迷蒙的雙眼,覺得他的話有點可笑。
「這樣的相處還有生活模式都不錯,所以,結婚吧。」無關什麼情愛,只是喜歡這樣的生活,簡單來說,一切習慣了就好。
韓芙晴圓睜的水眸里隱藏著一股怒意,她不喜歡他老是將話說得如此理所當然,每次都只是告知她,並不是詢問。
「你想要什麼,我都能滿足,你知道的。」他的身家財產有多少,世人或許一知半解,但是她一定清楚。
「我要的,你永遠也給下起。」她站了起來,眼神冷冽,不想再跟他多說。
貝語錫一伸手就箝制住她的手腕,讓她無法掙月兌,也無法移動腳步。
「放開!」她連續甩了好幾下,但他的手勁愈來愈大,她痛得擰起眉,卻還是執意要走。
他一個用力,她就像孩子一般落入他的臂彎里。他環抱著她,從容地笑道︰「從來只有我放開人,沒有人可以先逃開我。」
她坐在他的大腿上,氣勢銳減,但是仍不認輸地瞪著他。
「別咬著唇,會痛的。」他伸手輕撫她粉色的女敕唇,指尖慢慢地滑落到她的胸前。
韓芙晴憋著呼吸看著他的舉動,她知道他是個危險人物,但是沒想過會如此可怕,她就像逃不了的獵物,被牢牢鎖定。
「這顆心,以後只能為我跳動。」
他的大掌覆蓋她的胸前,包住的又何止是她的柔軟而已?
「怕得想逃嗎?盡避逃吧,每逃一次,你就會多後悔一次,我對于貓捉老鼠的游戲可是拿手得很。」
卸下了平常的冷靜斯文,貝語錫現在看起來就像地獄來的惡魔,若得不到,寧可親手摧毀。
她開始覺得自己或許不該待在他的身邊了。
「想辭職嗎?也可以,辭職後就專心的在家當個妻子,我也挺喜歡自己的女人乖乖待在家里。」他銳利的長眸看穿了她的心思,輕輕松松地就讓她不敢輕舉妄動。
「為什麼是我?」韓芙晴認為自己並沒有絕美到可以令他如此心醉。
「你猜。」這女人這麼聰明,是該靠自己去找答案。
貝語錫的手滑進了她的衣擺,帶著粗繭的厚掌輕柔地摩挲著她細致柔軟的肌膚,慵懶地享受著滑膩的觸感。
看著她如此柔順的模樣,他含笑吻上她的唇。
這場游戲,不會只有他在享樂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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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著簡單的行李,韓芙晴站在航空公司的櫃台前,辦理登機手續。
「韓小姐,請問是韓芙晴本人嗎?」櫃台小姐跟她核對身分。
「是的。」她拿下臉上過大的墨鏡,臉色看來有些疲憊。
「對不起,你不能登機。」她非常抱歉的退回機票。
「什麼?」韓芙晴愣了愣。
「這個……」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總之這是上頭交代的。
「你就這樣狠心丟下我?」一道聲音出現在後方。
天啊,惡魔出現了。韓芙晴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
接過行李,貝語錫微笑向櫃台小姐道歉,接著大手圈住韓芙晴的手腕,將她帶離櫃台。
韓芙晴沒有費力掙扎,反正她也不會贏。
貝語錫將她帶車上,落下中控鎖,之後便以破百的車速直飆回家。
他很生氣,氣到不看她一眼。
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她只不過想離開他,只不過不想被他掌控,這樣也不行嗎?
「晴兒,你知道今天我有多忙嗎?」砰一聲巨響,貝語錫用腳踹上房門,然後單手扯開領帶。
韓芙晴有如驚弓之鳥,不停的往後退,最後靠在牆壁上,看著他逼近,慌得恨不得自己能有雙翅膀,馬上飛離。
「你到現在還不能明白我的勢力範圍有多廣嗎?」他警告過她,可是她卻三番兩次蓄意挑戰,現在,他已經沒了耐性。
她知道他很有能耐,這次是她低估了。
「晴兒,我到目前為止只發過兩次脾氣,一次是因為那個該死的王武然,這一次就是該死的你。」
王武然現在被他整得灰頭土臉,藝達公司的股價也瘋狂大跌,現在連總公司都關上大門禁止一切采訪,一個曾經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的企業,一旦惹怒了他,這樣的下場已經是他最仁慈的對待了。
這個不知好歹,處心積慮四處逃跑的女人,他這一次絕對不能輕饒。
韓芙晴看著他可怕的笑容,怕得幾乎發抖,可是她還是硬撐著身軀,怎麼樣也不想先示弱。
「我該怎麼辦好?」貝語錫挑眉問她,考慮該怎麼做才能讓她永遠記牢這個教訓。
「讓我走。」她不怕死地繼續挑釁著。
他猛然將她撲倒在地上,雙眼充滿了殺意,大掌在下一秒便撕爛了她的黑色針織長裙,潔白光滑的修長雙腿上已毫無遮蔽物。
她想退,可是他根本不容許。
毫不憐香惜玉,也沒來得及讓她有心理準備,他一個挺身就進入了她的領域,恣意且猛烈地進攻,完全不理她的哭喊。
韓芙晴的雙手被他束縛在頭頂上,她已經嚇壞了,眼淚決堤,歇斯底里地尖叫著,卻完全阻撓不了他的怒意。
她只能被動地跟著他律動,不停被他帶上的巔峰,一次又一次,即使她累得昏過去,他還是強硬地將她弄醒,需索無度的要了一整夜。
她就像個禁臠,反抗不了,只能臣服。
她該恨他的,身體上可以被控制,但心還有自主權,可是,她卻偏偏恨不了,她該死的逃跑之後,內心還是希望能被他找到。
她恨自己懦弱的身軀還有沉淪的心,恨自己禁不起動搖。
在黎明破曉的時候,韓芙晴躺在床上,眼淚無聲地落入枕頭里。
這樣的處境是她咎由自取的,是她自己選擇沉淪的,一切都是她的錯。
貝語錫站在浴室里,熱水嘩啦嘩啦地打在他身上,他問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如此輕易就失控,接連兩次都是因為她。
游戲不該是這樣進行的,應該是他掌控大局,可是偏偏他卻亂了步伐,劇本一次又一次的月兌軌演出,面對眼前的混亂,他也心煩了起來。
貝語錫走回床邊,看著她即使在睡夢中也在流淚,他抹去她的淚,想起了她剛剛恐懼的雙眸,他其實不想把情況搞成這樣,可是,他控制不了。
從一開始純粹的征服,直到現在,他已經想完全擁有她,無論身心,甚至是她的一根頭發,他都不能忍受她的抗拒。
可是她偏偏只想從他身邊逃離,他破天荒第一次想寵幸的女人,竟然怕得落荒而逃。
這個該死的女人,或許他該親手毀了她,好過留她在身邊,她對他的影響力實在太大,愈來愈深遠,終有一天他一定會深陷。.
他側臥在她身邊,她的手突然搭上他的腰,將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夢囈般地低喃著,「我怕……別這樣……」
他一握住她的手,她原本聚攏的柳眉慢慢放松了下來,貼在他身上沉沉睡去。
「晴兒,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好?」貝語錫的手順著她柔軟的發絲往下游栘•直來到她的柳腰。
健壯的鐵臂突然一收,將她狠狠摟緊,他恨不得永遠不要放手,讓她可以永遠粘在他的身體上。
睡夢中的人兒突然輕扯嘴角,微微上揚著,似乎作了什麼好夢,看起來很快樂。
貝語錫擰起了眉,拍拍她的臉頰,不喜歡她獨自快樂。
韓芙晴回到了那個幸福摩天輪上,她正站在窗邊等著流星降臨,可是她連一顆星星都還沒看到,就突然被喚醒。
她眨了眨眼眸,視線慢慢對上貝語錫的,隨即被他奪去了呼吸。
「不準你想著別人。」他霸道地貼在她耳畔,全面掌控她的一切,就連短暫的美夢也不給。
她看著他,突然流下淚來。
這麼可惡的男人,妄想強行奪走她的一切,為什麼她的內心卻覺得有一絲絲甜蜜?這個到底算是什麼情緒?
她並不會天真地以為他愛她,她也不敢奢望,只是,他可會對她有些什麼特別的感情?
必于愛的?
「哭什麼?」貝語錫語氣冷硬,粗魯地抹去她的淚。
韓芙晴垂下眸不敢看他,心微微跳動著,甚至帶著些微的酸楚,她害怕去探究那是為了什麼。
「為什麼總是逃?」他捏住了她的下顎,原本冷靜的臉上多了絲慍怒。
「只是想看看你窮追不舍的樣子。」她知道自己逃不了,但是看著他尾隨而來,她會覺得自己在他心里好像極為重要。
「好玩嗎?」
「不是太好玩。」承受的後果超乎她的想像。
「呵呵……你這個可愛的小東西。」貝語錫又笑了,看著她身上的青紫斑點,那都是他蓄意留下的痕跡。
「我可以睡了嗎?」
「不可以。」他要她就這樣一直看著他,目不轉晴,心無旁騖。
韓芙晴微噘起紅唇。可是她累了,不停地逃,然後被他找到,現在逃不了了,可是又不能睡,這太折磨人了。
從她的雙瞳里看到自己的身影,這種感覺實在太好,他嘴旁含著笑,眼底隱藏了一股莫名的情感。
她很努力地看著他,最後還是抵擋不了疲倦,眨眼的次數開始增多,慢慢地,她還是合上了雙眼。
貝語錫斂下凶厲的長眸,一片深情沒有被睡夢中的人發現。
「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還是可以憑著空氣里你身上的氣息找到你,所以,別再逃了。」他軟語呢喃著,就像珍惜最寶貝的愛侶。
韓芙晴夢到自己躺在一片花海里,萬紫千紅的花朵散發出不同的香味,空氣中是天然的花香,她躺著不想起身,不想有人打擾。
可是偏偏有個腳步聲不停朝她逼近,有個人喊著她的名字,不斷吶喊,她刻意緊閉著眼不作回應。
拜托,讓她安靜幾分鐘可以嗎?
那個聲音彷佛听到她的請求,周遭又恢復寧靜,連那道腳步聲也停止了。
她嘴角上揚,睜開了美眸,卻不期然地望見一張熟悉的臉。
「是你。」她坐起身,看著眼前的男孩。
「是啊,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男孩的臉上還是架著那副粗框眼鏡,笑容跟那時一樣燦爛,令人難以忘懷。
「記得,說好了二十年後幸福摩天輪見。」韓芙晴像個孩子般連忙點頭,證明自己從來沒有忘記這個約定。
她一直等著,從第一次遇見他之後,她每天都在倒數,期待二十年後的相逢。
「那麼,到時候我等你。」男孩站起身,揮揮手,身影逐漸遠去。
「喂——」她急忙站起身,在花海里尋找著他,可是他就像隱形了一般,消失在空氣里。
韓芙晴不死心地繼續奔跑,可是卻再也見不到他。
「你真的會來嗎?」她對著一大片花海放聲吶喊著,但除了陣陣濃郁的花香,沒有任何其他的回應。
一陣清風吹起了她的長發,隨風飄揚的白色蒲公英點點落在她烏黑的發梢。
青蔥玉指輕柔地拈起棉絮般的白色小點,她輕輕地微笑著。
「我們到時候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