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王爺不信邪 第4章(1)

許久之後,硯蘭才在胤麟的親吻和輕撫下,慢慢地掀開眼皮,她揚起唇角,整個人蜷縮在溫暖的男性胸懷中,暖呼呼的被窩里殘留著激情之後的體溫,將他們緊緊包圍住。

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只是沉浸在這靜謐安祥的心情之中,傾听著彼此的呼吸、心跳聲,希望今夜能長一點,不要太快天亮。

「王爺……」硯蘭低喚一聲。

「嗯?」胤麟嗓音透著些困意。

「沒事。」硯蘭擠出一抹笑來。「只是在想王爺要走了嗎?若是的話,我該起來伺候王爺。」

胤麟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這麼問。「我沒要走,今晚會在這兒過夜。」

「可是她們說侍寢過後,王爺就會離開……」

「不用管別人說什麼,你不是侍妾,而是我的女人,以後只要來這兒都會留下來過夜。」胤麟哼了哼。「還是你不希望我留下來?」

「才不是這樣,我很想要王爺留下來的。」硯蘭說出心里的期盼。「只不過……」她有資格這麼要求嗎?

「只不過什麼?」胤麟見她不說了,想看清硯蘭的表情。

硯蘭輕搖螓首。「沒事,我去把燭火吹熄。」

「不用了,你只要躺著就好。」胤麟嘴里說著,心里卻在想硯蘭到底要跟他說些什麼。「往後伺候你的那些婢女,要是對你說話無禮,可別再傻乎乎的,再怎麼說,你的身分還是比她們高。」

「沒這種事,是我有很多地方不懂,她們才好心跟我說。」硯蘭可不希望又有人因自己而受罰了。

胤麟有一種很深的無力感。「本王這麼聰明,怎麼會喜歡上你這麼笨的女人呢?」他這輩子都會對她放心不下。

「硯蘭才不笨。」听胤麟說喜歡她,她好想哭。

「我說你笨就是笨,不許頂嘴。」胤麟用額頭抵著她的,故意惡狠狠地說。

硯蘭嗔睨一眼。「哪有人這麼霸道的?」

「放眼整個京城,有誰不知道本王就是這麼霸道狂妄、傲慢自大,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想要一顆腦袋比劈柴還容易,就連皇阿瑪對我的惡行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百般縱容,有誰敢得罪本王。」胤麟說這番話的口氣還很驕傲,讓她听了委實好氣又好笑。

「既然王爺知道自己有這麼多缺點,那為什麼……不改一改呢?」硯蘭小心翼翼地問,就怕胤麟不高興,以為她妄想管束他。

胤麟打從鼻孔哼氣。「為什麼要改?既然我一出生就是皇子,皇阿瑪又賦予我這麼大的權勢,那麼為什麼要放著不用,這不就是浪費了。」

「可是……」硯蘭就是覺得哪里不對,但又不知該怎麼說。

「我現在已經收斂許多,要是你見到十五歲前的我,只怕馬上嚇昏了。」胤麟好笑地說。

硯蘭听得一愣一愣的。「那時的王爺真有那麼可怕?」

「豈止是可怕,要是我一不高興,可是馬上把對方砍了,哪管他是什麼官職,背後有誰在撐腰,所以得罪過的人多如牛毛。」胤麟想到過去的年輕氣盛,無法無天,多少也有些後悔了。「皇阿瑪每回要教訓我,說幾句重話,可是又想到為了救他而死的額娘,最後總是狠不下心來,所以我也就變本加厲的使壞,壞到連身邊的奴才都不敢靠近我。」

「王爺是故意的吧?」硯蘭突然有這種感覺。

胤麟望著帳頂,不情不願地承認。「那時的我叛逆得很,若是皇阿瑪從此削了我的爵位,只讓我當個閑散宗室,也許我會想要改掉這種目中無人的脾氣,可是皇阿瑪偏不這麼做,偏就縱容我……或許我真的很希望他能打我一頓,就像一般老百姓教養孩子一樣,要是孩子不乖、學壞了,那更要拿起藤條狠狠地修理,而不是這樣慣著我就好。」

「後來呢?」她問。

「直到有一回,我和十九弟起了沖突,他居然說額娘幫皇阿瑪擋了那一劍,只是為了讓皇阿瑪注意到我這個兒子,是別有居心;卻沒想到真的死了,想必額娘心里一定十分懊悔……」胤麟回憶起那些話還是氣憤難當。「我一時失去理智,差點就殺了他,是四哥趕來阻止我,還把我揍得躺了三天都下不了炕。」

硯蘭噴笑一聲,引來胤麟的不滿。

「听到我被揍得那麼慘,你還笑得出來。」胤麟佯怒地說。

「王爺是該揍。」硯蘭小小聲地說。

胤麟哼了哼。「原來你一點都不心疼我,這麼狠心。」

「要是王爺真的失手殺了自己的弟弟,那是多嚴重的事。」硯蘭光是听他說就驚出一身冷汗。

「我也知道,只是我無法忍受有人誣蔑額娘。」胤麟咬著牙說。「等我能下炕,四哥又抓著我去偷听後宮的一些嬪妃聊天,皇阿瑪的那些妃子向來疼我,對我有求必應,我總以為她們是憐惜我沒有額娘,把我當作兒子一樣愛護,想不到……她們就是要故意把我慣壞,最好變得越壞越好,壞到無藥可救,皇阿瑪就會對我失望,這樣就不會跟她們的兒子搶皇位了,那時我真的受了很大的打擊,原來所有的人都在演戲,那些關心全是假的,要不是四哥,我早已闖下大禍了。」

「硯蘭也很感謝他。」硯蘭衷心地說,否則他們也不會有相遇的一天。「謝謝他救了王爺。」

這話讓胤麟吃起干醋來。「哼!我感謝就好,不準你感謝別的男人。」

「哪有人這樣的。」硯蘭哭笑不得。

「本王就是要這樣……」胤麟堵住她笑吟吟的小嘴。「其實我一直在想那天晚上的事,為什麼除了我之外,居然沒人看得見你。」

「我也不知道。」硯蘭也想過這個問題,但想不出原因。

胤麟再次將她縴柔的身子壓在身下,想再跟她溫存,想要看著硯蘭在他身下嬌喘。「所以這就叫緣分,你注定是本王的逆所以只有我看得見……」

原以為只要得到硯蘭的身子,他便會膩了,不再為她發狂,不再有那種想要隨時都能觸模到她的沖動,直到現在胤麟才知曉他辦不到,他想要硯蘭無時無刻待在身邊,再也不能沒有她了。

「是,我是屬于王爺的……」硯蘭心想如果不是緣分,那麼身分懸殊的兩人又怎麼會遇上呢?冥冥之中,老天爺已經做了安排。

自從硯蘭那一夜侍寢之後,在王府里的身分也底定了,再加上連著五、六個晚上,胤麟都留在芷蘭院過夜,很快地,所有的奴才都听說了,知道這位新進門不久的蘭姨娘比想像的還要深受寵愛。

「小的給蘭姨娘請安。」總管來到芷蘭院,哈腰地說。

硯蘭客氣地額首。「總管不必這麼多禮。」

「這是應該的,如今王爺為了蘭姨娘,把其他侍妾都送走了,可見得蘭姨娘在王爺心中的地位,往後有什麼需要,盡避吩咐小的就是。」總管想著要怎麼巴結眼前的女人,就算只是卑微的侍妾,至少目前正得寵,還是得想辦法討好一下,多少能從她身上挖點好處。

「謝謝。」硯蘭回了一個微笑。

總管還在等著硯蘭開口著見她什麼也沒說,反倒傻住了,心想這女人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今天換作其他侍妾,無不先給他一點甜頭,然後要他幫忙,讓王令多到她們房里走動走動。

「蘭姨娘沒要跟小的說什麼嗎?」他問。

「有件事我想請問總管。」硯蘭猶豫了下,還是開口了。

來了!來了,總管心里冷笑著,女人不就這麼回事,表面上裝得不爭寵,心里可不是真的這麼想。

「蘭姨娘有事請吩咐。」他狀似恭謹地說。

硯蘭沉吟一下。「就是……前些日子有個奴才打破了一面銅鏡,還是王爺的額娘留下來的,不知道那位奴才最後怎麼了?」這件事她沒有忘記,總希望胤麟能妥善的處理。

「蘭姨娘怎麼會知道這件事?」總管這時疑心大起。

「呃……是這兩天听王爺偶然提起的。」硯蘭總不能說出當時的詭異境遇,沒人會信的。「現在他人呢?王爺可有好好的審問他,把事情查清楚了?」

總管一臉皮笑肉不笑的。「王爺公務繁忙,哪有空理會這種小事,自然是交由小的代勞了。」

「那麼結果呢?」硯蘭又問。

「自然承認是他打破的,後來還畏罪上吊自盡了。」總管涼涼地說,他可不會讓對方活著,到時王爺又查東查西,最後查到自己頭上知道是他不小心打破的,竟還栽贓給奴才,當然要趁早將人給了結了。

硯蘭倒抽了口氣,原以為可以救那奴才一命,就算真的犯了錯,也不至于以命相抵,想不到還是死了。

「管教奴才是小的職責,蘭姨娘只要伺候好王爺,其他的事就不用管了。」總管可不想有人多事,管了不該管的地方。

「我只是希望能給他一個辯駁的機會。」硯蘭溫言地說。

這女人還真是多管閑事,總管心想絕對不能讓硯蘭得寵太久,既然巴結不成只好盡快除掉,看來還是去跟八阿哥說一聲,讓他到皇上面前有借題發揮的機會,因為八阿哥才是他真正的主子。

「蘭姨娘還是多為自己著想,看要怎麼讓王爺寵你久一點,其他的事就不需要你費心了。」總管冷冷地丟下話便走了。

被總管這麼奚落一番,硯蘭不禁嘆了口氣,或許她真的是傻,明明什麼也幫不了,可是卻又拚命地想救人,但她就是沒辦法視而不見。

「蘭姨娘。」一名長相清秀的迪女走進花廳。「王爺請你到書房一趟。」

「王爺要我過去?」硯蘭秀眸一亮,知道胤麟想見她,就忍不住歡喜。

「是,外頭已經變冷了,蘭姨娘先披上這件繡花披風再去,免得著涼了。」婢女早已貼心地準備好。

「謝謝。」硯蘭瞅著眼前大了自己兩歲的婢女,听說是胤麟讓牙婆從外頭幫她找來的,就是看中對方的細心,還有安分,而且同樣都是漢人,希望能讓她有親切感,這份體貼讓硯蘭相當感動。「你叫……秀嫦對不對?」

「是;奴婢叫秀嫦。」將披風圍上硯蘭的肩頭,秀嫦再幫她檢視頭上的如意髻有沒有歪了。「好了,可別讓王爺等太久。」

「嗯。」硯蘭很高興有她在身邊。

就在硯蘭轉身步出花廳時,秀嫦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她等這一天已經夠久了,現在終于進了豫親王府,跟豫親王距離終于愈來愈近了,相信再過不久,她的仇就可以報了。

就在這個時候,待在書房的胤麟將密函封好,交給了阿其那,身邊的奴才也只有他可以信賴。「馬上派個親信將這封信送去貝勒府給四阿哥,順便再叫個人去催一催,要蘭姨娘盡快過來。」

「是。」阿其那才退下,就在外頭踫上了硯蘭。「蘭姨娘,王爺正急著找你,快進去吧。」

硯蘭心想這麼急著找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連忙走進書房,就見桌案後頭的胤麟一手支著額頭,似乎有些身體不適。

「王爺不舒服嗎?」她問。

聞言,胤麟緊閉著眼皮,揉著太陽穴,故意拉長單音。「嗯……」

「是哪兒不舒服了?要不要請大夫?」硯蘭擔憂的繞到桌案後頭,伸出小手,往胤麟的額頭模去,就怕是發燒了。

待小手才觸踫到胤麟的額頭,就見他長臂一探,讓硯蘭嬌呼一聲,整個人就這麼跌進他的懷中。

「你……騙我!」硯蘭覷見胤麟得意的笑臉,才知道上當了。

胤麟大笑著摟緊她。「誰教你拖這麼久才來?我都等得不耐煩了。」

「這也沒辦法,我又走不快。」硯蘭嗔睨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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