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夜晚,連續幾日寒流來襲,天氣持續停留在潮濕的15度。
徐芝璐陪伴齊定棠參加一場進口代理紅酒酒商的生日晚宴。她向來不喜歡這類的社交活動,但她正試著改變自己的生活。這幾周她逐漸建立起信心,要在下周開發上課前,體會和男人的愉悅,要不然她已經連續兩周沒有交作業。雖然維納斯說男女關系急不得,要慢慢培養,但像她這種上課認真的好學生,總會想著是不是自己對這件事不夠努力。
她把目標鎖定在齊定棠身上。事實上,她根本沒有其他的選擇。離婚三年,她沒有其他的約會對象。結婚前,她甚至沒有交過男朋友。芝加哥飯店的那一晚,是她的第一次。
但她卻沒有告訴霍磊明。
她向來是非常驕傲自信的女人,對沒有把握的事情,更是經常表現出非常有自信的模樣。
當霍磊明在飯店房間門口吻她的時候,是徐芝璐開口請他進屋的。那時她還主動月兌掉他的襯衫,那年她二十六歲,身邊的同學和朋友已經都有男女經驗,甚至談過好幾段戀愛了。她不打算听母親那套婚後再發生性行為的傳統觀念,因為她後來思考之後,認定自己的個性不適合婚姻。
但她的主動也只到月兌他襯衫為止,剩下的部分,她根本緊張得完全不知道要怎麼辦,假如緊張可以換算成能量,她想,都可以發射衛星繞地球跑七百圈了。
罷開始很痛,後來不怎麼痛,卻讓她覺得不太舒服。老實說,她這一生大部分的時間都消耗在防備異性的挑逗和誘拐上,突然間要和一個男人如此親密結合,根本就嚇壞了她。整個過程,她感覺到身體不是自己的,心仿佛暴露在一個非常危險的位置。
事後,不等霍磊明有什麼反應,她立刻對他說,她很累了,然後趕他離開,自己逃進浴室里。那時她還想以後再也不要和男人發生親密行為,根本沒料到她會懷孕。知道他戴了,卻還是讓她懷了孕,她覺得簡直莫名其妙。後來去芝加哥找他,霍磊明說在過程中破了,本來想告訴她一聲會有懷孕的風險,但她不讓他有開口的機會,就把他趕出飯店房間。
結婚沒多久,她不幸流產,即使後來身體復原,她對親密行為依然感到排斥。她對霍磊明異常冷淡,甚至還請他不要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那我要放在誰身上?」霍磊明譏誚暴怒地問她。
「隨便誰都好。」是她把他往外推。那天之後,他就不再踫她了,但他也沒有必要可惡到帶女人回家!
回憶讓徐芝璐陷入一陣心情低潮。她站在這場生日宴會的角落獨自啜飲紅酒。齊定棠有意跨足政界,角逐明年執政黨市議員的黨內初選,因此對這樣的社交活動非常熱衷,現在正忙著向參與宴會的賓客拉攏關系,期待那些企業家們會捐助他初選的款項。倒不是徐芝璐不願意盡到當女伴的責任,好好陪他一起社交,而是剛才她已經陪他認識了那些企業家們,寒喧了好一陣子,才躲到化妝間透口氣。出來之後,她想喝完一杯飲料,再過去加入他們的談話。
然後事情就發生了。
突然有個男人從後面抱住徐芝璐,雙手還不客氣地模她的胸部。起初那男人發現抱錯人了,向她道歉過,但不知道他是喝多了還是怎樣,道完歉後他又大膽地模了她胸部,還對她說︰「你的胸部真的很美。」
認錯人她還能原諒,但接下來的舉動就完全惹火了徐芝璐。她和那個男人爆發了沖突,把紅酒倒在對方昂貴的西裝上不說,甚至還狠狠打了他一巴掌,撂下狠話說︰「我要告你性騷擾!」
齊定棠當時忙著社交拉攏關系,等到沖突落幕,他才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當晚送徐芝璐回家的時候,她為此余怒還末消,他偏偏勸說︰「算了吧,別把事情鬧大,對方也誠心認錯了,他箅是有頭有臉的人,鬧大了不好。」
齊定棠踩到徐芝璐最不能原諒的一點。模她胸部的男人叫居勒內,正好是酒商的表弟。而他要向酒商募款,自然不想事情鬧大,所以對方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她就該隨便讓他模嗎?
沒錢沒勢,她才能提告是不是?開玩笑!徐芝璐決定要給居勒內好看。
車子停在住處大廈前,她冷冷看了齊定棠一眼。「你不用下車了,送我到這里就可以了。」
徐芝璐不管外面正下著不小的雨,推開車門要下車,齊定棠阻止她,好聲好氣地勸︰「我剛那句話說得不好。對方已經好好道過歉了,你就原諒他吧,鬧上法庭總是不好,和他和解吧。」
「你是他的委任律師嗎?不是的話,就別跟我談和解。」徐芝璐冷冷拋下這句話,下車走進大廈內。
她和齊定棠之間結束了,不過她可一點都不感遺憾。他們已經約會不下四、五次,兩人之間始終缺少吸引力,她老是興趣缺缺,不想開口邀請他進屋過夜。就算她沒多少男女經驗,也清楚看出她和齊定棠之間相互吸引的電流少得可憐。
加上這次事件,她才不要和一個無法明辨事理的男人上床!
居勒內性騷擾?
那個擁有可以迷死女人的微笑和一雙會電暈女人的雙眼、五官立體、高大健美的藝術家——居勒內,在酒會上對大嫂性騷擾?
霍晴朗簡直要從座位上跳起來!大學時期,他們外文系女生性幻想對象第一名就是居勒內,她宿舍牆上還有一張美術館特刊印的居勒內跨頁海報。
大嫂有沒有搞錯?今天下午三點,兩方律師和當事人要會面談和解,地點就在事務所的會議室。霍晴朗吃過午餐,翻了一下行事歷,差點沒昏倒。
徐芝璐午餐和人有約,一直到兩點才進辦公室;不等徐芝璐月兌下外套,霍晴朗好像逮住人犯似的直接殺過去,一心想問個明白。
徐芝璐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冷靜平和地敘述當時的狀況,還親自示範給霍晴朗看。
「第一次,他從後面抱我,但一發現認錯人,手就放開,所以我本來打算原諒他,可是他接下來的動作我實在不能原諒。我們面對面,他竟然又伸手來模我的胸部,就像這樣。」
徐芝璐把手放在霍楮朗的胸部上,惹得晴朗露出別扭的表情。女生對女生出手很癢,又怪怪的,但如果把大嫂的臉換成帥到不行的居勒內,天呀,簡直……
「大嫂,你不覺得居勒內很帥嗎?」
「這什麼話。他很帥,我就應該讓他亂模嗎?」徐芝璐忽然正經起來。
「根據性騷擾防治法,第一章第二條,以歧視、侮辱之言行使人心生畏怖,感受敵意或冒犯之情境來說,他確實對我性搓擾,我還管他到底帥不帥。」
說的也是。不過……霍晴朗覺得大嫂的神經線果然和她的不大一樣。
後來,到了下午三點,霍晴朗正在茶水間泡茶準備端給居勒內和他的律師喝,茶端出來之後,竟然看到居勒內和她哥哥霍磊明走進會議室。
事實上,霍磊明專攻的法律業務範圍是商務糾紛、背信詐欺、智慧財產權之類的類別,並沒有包括離婚官司和性騷擾案,這才是徐芝璐的強項。
但自從他們離婚之後,為了制衡徐芝璐那種盛氣凌人的攻擊火力,不幸淪為和她敵對的當事人,老是喜歡求助于霍磊明。他們看中霍磊明清楚徐芝璐的個性,可以找出中間的平衡點,為他的當事人爭取應有的權利。
看見霍磊明陪著居勒內進到會議室,徐芝璐表情沒變,只是微微抬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