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姊,怎麼辦?我、我把蝴蝶項煉忘在車上了!」後台里,一名年輕助理哭喪著臉,急忙忙的沖到甄溫婉身邊。
「沒關系,還有二十分鐘,你快去拿,下車前,再仔細檢查有沒有其它東西放在車上,一塊拿過來。」溫婉沒生氣,只是柔聲細語的交代。
「喔,我知道了。」得到指令,助理立刻匆忙的奔出後台。
只是才走了個迷糊的助理甲,立刻又來了個粗線條的助理乙。
「溫婉姊,這套紫色小洋裝應該要搭配哪一條皮帶?是這條?還是這條?」
「都不是,你打開最大的那個皮箱,找出一條鏤花紋瓖水晶、綴有細鏈的黑色皮帶,用那一條。」溫婉依舊和顏悅色的給予指示。
「喔,那白色那套洋裝呢?」
「用你左手上的那一條。」一頓,她順口提醒︰「別忘了別上我帶來的那個蕾絲花珠串。」
「喔。」
眼看助理乙喃喃自語的離去,坐在椅子上,任由溫婉替自己整燙發型的梁天音,非常有感而發的嘆道︰「你肯回來上班真好。」
溫婉回過頭。「為什麼這麼說?」
「你也看到了。」她睨了眼手忙腳亂的助理乙,意有所指地道︰「這就是我這幾天的生活,不過才十天,我就覺得自己好像老了十歲。」
她本來就不是個心細的人,加上又沒耐性,凡事早已習慣依賴溫婉,結果這十天溫婉不在,她的世界就像發生了大地震,整天都在兵荒馬亂。雖然假是她放的,但她還真的挺後悔的。
溫婉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們只是欠缺磨練,再過一陣子,一定會更好的。」她安慰道。
「但願如此。」梁天音忍不住本噥,接著忽然改變話題。「對了,听說你決定和阿湛交往了?」
夾發的小手忽然一頓,溫婉立刻臉紅。
「我和他……不是在交往。」她小聲解釋。
梁天音挑起細眉,望著鏡中的好友。
「不是?」怪了,阿湛可不是這麼跟她說的。
「我和他只是‘暫時性’的情人。」她用更小的聲音說明,就怕會有人听見。他是個大名人,要是和她在一起的事傳了出去,只會造成他的麻煩。
「什麼暫時不暫時的?」談情說愛還搞期限?梁天音實在無法理解。「你可以再解釋清楚一點嗎?」
「就是當他不再需要我的時候,我們就不再是情人了。」溫婉簡單說道,並沒有解釋太多。
就在昨天,權天湛忽然要求她當情人,她很猶豫,完全不曉得該不該答應,只是他霸道成性,所謂的談事情,就是強迫中獎,可想而知,他的「要求」自然也好不到哪里。
他隨口幾句「當他的情人,就可以擺月兌郭雋的糾纏,也可以幫助他擺月兌父母的逼婚」,因此她就莫名其妙的成了他的情人。
只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事後她也提出了條件,那就是這段情人關系只能是暫時性的。她知道這很荒謬,也知道自己是鴕鳥心態,但為了不讓自己陷得太深,她只能替自己設下防線。
既然配不上他,那她寧願將眼前的一切當作是一場美夢。
在他後悔之前,她的心會是屬于他的。
在美夢結束之前,她的人也會是屬于他的。
然而當他後悔了、夢醒了之後,他們之間,就再也什麼都不是了。
梁天音懷疑自己一定是耳朵出問題了,才會听到這麼荒謬的理論。
「阿湛知道嗎?」她連忙又問。
「我跟他說過。」溫婉點頭。
梁天音睜大眼。「那他怎麼說?他答應了?」
溫婉側著頭,試著回想當時的情況。
「他說他知道。」沒錯,他說的就是這一句。
「就這樣?」
「對。」
「呼!那就好。」梁天音總算松了口氣。
「什麼那就好?」溫婉困惑眨眼。
梁天音噗哧一笑,眼里閃過一抹神秘。「當然就是沒問題的意思啊。」
溫婉更困惑了,正當她想將事情近一步的問清楚時,助理乙卻忽然緊張兮兮的拿著手機跑了過來,說是服飾贊助商有問題要確認,不得已,她只好暫時放下手中的電棒,與贊助商進行溝通。
一旁,梁天音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助理的小女敕臉。
「其實有個傻助理也不錯嘛。」她意有所指地道。
「啊?」助理乙不明所以,只能呆呆的任由梁天音搓揉玩弄。
「沒事沒事。」梁天音還是不斷的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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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騙了!
當權天朔和權天奇同時驅車出現在權家別墅大門前時,甄溫婉心中浮現的,就是這個念頭。
趁著馬賀蘭和權方智忙著和其它人說話的時候,她迅速踮腳,倉皇的在他的耳邊小聲道︰「你為什麼沒跟我說,這是一個家庭聚會?」她一直以為,她只需要面對他的父母而已。
權天湛看著她那張寫滿緊張的嬌容,知道此刻的她是多麼局促忐忑,也知道她一定是用盡所有的勇氣,才能夠與他一起回家。
「因為我不想讓你更緊張。」他低聲道,安撫似的握了握她冰冷的小手。
「可是我沒有心理準備……」溫婉緊張的停下腳步,怎樣也無法再往前踏出一步。
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也知道他的父母一定不會接受她,但她還是願意為了幫助他月兌婚,來見他的父母。
半個月以來,她預設過各種令人難堪的場面,也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決心,只是她真的沒有想過,他的兄弟竟然也會在場,他的弟弟甚至還帶了朋友回來造訪。
如果他的父母生氣了、如果他的父母反對了,那他的兄弟會作何感想?他會不會很為難?
「我父母人很好。」權天湛出聲打斷她的胡思亂想。
甄溫婉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響應,只能不斷做深呼吸。
她看著眼前精致豪華的別墅,看著前方氣質高貴的權氏夫妻,忽然間,竟好想就此消失。只是,她的願望終究無法成真,而且更令人恐慌的是,他的父母已經快步的朝她走來。
權天湛握緊她冰冷顫抖的小手,朝雙親點頭招呼。
「爸、媽。」
馬賀蘭和權方智壓根兒就沒鳥他,兩人全睜大著眼,緊盯著他身邊美麗嬌艷的甄溫婉,臉上浮現滿滿的驚艷。
「好美麗的女孩子!」兩夫妻忍不住開口贊嘆。
溫婉一愣,以為自己听錯了。
她緊張地反握權天湛的大掌,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擠出聲音。
「權先生,權太太,你們好。」她微笑點頭,克制著落荒而逃的沖動。
權先生?
權太太?
兩夫妻相視一眼,接著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權天湛架到了一旁。
「搞什麼,你還沒搞定?」馬賀蘭低聲嚷嚷,完全不敢相信竟然會听見這麼客套的稱呼。整整一個月過去了,他們的兒子竟然還沒把人弄到手?!
「我正在努力。」權天湛淡漠道。
馬賀蘭真的很想扁他。
「你努力個屁!這一個月來,你到底都在干什麼?你剛剛沒听見嗎?她竟然叫我權太太,權太太耶!」噢,多麼令人心碎的稱呼啊。「你哥都已經把人給弄到床上去了,你就不會學著點嗎?
最後一段話,馬賀蘭不小心說得大聲了些,在場所有人,不禁全望向權天朔。
後者表情不變,只是不悅的皺起眉頭。「少加油添醋。」
「老婆,阿朔說的也沒錯。」權方智完全同意他的話。「你忘了?昨天我們明明親眼看見,阿朔只是把人弄到‘沙發上’而已。」
所有人再次望向權天朔,其中權天奇帶來的朋友——艾旎,還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權天朔忍著發飆的沖動,冷著臉,率先進入了別墅。
馬賀蘭卻還在低嚷︰「所以呢,現在是什麼情形?你到底搶到手了沒?」
權天湛還是老話一句。
「我正在努力。」
「努力?」馬賀蘭不悅的眯起眼,咬牙切齒道︰「以你這種努力的速度,你是打算等到恐龍再次復活現身嗎?你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做效率?懂不懂什麼叫做橫刀奪愛?我是叫你去搶人,不是叫你去浪費時間的!」
馬賀蘭氣壞了,看著腦袋不靈光、辦事又不精的兒子,她想了想,當下決定親自出馬。
她立刻轉身來到溫婉面前,笑咪咪地問︰「來,告訴伯母,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哪里人哪?」
溫婉從來沒見過有人可以變臉變得這麼快的,她小心翼翼的看著那笑得好熱情、好慈藹的馬賀蘭,完全不懂前一秒鐘還掛在她臉上的殺氣,究竟是跑到哪里去了?
「我姓甄,名叫溫婉,今年二十六歲,是花蓮人。」她揪著裙擺,再次擠出微笑。
「甄溫婉?真是個好听的名字。」馬賀蘭笑得更熱情了。「你是怎麼和阿湛認識的?對阿湛印象應該還不錯吧?啊!我听說你有個男朋友?怎樣?你們交往得還順利嗎?」她馬上切入主題,像間諜似的打探起軍情。
美麗的淺笑立刻消失在溫婉的唇邊,她真不敢相信,權天湛竟然連這種事也告訴了他的父母。
「呃……」她困窘的低下頭,用最小的聲音說出事實。「其實我和那個人……早就分手了。」
兩夫妻雙眼一亮。「太好了!」
「啊?」溫婉錯愕抬頭。
「不、不是!」兩夫妻迅速改口,並巧妙的解釋著︰「我和你權伯父的意思是,連你這樣美麗的女孩子都留不住,那個男人一定很沒用,既然如此,你和那個人分手就是對的、是好的,我們絕對沒有其它的意思。」
「嗯,我知道。」溫婉溫馴地笑了笑,也不敢有其它的想法,因為此時此刻,她的心全被困惑給佔滿了。
她曾想過自己可能會受到各種刁難,卻沒想過,出身名門望族的兩夫妻,竟是這樣的親切爽朗,尤其馬賀蘭更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從見面到現在,她臉上始終掛著熱情的微笑,絲毫沒有大戶人家的冷漠傲氣,反而像個鄰家媽媽似的,親密和她攀談著。
這一切都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