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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尚總監風流假象! 第8章(1)

明天就是周末了。

而無論如何她都必須把握這最後的機會告訴他,明天她恐怕無法跟他一塊兒出門同游,不能再猶豫,也不能再躑躅,她必須貫徹與他保持距離的決心。

坐在客廳沙發上,藍誼靜拿著針線,一邊心不在焉的縫著小熊女圭女圭,一邊頻頻往書房的方向張望,就等著他視訊會議結束,跟他開口說明這重要的事。

其實直到現在,她還是想不透他為何需要全職的管家服務,除了洗衣煮飯、打掃美化居家,她幾乎找不到其他的事填塞多余的時間,但是合約已經簽訂,要更改方案已是不可能的事。

為了看顧好房子,她也不能隨意到外頭遛達,除了周末放假或是出門采買生活必需品,她幾乎是足不出戶,所以只好做些手工藝品打發時間,一旦做足了量就會捐給慈善機構義賣,但是即使如此還是不夠她消磨時間。

所以沒事時她就會坐在客廳里,抽出他訂購的那些報章雜志,一邊縫著義賣用的小熊女圭女圭,一邊有一頁沒一頁的隨意翻著,看看人們口中的時尚品味,看看他每天到底為何而忙,結果她卻因此發現他的身影總是經常出現在那些報章雜志上,透過那些報章雜志她看到他更多的面貌,更發現許多不曾發現的事實。

原來當他走出了這間住所後,他在外面幾乎是不笑的。

原來除了交際應酬,他幾乎是不與人同桌吃飯的。

原來從以前到現在,他和每任緋聞女主角的關系總是不超過三個月。

他的緋聞多到難以計數,多到難以清算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哪些是媒體刻意炒作、哪些又是真有其事,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的身邊從來不缺女人,甚至是環肥燕瘦任君挑選。

以他的條件確實有花心的本錢,但是——但是為什麼來到台灣後,記者卻再也挖不到他的緋聞了?

自從她提供全職服務以來,他確實幾乎每晚準時回家吃飯,之後便忙著視訊會議以及其他公務,壓根兒沒有任何其他特別的「安排」,而這個狀況可讓各家媒體急得愁眉苦臉,但也因此爆發了各項揣測。

有人說他八成是偏好洋味,所以台灣小菜滿足不了他。

有人說他恐怕是得了「某方面」的疾病,所以暫時養精蓄銳中。

但也有人說,他的「不風流」,恐怕是因為已經找到了真命天女,甚至有了成家的打算——

真的是這樣嗎?他真的找到可以讓他幸福的女人了嗎?

如果是這樣,為什麼他總是表現得好像……好像對她……

她有些混亂的將棉線打了個結,接著拿起剪刀想要剪斷多余的線頭,誰知一個不小心,尖銳的剪刀卻意外剪到了指月復。

「啊!」她肩頸一個瑟縮,瞬間吃痛的低喊一聲,本能的立刻將手抽回,卻阻止不了鮮血自傷口里冒了出來。

這一刀剪得可不淺,鮮血前推後擠的冒了出來,眼看就要自指尖滴落髒污了腳下的地毯,她一急,只好連忙將指尖送入嘴里,用嘴吸走那些血液,然而口腔的溫度卻刺激了傷口,讓她痛得肩頭又是一縮。

噢,她到底在做什麼?竟然因為一件芝麻綠豆小事犯了這麼大的失誤,就算他真的有正牌女友又如何?為什麼老是要為了他而心煩意亂?為什麼老是要為了他而胡思亂想?

她匆匆擱下手中的針線和小熊女圭女圭,抽了張面紙按在指尖上,以防再有鮮血冒出也順便止血,接著起身尋找起急救箱的下落,打算替自己包扎,只可惜她找了老半天就是找不著急救箱的影子,甚至連一個OK繃都沒有。

糟糕,當初她準備行李時,正好就忘了將隨身的小藥包帶上,現在都已快深夜十二點了,看來她只能明早去趟藥局,采買一些簡單的藥品。

必上抽屜,她站在電視櫃前輕輕拿開指月復上的面紙,察看血是否止住,不料閻上格卻忽然從書房里走了出來。

「你怎麼了?」他馬上就發現她,並敏銳察地覺到她的不對勁。

「呃!」她意外的抬頭看向他。

「沒、沒什麼。」二話不說,她立刻將沾血的面紙握進手心里,本能地不想讓他知道受傷的事。

誰知他卻沒錯過她的小動作,竟迅速地大步走向她。

「把手張開。」他張口命令,表情有些嚴肅。

「為、為什麼?」

她試圖裝傻,可惜卻騙不過他,不過猿臂一伸,他竟猝不及防抓起她的小手,將她手中的面紙挖了出來,上頭的血花讓他立刻皺起了眉頭,表情也更嚴肅了。

「我沒事的,不過是一點小傷……」她試著解釋,同時就想抽回小手,誰知他卻不放手,反倒握起她白皙的小手,仔細端詳那清晰可見的傷口。

「怎麼弄的?」濃眉瞬間皺得更緊,他一臉凝重的盯著她,仿佛她不是被剪刀剪了一刀,而是受了更重的傷。

「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被剪刀弄傷而已。」

他看了眼她擱在客廳桌上的女圭女圭和剪刀。

「怎麼這麼不小心,痛嗎?」他責備的問道,動作卻是萬般輕柔,大大的手掌包著她的手,屬于他熾熱的體溫透過彼此的肌膚竄入她的身體里,悄悄煨暖了她的心,讓她覺得傷口似乎不再那麼痛了。

她迅速搖頭。

「藥箱在哪里?我幫你搽藥。」他牽著她,把她帶到沙發上坐好。

「這里好像沒有藥箱。」她忍不住開口,阻止他尋找藥箱的動作。

「我知道了。」他低應一聲,接著竟然二話不說轉身走向玄關,甚至拿起擱在鞋櫃上的鑰匙。

「你要去哪里?」她立刻問。

「去弄些藥回來。」他回頭微笑,理所當然的說道。

「現在?」

「這個時候藥局應該是關了,不過附近有間便利商店,里頭應該有簡單的急救用品,我去去就回,等我回來。」說完,他立刻開門走了出去。

而她卻還愣愣的坐在沙發上,對于他為了一個小傷口,就理所當然出門買藥的舉動感到怔愣。

如果他真的有喜歡的人,為什麼還要對她這麼好?她才是他請來照顧他的人不是嗎?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之間的距離似乎變得愈來愈近,他總是有辦法突破她的防線,然後輕易的靠到她身邊,攪弄她那顆愛他的心。

不知不覺間,他們之間的立場也變得愈來愈模糊,她總是花太多時間想著他的事,然後為他亂了心,無法堅定的維持公私分明。

如果他真的有喜歡的人,這樣下去一點也不好,一點也不好……

她無助的圈抱著膝頭,將小臉埋進雙膝之間,藉此逃避不知如何是好的自己。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直到玄關傳來開門的聲音,她才連忙抬起頭,深吸一口氣重振精神,知道一定是閻上格回來了,于是迅速起身打算到玄關迎接他,不料擱在桌上的手機卻在此時突然響起,上頭的來電顯示是李軒倫打來的。

一個小時前她曾打電話給他,本來是想和他套好說詞,讓閻上格以為她周末早已跟他有約,藉此婉拒邀約,誰知軒倫卻沒有接手機,她只好改傳簡訊,將情況大致說明了一下,這下子他打電話來,應該是看到她的簡訊了。

她本能的停下腳步,迅速轉身接起手機。

「軒倫,你看到我的簡訊了嗎?」幾乎就在她喊出名字的瞬間,一股好似會螫人的視線便瞬間投到她身上,讓她不禁本能的轉過身,困惑地看向那直直瞪著她看的高大身影。

「看到了。他現在在你身邊嗎?若是不在,想辦法讓他听見你在講電話,我會改打市內電話過去。」電話里李軒倫開門見山的問,口中的他,理所當然指的是閻上格。

「呃……」他為什麼這麼問?

「別猶豫,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就好。」電話另一頭的李軒倫溫和的說。

她偷覷了閻上格一眼,卻發現他的臉色似乎變得更加沈凝,于是忍不住別開視線並壓低嗓音。

「他在。」事實上,他剛好回來。

「是嗎?那很好,那麼從現在開始執行我的指令,並確定他能听見。」

「軒倫,你到底……」

「別問,照我的話做,記得別再多問也別遲疑,只要執行我的指令就好。」李軒倫繼續說著。

他到底想做什麼?就在藍誼靜困惑不已的時候,手機里已傳來他的指令。

「用高興又訝異的口吻說『約會』。」李軒倫慢條斯理的說著。

約會?他到底……

「快說。」他催促著。

雖然困惑,但藍誼靜卻還是依言照做,因為她相信李軒倫,因為他就像她的親哥哥,他不會害她的。

「約會?」她試著擠出既高興又驚訝的口吻,卻不敢加大聲音,但偌大的客廳里只有她和閻上格,她知道他一定還是听得見她的聲音。

「很好,接下來用興奮的口吻說沒問題,我很期待。」

這樣的對白簡直就像是……驀然間,她懂他在做什麼了,他是在幫她解圍!

這通電話就像是及時雨,來得正是時候。

「沒問題,我很期待!」她完全配合演出。

「用羞澀的口吻說『過夜』,接著說『好,我一定會準備行李』。」

餅夜?這……有必要說到這種程度嗎?她不禁遲疑了,卻也知道只有這樣說,才能在接下來的兩天完全逃避閻上格,于是只好硬著頭皮照劇本演出。

「過夜……好,我一定會準備行李。」

她硬著頭皮照本宣科,說完後,又照著李軒倫的指令,重復了約定時間和行程內容,從頭到尾都表現得相當雀躍,但只有她曉得自己的內心有多忐忑不安,尤其當閻上格一語不發的來到她面前,露出那陰鷙的眼神時,她差點就要撐不住臉上的笑容。

直到演完戲掛上電話,她才終于能夠將戲劇落幕,吞吞吐吐的對著他開口。

「關于明天……」她舌忝了舌忝發干的嘴唇,才思考著該怎麼說才能不傷了和氣,不料他卻猛地出聲截斷她的思緒。

「我不準。」他的語氣平板得幾乎沒有任何起伏,卻給人一種暴風雨前的寧靜的感覺。

「什麼?」她一愣。

「我不準你食言而肥,你明明就答應了我,為什麼還要答應他?」他質問的朝她跨近一步,同時將手中的塑膠袋扔到桌上,發出好大聲響,顯示出里頭東西有多多。

看著塑膠袋,她知道里頭全是為她包扎的東西,他忙了一整天卻因為她指頭上的一點小傷,特地出門為她買回東西,而她卻說了謊,欺騙了他。

「我……」愧疚與不安同時襲上了她的心頭,讓她不禁握緊了手里的手機。

「你甚至還答應要和他過夜?你知道那代表什麼嗎?」他無預警的又跨近一步,並伸手握住她的肩頭,用力將她拉向自己。「你明明就對我有感覺,為什麼還要答應他?你瘋了嗎?」他一臉陰鷙,憤怒的質問。

她猛地一震,為了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更為了他所說的話。

什麼?她對他有感覺?為什麼他會這麼說?難道……難道他已經發現她仍然對他——

「你和他根本就不到那種地步,你心知肚明他無法讓你全心全意的付出,甚至無法取代我給你的影響,為什麼還要答應他,你該死的究竟在想什麼!」他的聲音愈來愈大、愈來愈大,幾乎就要震疼了她的耳膜,更幾乎要震垮她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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