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千金很敗家 第八章

明月懸空高掛,皎潔銀亮。

入夜秋風輕寒如水,桂花菊花香氣交融,伴隨著風徐徐吹拂,芬芳沁鼻。

水落淺一身雪白的絲質里衣,在月光下顯得清亮透白,她嘴角上揚,笑容詭異,炯亮的雙眸在黑夜中發出耀眼的光芒。

她緩緩在走廊上行走,來到宮雲深屋前,先是一個深呼吸,然後伸出手,敲打著門板。

她的傷已經結痂,今天拆線,背上留下一道宛如娛蚣的疤痕,猙獰可怕,但他卻沒有告訴她實話,只道疤痕上新生的肌膚粉女敕可愛。

當時她半信半疑,等到他去忙時,才自己拿鏡子偷偷照了一下。

這一看令她大受打擊,她完美無瑕的美背就這麼被摧殘了……可惱的是,他竟風淡雲輕地說很可愛?!

而現在她半夜出現在他房前,就是為這傷疤之事,準備好好地和他算帳。

須臾,他的屋內燭火驟亮,暖黃色的光芒透過門縫。照在了她的臉上,顯得有些詭譎。

「誰啊?」

房門開了,他雙眼惺忪,滿臉困意,但一見到她便清醒了不少,「落淺,怎麼了?」

月光下,身著白色里衣的水落淺面容白皙、眉眼帶笑,清艷的臉龐在這一刻卻顯得妖冶無比,面對這樣的她,他頓時睡意全無,一陣風拂過,揚起了她的衣袖,他的背莫名地發冷。

「外面有點冷,進屋再說好嗎?」她笑意微斂,搓了搓手,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睡得迷迷糊糊的他,在開門的那一剎那顯得特別的慵懶性感,還有一絲絲的可愛,可惜下一刻他恢復正經嚴肅的表情,讓水落淺心中大嘆遺憾。

他側身讓她進屋,順手關上門,免得風把蠟燭給吹滅了。

他心中滿是疑惑,她半夜來找他,有什麼重要的事?要是被人看到,對她的名聲可不好。

「雲深,過來坐啊!」她自顧自地坐在桌邊,招手喚著皺眉沉思的宮雲深。

「嗯。」他點點頭,走過去坐在她身旁,關切地問︰「發生什麼事了?」

「唉!」她大大地嘆了一口氣,表情哀怨,「雲深,你是不是被我的傷疤嚇傻了,才會說它很可愛?」

原來她是在意這個啊!

爆雲深松了一口氣,表情柔和許多,「在我眼里,它真的很可愛,你毋需在意。」為他而受的傷,他怎麼會嫌棄厭惡呢?

「是嗎?可我覺得它好丑!」她依然垮著臉,身上帶著這麼丑的一道疤,叫她以後怎麼在夫君面前寬衣解帶呢?

「不丑,它以後會慢慢淡掉的。」他忙不迭地安慰她,但又忍不住想教訓她,「現在知道當初為我擋刀很不明智了吧?」

「才不呢!」水落淺很干脆地頂嘴,「我可是一點都不後悔。」

「那如今為何這麼在意疤痕呢?」

「女人當然都喜歡自己身體美美的,這是天性!」

「以後就不要沖動,免得又傷害自己。」他愛憐地模著她的頭,「那現在抱怨完,可以回去休息了嗎?」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不宜久處一室。

「唉,還有件事不知該如何開口。」她趴在桌上,有點為難地瞄了他一眼,「我已為此輾轉反側一整晚,哪里睡得著覺啊?」

爆雲深撫著她發絲的手頓住,嚴肅地問︰「很嚴重的事嗎?」

「算是吧,你會幫我嗎?」她直勾勾地看著他。

「那當然,只要我做得到。」他不假思索地答應,隨即又覺得不妙,可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雲深,你真好。」她一個大帽子扣了下來,然後狀似無奈地皺眉述說原委,「因為傷口結痂,總覺得很癢很難受,但是,我怕自己亂抓會把傷口撕開,所以才半夜來找你求救。」

夜深人靜,誰也不會打擾她的計劃,嘿嘿。水落淺在心里算計著。

「不行,剛剛結痂,絕對不能抓!」他搖頭道︰「你再忍一忍,很快就會好的。」

「忍不了怎麼辦呢?」

「難道你想讓傷口又變得血淋淋的嗎?」

「當然不想,不過,你可以幫我擦藥嗎?這樣應該就不會癢了。」

「藥?」

「對啊,今天郡守幫我買了清涼止癢的藥膏。」

她是有備而來,從兜里掏出小藥瓶,雙眼熠熠生輝,充滿希望地看著他。

爆雲深遲疑地接過藥瓶,之前已經幫她換了好幾次的藥,再多擦一次也無妨吧?

「好吧,你趴到床上去。」

「謝謝雲深。」她笑得甜甜的,眼楮卻不老實地轉動著。

如他所願,她乖乖地趴在床上,解開里衣,褪到腰際,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背,胸前的渾圓被壓在棉被上,若隱若現。

老天爺,她竟然只穿里衣,沒有穿褻衣!

一股熟悉的暖流直沖腦門,宮雲深反射性地捂住鼻子,可血已經奔流直下。

「把衣服穿好!」他轉過頭,紅著臉喝道。

這個妖女,她一定是故意的。

一想到在半夜,活色生香的水落淺衣衫不整地趴在自己的床上,就算他的自制力再好,也會心猿意馬的。

「不行啊,穿好衣服,你就沒辦法幫我擦藥了。」她好生為難地說︰「雲深,真的很癢,你快幫我擦嘛!」

嘿嘿,又噴鼻血了,他的意志力要多多考驗才行啊!

「你不把衣服穿好,我不能擦。」他咬牙切齒地低吼。該死的,她就不能多穿件褻衣嗎?

他不是聖人,面對自己喜歡女子寬衣解帶的樣子,不可能坐懷不亂,所以他現在十分窩囊地轉身不敢面對。

吧柴烈火,一不小心,星星之火就足以燎原。

這種考驗對他來說太艱難了!

爆雲深的背在燭光中顯得異常修長,黑亮的發披散在背後,映著燭光透出柔和的光芒,青色的外衫套在身上略顯凌亂,卻也顯得格外迷人。

「哦——」水落淺看著他,長長地應了一聲,「雲深,是我的樣子太暴露了嗎?」

「呃……」宮雲深因為她的直接而差點被口水嗆到,腦中自動浮現她的樣子,額上冷汗直冒,「那個,我不大習慣。」

是他的定力太差了,他怕自己會一不小心變成大野狼,要是獸性大發侵犯了她,那他就該死了!

水落淺的眼楮瞄了瞄桌上的蠟燭,嘴角一勾,笑得嫵媚,誠心建議道︰「那你把蠟燭吹滅吧,這樣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他想了一會兒,還是點頭答應了。今晚一定要替她擦藥,不然她就無法就寢。

蠟燭一滅,房內瞬間黑暗,只剩月光透過窗紙留下淡淡的朦朧光芒。

他回過神,在床邊坐下,手模索著尋到傷疤之處,這才倒出藥膏,輕輕地涂抹上去,動作極其溫柔。

一陣清涼從背上傳來,帶走了原來的搔癢感,舒服得讓她不由自主地申吟出聲,「唔……嗯……」

曖昧的申吟聲,沖擊著他脆弱的神經,他只覺得自己的臉在黑暗中快速燃燒,熱度從臉上傳播到全身,擦藥的手仿佛被燙到似的,從她背上飛快撤離,微惱道︰「藥已擦好,你可以走了!」

老天爺,即使看不見眼前血脈賁張的畫面,但當他的手踫到她光滑溫熱的背,一陣陣的顫栗感通過手掌傳到他的身上,讓他全身變得緊繃,整個人從臉到腳都開始燃燒起來。

不能再和她「胡鬧」下去了,她得馬上離開他的房間才行。

而水落淺恍若未聞地慢慢起身,里衣褪了下來,黑暗中,她赤果著上半身,小手輕輕地撫上他的臉,吐氣如蘭地輕笑道︰「雲深,你的臉一定很紅。」因為很燙手。

「落淺,別胡鬧!」宮雲深快速地抓住她的手,聲音變得緊繃,「你快穿好衣服回自己的房間去。」

天哪,她的舉動無疑是在火上加油。

「我沒有胡鬧。」她搖頭,另一只手按住他抓著她的手,聲音變得低沉,「雲深,難道你討厭我嗎?」

她的聲音在黑夜中異常的迷離,如迷香般飄進了他的耳里。

「落淺,我沒有討厭你,但你不要再玩了好不好?」他極力忍耐著,不斷深呼吸。

「我沒有玩,我是認真的。」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整個人慢慢貼近他,雙手環繞著他的頸項。

她今晚「算帳」的終極目的就是把他給「吃」了,那麼他就再也跑不掉了。

反正他們之間牽手過、摟抱過、親吻過,就差沒有果裎相對了。

雖然他們的感情日漸加深,但水落淺的安全感並不穩固,若沒得到全部的他,她不會心滿意足。

爆雲深只覺得胸口傳來的柔軟猛烈地撞擊著他的理智,緊繃的快要將他吞沒,他痛苦地按住她的肩膀,聲音僵硬,「落淺,不可以!」

她不能再玩下去了,他不想傷害她。

可是,她根本就沒有住手的打算,幽幽地問道︰「雲深,為什麼不可以?難道你嫌棄我丑陋的傷疤嗎?」

她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她知道自己的舉止很大膽,而且第一次做這種事難免緊張,臉也不知不覺地燒了起來。一想到背後猙獰的傷疤,她的自信就嚴重下跌,有點害怕他會把她推開。

「落淺,你的傷一點都不丑!」宮雲深無奈地嘆氣,理智與在腦海中激烈地交戰著。

「那為什麼你不要我呢?」她的聲音哀怨不已,她這麼努力勾引他,他竟然還在猶豫,她開始考慮直接撲倒他的可能性,但若把他嚇壞就不好了……

「落淺——」某個極力想當君子的人正垂死掙扎著。

「真的不要嗎?」某個大膽堪比妖女的人仍努力勾引著。

君子的忍耐力在妖女的一再撩撥下,決定在棄甲投降前再做最後一次良心的掙扎,「落淺,真的想清楚了?不會後悔嗎?」

他快要崩潰了,什麼君子、什麼禮義廉恥,他統統都顧不了了。

她的回應是抬起頭吻住他,極盡挑逗之吻,徹底點燃了他的。

被了。

他放棄了理智,將她撲倒,瘋狂地吻著她,雙手撫上她胸前的柔軟,迫切地吸取她身上的甜美。

她的眼中閃過得逞的光芒,手伸進了他的衣襟內,滿足地呼了一口氣,扯開他的衣裳。

兩個人的衣裳在激情中被扔在地上,黑暗中的兩人,熱情地取悅著對方。

「雲深……」她迷離的雙眼染上了的色彩,低聲喚著他的名字。

他的眼中只剩下她一人,笨拙卻溫柔的動作,燃燒著彼此間的激情和眷戀。

黑暗中喘息聲濃重,申吟聲交錯,她的雙手緊緊地摟著他,有一剎那的痛楚讓她皺了眉,隨之而來的歡愉,瓦解了最初的疼痛,舒暢泛濫到四肢百骸。

他與她交纏在一起,進入彼此的身體,享受著最原始的快樂,解放的身體帶來無止境的痛快,讓他的身體不再緊繃。

當激情慢慢消退,的迷霧依然環繞著他們,空氣中也飄蕩著濃情蜜意的味道,水落淺窩在他的懷里,感到溫馨寧靜。

「我們不該這麼快就……」宮雲深仍覺不妥,他喜歡她,也想娶她,原應把春宵一刻留到洞房花燭夜,可惜啊,提前享受了成親當晚的快樂。

「放心啦,我會對你負責的。」誰知她竟戳了戳他的胸膛,非常負責任地說︰「既然我把你給吃了,回臨岈之後,我一定派八人大轎把你娶回家,不會對你始亂終棄的!」

炳哈……終于把他給吃了,她為此心情舒暢不已。現在他已經是她的人了!

他哭笑不得,嘴角扯動兩下,嘆道︰「落淺,你說反了吧?」

那種話該由他說才對!

是啊,回臨岈之後,他會上門提親,然後派八人大轎把她娶回家,不過在這之前,得先解決他父親和水丞慶之間的恩怨。

「無所謂,反正以後你就是我的人,誰也搶不走。」她霸道地張開手抱住他,滿足的打了個哈欠,眼皮子慢慢地垂下,「雲深,好累啊,我想睡了!」

忙了一個晚上,她快要陣亡了。

「嗯,睡吧!」他嬌寵地揉揉她的發。

對了,忘了一句話,她仰起頭親了他一記,「雲深,我好喜歡你哦!」接著才緩緩地閉上眼楮,嘴邊掛著甜美的笑。

「落淺,我也是。」宮雲深幸福地微笑著將她抱緊,沉沉地睡去。

夜,靜悄悄的。

情,仍在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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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就有人匆匆忙忙地沖進郡府,一見到宮雲深,口中就直嚷著,「人已經醒了!」

爆雲深立刻跟著來人離開,一整天都沒有再回郡府。

水落淺心底有點失落,濃情蜜意來不及延續,就被公務給破壞了。

「水姑娘,上次那個客棧的人又來了。」郡守同情地看著她,「你欠客棧很多錢嗎?」

「還好。」她隨便應了聲,就出去打發來人離開。

其實她根本就沒欠客棧錢,那人是老爹接到宮雲深通知後派來接她回臨岈的,但她不肯回去,所以就一直拖著,誰知老爹不死心地又遣人來,說在朝中被宮老賊欺負,要她回去替他出出主意。

到底戶部尚書是老爹當,還是她當呢?

她決定和宮家變成親家之後,再也不替老爹畫策設謀了。

水落淺有點頭疼,負氣地想,回去後就給老爹一個爆炸性的喜訊——她要和宮雲深成親!

這麼一想,被打擾的心情就變好許多。

經過大廳的時候,看到郡守在整理東西,她很有興致地要幫忙,但被拒絕了。

「水姑娘,我想你還是先收拾一下自己的行李,你和宮大人應該不久後就會離開吧?」郡守揮揮手拒絕她的好意。

「為何這麼說?」她滿月復不解地坐到一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微皺了下眉。

「宮大人查案的關鍵證人不是醒了嗎?那麼軍餉案很快就會水落石出的!」郡守喜上眉梢。

匡啷!

水落淺的茶杯應聲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你不高興嗎?」

「不,我只是……太驚訝了。」她若無其事地回答郡守。

收拾了茶杯的碎片,她沉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里。

如果宮雲深知道真相,他會怎麼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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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懷疑被證實的時候,宮雲深發現自己一點都不高興。

昨日的明月,今晚已經被烏雲遮掩,漫天黑幕席卷而來,秋風也清冷許多。

風徐徐地吹著,而他周身不寒而栗,心底的矛盾如漣漪泛濫開來。

軍餉案的調查已有結果,負責軍餉的官員證實,軍餉的申請數目與朝廷實際撥下的數目的確不同,而當初他是在戶部尚書水丞慶的授意下,多申請了五萬兩的款項,但這筆錢並沒有隨著軍餉一起發放。

唯一的可能是水丞慶扣住了這筆錢。

目前的種種證據都對水丞慶極為不利,單單私扣五萬兩軍餉就可能被判財產充公,而其他罪名如虛報帳目、怠忽職守等,也會讓他削職為民,銀鐺入獄。

他該怎麼辦呢?

因為他和水落淺的關系,讓他對這宗軍餉案的判決變得左右為難。

回到郡府時,已是亥時三刻,郡府其他人都已入睡,只有他和水落淺的院落燭火依舊。

站在院中吹了好久的冷風,宮雲深還是無法下定決心,內心躊躇不已。

看著滿天烏雲如墨,星辰稀落難見,像是對照出他沉重無比的心。

突然間,天空閃電驟亮,雷鳴轟響,水落淺的房門倏地打開,一身紫衣的她出現在門口,看著站在院中發呆的宮雲深,開口叫道︰「雲深,有什麼話進來說吧!」

她面無表情。

爆雲深竟有些害怕看到這樣的她,在閃電映襯下,兩人顯得特別的疏離,面目也變得模糊。

她都知道了嗎?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她,腳下像壓了千萬擔的石塊,眼前短短的一段路,仿佛變成了一片荊棘海,他舉步維艱,每一步皆耗盡了他的心力。

他不想這麼快告訴她軍餉案的結果,更不希望和她的關系因此而破滅。

「你怎麼了?今天這麼怪!」她挽起他的胳膊,拖著他進屋,「別婆婆媽媽了,我幫你煮了晚飯,為什麼不早點回來呢?我真的很生氣!」

爆雲深不自覺地松了一口氣,原來她還不知道。

「對不起,我太忙了。」

「先別廢話,來嘗嘗我的手藝吧!」水落淺二話不說,夾起一塊糖醋魚放進他嘴里。

太酸了!

他的眉頭糾成一團。這還是他第一次吃到她煮的東西,味道有些不同尋常!

「不喜歡吃這個嗎?那麼試試雞蛋菊花湯!」她舀起一勺湯往他嘴里灌。

太苦了!

他才剛松開的眉頭再次糾結,她不是做菜的料。

「這個也不行啊?」她有點沮喪,「那麼,唯一的希望就剩桂花糕了。」

她猶如壯士斷腕般,端起桂花糕的盤子遞給他。

他躊躇了一會兒,才拿起一塊,但是才剛咬下,整張臉都扭曲了。

甜死了!

扁是這樣就足以證明,水落淺完全與廚房絕緣了。

「唉,我的手藝太差勁了。」她落落寡歡地坐在一旁,「本打算用美食賄賂你的,計劃徹底失敗。」

賄賂?

他心中一震,清俊的面容沉凝下來,「落淺,你這是什麼意思?」

「雖然你從來不對我說軍餉案的事,但結果我還是知道了。」她自嘲地笑了笑,「現在,你會怎麼做呢?」

他會怎麼做?

早知道會有今天這局面,當初他就不該接手軍餉案的。宮雲深的腦袋「嗡嗡」地響著,他移開了視線,無法正視她。

而今王法與感情,一下子變成了他心中兩個最沉重的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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