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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妻罷工中 第7章(1)

連續幾天,氣溫連接下降,為冬天的氣候添上更深的寒意,听說未來一個星期天氣還會更冷,光想到就讓人牙齒打顫。

晚上梁若唯加完班,搓著發冷的手走出公司。

「你怎麼又來了!」這幾天無論她多晚下班,卓曜邦都會守在公司樓下等人,一大早還會捧著熱飲在她住處外站崗,怎麼趕都趕不走,害她一個頭兩個大。

「天氣很冷,我送你回去。」他露出幾天來罵不改色的笑容,立志要當個體貼她的丈夫。

「我說過不用你送,你再來一百天也一樣。」她堅持不接受他任何一點關心。自從前幾天和他發生那件不該發生的事情後,她懊悔了好久,從此更加刻意躲避他的接近,不接他的電話,也不見他的人,避免自己再度陷入那種意亂情迷的窘境。

可是卓曜邦同樣也有堅定的信念——

「我會,只要你在這里,不管一百天、一千天、一萬天我都會來。」他嚴正地表達自己打死不退的決心,再久他都會等下去,一定會堅守到她回心轉意的那天。

「為什麼這樣?以前你不會把這些時間花在我身上,為什麼要突然跑來做這些事?」她握緊冷到微微發抖的拳頭,覺得他這根本是故意來擾亂她急欲平靜的心,害她甩不掉對他的眷戀。原本要麻痹自己的感情已經夠難的了,現在他居然還使詐地對她好,讓她不時有種被呵護疼愛的感——錯覺!

「就是因為以前不會才後悔。」他拉起她手,扳開她冰涼的指頭,包覆在溫厚的掌心中,輕輕搓暖,呵著熱氣。「為什麼我沒有早點這麼做呢?明明對我來說你是最重要的,可是我卻老把時間花在別的地方,害得我現在說愛你,你也不信,這點我真的感到非常後悔。」

他內疚自己遲來的悔悟。如果他平時對她多用點心,不要常為了省麻煩而敷衍了事,還對她撒謊,現在或許就不回完全失去她的信任,被她懷疑自己別有用心了吧……

她望著被他握住的手,不曉得為何胸口也有些發熱,像被注入一股暖暖的氣流,差點就要嗆上她的眼眶——

「你才不愛我,這麼說只是想騙我回去而已!」她使勁抽回手,繃著臉,推翻他所有會感動人的言論,寧願受凍也不想被他溫暖,因為他的溫柔總是太容易侵觸她的心,使她變得意志薄弱,甚至沒用地懷念起他厚實的胸膛,靠起來一定很暖和……

「若唯,我很抱歉自己一開始的確欺騙了你,為了讓你答應嫁給我,說了一些卑鄙無恥的謊……但後來,我敢對天發誓我是真的愛上了你,這四年來對你的感情若有半分虛假,就讓我遭天打雷劈,不得好——」

「住口!」她急忙打斷他的毒誓,不忍心听他詛咒自己,但表面上卻假裝冷漠地說︰「我不想听那些不切實際的話,你想說就回去說給自己听吧!」

卓曜邦難受地看著她無動于衷的表情,心里難免又被劃傷一道,但仍不放棄挽回她的決定。

「那你希望我怎麼做?我要做什麼才能讓你相信我的真心,原諒我的過錯?」他相信只要自己誠心懺悔,定有令她「破冰」的一天。

「不要再來找我,看到你就覺得心煩。」她看都不看他,覺得自己就快受不了他這樣毫不退避地逼近,使得她故作堅強冷硬的假面具岌岌可危,想不通這顆被他傷害的心怎麼還會為他跳動,因為他的這些話產生不該有的動搖……

她掉頭就走,逃命似地遠離這個可怕的男人。

「等一下。」他抓住她,還有很多話想跟她說。

「放手。」她回頭狠瞪,氣自己力量沒他大。

「我絕對不會放棄你的。」他重申追回她的決心。

「我叫你放手!」她氣憤地拍打他的手背,才不想听這種蠱惑人心的話。

「若唯……」

「你在干什麼!快放開她。」一個聲音突然插進來。

卓曜邦分心看著那名跑向他們的男子,梁若唯則乘機掙月兌。

「這家伙在騷擾你嗎?」上次送她回家的那名男同事站到她身邊,一副保護者的姿態。

梁若唯一時不曉得該如何作答,因為丈夫的確是在「騷擾」她沒錯,但又不是男同事想的那種騷擾……

卓曜邦擰眉盯著那個叫他「這家伙」的家伙,本來已經夠悶的心情簡直憋出一把怒火……

「要不要我幫你報警?」男同事看她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心想她肯定是被嚇壞了。

「不!不用了。」她連忙婉拒同事的好意,可不想因為這點小事浪費社會資源,更擔心「華洋建設」的董事長要是為了這種事進警局,恐怕會引來媒體的關注,對他和公司都會產生負面影響。

「你不用怕他,我可以幫你作證,這家伙每天都到公司來纏著你。」經過幾天的觀察,男同事已經把卓曜邦當成變態跟蹤狂了。

而因為這句話,卓曜邦仇視的目光也燒得更熾,心想今天非要把自己的身份介紹清楚不可,好讓對方知道誰才是她正派的護花使者,其他人都甭想靠近他老婆一步!否則不用報警,那家伙應該直接拔119比較快!

「真的不用,剛剛他已經答應我以後都不會再來了。」她一點都不想把家務事鬧大呀!

「誰說我——」

「請你馬上離開,別再出現在這里造成我的困擾了。」她轉頭瞪著那個好像還想惹事的男人,嚴重的火焰可不是在開玩笑的。

卓曜邦沒再說話,緊握著聚滿怒意的拳頭,面色如鐵,只因她說他會造成她的困擾……

所以,她是真的覺得他在「騷擾」她嘍?

「不好意思,可以請你陪我走到前面的公車站嗎?」她急著轉移同事的注意力,化解這個令人緊張的僵局。

「我送你回去好了,這樣比較安全。」

梁若唯本來想婉拒,但轉念想到這也行會讓卓曜邦生氣得不想再看到她,立刻改變主意。

「那就麻煩你了,謝謝。」她不僅答應,還笑得一臉開心,走得又快又急,巴不得早早遠離他的樣子。

背後一直跟著一道灼熱的視線,她走了好一段路都能感覺得到……

他應該氣炸了吧?!她猜想著卓曜邦此時的情緒,卻不敢回頭確認一眼,明明存心要惹他發怒,卻又莫名地害怕見到他死心的表情,胸口充斥一股難解的悶窒。

卓曜邦望著妻子和男同事越走越遠的身影,嚴重凝滯的並非滔天怒火,而是悵然的憂傷……

她明知道他不喜歡她搭其他男人的車,為什麼還要答應讓那個男人送回家,而且笑得滿面春風?

現在是冬天啊!她不可能是真的移情別戀了吧?!

他的心倏然抽痛,隨即又否定掉這個可能,覺得妻子絕不是那種見異思遷,容易變心的女人,他比誰都還了解她……

不對,仔細想想她其實並沒有真正用心了解過她,只是知道她單純善良,樂天知足,就一直剝削她也需要被尊重、關懷的權利,以為供她吃住花用就是在照顧她、對她好,但在感情方面,他卻吝嗇得像個守「情」奴,不但疏于關心,連她喜歡吃什麼、用什麼都不知道……

他頹然而嘆,突然覺得自己失敗得連他都很難原諒自己,越反省越感到無地自容。冷風颼颼,他踩著沮喪的步伐離去,心就像被灌了鉛一樣沉重……

棒天晚上,梁若唯一下公車就搓著發冷的手,快步走向住處,借由運動增加熱能,讓身體升溫。

走到大樓前時,隔著一小段距離,她似乎看到一個很像卓曜邦的身影正從大樓里走出來,一見到她就低頭往另一頭閃——

「站住!」她跑向前喝斥。那人果然就是卓曜邦沒錯。

今早他沒來站衛兵,下班也沒出現在公司樓下,她還以為他已經徹底灰心,不會再來找她了,沒想到他現在又跑來這里,而且見到她就急于閃避,莫非——

「你又偷溜進我家了嗎?」她氣呼呼地問,恨自己還是沒換掉大門密碼,又再次錯信了他的誠實。究竟他有幾把備用鑰匙啊?!

「不是!我沒有上去,只是拿了一些東西放在管理室,要他們轉交給你。」他趕緊否認,澄清自己沒有侵入她的私人空間,只走到一樓大廳而已。

「那你干嘛鬼鬼祟祟的,一看到我就跑了?」這形跡太可疑了,對照他前陣子大搖大擺的態度,實在很難取信于人。

他悵然地看了她一眼,語帶感傷地說︰「你說看到我就心煩,我不想讓你更討厭我。」

她微愣,想起自己昨天說過的那些傷人謊話,內心忽覺酸澀,也對自己剛剛那些小心眼的揣測感到有點慚愧……

「你這樣偷偷模模的樣子也很討厭,我不是叫你不要再來找我了。」她惱羞成怒地凶他,真的很討厭這個害她變得如此殘忍的男人。

他那臉黯然神傷的表情、怕她生氣的體諒,反而讓她心里更不好受,有種欺負人的罪惡感。要是他表現得像個自以為是的大男人,她還比較可以心安理得地怪罪他,更容易割舍掉這段情。

「因為天氣很冷……」

「不要再跟我講什麼天氣不天氣的,以後一年四季我都不想見到你!你快滾!賓……」她一鼓作氣地發飆,用盡全力演出一副無情、沒良心、沒禮貌的樣子,期盼一次嚇跑他,以絕後患。

卓曜邦怔然盯著她那大發脾氣的激動模樣,凝定的臉上沒有怒氣,反而釋出一抹苦澀的笑。

「知道了,你快進去吧,我走了。」他強作笑容跟她道別,溫柔的眼底帶著淡淡的哀愁,落寞的身影緩緩轉進黑暗中。

她快瘋了!為什麼他不生氣?為什麼他偏要在這種時候展現他的好修養?明明他看起來那麼難過,干嘛還笑著跟她道別……

他那樣可憐兮兮的背影,要她如何狠下心遺忘?本來是因為明白自己很難抗拒為他心動,她才努力想拉開兩人的距離,不想再和他有所牽連,結果現在把他趕走了,她的心反而惦念得更嚴重,好像有一半的靈魂都隨著他走入黑暗中——

她有些失望地走進大樓,滿心惆悵化不開……

「梁小姐,有你的東西。」管理室的警衛攔住她,交給她兩個沉甸甸的大旅行袋,她才想起卓曜邦來這兒的用意,心里又飄起一絲愧疚。

回到家,她打開袋子,里頭裝的是幾件厚外套和一些保暖衣物,以及幾雙毛襪、手套、圍巾、帽子。

「因為天氣很冷……」

她想到卓曜邦剛剛被打斷的話,也猜到他可能是因為昨天發現她冷到手發抖,今天才冒著被她討厭的風險替她送這些保暖衣服,這兩天正愁沒有保暖的衣服可穿,他就替她送來,結果她非但沒向他道謝,還不分青紅皂白地懷疑他,外加一頓凶巴巴的狠罵——

噢,她真的是個壞女人!

不過他那個人也很奇怪,被誤會了就要解釋清楚嘛,怎麼可以人家叫他滾,他就真的乖乖滾……他以前要是有這麼听她的話就好了。

而且誰準許他在這麼冷的冬天做這種貼心的舉動?!他就像過去那樣繼續忽略她,放她自生自滅不見得了,那個大男人干嘛突然「轉性」,頻頻打擾她的新生活,害她的心老是被追得怦怦跳,一會兒又不自覺地發暖,凍僵的鼻子也酸酸的。

「壞人,大壞蛋!」她丟下圍巾,不準自己繼續被那些東西感動,走到廚房里倒了杯溫開水,當做「忘情水」咕嚕咕嚕地灌下,真想從此忘掉有關那個男人的一切,不再為他牽腸掛肚。

可是想也知道沒用,于是她急忙找別的事情分散注意力,想起家里的滾筒洗衣機從前兩天開始就發出怪聲音,正好來打個電話給房東太太,看是不是要由她請廠商過來維修,畢竟是別人的財產,要處理前應該先向主人知會一聲。

找出之前卓曜邦留給她的電話,她打過去一問,才得到的答案卻令她意外——

「那洗衣機是卓先生買的,你直接問他好了……」

「卓先生?」卓曜邦買的?!

「對啊,卓先生把屋子里家具都換新的了,又添購了一些新家電。他說以後搬走會把那些東西都留下來,我才讓他換的,他沒告訴你嗎?」

沒有,他什麼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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