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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妻請留步 第2章(1)

一個多月後,簡書禾約蘇雅安外出見面。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邀約,她當然不會拒絕。

但見了面,他的神情卻不若往常清朗溫煦,盯著她的眼神也有些陰郁。

「我們結婚吧。」

「啊?」他語出驚人,害她差點打翻飲料。

「如你所願,恩竹離開了,她趁我出差的時候消失得無影無蹤,無論怎麼找都沒有她的下落。」這一個月里他發瘋似地派人找尋女友的下落,四處打听她的消息,結果卻毫無所獲,連她的家人也不能確定她身在何方,只有被動地接受她捎來報平安的消息。

能在短時間內躲得那麼徹底,他想很可能是因為有「高人」指點的關系。

「你是說她不告而別?」她太驚訝了,而且他說「如她所願」又是什麼意思?

她從來沒有動過這種歪念頭呀!

「何必裝得那麼吃驚?這些日子你大費周章地在我面前玩這種兩面手法,不就是為了要取代她,成為我的妻子。」不愧是出身政治世家的女兒,如此擅長操作布局、擺弄人心,甚至表現得比他父母還「高明」。

之前他實在太低估她的狡詐,才會給她可乘之機,在他面前惺惺作態地裝好人,背後卻陰險地對他女友出手相逼,致使他們倆分手。

「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

蘇雅安嬌俏的臉蛋滿是惶恐,她愈听愈心驚,覺得簡書禾好像對她產生了一個天大的誤會。

結束三次約會後,她便按照約定向父母提出無意與他進一步交往的決定,簡家那頭不曾再來問起這件事,她還以為一切已經塵埃落定,他和他女友大概過得非常幸福,所以才會一個多月沒有消息,怎麼會弄成現在這樣……

「是啊,繼續用你那張漂亮的天使臉孔對我裝傻,假裝你沒去找過恩竹,逼她離開我。」

他冷笑譏諷,一想起那日她在咖啡廳逼走女友的情景,心中便燒起一把被愚弄的怒火。

「我的確去找過她,不過我沒有要她離開你,我是……」

「我知道,你只是跟我爸媽一樣去找她聊聊天,順便提到我們之間的家世有多懸殊,財產差了幾位數,或許你還出示了高人一等的畢業證書和家人的名片,讓她明白你來頭不小,有個能在政壇呼風喚雨的父親和一群了不起的親戚。」

他尖銳的奚落,若非他親眼所見,可能也不會相信這個看似率真無害的女人居然那麼會演戲,將雙面人的角色詮釋得如此成功。

「我沒有……」她否認這可怕的指控。

那日去見他女朋友,是因為舍不得他為愛傷神、悒悒不樂,所以才瞞著他私下約李恩竹出來,希望對方不要輕言放棄這段感情。

考慮他可能受制于父母的立場,不太容易出面為女友處理太多事,她甚至想借一筆錢給他女友另外租房子住,也表明可以幫她或家人安排不會受到簡家壓力的新工作。

盡管這做法可能有些沖動,未盡周全,但她真的沒有惡意,更沒有料到會導致這樣的結果!

「隨你怎麼說,總之我同意這樁婚事,你的回答呢?」他黑眸淡定,目光冷銳地直視她驚慌的眼,拒絕再听到任何無意義的狡辯。

從字面上來說,他應該是在跟她求婚。

但由他的語氣听來,卻像在和她談判一門沒得討價還價的生意。

要或不,全在她一句話。

「書禾,你听我說,那天……」

「你的答案!我只想知道這個。」他冷硬地打斷她楚楚可憐的戲碼,表情不耐。

「……」蘇雅安難過地垂眸,實在不曉得如何回答這措手不及的「求婚」,整個腦袋都亂哄哄。

「差點忘了,你在我面前很難說實話。」

他嗤笑一聲,起身睨著顯然又在裝可憐的女人。「明天中午前給我答案。」

他像一陣秋風掃過她身邊,頭也不回地離去。

她怔坐在原地,愣視著對面空無一人的位子,縴瘦的身子刮得猶如離枝落葉,顫巍巍地卷入一股沁涼的寒意中。

隔日中午,簡書禾毫無意外地接到蘇雅安的來電。

「怎麼樣?」他對她的答案十拿九穩。

「書禾,我想……我去請我爸他們幫忙找李小姐好不好?他們的人脈廣,說不定能查出她的下落。」

他微怔,沒想到她不是來給答覆,而是要幫他找人。

難道不是她把恩竹逼走嗎?

不,這女人大概又在做表面工夫了!

他那天看到的並不是幻象,所以就算這女人沒有教恩竹如何銷聲匿跡,但私下跑去把人逼走卻是事實,他不會再上她的當。

「意思是你不想跟我結婚?」他單刀直入,不讓她有機會兜圈子。

眼前,他只知道自己失去了心愛的女人,腦子里唯一的念頭是報復。

「你真的要跟我結婚?」她嘆息道,昨夜已經為這個問題輾轉難眠,到天亮都沒睡好。

當然,她也想和自己喜歡的男人結婚,可是這男人並不愛她呀……

「你以為我有心情跟你開這種玩笑?」他口氣不耐,厭煩她的猶豫不決。

她沉吟了一會兒。

「好,我們結婚。」

這或許也是她能補償他的一個機會,雖然她從來沒要逼走他女友的意思,但最後造成這樣的結果,心理上總覺得要為此負部分責任,因此她想留在他身邊安慰他,陪他一起走過傷口愈合的陣痛期。

嫁給他,是出自誠心的彌補,也是基于私心的愛慕。

「很好,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

他的笑,預告著她不知道的殘忍。

喜訊來得突然,起初兩家長輩也和剛得知這消息的外人一樣反應詫異,尤其是蘇家父母,對女兒一下子喜歡,一下子不愛,一下子又說要嫁人的決定實在無所適從,不過在確認過女兒的認真後,原本就有意聯姻的兩家人也沒什麼異議,反而緊鑼密鼓的張羅起這樁轟動商界的婚事。

听說男方對女方一時天雷勾動地火,迫不及待地想把老婆娶過門,于是提議在最短的時間內完婚,甚至還找了命理大師來幫兩人合八字,看定一個月後的良辰吉日,錯過就地等大半年。

但事實上簡書禾之所以這麼急著將蘇雅安娶進門,只是為了要早點實現折磨她的心願,親手將她推入痛苦遙深淵。

兩家人為了籌備這場緊湊的婚禮忙到人仰馬翻,終于趕在當天圓滿呈現出一個令眾人稱羨的夢幻婚禮,在五星級飯店席開百桌,風風光光辦完這場盛大的喜事。

當晚,蘇雅安梳洗完畢,穿著一套杏色絲綢睡衣坐在新房里,等待還留在飯店里應酬、比她晚歸的丈夫。

從今天開始,他們就是夫妻了。

她模著指節上璀璨生輝的鑽戒,心情始終無法像一般新嫁娘那樣純然喜悅,因為她明白丈夫娶她的原因並非為愛,只是心冷的接受父母安排,與蘇家締結一樁有利可圖的婚姻。

準備婚禮的過程中,他總是被動地配合,或許在別人眼中看似很積極,但身為當事人的她最清楚,新郎其實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婚禮顧問去處理,除了願意花一個小時陪她拍婚紗照,連這枚婚戒都是透過婚顧挑好,直接修改後送到她手上。

「明知道我對你沒興趣,還願意嫁給我?」

房門被推開,簡書禾半倚門框,英挺面孔帶著幾分醉意,嘴角似笑非笑的牽動。

「不管你怎麼想,我是真心喜歡你的。」她緊張地站起身,這段時間里一直想找機會向他解釋,但他卻不準她再提起有關李恩竹的事,甚至不太搭理她。

「這我相信,否則你也不會用盡心機拆散我和恩竹,在背地里偷偷趕走我唯一想娶的女人。」

他揶揄她自私的算計,踏著有些搖晃的步伐走向大床,動手扯著束縛他整天的領帶和西裝。

沒錯,他就是知道這女人有多喜歡自己,老早察覺她對他「有情有意」,所以才有把握她一定會答應這樁婚事,乖乖跳入這個圈套里。

「書禾,我真的沒有要她離開你。」她想上前攙扶,卻被他一手揮開。

她受傷地望著他拒人于千里的態度,知道他心里難受,因此沒強求他立刻從情傷中抽離,只是默默陪伴。

等過些日子,他總會冷靜下來,相信她真的沒有存過那些壞心眼。

往後,她也會加倍努力做個好妻子,贏得他的喜愛,使他真正接納她。

「別說那些了。過來,讓我看看你有多喜歡我。」他丟下外套,坐在床沿,清俊面容揚起一抹略帶猖狂的笑意,語氣更似挑釁地勾引。

她忐忑更深,不只源自初夜的青澀,還很不習慣他異于往常的邪魅神情。

此刻的簡書禾沒有半點溫雅氣息,反而像個要唆使人犯罪的俊美惡魔,對她下達誘惑的指令。

她怯怯的往前幾步,才踏入他伸手可及的範圍,立即被他擒獲。

他扯開她睡衣外袍,按著她縴柔的腰際,仰起頭,高挺的鼻尖就貼在她,輕輕廝磨。

那嗅著她的姿態,也像頭渴望獵物的獸。

他大掌沿著光滑的絲綢往上移動。

蘇雅安因他大膽的動作抽凜一口氣,不太適應這樣陌生的親密,驚怯而羞澀地輕咬下唇。

但下一秒,他更放肆的左右開弓,擴大逗弄她的範圍,將曼妙的身子輕薄得渾身發熱。

「舒服嗎?」

「嗯。」她嬌應一聲,雙腿酸軟,對他的觸踫毫無招架之力,每次呼吸都像被他挾持,隨著他溫熱的撫弄而起伏,感覺飄飄然。

「恩竹最喜歡我這樣踫她。」

她如遭雷擊,驀然一震。

「怎麼了?」他殘忍地明知故問,撩起她的睡衣……

她壓住他的手,膽顫地看著身前的男人,確定他不是在說醉話,而是一臉冷酷,雙眸沁寒地直盯著她。

「你打算……把我當成她的替代品嗎?」她淒愴地猜測,覺得他似乎是蓄意這麼做的。

「怎麼會,你永遠代替不是她在我心中的位置,往後你能從我身上得到的,不過是一個法律上的名分而已,簡太太。」他嘲弄她的自抬身價,給的答案更加殘酷傷人。

永遠得不到的愛,他也要她體會那種痛徹心肺的滋味。

「去客房睡,以後不準出現在我房里了。」他推開她,擺明要和她劃清界線。

她踉蹌了幾步,站穩身子,拉緊睡衣外袍,眼眶泛紅地看著他。

「你根本不想娶我,對吧?」她早知道他並非心甘情願和她結婚,但情況好像比她原來想的還要嚴重。

這時,她才隱隱隱約約察覺到他眼中燒紅的恨意……

那或許才是他和她結婚的真正原因!

「出去,記得把你的東西帶走。」他面無表情地拋下這句話,逕自走向浴室。

不屑一顧的冷漠,已經取代了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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