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通訊行門口,唐海菱看了看抓在手中的行動電話,她從沒想到,原來現在申請一支行動電話這麼快,半個鐘頭都不到就好了。
「海菱,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要先走了喔。」方郁涵說著就要轉身離開。
「郁涵!」唐海菱趕緊叫住她,她先把行動電話放進包包里,再從里頭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給她,「這是送你的,生日快樂!」
方郁涵說了聲謝,將它隨便塞進包包。
真是氣!要不是她那個不講理的父親,她今年的生日會過得更棒。
「海菱,萬事拜托了。」
方郁涵跟她說完後,就急著去赴朋友的約了。
唐海菱朝天空嘆了口氣,不知怎地,一顆心提得好高,放不下來。
甩甩頭,暫且擱下所有的事,現在她得回家做晚餐,只是她才走沒幾步,一輛車就停在她眼前。
車窗一搖下,石徹天的俊逸臉孔也跟著出現。
唐海菱微皺眉頭,很想裝作沒看見。
「上車。」他用命令的口吻。
他憑什麼要她听他的?
唐海菱搖搖頭,便邁開腳步。
石徹天為之氣結,想搭他車的女人多到數不清,而她竟然用這種態度對他!
他看著她的背影,心想,他該掉頭就走,不用在乎一個毫不起眼的女人。這麼想的同時,他卻驚覺到自己竟下了車,而且跟隨她的腳步。
「該死!」拉住她,他忍不住咒罵,為自己失常的表現,也為她的態度。
「粗人!」唐海菱也不怕得罪他,反正她的目的就是讓他反感。
「是嗎?」石徹天冷哼一聲,「我會讓你見識什麼才叫真正的粗人。」他不顧她的反抗,要將她拉進車里。
「你怎麼可以這麼不講理!」唐海菱大聲喊叫,希望哪個好心的路人會伸出援手。
石徹天見狀,索性抱起她,忽地,驚訝從他眼中一閃而過,因為她的體重。
「放開我!」唐海菱掙月兌不了他有力的雙臂。
石徹天快速的將她丟進車里,上了鎖之後,自己才坐上駕駛座!開動車子。
「我沒見過像你這樣的混帳!」唐海菱破口大罵。
「喔?」石徹天瞄了她一眼,「我也沒想到你這麼輕盈。」抱起她的剎那,他簡直不敢相信。
唐海菱一驚,完全安靜了下來。
他該不會發現什麼了吧?
「怎麼?」車子剛好踫到紅燈,石徹天停了下來,轉頭看著她,「第一次有人這樣贊美你,你高興得不會說話了?」他諷刺著,但可沒忽略她怪異的眼神。
「我……」唐海菱努力的平復慌亂的心,「不想浪費口水。」只不過抱了一下子而已,他不可能發現什麼的,她何必窮擔心?
「是這樣嗎?」石徹天刻意的把視線停留在她身上。
唐海菱被盯得渾身不自在,不經意的眨了眨眼,卻更顯得心虛。
石徹天實在想不透,她看起來跟抱起來的感覺差之千里的原因,但他不想現在就逼她說出答案。
游戲才剛起頭而已,他要慢慢的玩。
「綠燈了!」唐海菱像解月兌般提醒他。
石徹天繼續開車,唐海菱這才想起,她現在是在他車上。
「你要載我去哪里?」
「來個燭光晚餐、看場電影,如何?」石徹天說著一般人約會會做的事,「還是你有更好的I「ea?」
「O」course!我要回家做晚餐。」女乃女乃一定在擔心她怎麼還沒回家。
「回家做晚餐?」石徹天好笑的問︰「你們方家沒請佣人,要你大小姐親自下廚?」
「我……我是要回女乃女乃家。」唐海菱呀,你現在可是方郁涵,別露出馬腳了。
「你很孝順。」石徹天改道,往她家方向開去,「我听你女乃女乃說,她不是你親女乃女乃。」
「嗯。」這是事實,卻也成了她身分不被識穿的最好說詞,「她是我認的女乃女乃。」
今天石徹天送她和李玉梅到醫院時,接了通電話就走了,她便將幫方郁涵的事跟李玉梅說了一遍,兩人也大概想好了一些對策。
「你們感情很深厚。」石徹天從她對李玉梅的關心及李玉梅對她慈愛的眼神,就看得出來這一點,就像他跟他的保母」樣。
「嗯,她很疼我……」
唐海菱的思緒卷起了愁沙,籠罩她腦海……
她的家鄉在苗栗的一個小鄉村,人日稀少、民風淳樸保守,所以她這個酒店小姐生的孩子,自然會受到排擠,要不是有女乃女乃保護她,她早不知變成什麼模樣了!
突地,她的思緒回到十五年前的那個夜晚……
村里不管老少全聚集在她家,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憤怒、鄙夷、凶惡,她害怕極了,小小的身子躲在女乃女乃的身後。
女乃女乃隨即將她緊摟在懷里,但她還是被一群人給拉了出去,大家唾罵、恥笑、羞辱著她。
之後,他們似乎不止目就此罷休,開始唆使孩子們拿東西往她身上丟。
她不敢動,任由他們傷害她,女乃女乃見狀立即不顧一切的沖向她,用自己的身子擋去所有的攻擊,她還求著大家不要這樣對待一個小孩子,請大家放她們一條生路。
她不懂,她只不過是白天跟女乃女乃出去時,在路上遇到了一對夫妻,而那先生模了她臉頰一下,直說她越來越漂亮了,到了晚上,怎麼就發生這種事?
不過她知道,那?晚帶頭來家里的人,正是那男人的妻子,她聯合鄉民要將她趕出鄉里。
沒多久,石徹天已開到她家。
他轉過頭想說話時,卻被她的模樣驚住了。
緊閉的雙眼下,兩行清淚劃過臉頰,微顫的雙唇雖無語,卻讓人仿佛听兒了淒楚的吶喊……
她的表情竟……飽含痛苦!?
石徹天皺緊了雙眉,忍不住地想伸手替她拭淚,但她的喃喃自語讓他停住了。
「我不是……我不是……」唐海菱的淚隨箸喃語流更多、「不要打我……不要……」她的手在半空中揮著,想找尋安全感,就像躲在女乃女乃的懷里般。
石徹天毫不遲疑的,兩只大掌握住她的一荑雙柔荑,希望她能月兌離悲傷。
這時,唐海菱猛然從回憶中清醒。
「對不起……」她向他道歉且立即抽開手,別過頭去,拿下眼鏡,擦了擦眼淚。
「說出來心里會好過些。」石徹天望著她的側臉說。
他本不想理她莫名其妙的感傷,可是當他看到她的眼淚時,心竟微微的……泛疼!?
懊死!他暗暗咒罵了聲。
心疼?他幾時懂這玩意了?為何剛才對于她的淚水,他竟不自覺的和這詞扯上邊了?
不!不!不!他快速的把這種要命的感覺踢出心里。
唐海菱搖了搖頭,她知道這個痛會壓在她心里一輩子。
望向窗外,她才知道原來她家到了,她重新戴回眼鏡,轉過頭跟他道謝。
「謝謝。」
「我肚子餓了。」石徹天擺明了要到她家吃晚餐。
「你不會——」唐海菱把原想趕他走的話吞回喉嚨,看在他送她回家的份上,她考慮讓他進她家。
石徹天感到有趣的等著她原本要攆人的叫罵,卻意外發現她的臉上竟出現怪異的變化……
想起她剛才哭過,他會心一笑,因為她剛剛擦掉不少她臉上的粉,所以才會這樣。
「擦太多化學物品會傷了你皮膚。」他瞥向她的嘴唇,似乎想看清楚它的厚大是不是也拜化妝品所賜。
唐海菱一時會意不過來,愣了好一會,才了解他話中的意思。
「我……」她、心虛的低下頭,怕被他識破了真面目,「哪一個女人不用化妝品的!」她又想逃了,這個男人還真不好惹。
石徹天沒說話,他心里在想,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她的外表隱藏了多少個秘密、她的用意何在。
「你這個大少爺,要吃什麼山珍海味都有,要是吃了我做的菜傷了胃還得了!」唐海菱決定不留他吃晚餐了。
「說的也對。」石徹天讓她有個台階下,「這送你。」他拿了個長型盒子給她,「生日快樂。」他可是第一次親自挑禮物。
他下午回公司時,他父親跟他說今天是她的生日,于是他打了通電話想請杜至凡幫他買禮物,誰知他竟說沒空,所以他只好處理完公事,到一家珠寶店挑了份禮物,哪知出來就看到她了。
「今天不是——」唐海菱及時住了口,並立即轉口說︰「謝謝上她拿過他送的禮物,她會交給郁涵的。
差一點,又差一點她就說漏嘴了,現在的她有點慌亂,再跟他相處下去,她怕她很快就穿幫了。
于是,她跟他道了聲再見,便匆匆下了車。
看著被甩上的車門,石徹天咧嘴而笑。
看來,這個游戲越來越有趣了,他玩游戲的興致也越來越一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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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送你的生日禮物。」唐海菱將禮物原封不動的交給方郁涵。
「給你吧。」
方郁涵推開禮物,連拆開來看的念頭都沒有,她不知收了多少禮物了,不在乎這一份。
「可是——」
「別可是了啦!」方郁涵打斷她的話,「你現在演的是我,說不定這東西還有用到的一天呢!」
唐海菱想想,郁涵顧慮的也對,但要她收下不屬于她的東西,她就是覺得不舒服。
「郁涵,要不你先拆開來看看,要是真的不喜歡,我再收卜。」這樣她心里可能會舒服點。
「好吧。」方郁涵對她的固執也沒轍,拿來禮物就毫不秀氣的拆開包裝紙。
看著紅色絨布盒,方郁涵的眼里有著隱藏不住的厭惡。
男人除了送珠寶項煉外,還能送什麼?她那些東西多到數也數不清,讓她喜歡的卻沒幾樣。
盒子一打開,里面裝的白金項煉令方郁涵瞠目結舌,尤其是兩個心形圈套在一起的墜子,而心形中又分別掛上一顆小又精致的水晶鑽石。
方郁涵拿起它,小心的放在手掌上,盯著它不放,她從來沒看過這麼漂亮的項煉,她所有飾品中沒一樣比得上它。
唐海菱也看到項煉,她喜歡它簡單卻不失典雅的設計。
她一直認為,像珠寶項煉這種東西都是拿來炫耀用的,她一點也不想要,但這條項煉卻讓她第一次有了沖動,想要戴在自己身上。
不過,她看到郁涵著迷的樣子,暗忖,沒想到那個自大粗暴的男人挑禮物心如此細密,連極為挑剔的郁涵都被他選的項煉吸引住了。
「海菱,我幫你戴上。」方郁涵說著就要把項煉往她脖子戴。
「郁涵,我看得出來你很喜歡它。」雖然她也很喜歡,但畢竟它是屬于郁涵的。
「我多的是項煉,才不稀罕這一條哩!」雖然不舍,方郁涵還是決定放棄,她才不戴她極力想擺月兌的男人所送的項煉。
「郁涵,但是——」
「海菱,」方郁涵打斷她,「收起來,不然我要生氣了。」這招對她絕對有用。
丙然,唐海菱沒再多說什麼,把項煉拿了過來,重新放進盒子里。
「你不戴起來?」方郁涵問。
「不是說要盡快讓石徹天對你死心嗎?如果戴上他送的項煉,豈不讓他會錯意?」
「嗯,隨你吧。」說完,方郁涵準備要去赴另一個朋友的約,「有事再打電話給我。」
她付了帳,便匆匆離開餐听。
望著她的身影消失,唐海菱輕嘆了口氣。
真羨慕郁涵,好似永遠都那麼的自在、快樂,而自己呢?似乎注定沉淪在那些不堪的回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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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走到哪都會踫到你?」唐海菱對著車里頭那張可惡的臉懊惱的問。
「—這表示我們兩個有緣。」石徹天煞有其事的說,「上車吧。」快要綠燈了。
「不要,我想自己走路。」這里離她家不遠,而且她不喜歡和他獨處。
紅燈轉成綠燈了,排在石徹天後頭的車子催促的按著喇叭,他卻動也不動。
「馬路不是你?個人的!」唐海菱討厭他的自以為是。
「無妨,你不上車我就不開車。」石徹天一派的悠然自得,足以讓她氣爆。
「你……」唐海菱狠狠瞪了他一眼,便上了車,「無賴!」
「嗯……這個詞比粗人好听多了。」石徹天邊開車邊逗她。
「我要回家。」唐海菱懶得跟他爭辯了。
「好,我也想去拜訪令尊。」石徹天隨便扯扯。
「我連我父親是誰都——」唐海菱及時住了嘴。
她怎麼又差點泄底了?二
「怎麼?舌頭忽然被貓叼走了?」這是她第幾次出現做賊心虛的模樣?他對她越來越感到迷惑。
「我……我要回女乃女乃那。」
「你今天打算住那?」她跟她女乃女乃感情可真好。
「嗯。」老天,何時才能結束這種常被審問的日子?
石徹天開著車就往李玉梅那去!到達之前他只開口跟她要了行動電話號碼,之後就沒再多說什麼。
「我可以去跟你女乃女乃打聲招呼吧?」他不想就這樣跟她分手。
「嗯……我想不用了,她老人家可能已經睡了,我會跟她說一聲的。」她才沒這麼笨,讓他有一丁點的機會拆穿她的偽裝。
現在不過才九點,石徹天想也知道是她不願意讓他進去,他實在不明白她為何這麼的討厭他,而且似乎是處處防著他。
眼楮一轉,他發現她手上抓著的東西。
嗯?似乎很眼熟……
「怎麼不戴上?」
「戴上什麼?!」唐海菱原先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順著他的視線,她隨即明白了,「我不喜歡。」唉,她最近說了好多謊。
「既然不喜歡就丟了。」石徹天說著,然後快速的從她手中搶過紅色絨布盒。
「你——」唐海菱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把項煉往車窗外拋去。
石徹天看著她懊惱的眼神,洞悉出她的心口不一,輕笑出聲。
他雖然是第一次親自挑禮物,但他可對自己的品味很有信心。
「笑什麼?」唐海菱惱怒的抬頭看他。
只是一看到他的笑臉,她就像被蠱惑般愣住了。
這男人笑起來該死的好看,跟他的自大粗魯個性完全不符合。
石徹天有趣的盯著她專注的臉,她是第一個跟他相處超過一分鐘以上,才對他的外表露出愛慕之意的女人,之前她看他的眼神不是憎惡、戒備,就是飄忽不定。
石徹天忽地蹙眉,這麼靠近的看她,他發現她的粉還擦得真厚,連口紅也是。
唐海菱看著他變換的臉,微皺眉頭。
「你應該多笑。」她直覺的想,他一定很少像剛才那樣,露出發自心底的笑容。
「Why?」他不懂她突如其來的話。
「你知道嗎?你剛才的笑容像個無害的孩子。」她喜歡他的笑容。
石徹天不置可否的輕哼一聲。
從來沒有人要他多笑,而他也比較懂應付人的笑容,這是從他父母親那學來的,也是在爾虞我詐的商場必備的招數。
唐海菱看出了他的不屑及諷刺,心里頭沒來由地難過。
她是討厭他的,但為何對于他不在乎中又帶點落寞的眼神,感到一陣心疼?
「我只是說出我的感覺,你大可不必理會。」她說完這句話便下車了。
石徹天聳了聳肩,把還抓在手里的盒子隨意塞進口袋,然後開車離去。
唐海菱回頭看著他的車子消失,心里有點悵然若失。
她是怎麼了?
為何會在一息起他來?
她甩了甩頭,像是想甩開不該有的心緒。
她往剛才他丟項煉的方向看去,看到一片雜草,眉頭隨即蹙起。
有錢的公子哥真是可惡,竟然說丟就丟!?
她一定要找回那項煉!
唐海菱進了屋里,不一會便拿著一支手電筒出來。